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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皇子……”
方若岚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脸蛋儿红红的像是红苹果一样。
方若素白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朝前走。
轩辕玥不快不慢地跟着她的步伐，冷冽的声音却说着关心的话：“刚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再让那些人说闲言闲语的。”
他刚刚有事回了自己的寝宫一趟，回来时走到了半路就听说了方若素的事情，急急忙忙便赶了过来。
方若素嚯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冷清的眸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方若素完全看不懂那种东西是什么，一旁的方若岚却清楚地知道那东西叫做宠溺。
穆皇贵妃无意间回头一瞥，待看到自家儿子正在和那为方家三小姐搅和在一起的时候，她眸子闪了闪，若无其事地继续和皇帝说话。
朝文殿是宫中用来招待群臣和外宾的宫殿，整个大殿容纳千人也不觉得拥挤，此时文武百官和众多家眷分成男女两拨对立而坐，男女之间隔着宽阔的过道儿，可以供宫女太监们上菜，也可以为那些有才艺的女子们提供表演的平台。
“咳咳……众爱卿，今日的宴会是为我大宴国的两位皇子，大皇子和五皇子举办的！大家也知道，这一次他们在保州不但抓获了贪赃枉法的保州刺史张家诚，更是努力寻找水源，为保州百姓挖掘出了二十几口水井，缓解了受灾百姓的燃眉之急！”
龙椅上，轩辕九天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轩辕兄弟的功绩，轩辕律和轩辕玥闻言出列，恭敬地听着轩辕九天的讲话，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志得意满的神情。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两兄弟同时开口，不一样的音调却表达着相同的意思，轩辕九天面上笑容更盛，扫视了一圈女眷这边的席位，他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朕还要嘉奖一个人。
这个人，以一介女子之身甘愿忍受太阳的荼毒，为保州百姓求雨，其心之诚天地可鉴！”
☆、第六十七章 谁的功劳
“这个人的诚心连老天都觉得感动，保州好几个月的大旱在她诚心求雨的第二天就降下了大雨，不可谓不神奇！
这个人，就是方文怀方大人家的三小姐！”
此言一出，引起众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这个方三小姐今日会如此地大出风头，先前的秽乱宫闱的风波已经让众人对她印象深刻，现在皇帝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夸赞她，难道这朝堂的风向要变了？
一时间，很多人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方文怀和女眷群里的方若素来。
这一打量之下，所有人忽然发现，这方三小姐长得甚是可人，虽然没有大小姐方若薇那般美丽出尘，可她身上却多了一分让人轻易移不开目光的奇异气质。
她就如同最高贵的月华，光辉淡淡，不如太阳耀眼，却同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牢记于心。
方若素淡定起身出列，站到轩辕玥身旁，她浅笑着屈膝行礼，谦逊道：“皇上的谬赞，臣女实在不敢当，臣女只是恰好赶在老天想下雨的时候在众人面前跪着呆了一天，纯属运气而已！
倒是两位皇子，兢兢业业为百姓们谋福利，不但除掉了保州刺史张大人这样的蛀虫，更是为保州许多村子的村民们挖出了水井，保证了百姓们的寻常用水，与两位皇子比起来，臣女所做的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道：“说到底，我们都是沾了皇上的光，是皇上英明神武，治国有方，老天爷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才会下雨反省的！”
人都爱听好话，哪怕是一国皇帝也不例外，方若素几句话就说的龙颜大悦，轩辕九天哈哈大笑着对方文怀道：“方爱卿啊，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群臣心里腹诽，这位三小姐的嘴巴也忒甜了点儿，面上却只能附和着一起夸赞方若素和方文怀。
方文怀第一次沾了女儿的光被夸奖，不住地捋着胡须，笑的合不拢嘴。
几人欢喜几人愁，方文怀和方若素这边欢声笑语一片，挨着轩辕九天坐的皇后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虽然她极力地牵扯嘴角想要笑，笑容却绝对称不上好看。
龙椅下首第一排的太子也气闷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就连方若薇，虽然被人夸奖的是她的三妹和父亲，她脸上的笑容却僵硬的快要碎掉了。
笑够了，轩辕九天脸色一肃，对轩辕兄弟问道：“你们两个这一次立了大功，应该好好嘉奖！
传朕旨意，即日起，大皇子封为怀王，于京中赐府邸一座，以徐州为封地，任工部侍郎。
五皇子封为安王，于京中赐府邸一座，以定州为封地，任兵尚书右丞一职。
另外，每人赏赐黄金千两，你们二人意下如何啊？”
轩辕兄弟对望一眼，齐齐跪下领旨谢恩。
轩辕玥眸子闪烁片刻，想起自己与方若素的交易来，他心中忽然升出了些许不悦的感觉。一想到方若素处心积虑地帮他就是为了进宫见父皇，他就气闷的难受。
可是，若是这一次不实现自己的诺言，以她的脾气，定然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
轩辕玥心下无奈，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报！”
方若素一直在等他开口，见他领了封赏却迟迟不肯出口为她说话，她正在想他会不会反悔，没想到他就出口了，她不禁松了口气。
“哦？何事？”
轩辕九天心情大好，今日笑的次数比起过去的几个月的笑容总和还要多。
轩辕玥抬起眼皮看了瞅了方若素一眼，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着急，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女人？怎么半点儿也看不到她着急呢？
