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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哥啊！我还能干吗在医院窝着呗。明天换完药就能出院了！”
“出来喝酒！叫上兔子、老马他们几个！”
林正告诉虎头地址扣下电话，转身来到矮桌子边，拿了一张小板凳坐下，撕开香烟包装点了一根，见不远处老板正在忙活着准备饭菜，别看他腿脚残疾，可是上身动作一点都没有生涩，炒菜装盘，行云流水一般，尤其是切菜，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到一片光影，就是听不到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
林正心中暗惊，这需要多精准的力度，刚刚能将菜切断，而不碰到案板，能掌握到如此地步，即使在人的后背上切也上不到一丝皮肤。
林正不由得缓缓站了起来，向着老板身后走去。
第七十章 境 界
林正看着老板的动作忍不住心中的惊奇，缓缓站起身来，向他身后走去。
千门的赌术，讲究的就是力量和速度的控制。精确到巅毫控制力，是千门中人毕生追求的至高境界。这种境界不是那位名师能够授予的，而是个人在不断的探索中寻求来的，也许只是无意间的顿悟就能找到其中的奥秘，也许辛苦追求一生而一无所获。
林正眼中看着老板行云流水似的动作，只见他将一颗大白菜随意丢在砧板上，大号菜刀轻轻一拍，菜叶子稍有松散，单手按住白菜，菜刀划出一条闪电似的亮线切了下去。噗、噗、噗，一声声轻响，整棵白菜迎刃而解片，片刻间化为了一堆白菜条。
老板将菜刀在砧板上横着一抹，全部菜条像是万流归海一样落入磁盘子里面。整套。动作看着是那么的自然，像是白菜本来就是成条的长出来的。他转身拿起一个大号炒勺，放在火炉上，待炒勺发热后，用手勺舀了半勺油放入炒勺，刺啦一声白菜入锅，片刻后一盘炝炒白菜出锅。接着他又拿起一块豆腐干，放在菜盆里面洗了起来。
这时林正早已不知不觉间将那副扑克牌拿在手中，林正拿牌的手法也是个别，别人洗牌都是用双手，而他却是用单手，并且左右皆可。
这幅普普通通的扑克牌，到了林正手上，却像是徒然被注入了生命一样活了起来。只见拇指、中指相互一撮一副牌被分成了两份，紧接着拇指与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分别捻动一份牌，两份纸牌好似孔雀开屏般在手掌上展开。这时他小拇指轻轻一勾，两份牌相互交叉在一起，然后掌心外凸拇指下压，耳畔只听到扑棱扑棱一串响动，一副扑克又像是折扇般和在一起。
这时林正手中洗着牌，脚下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老板身后，突然老板轻声问道：“吃辣椒吗？”
林正嗯了一声，拿出香烟递给他一根，问道：“刀很快吗？”
老板也同样嗯了一声，顺手接过香烟，凑到炉火上点燃，淡淡说道：“别站在我身后！”这时豆腐干已经洗好，被轻轻放在砧板上。
林正站到老板的侧面，眼睛紧盯着他拿刀的右手，开口继续问道：“怎么样能让刀更快呢？”
老板转过头来看了林正一眼，向砧板一努嘴。这次他没有用手扶着豆腐干，菜刀匹练似的落在豆腐干上。林正灵敏的耳中根本没有听到一丝摩擦声，只见豆腐干迅速的被分解成了片状，再被分解成头发般粗细的丝，等豆腐丝切完砧板上连一点成型的豆腐干都没剩下。
林正惊愕了，淮扬名菜大煮干丝他吃过，也晓得那是用白干豆腐片成的细丝，可是毕竟在加工的时候，也需要厨师用手紧紧按住原料才行。像他这样只用刀，而且刀刀准确几乎没有一丝的差别，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正自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境界？他自己当年在控制力度上的修炼确实差强人意，这是因为个人天赋的问题造成的。现在重生后是天造的机会，假使自己能够达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境界，那么赌术和内力能发挥到什么层次？这时一阵呛人的辣椒味道将林正的思绪打断。
老板正在油锅里面放干辣椒炝锅，然后干丝、料酒、盐依次入锅，一盘辣爆干丝出锅了。
林正强压下心中对神乎其技的刀法惊讶，深吸了一口夜晚湿润的空气，问道：“刚才的白菜为什么只放了盐，没放其他作料呢？”
老板一手拄拐一手端托盘，步履蹒跚的走到矮桌子边，将两道菜放下，然后又走了回来。
这时林正才留意看清楚他的面貌，四十不到的年龄，正方脸轮廓分明，浓眉虎目，鼻梁坚挺，在左侧面颊上还有一条恐怖疤痕。从他的眉宇中透出一股子刚硬的气息，别看他身有残疾，一走一站间却带着一种威风。
