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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是一月,星汉迢迢、七夕鹊桥,很快便又到了七夕节。唐糖冲君落月嚷嚷着要过七夕,却头一次被君落月严词拒绝了。
“为什么!纪念我们定情一周年,再说,我只见识过大理国的七夕节,还不知道蒙国的七夕节怎么过呢!”唐糖挺着一个大肚子,不依不饶地晃着君落月的手。
六个月的胎儿已经渐渐成型了,腹中的动静也比以前来得更频繁一些,每次宝宝踢了她一下,都能惹得即将做父母的他们好一阵开心。但随着身体的负担加重,唐糖的双腿也如一般的孕妇一样开始浮肿抽筋,晚上经常痛得醒过来,所幸有君落月在一旁替她细心的揉搓按摩着,这才能睡上一个好觉。
君落月听得“定情”二字,表情顿时柔和了很多,但转瞬又坚定地沉下脸,毫无动摇的拒绝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大街上鱼龙混杂,你给我安心的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许去。”
“鬼一他们七人都在,怕什么,这回还是初一、初二护着,我比你这王爷还安全呢。”唐糖眨了眨眼,继续不死心地央求着。
“明日我要和紫槐出去一趟,傍晚方可回府,所以此事没得商量。”君落月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书桌上堆放着一本本厚厚的账本,锁眉看了起来,再不理会唐糖的软磨硬泡。
唐糖见状,只得作罢。回了自己屋里,却仍是副皱眉苦脸的模样。
“夫人何事不开心,可是初一和初二两人有哪里未服侍周到?”初一见唐糖的神情明显不悦,便斟酌着开口询问道。和初二两侍女虽都面容姣好,然性格却大相径庭。初二较为稳重,吩咐下去的事都能有条不紊的做好,初一则更为细心,察言观色较之初二更为出色,往往唐糖一个眼神便有热茶即刻奉上。
“明天七夕,你二人可知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
初一和初二面面相觑,停顿了片刻,却是初二款款地欠了欠身,答道:“回夫人,大抵是些未出阁的女子穿针引线,乞巧以求姻缘。”
唐糖一声长叹,没想到她还没过七夕呢,眨眼已经是快当妈妈的人了。“你们说,如果我也向这牛郎织女求一份好姻缘,不知会不会灵验呢。”
“夫人,万万不可。”初一和初二吓得跪了地,脸色也白了几分:“此话若是让王爷听到,定要怪责奴婢们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的。”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怎么倒把你们两人吓成这样了。”唐糖摆了摆手,撇撇嘴,心想道,这君落月忒地是霸道,将手下的人训得比老鼠还胆小,还没她的彩袖好玩呢。说到彩袖,她倒是有半年多没见到这丫头了,说不想那是假的,等把孩子生下来,便回阳顺吧。
唐糖在一旁兀自沉思,初一却以为她是动了真怒,憋着气不欲理睬她俩,顿时眸子一转,盈盈开口道:“夫人,奴婢听说,前任蒙王信佛,便在临越城内大肆修建庙宇。城外尘忘寺依山傍水,听说建成那日祥云普照,是为神迹临世。尘忘寺烟火鼎盛,平日里便是香客攒攒。听闻其寺有一偏殿,供着九天监生明素真君和九天卫房圣母元君,极为灵验。”
“这两位神仙所司何事?”唐糖好奇了,她头一次听说名号如此之长的神仙,若放作以前,定是一笑了之,却不当心。如今,她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乍一听,还真生出了几分敬畏之情。
“百姓们也记不住这名儿,便称这两位神仙,一个叫子孙爷,一个叫送子娘娘。”
唐糖一听,顿时恍然,原来就是保佑多子多福的神明。她被初一说得有些心动,便暗暗记下了这寺的寺名。
待到晚膳时分,唐糖趁君落月心情大好之际,便殷勤地替他夹了一筷子的菜,委婉地提道:“夫君,糖儿听说,七月初七拜一拜送子娘娘可保子孙后代福佑安康,恰巧这城外古刹供着这位送子娘娘,我想明日带着鬼一他们,陪我去那寺庙走一遭,你看如何?”