“回父皇，此次保州之行，儿臣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挖出水井来其实还是仰仗了三小姐的聪明才智，是她亲身考察了保州和定州之间的地形后推算出水井可能出现的方位，并且为儿臣画出了地图，因此儿臣和大哥才能这么快地挖出水井来！”
闻言，众人再次哗然，就连一直淡定微笑的轩辕律都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与众人惊讶于方若素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有如此才智不同，他早就知道轩辕玥能够探知那么多水井的方位全部都是方若素的功劳，他只是没想到轩辕玥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此事天知地知，方若素知，他们兄弟知，只要他们兄弟不说，就算方若素将此事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他不明白轩辕玥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打嘴巴的行为！
“五弟，你这么说不妥吧，此事是你我兄弟共同商讨的，三小姐她虽然也出了力，却是微乎其微。”
轩辕玥冷冷扫他一眼，从怀里拿出当日方若素给他的地图做出上呈的姿势：“父皇，这是当日三小姐所交给儿臣的地图，儿臣正是通过这些地图找水井的方位的。
儿臣汗颜，若非三小姐，儿臣并不能这么快地为保州百姓挖出那么多水井来。”
轩辕九天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神色不一的三人，对旁边伺候了他半辈子的车海涛车公公使了个颜色，车公公会意，接过轩辕玥手里的地图呈给了轩辕九天。
轩辕九天看着那张画的十分潦草的地图，里面的山川和河流只用简单的线条表示了一下，一条分界线将保州和定州分立了开来，被着重刻画出的永定河尤其显眼，除此之外，最显眼的便是用红色的叉叉代表的水井了。
轩辕九天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轩辕律，又瞅瞅面无表情的轩辕玥，最后才看向淡定垂眸的方若素：“方若素，老五说的是真的？这地图当真是你画的？”
这老皇帝看起来和颜悦色的模样，可那一身上位者的威压也不是摆设，他对方若素问话的时候，方若素明显感觉到自己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排空了一般，窒息一般的感觉分外难受。
好在，前世的她没少被这老皇帝训话问话，他的威压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定了定神，她恭声应道：“回皇上，那图确实是臣女所做，不过臣女只画了地图，寻找水井并且动手挖井的却是两位皇子。”
她不贪功，却也不傻，属于自己的功劳她不会拱手让人，尤其是现在，她需要这样的功劳。
人群里的方文怀一愣，仿佛第一次认识方若素一般对着她的背影走了会儿神，做了十六年的父女，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本事，若是他早知道的话，这一分功劳怎么也落不到轩辕兄弟的身上！
方若薇使劲儿绞着手中的帕子，好似那帕子就是方若素一般。方若岚冷眼瞥着方若薇失了分寸的模样，歪着头若有所思。
在御花园没能弄死方若素，皇后一直耿耿于怀，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反正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方若素一个弱质女子能够完成这种众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的！
“方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一个弱质女流，肩部扛手不能提的，连路都走不了多远，又怎么能画出这么精致的地图？”
哼，轩辕玥那个孽种想要把这个方若素捧起来，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穆皇贵妃睨了方寸大乱的皇后一眼，笑吟吟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谁说弱质女流就不能成大事？姐姐你也是女流之辈，这不就在一国之母的位置上，充当天下女子的表率吗？
我倒是觉得这三小姐满机灵的，说不定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轩辕九天拍了拍穆皇贵妃的手笑道：“蕙儿说的不错，方若素，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做出这图来的？”
将这几尊大佛的互动看在眼里，方若素垂眸不做评论，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臣女在到达保州之后听说，保州全境大旱了几个月，仅有一州之隔的定州却风调雨顺，臣女特意去定州考察了一番，发现定州境内的永定河距离保州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
回保州后，臣女带领方村村民们挖出了第一口水井，之后臣女和村民们又找了几处疑似能挖出水来的地方，一一让人证实了，再结合保州雨定州的地图，臣女大胆推测在地下有一条永定河分支出来的暗河，便将那暗河的位置用水井的方式标了出来。
如果皇上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代表水井的红色叉叉连在一起恰好能形成一条曲线，而这条线正是永定河分支的暗河所在的位置。”
这一番说辞有板有眼，就算有人想要去查证真伪最后也只能证实方若素所说的都是实话。
轩辕九天脸上笑意更加明显：“看来皇贵妃说的不错，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三小姐立了如此大功，您要怎么赏赐她呢？”
穆皇贵妃的声音娇媚无限，听的在场男人无不心旌荡漾，轩辕九天轻抚着她保养的比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要柔嫩的小手，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
大殿中一干人等眼巴巴地看着这位一言九鼎的皇帝，都很好奇这三小姐到底能得到什么封赏？
☆、第六十八章 天大的封赏
“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轩辕九天心情不错，在封赏了两个儿子之后竟然让方若素自己开口提封赏，这可是无比光荣的一件事，当然，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封赏要的大了，就说明她这个人贪心不足，所有人看清她的本质以后也就不再搭理她，她的进步就止步于此了。可若要的封赏小了，又说明她对自己的定位太低，太没有自信。