老板回到厨房从一口大锅里面捞着什么东西，缓缓说道：“做菜并不是放的作料越多越好吃，那盘白菜有盐就足够了，恰到好处就行，放多了其他材料就是多余了！”说着他捞出了一大盘羊排，和水煮花生一起放上托盘又送到了桌上，然后看着林正问道：“你想让刀更快？”
林正看着他点点头。
“那就经常磨刀！”
林正一阵无语，转身出了厨房，坐在桌子旁边，紧盯着桌上的白菜、豆腐。突然林正伸出手，直接抓了一点白菜条，放在嘴里用力嚼了起来。白菜刚刚熟透，盐刚刚入味，新鲜菜的清香和食盐的咸味相得益彰，假使火大一分白菜肯定绵软好无嚼头，假使盐多一分整盘菜就成了咸菜。想想刚才老板的话，‘恰到好处’这就是所谓的炉火纯青吗，没有一丝多余？
林正看着远处继续忙碌的老板，开口问道：“你不像是厨师，很像是玩刀的行家，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练得刀法？”
“我就是个做饭的，连厨师都不是，顶多算是伙夫。”老板说话声音依然是古井不波，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用刀的行家嘿嘿，你见那个残废是用刀的行家了？我能这样没别的原因，卖油翁的故事你知道吗？”
卖油翁的故事林正当然知道，他自言自语道：“无他唯手熟尔！”
就在这时候，远处黑暗的路上突然照过来一道车灯，紧接着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辆奥迪100开了过来，停到小卖部外面。
虎头、兔子等人嘻嘻哈哈的从车上下来，来到林正面前齐声叫道：“正哥！”
林正没说话示意他们坐下，继续低头品味老板说的话。
几人见林正不说话，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兔子仔细看了看林正的脸，突然大呼小叫道：“正哥你这是怎么了？脸上的血怎么来的？”
这时老板又走了过来，将一大盘生煎馒头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回去拿菜。
虎头自己走到橱窗边上去挑选酒水。
林正没搭理兔子，伸手拿了一个生煎馒头，一口填到嘴里大嚼。脑海中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仰天大笑起来。
第七十一章 上 弦
林正嘴里大嚼着生煎馒头，今晚上在家中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眼前出现了郭雅琪俊俏的面庞和，突然他想起来那个坚挺的物体是何物，明白了郭大妹纸是为何发疯，一阵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忍俊不止仰天大笑起来，嘴里的食物碎末喷了一地。
兔子等人见本来面色深沉的林正，突然像是抽风一样大笑不止，吓得他们面面相窥，不知所以然。
这时虎头迈着四方步走了回来，刚想说话一见眼前林正的状况，吓得他把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坐下后他用膝盖碰碰身边牛腿，小声问道：“正哥吃的是那盘菜啊？”
“生煎馒头！”
“哦！”虎头恍然大悟，伸手就向盘子里生煎馒头抓去，要来一个尝尝。手刚刚到盘子边上却被林正一巴掌拍开。
虎头只觉得手掌一震，像似被电流击了一下，整个手臂一直到肩膀都麻了。原来林正一拍无意间用上了千门功夫敲山震虎的手法。虎头他曾经和林正交过手知道林正的深浅，心中暗惊这才几天正哥身手怎么强了很多？小声对身边牛腿说道：“难道这馒头里面有传说中能够迅速提高功力的天材地宝？
“啊！”牛腿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林正用手背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着虎头诧异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馒头你不能吃，都是我的，我包圆了！想吃再要！”
虎头转头向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盘生煎馒头！”
“两盘！”粗线条的牛腿跟着追加订单。
“卖完啦！”远处老板浑厚的声音穿透夜色传了过来。
虎口看着伏案大嚼的林正，小声嘟囔着“给个尝尝呗，都当老大了还这么小气！”
林正把盘子端在手里，一副谁也别想给我抢的表情，他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今天事办的怎么样了？也不见你们给个回信！”
虎头冲牛腿一努嘴，让他来说。