君落月不动声色地替唐糖舀了碗红枣乌骨鸡汤,待吹凉了才将汤匙与碗一并递给她,随即漫不经心地接口道:“为夫倒是不知,娘子何时竟开始信这些了。”
“啊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是希望肚子的宝宝能健健康康的嘛。”唐糖见汤上浮着层薄薄的油,吹了两口,发现油被吹散后仍是慢慢地聚拢在一块。她皱了皱眉,只是反复拨弄着手中的汤匙,却未喝一口。
君落月见状,又重新取了一个碗,细心地撇去汤上的油脂,重新盛了一碗给她,脸上毫无不耐之色。
唐糖满意地喝了两口,见君落月始终不搭理她,便忍不住地嚷嚷道:“哎,你倒是表个态呀。”
“既然是好事,那便去罢。”君落月说完,便用手轻叩着桌面,目光落到唐糖面前那盛着鸡汤的碗,示意她赶紧喝完。
唐糖领会,连忙喝下,连擦嘴都顾不上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许是很久没出去了,一想到明日之行,便有些激动。
君落月没有说话,只是自怀里取出一方锦帕,捏着唐糖的下巴,动作轻柔地替她细细擦了擦油光光的小嘴。待擦完后,他便一个俯身封出了她的唇,良久,才放开她,随即溢出一丝温柔淡笑,道:“去可以,不准惹事,乖乖地拜完就回来。”
唐糖的眼睛瞬间瓦亮瓦亮的,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晚间时分,待哄着唐糖睡着后,君落月便自床边披衣起身,去了书房。
燃着檀香的书房内仍旧摊放着几本尚未看完的账本,君落月还未踏进屋子,下人们已替他点起了蜡烛。
幽幽火光中,他落笔,分别给墨雪和穆阳写了封信,待写完,他便唤来了鬼七。
鬼七将两封信小心翼翼地收纳入怀,一身的玄衣站在屋内阴影处,仿佛影子般悄无声息。唯有那年轻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几分鲜亮。
“白日里,是谁和夫人说了拜佛一事?”君落月揉着眉,紧盯着面前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数页纸的账本,状似无心地问道。
“回大人,是初一。”鬼七的声音沉静似水,似乎早已知晓君落月会有此一问。
“你且去吧。”
“是。”
下一刻,屋内只余君落月一人端坐于书桌前,抚额沉思。
“鬼一。”又过了半响,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屋内甚至没有多出任何的人影,只听得屋外树叶沙沙作响。
“做得干净些,明天要是夫人问起,想个好点的理由。”
“是,大人。”
这一夜,唐糖睡得极是安稳,也不曾向以前一样频繁起夜。
这一夜,君落月在书房内呆了一晚,直至天明才回房得以抱一抱那温香软玉、娇憨美人。书房内,一只上好的狼毫笔被人用内力震得粉碎,徒留几缕散落的灰白狼毛和满地的尘灰。
这一夜,府里少了一个人,然天亮后,仆人们仍是照旧各忙各的,谁也不曾注意、也不曾在意。
第九十九章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却拂不去那一方幽静宁和。百年古刹,千年梵音。自钟磬余音闻向佛之心,自木鱼声声叹人世无常。
檀香缕缕,佛烟袅袅,尘忘寺便静静地伫立在这一片被山水围绕的喧嚣之外,脱离俗世,归于平静。
尘忘、忘尘,僧人得悟箴言,信者得以礼佛。
唐糖一早便已起床,却不想君落月比她起得还早。初二进屋伺候的时候,却不见初一的身影。
唐糖微感疑惑,是以开口询问。
却见初二神情淡然地替唐糖挽起发髻,平静地答道:“大人派初一去了大理国,那里正巧需人帮衬一把,所以往后就只得奴婢一人伺候夫人了。”
唐糖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她原本觉得初一手脚麻利,带在身边也无妨,如今只余初二一人,倒也清净,对君落月的做法并不起疑。只是,她哪里知道,就算需人帮衬,何时又会轮到初一这种爱书吧小卒来帮衬。说到底不过是鬼一吩咐下去,对外如此宣称的而已。
穆府的马车不张扬却异常舒适,仅有两匹踏雪拉着,走得却十足的稳当。车内小小四方之地却铺满了厚厚的狐裘毯子,没有方桌、香炉等容易磕碰到人的东西,也足见君落月用心之深,人不在唐糖身边,心却时刻系在她身上。
唐糖起得早了,一上马车便又犯了困。这一路,除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初二和余下那八个侍卫之外,鬼一他们几人亦潜伏在暗处暗中跟随。
驾车的是个老者,技术一流,且话不多,将马车赶得七平八稳。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尘忘山脚下。
原来这尘忘山虽说是依山傍水而建,到底是因为那些个风水问题,被建在了半山腰上。车上不了山,只能靠人徒步。
初二将唐糖唤醒的时候,她正像一只猫儿般蜷缩在暖暖地毯子上睡得香甜。被初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欲下车,却见带来的那八个侍卫中的一个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将厚实的背作为踏脚石,方便唐糖下车。
唐糖皱了皱眉,身形顿住,随即温和地说:“找一块石头便可,如此这般是作甚?”