没有人喜欢一个不自信的人，那她的声誉也完了，又会重新变回原先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三小姐。
好在，她今日并不是为了封赏而来，而且，别人的看法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她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方若素走上前施了一礼，她垂眸恭敬道：“回禀皇上，臣女确实有一事相求。”
轩辕九天饶有兴趣地挑挑眉，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方若素沉声道：“臣女的要求就是，希望臣女的婚事臣女可以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强加干涉。”
什么？！
轩辕玥诧异地瞪大了眸子，他一直以为方若素此番进宫是冲着轩辕九天的**的位子去的，为此他还说不清道不明地气闷了好久，他怎么也没想到，方若素竟然会当众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这不就是说，她不仅不想当大哥的女人，也不想当父皇的女人，有甚者，她也不想当他的女人？
虽然最后一个念头让他有些微的失落，好在前面的两个猜想还不赖，他现在是喜多于悲。
与他的高兴不同，轩辕律则是暗暗捏紧了拳头。他先前一直认为，方若素口口声声说她不愿意嫁给他只是在欲擒故纵，现如今她当众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再傻再自负也明白了，她是真的不想嫁！
方若素，算你狠！
低垂的眸子闪烁着森森寒意，轩辕律整个人都不好了。
相比之下，方文怀倒是没有轩辕律那么愤怒，虽然方若素当众向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看上去的确是给了他一巴掌，不过她与轩辕律的婚事本就是他和轩辕律的口头之约，又有皇上做主，他根本算不得违约。
而方若素现在的身价可不一般，只要他好好包装一下，就算让她嫁给风头正盛的五皇子或者是太子殿下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一开始根本不可能当正妃而已。
不过，这样也很不错。
当下，老狐狸笑眯了眼，觉得越看方若素越顺眼。
这一次，方若薇倒是没有再撕扯手中可怜的锦帕，她只是不屑地盯着方若素看，在她看来，方若素这样的要求纯粹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其貌不扬的庶女而已，还能挑出什么花样来？
将在场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轩辕九天眯了眯眼睛，朗声问道：“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你一个女子家家的，难道还想自己招夫婿不成？”
他也就是无聊问一句，没想到方若素抬起头来务必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臣女就是要自己找夫婿。臣女的夫婿可以不是达官贵人，也可以身世不显赫，哪怕他一穷二白也没关系，臣女唯二的要求就是他要对臣女好，还有，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身为官宦女子几乎都知道一个道理，但凡有点儿资本的男人不纳妾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品级最小的芝麻小官儿，只要他愿意，家里有几个姬妾和暖房的丫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是以，方若素所提出的要求在众人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一些原本因为方若素的聪明才智和现在的身价起了别样心思的大臣顿时打消了这份心思。
轩辕兄弟同时看向方若素，表情不一，传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这个要求摆明了就是在毁掉你自己！
皇后讥诮地勾了勾红唇，穆皇贵妃看了一眼底下的方若素，又瞥了轩辕九天一眼，眸中怀念的神色一闪而逝。
方若素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不过知道又怎么样？前世的她恭谨温婉，把夫君的一切需求都当成了自己的需求，甚至当一直对她有敌意的大姐方若薇和轩辕律又重新厮混在一起了的时候，她也只是暗自垂泪，而后就把方若薇给迎进了宫。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夫君和姐姐的双重算计，娘亲和最可爱的弟弟的惨死。
这一世，她注定不再是那个善良的方若素。
想娶她？可以，只要那个男人做好不纳妾不在外乱搞的觉悟。
察觉到穆皇贵妃的视线，轩辕九天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也罢！”
也不知道这一句“也罢”是对谁说的。
重新看向方若素，他沉吟片刻道：“朕答应你，从今往后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若谁敢为难你便是在为难朕！朕绝不饶他！”
想了想他又道：“朕很想知道，作为一个女子你究竟能坚持到哪一步？这样吧，朕封你为宝昌郡主，享从二品官员待遇，以保州为封地，同样赏你一座府邸，再赏赐黄金千两！”
底下的群臣再一次哗然了，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方若素会得到很好的封赏，只是没想到这封赏会如此大！
郡主，封地，黄金千两，还有单独的府邸……
先不说别的，光是被封为郡主这一条就很厉害了，一般亲王的女儿也会被封为郡主，只不过这些郡主通常没有封地，只是沾了父辈的光而已，若有一天父辈的人不在了，那这些人的风光也就随之磨灭。
可方若素不一样，她有自己的封地，可以说是实打实的郡主！
在大宴，其实郡主这个词原本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而是有实打实的封地和官职的，虽然女官不必上朝，不过虚职还在。可是传承了几百年后，女官不上朝的特殊规定使得女官在朝中的影响越来越小，在一次的裁剪朝中闲置大臣的时候，就这么把诸如郡主之类的无用官职给取消了。
也因此，郡主们再也没有了自己的封地。
说起来，方若素还是几百年来第一个有自己封地的郡主，也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