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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歌 全本(TXT)作者:鹿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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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什么呆?”小童问:“病了?”
  大宴听了便笑着起身下床来:“我真是有病了。”他说。



第八章
  夏季在昆明在初来时,使人们很难觉到。它像是春季的延长,到它临走时候又和早临的秋天搅在一起。夏令营的学生们也就在出发时都带着厚衣服,等他们觉得游泳上来便马上要穿毛衣时,才像应个景儿似的说:“天凉了,快开学了。”但是这么一句话也只对了一半儿。因为马上会有人说:“倒是快开学了,不过明天就又许是夏天。同时一阵雨过去,冬天就又到了。”
  新生,转学生考试放榜之后,学校里开学空气便浓厚起来了。新学生及新教授的消息便常常由回城的人带到夏令营中来。夏令营的人便慢慢地都谈起开学的事,这样才真感觉到暑假快完了。他们有些人便提议规定出几天来大家可以在营中招待朋友。请亲近的同学来短期的玩几天再大家散会回校。
  这是一种年轻人的心理;仿佛不把心底的快乐分赠给朋友这快乐便保存不住似的。同时,在许多年月之后也只有在故友重逢时争吵着追述当年情形的一霎间才能把这快乐重新掘发得到。
  于是这个提议便马上得到全体人的赞成。负责的同学便分头去筹备招待的事,准备住处,接洽团体车票,作大广告画……。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地寻思自己要请的客人。不久,规章定出来了;要想请的客人姓名要先登记免得重复,也好叫办事的人知道个数目。同时广告上也欢迎自动报名参加的客人。另外还规定了这些客人来到后的活动日程,应交费用,应参加的服役。大家看了之后便纷纷去登记。客人们的会期是两个星期。用来玩是很够了。老会员们都是附带在会期中有计划地读书的。
  薛令超和蔡仲勉听见了这个提议便早早地帮忙筹备,他们心上暗暗为小童高兴。因为小童一直希望来玩却总不能成功。筹备好了之后,他俩个便要求作进城代表来办请客人的事。到了这天便出发到昆明来。
  他俩进了城不动声色。到了晚上,才偷偷地去把布告贴起来。害得两个人自己一夜未敢好睡,生怕一场雨来打湿了那美丽悦目的广告画。又催工役连夜把请贴送出去,单单压起不发那张小童的。第二天这消息马上传开了。多少新生旧生来看广告。那大张的风景画真是鲜艳夺目极了。长满了绿树的山,清澈见底的湖水,叫人又觉得清凉,又觉得热闹。又在许许多多地方画上了人物。沙滩上晒日光的,草地上伏着看书报的,树底下远望出神的,营火熊熊中偷偷吃那未烧好的马铃薯的,全叫看的人想飞进画儿去自己也算一个。
  读了上面用一首小诗来述说的欢迎词及简章后,大家都对有了请贴的人有了羡慕的心情及亲爱的敬意。那请贴是一种厚纸做的证章似的东西,可以佩在襟上的。不过是一寸多大多的八角形纸片,也做得怪精致的。有图案有字,写着“佳宾”两个字。所以有些人便开始佩带了。小纸片在胸前翻飞时,远近地也可以看见。
  蔡仲勉薛令超设了一间办公室,马上门庭若市。他俩想等着小童来时看他说什么。偏偏等了一上午,谁也见到了只是没有他—个。伍宝笙同蔺燕梅也请了,都来说过一定赴会,蔺燕梅高兴得留下来帮忙。余孟勤也有份,他笑呵呵地来了,对蔺燕梅说他介绍金先生同沈蒹姐妹。又说小童一大早同大宴去看冯新衔与乔倩垠去了。若知道他们去应该把请贴托他们带给冯新街。蔺燕梅敏捷地把请帖填好,笑着给他,说:“那么这几张是你的事了?别忘了马上讨口信。三天之内,就要出发了,别给负责的人添麻烦。”说着朱石樵进来了,一边笑着和蔡仲勉薛令超招呼一边就交钱。他小声儿说:“你们怎么闹的?没有请小童?我来请他,我是真正的请。钱也交了罢。给他小胸章,不要用那种报名参加的办法。”