“夫人千金之躯,石头这等死物太不稳当,奴婢和侍卫大哥们都不放心。”初二将唐糖的心思瞧得明明白白,知她不忍踩下。但马车离地足有半人高,若中途无一可踩踏的东西,着实是危险了些。若要叫人抱下车,除非王爷本人,谁敢有这胆子。见唐糖迟迟不踏出那一步,初二只得委婉地劝了两句。
唐糖见地上那人仍旧纹丝不动,知这帮属下的忠心确实难能可贵。微微一叹,她只得退一步道:“如此,也不要这般趴着了,你且在中途用双手托撑一下我的脚即可。”
“夫人,不可……”那侍卫抬起头,一脸的惶恐,线条分明的脸庞带着几分坚毅的神情。
“无需多言,你且记着,要跪只能跪父母,我又是何德何能让一个七尺男儿对着我跪下。”唐糖抿了抿嘴,眼神里透着真诚。
那侍卫大为耸动,随即起身朝唐糖一鞠,手掌交叠着平稳地摆于唐糖脚下,道:“夫人请,小人定不挪动分毫。”
唐糖点了点头,这才伸出脚踏在那侍卫的手掌上,一手撑着身旁的初二,小心翼翼地着了地。
甫一着地,便叫鬼一和鬼二两人提着一软轿从天而降,落于唐糖面前。鬼一垂着首,恭声道:“夫人,山路难行,请由属下和鬼二带夫人上山。”
鬼一和鬼二不愧是武功超群之人,就算走山路亦是如履平地般的稳当。唐糖当初不过是贪图新鲜,说到底便是因玩心而一时兴起,如今见拜个佛也需麻烦上大半天,兴致早已减了大半。
待到鬼一他们将软轿抬至寺门外,却见几个小沙弥在打扫着庭院,未像百姓口中所言那般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初二代唐糖上前一问才知,这尘忘寺今日来了贵客,寺中稍有声望的和尚皆去大雄宝殿诵经待客去了。
随后赶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约莫也就二十岁的光景,一见唐糖等人,便双手合十,目含虔诚地问道:“女施主可是来拜两位九天神君的?”