牛腿看着林正手里的盘子砸吧砸吧嘴，说道：“正哥！给一个呗！”他见林正一绷脸，急忙说道：“今天下午我和兔子带着律师又去了一趟宾馆，合同草拟出来了，双方也没有什么异议，可是他们管公章的人出去了，没签成所以没给您回报。我们约好得明天一早再去。您放心钱没先给他们，兔子这小子钱看的比他老婆的屁股都紧！”
林正点点头，没说话，又捏起一个生煎馒头放在嘴里，似乎还在回味另外的那个馒头。
虎头开口问道：“正哥今天天凉了，你看看小西北风刮得，咱们别喝啤酒了，喝点二锅头暖和暖和。”
林正点点头示意可以。待酒拿过来，林正首先倒了一大杯，说道：“今天我心里不痛快，来弟兄们干一个！”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杯见底。
众人心道老大太有才了，刚才嗨的都快背过气去了，还说是心情不好，我们这样是不是该跳楼去啊？他们心里想是想可是不能表现出来，一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虎头放下酒杯急忙拿起瓶子给林正满上，见缝插针道：“正哥啊，您都吃了这么多馒头了，还心情不好啊？”
“胡说八道，我哪里吃了很多，就郭……”林正差点失言急忙拿起筷子指指桌上盘子道：“别废话！吃菜！”
“一锅？一锅还少啊！”虎头惊讶的嘴里都能放下一双大号皮鞋了。
这误会也没法解释，林正狠瞪了他一眼。
兔子心思比较细，一直在留意林正脸上还残留的淡淡血迹，这时候开口道：“正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平时不喜欢喝酒啊？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林正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没事，有点上火鼻子破了。”
这时老板端来一小盆汤，放在桌子后上转身回到夜色中。
虎头拿起勺子捞了两下盆里的汤说道：“菊花羹败火清热！正哥多喝点败败火！”
林正无奈的摇摇头，问道：“招人的事怎么样了？”
沉默半天的马脸接过话题“消息放出去了，暂时还没回信，估计三四天差不多。”
“要尽快！”林正对马脸点点头有问虎头道：“打听到了那两个人的消息吗？”
虎头几个人面面相觑，摇摇头。
他们几个人平时都是各自为政懒懒散散，从来没被系统的管理过，和当年的千门群雄不可同日而语。林正见心中暗想，必须给他们脑子里面绷上一根弦啊。
林正手中把玩着斟满的酒杯，手指在光滑的杯子壁上轻轻滑动，摇摇头说道：“开来你们以前是懒散惯了，现在你们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什么事都要脑子里面有个数，我这几天安排了不少事，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先不说过程中的困难，就一点我就不满意！事情办得怎么样，要及时给我说一声，我也能随时做出调整，现在可好，我今天要是不问你们就不说了是不是？”
林正放下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但是现在开始都给我把心思收回来！以后咱们分喜面也要改改章程，不能吃大锅饭，要多劳多得。所有的收入按住做出贡献的比例分，干拼命的能干的就大鱼大肉，混日子的就要喝西北风！”
众人心中惊奇，黑社会也要按劳分配？这太匪夷所思了。以前都是做老大的拿大头，剩下的汤汤水水随便赏给小弟一点就算了，现在要这样搞，那不是成了企业了？
兔子听到钱的问题特别敏感开口问道：“正哥，要是按比例，咱们可是要定下个章程出来。”
林正摆摆手说道：“要定，但是不是我定，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自己商量该按什么比例，我到时候只管决策和监督！”
众人愕然。
林正看看时间将近午夜示开口说道：“差不多了都散了吧。”
虎头临走前悄摸悄来到老板面前，神神秘秘的塞给他几张大钞“明天给我准备一大锅生煎馒头，和今天吃的要一摸一样，我下午过来拿！”
老板楞了一阵看看手里的钞票，望着远去的虎头自言自语道：“坑爹啊！五百块钱的生煎馒头，我今晚别想睡觉了！”
第七十二章 路 遇
林正本以为离家不远，所以没有让虎头他们开车送，独自一人循着小路向家里走去，午夜的小路上人迹罕至显得格外寂静。这时林正也有了几分酒意，他没浪费内力驱散酒气，借着这轻飘飘的感觉，在黑夜里感觉自己好似从远古森里面复活的野兽，越走越快片刻后飞奔起来。
一排排楼房，一颗颗树木，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角闪过被甩在身后，林正越跑越快，越跑越感觉身体轻盈无比。也许骨子里面那种狂暴的沉淀在这种寂静无人的深夜里爆发了，也许只有在这种无人的夜晚里面林正才能将内心里压抑的东西释放出来。他过家门也不入，只是迎着扑面而来的西北风不断的加速跑了下去。