  蔺燕梅在旁边听见说没有小童的份,心上不高兴。后来听完了朱石樵的话才痛快了。她看了大余一眼想听听大余是什么意见。这时蔡仲勉已经接过去回答了:“小童这家伙真是一员福将!我们本想跟他开个玩笑,谁想到他就会下乡了呢?他的小胸章在这儿!”说着才从自己的口袋找了出来。
  “朱石樵你的稿费来了?”大余高兴地说:“这下子真是叫人喜欢。你也该玩玩了。”
  “偏偏这时候有个参加夏令营的机会!”蔺燕梅也快活地说:“来,能不能让我把小请帖给你写上号码再给你挂上?”她说着把胸章号码填好就要给他带上。
  近来蔺燕梅慢慢地因为熟识了的关系也常常同他们这一群接近了。她也慢慢地了解喜欢这几个人了。但是为了她那眩目的美丽常使男孩子们意识到她是一个女朋友,所以终久有点羞涩的感觉。这一点常常使她心底不平,偏要去接近他们,同时也学习了许多男孩子粗直的作风,去掉自己一点娇羞气。这使伍宝笙非常喜欢,她会写信告诉史宣文说蔺燕梅确已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朱石樵听了蔺燕梅的话要他过去由她给佩胸章,不知如何是好了。大余笑了起来,把他推到蔺燕梅面前去。蔺燕梅看见了朱石樵受窘的样子怕他难堪便低头不看他,装作描一描方才填上的号码。再抬起头来时,大余已经把朱石樵推到面前了。她笑着,装着方才没觉到的神气把别针在他胸前别好。
  “不要带了,不要带了!”朱石樵说;“走在外面惹人注意。”
  “要的就是这个高兴劲儿。”她说。这时大家已经都在看着朱石樵了。他便慌慌地想走出门去。不知道怎么的,走到门口他就是不敢往外迈步。大家更是笑。他自己呢?也许因为这纸片是蔺燕梅给佩上的,也不想摘下来。大余呵呵大笑起来,对蔺燕梅说:“看你把他害的!来朱石樵!我陪你一块出去罢。”他便把胸章交给蔺燕梅,低头看她给自己带上,顺手拿起了沈家姐妹与金先生的请贴,对屋中各人说了再见便拉了朱石樵一同走了。
  蔡仲勉薛令超两个方才看伍宝笙把蔺燕梅留下帮忙,及发现蔺燕梅活泼自如地和大家一起工作时,还有一点生疏的感觉。他们去夏令营玩了一暑假对校内时事已经有点隔膜了。现在他们又见了蔺燕梅同大余说话的神气,一个爱娇一个慈蔼竟如兄妹,一时也弄不清自己心上是一个什么感觉。又为方才朱石樵询问何以未请小童的话所影响,心上窃窃自幸,觉得亏来大余同她两个人都由自己邀请了。否则真是山中走出来的隔世人,作得不周到叫人怨了。
  正在想着又走进两个女学生来,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两个都有着很好的风度。也稍稍带点修饰了的痕迹,穿了一色的衣裳,梳了一式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姐妹。他俩个更觉得自己落伍了。正在不知道怎么招呼呢,蔺燕梅笑笑和他两个说:“不认得罢,我的两个新同屋,姐姐是梁崇榕,妹妹是梁崇槐。”
  “也是来参加夏令营罢?”蔡仲勉说:“欢迎的很。”
  “是可以自由参加罢?”梁崇榕说。她的口音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南国的。
  “当然。”薛令超说:“是不是这个暑假才到这儿来的?”说着送给了他们两张表格。
  新生是愿意和旧生找话谈的。她们说她们是从岭南大学转学来的。又客气地说自己国语讲得不好。梁崇榕是学化学的,梁崇槐是学外国文学的。姐妹两个眉目之间都看出聪明大方的样子。妹妹眼毛更是长长地挺好看。两个都是因为转学吃了一点亏,暑假后编在二年级。
  “梁崇槐是和我们同班呢:”蔺燕梅说:“伍宝笙搬到教职员宿舍里去后,我不愁没伴儿了。”
  “我猜你们是广东人,”薛令超说:“夏令营里你们可以找到许多同乡。有许多国语说得还不及你们的呢!”