“正是。”佛门清净之地,唐糖自然不敢造次,她在初二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寺内,神情亦是诚恳无比。
“方丈师父有嘱,今日寺中不方便四处行走,还请施主随我来。”小和尚说完便领着唐糖等人绕过大殿,沿着中院向偏殿而去。
唐糖注意到,偌大一间寺庙遍种秋枫,若是秋日前来,定是火红一片,赏心悦目。然如今春暖花开,却堪堪萧瑟得紧,唯有疯长的草上点缀着零星几朵淡色的野花,愈发显得难能可贵。
偏殿自然不如大雄宝殿大气,供奉的九天神君倒是周身贴着金箔,才不至于寒碜。唐糖细细的观着佛像,发现此处供奉的神君确实与其他神佛大为不同。表情柔和,带着些许慈祥,凝久了又觉那两尊像朝着自己微微而笑,让人不由心安。她环顾四周,见偏殿虽小,细微处却都不染纤尘,想是日日有人打扫,不敢怠慢。她心生敬意,学着方才那领路的小和尚双手合十,阖上双眸。
初二替唐糖拿来了两个蒲团垫在地上,又扶着她的腰,万分谨慎地随着她一同跪下。鬼一拿来了一把燃好的香,恭敬地递来。
淡淡的檀香将唐糖的面容勾画得模糊了几分,她朝殿上拜了三拜,心里祈求着上天保佑肚子里的孩子能健康快乐。
拜完后,唐糖起了身,心想山中美景,如今时间尚早,不妨多滞留一会儿。她拉过初二,轻声吩咐道:“初二,莫忘了给上一份香油钱。”
初二点头称是,说是君落月早已将此事嘱托给了鬼一。
唐糖心想,君落月行事果真是万分周到,无一纰漏。如此想着,甫一转身,却见偏殿外十余侍女鱼贯而入,紧随其后,一身着湖蓝长裙的俏丽女子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步入了内。
那女子的一身衣物分明皆是上等,许是参拜之由,发髻间却未戴任何饰物。她一抬眸,如水剪瞳便直直地朝唐糖望来,菱唇微抿,虽不笑却自带端庄之大气,举手投足间又隐隐透着几分傲气。只是,那眸中却随即浮上了一丝淡淡的疑惑,竟不回不避,始终盯在唐糖的身上,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似乎不满意偏殿内尚有他人,女子的侍女略一皱眉,便开口欲驱赶唐糖等人:“没见到我们家夫人要来拜佛吗,还不速速让开。”
那侍女甫一说完,唐糖便暗笑道,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她眼光流转间,已瞧见身畔的鬼一将右手按在了腰间,而初二则一如既往的面沉如水,稳重内敛,却不知她隐于袖间的右手上银光微闪。
只是,还不等唐糖开口,那领头的女子便微一摆手,制止道:“佛门净地容不得你们放肆,为信者善,待这位夫人走了我们再拜也不迟。”
唐糖微微一笑,朝那女子颔首道:“夫人请罢。”说完,她便领着初二等人与那女子擦身而过,出了偏殿。
在蒙国原是为了不招人耳目,唐糖便换上了蒙国特有的服饰,虽不及丰裕朝的纱裙轻盈,款式倒是繁多且配饰装点精巧。
谁料,他们才走没多久,偏殿又来了一蒙国男子,男子亦是一身华贵的袍子,腰间挂着匕首、兽骨,衣襟处绣着蟠龙纹,衬得那张阳刚英气的脸庞愈发明朗俊挺。男子身后侍卫众多,却训练有素的执刀站于殿外。
男子一入殿,女子便欲迎上前,原本还带着几分傲气的秀丽小脸顿时犹如明媚阳光般柔和暖人。
“吉雅,莫急!”男子似很紧张女子,连忙几步上前,扶着她的腰。
被称作吉雅的女子两颊泛红,小鸟依人的偎在男子怀中,轻问道:“夫君不是在陪同那位二殿下吗,怎到此处来了?”
男子朗朗大笑,在吉雅脸上亲了一口,表情坦荡荡,无一丝造作。“他被留下与此寺的方丈对弈一盘,我心系夫人,自是急急寻来了。”
吉雅的笑容在听到此话后愈发明艳动人,她抚了抚自己尚未凸起的小腹,声音愉悦地说:“相信我与夫君的诚心定会感动上天,两位九天神君也定会保佑我们的孩儿顺利降生。”
“哈哈,我完颜逐风的孩子定会是这草原上最幸福的人。”男子的笑声犹如洪钟,在这偏殿内久久回响着。
吉雅在自己夫君怀中依偎了很久,才似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神情略带紧张地问道:“夫君可还记得那位柳夫人?”
完颜逐风还未听完,脸色便渐渐凝重起来,英气的浓眉微微皱起,过了半响,才松了口气,搂着吉雅的腰,低声问道:“人都已经去了,时至今日,提她作甚?”
吉雅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还在斟酌着究竟要不要将今日所见之事告诉完颜逐风。显然,听到这久未被人提起的名字,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皆是如鲠在喉。
“吉雅,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地如此之差?来人!”完颜逐风仅注意到吉雅的神情变化,却未曾料到她心中的百转千回。
“夫君,我没事。”吉雅阻止了完颜逐风欲把人唤进来的举动,随即安抚性地笑了笑,终是将脸贴近完颜逐风的耳畔,用极低极低地声音对他说道:“夫君,我方才入殿时,这偏殿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