“哈哈哈！痛快！”黑夜里传来一阵狂笑，林正收住脚步，擦擦脸上混合着灰尘污渍的汗液，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畅快。刚才的酒劲、心里隐隐的压抑感、重生以来所受到的各种挫折，全部随着这一阵狂奔一扫而光。
林正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喃喃自语道：“他大爷的，这是跑到哪里了？”
一片简易平房组成的住宅区域，幽暗的小巷子好似密布的蜘蛛网，周围黑漆漆一片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林正一看坏了这次彻底迷路了。
就在此时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一人，看身形应该是个高大的男子，林正刚想上前问路，就听到那人发出一声少女的声音“哥，我自己能走，你放下我吧！太黑了你要小心啊！”
“不行，你老实点待着！我以前什么夜路没走过，这点路算什么！”一个有点耳熟的男子声音又响起来。
“哥我有点怕，刚才好像听到几声狼嚎！咱们这里有狼吗？”
林正狂汗。凝神这才发现原来是一男一女，男的身上背着一个少女，正一深一浅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那个男子听声音很像是王卫兵。
林正急忙闪入一间平房的后面，待到两人走进借着微弱的星光，一看原来真的是王卫兵，他身上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
人都有好奇心，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解的林正猎奇心理更强，他好奇的远远跟在王卫兵身后，想要看看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做什么！
不一会王卫兵背着女孩转到了大路上，这时候路灯逐渐多了起来，假如还在后面跟着，不出片刻就会被发现，林正伸手栏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慢点坠在二人身后。
“哥咱们打个车吧，你这样太累了！”
“你冷吗？”
“不冷！”
“我可是有点冷，背着你走走身上一出汗就不冷了，等会从医院回来咱们再打车好不？”
“嗯！”
夜色笼罩下的马路上，传来一阵阵兄妹二人的对话。
和仁医院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区级医院，地处位置也很偏僻，白天来就诊的病人就不多，到了深夜更是门可罗雀。这时候急诊室里面的值班医护人员都睡眼朦惺、无精打采。
王卫兵背着妹妹来到挂号处“内科，谢谢！”
妹妹身体自小虚弱多病，今天晚上又突然发烧，大半夜的只好安顿好弟弟，带着妹妹去医院就诊。
急诊室里面大夫简单看了看病情，然后笔走龙蛇开了一张药方，懒洋洋的说道：“去拿药吧！”
收费处外王卫兵一看收费单据愣住了，七百多块！他急忙跑回急诊室问医生：“麻烦一下，刚才您给开的药没错吗？不是普通感冒发烧吗？怎么要七百多块？”
医生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现在天刚冷流行感冒，给她开的是最好的药，你要是嫌贵就去找个小诊所打青霉素去！”
医生用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珠，看着王卫兵悻悻然走出急症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切’字自语道：“熊样没钱看什么病，妈的穷棒子！”
这时急症室里屋小门推开，走出一位身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来到医生身边用舔到腻人的嗲嗲声音说道：“张主任我们公司的新药就多靠您了，一会您交班我请您吃夜宵！”说着飞了一个迷死人的媚眼。
“宵夜就免了，嘿嘿嘿！”白色衣袖下面的白皙手指，轻轻抚摸着短裙里面的风光。
王卫兵回到缴费窗口，伸手从洗得发白的裤子口袋拿出一大把钞票，都是零钱，他数来数去发现才四百多点，他无奈的轻轻叹口气，问道：“麻烦一下，能不能先少拿点药，剩下的明天再拿！”
窗口内没有回音，只有一个卫生眼球抛了过来。
王卫兵瞪着窗口里面双眼泛起了血丝，青筋虬结的拳头攥得咯嘣嘣直响，像把出鞘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