  “我猜你们也一定会游泳!”蔡仲勉说:“到了那里一定就高兴了。”
  “不用你猜。”蔺燕梅说:“她们在香港的国际比赛里全得过奖!”蔡仲勉听了吐了一下舌头。
  “我们也游得不好。”梁崇槐说:“喜欢游就是了。住在城里游泳机会太少。”她们很快地已经很谈得来了。大家便一起留在办公室管报名的事,接近中午,人来得渐渐多起来,幸亏有三个女孩子在帮忙,才能够有条不紊。两个新学生原来也能干的很。
  他们一边忙着还一边谈着话。从游泳谈到其余的运动,又谈到学校,又谈到广东的风光,又谈到说国语对广东人的困难。
  “学会每一个宇怎么读,不算难。”梁崇榕说。
  “对啦!”梁崇槐说:“学会那个腔调,高低,才叫难!一说整句的话,就叫人听出来了。”
  “无论什么方言都是这样。”蔺燕梅说。
  “不过你们女孩子总比我们强些。”薛令超说。
  “也不一定。”梁崇槐说:“我们不就是叫你们给听出来了么!”
  “这几句话说得都不坏。”薛令超说。
  “我也觉得女孩子有这种天才。”蔡仲勉说:“那些湖南女生们哪个不是一年过去就满口的清脆的国语了!真是快!湖南话还是一句也不忘!”
  “那么广东女生呢?”梁崇槐问着玩。
  “会打扮。”薛令超说:“打扮得花样多!”
  “瞧我告诉伍宝笙去罢!”蔺燕梅护着她的新朋友:“说你们欺负新同学!胡说八道地!”大家都笑了。那个梁崇槐真会作娇,她听了这句话就往蔺燕梅怀里倚。蔺燕梅居然也小大人似的揽着她。两个半大孩子,真像小猫儿打滚似的。不像谁爱抚谁。
  “这样,蔺燕梅。”梁崇槐忽然说:“我的手若是反着带了你的肩膀底下,就是水里救人的姿势了。”她其实并不是反着手带着蔺燕梅,她这么说为得是掩饰她爱和人腻在一起的样子。
  “你还会在水里救人?”蔡仲勉说:“真是有本领。我们都是瞎来,没有正经学过。到夏令营去教我罢。”
  “我光会方法。”她说:“我力气不够,也从来没救过人。方法容易得很,学游泳时最后一课就是救人。”她们姐妹两个已经察觉这里的男同学说话恳切,直爽,直觉地感到友谊之容易产生,不必像从前要时时检查异性眼中的气色,便高兴而自在地说话了。又想方才他们说广东女孩子会打扮的话,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一方面呢。商燕梅觉得朱石樵那股子不好意思劲儿怪可气的。可是想想他们又都是老好人,也气不起来。蔡仲勉净想游泳了。薛令超想:“广东女孩子不但会打扮而且会交际呢!”
  三天很容易过去了。这天一早,要参加夏令营的人就在南门外滇越铁路车站集合了。离开车时间还早,便已经齐集了不少学生。小童更是兴高彩烈。交来一件行李,由蔡仲勉贴上一个条子,便由他扛上肩送去过磅。气得力伕在一边骂他说:“看这位力气不小哇,也可以吃我们这行饭了!”他说:“还不行哩!还要再练练!以后早上没事天天练!”
  大家上车了。这条铁路是没有行李车的。行车过了磅仍要再搬到车上与客人在一起。小童已经搬不动了,由大家七手八脚地搬上之后,他挑了一堆软和的铺盖卷便躺上去了。
  “大宴!”他说:“看见水的时候告诉我。我躺在这儿看不见。”
  “告诉你干嘛?”大宴问。
  “我换游泳衣!”他说。“去你的罢!忙什么!”大宴笑了。
  那边梁崇槐和她姐姐不约而同地问蔺燕梅:“这个是谁?”她告诉了她们。
  “小童!”她喊:“你别这么个野孩子样儿了!瞧人家笑话你!”说着就介绍给梁家姐妹,小童转过脸来,朝下看见了她们点了点头说:“我这儿太高。快碰到车顶啦,坐不起来,点个水平的头罢。点不成垂直的了!”说得大家大笑起来。蔺燕梅趁乱小声儿告诉她俩说:“他说话,做事,净是笑话,人蛮好的。”
  “我没说他什么。”梁崇槐说:“你瞧行李不都是他一个人扛的吗?”她生怕蔺燕梅把她见外,哪一个年轻人愿意被团体见外呢?她这种感觉马上为蔺燕梅觉察到了,她心上觉得自己是大家的老朋友,便快乐得多了。
  梁崇槐的话后半句是故意扬声说的。小童当然听见了。他便高高躺在行李上面对着车顶说:“我没有扛上什么行李来,我的人都差一点是由人家扛上来的!”他的话就是这么一种气人的说法。从来不恭维人,也不容人恭维。
  车初开时,大家只是起劲地谈着昨晚上便怎么兴奋,事前怎么决定参加,和传闻的夏令营风光。三三五五的聚头谈话。慢慢地车开过了呈贡,大家吃着呈贡特产的大批同宝珠梨,全车的谈话便连成一片了。这一节车厢是他们包了的。
  怀了这种旅行的心情来坐坐滇越路的车也还罢了。事实上这条路一向是被旅行的人视为畏途的。路是狭轨,普通区间车只有那单层木板,大洞开窗,污秽颠踬的四等车。四等车上写着“四项”两个汉字。那“一、二、三项”车往往是并在一节上,座位极少,而仅是长程的通车才有。车站上的人把“四项”
  车的客人同货物一例看待。仿佛只有少数特权的人才是真正的客人。管理铁路的最高的是法国人,其次是安南人,再其次才是些经他们训练了的中国人,这些多半是查票员等等。一切同旅客的纠纷全由他们在中间挡头阵。因为他们能说两国语言。
  自己祖国内长着别人所有的一条交通线,真如同身上有一条脉管不属于自己那样可气。再看了车辆分级中这种明显的自私态度,真叫人难过,仿佛自己就是由人家捎带着运的一点货似的!
  从前这条路是怎么行驶的我们不知道,抗战之后,铁路公司与客人们之间的冲突是非常多的,和外籍职工常有斗殴的事。本国的职员也常挨受旅客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热骂。在这种情形下常常有很难堪的讥讽。
  不过政治现象的寿面是很短的,不像科学现象那样与宇宙同寿考。人类制定的律法所行得通的地域也是很狭小的,不像自然律法的度衡那样置之四海而皆准。滇越路这现象自从日本人出兵越南之后便不同了。中国军队立刻驻防沿线。这种急骤的变化很叫人有感触,慢慢也可以领悟到世界是一个大砂盘,震动接着震动,平衡接着平衡。世界大同的日子是踏着震动时留下的血迹走到的。那时砂盘上不再有丘陵,人间世没有分界。现在新式地图不已经是用“等高线分层设色法”来绘制而不顾政治分区了么。
  旅行时的人,思想是最发达的。带了书报杂志去旅行,是把思想装在囚笼里。结了婚的蜜月旅行是用姿容代替风景,又戕贼了新环境的刺激来为爱人作饰品。集合许多游伴一同出门,是一盆常吃的菜换个新盘子装。然而年青人这一盘打趣,运动,闹热的菜是吃不厌的。因此他们便带到各处去吃。
  夏令营会址是在宜良县可保村的扬宗海。有一首形容云南口语的歌谣,原文是怎样的已经记不得了。大意是说,云南方言里一个小池,一个小湖都称为海,而万仞高峰只叫做坡。两三句话便描绘出这山国的特色来。其实云南固然是多山,但是颇有几个好湖。并且这些湖又是很大的。她们高高地居处在幽静的层峦里,叫人走上去见她们时意外的欢喜。青松环绕下的湖光山色,静雅宜人。仰望行云似手伸于可及,山风吹来时便想留住这里不走了。她们美丽中间有一种刚健的气质。不是艳丽,不是秀媚。令人觉得是可以敬重的好友。
  这么样的好湖,在云南颇为不少。大理点苍山下的珥海,澄江的抚仙湖,都是。这个扬宗海更是线条清楚,轮廓大方整齐。像是个没有机心,天真快活的少女。碧鸡山下的滇池,又叫做昆明湖的,则有一点珠宝气,像是少妇。不过这昆明湖很大。离开城市这一面,到昆阳一带去访她时,又素静优闲得多了。
  火车从昆明往南开,半点钟就过了盛产水果的呈贡,从这里便绕进山里去了。呈贡是昆明这一个平坝子的极南端。
  进了山之后,窗外就没有了远景,大家就不大爱看那擦着车窗过去的热带丛草了。有人提议说笑话,有人提议唱歌。这又不是开会,所以也不用付表决。大家都会唱的歌便是全车附和,新鲜的歌常是越唱跟得上的人越少,终于那个提倡的人不好意思独唱便中途停辍了。笑话呢,有的是别人听过的,或是听过的差不多的,便常有人抢着说或是来补充。
  几个流行的歌声全从车窗中被他们用年青的嗓音送进深山里去了。笑话也说累了。坐在车门口的金先生说:“大家听我一个建议,我们联句子,集体创作一个短篇小说。”
  “请金太太管记录。”余孟勤笑着说。他四下里用眼一找,不见冯新衔,他才想起来冯新衔听说正写小说写得高兴,又不便请假,这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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