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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宛在边上看着,一边听着教导,一边却想着昔年母亲的话,仪态动作都只是小道,一个贵女当真要学的,是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从容自在。
眼光微微一闪,她又低下头去。如今的自己,哪里还是贵女呢。
教了半个上午,席泓晴说一声歇息,姚真立刻就跳了起来,甩了甩胳膊:“宛宛好累哦……虽然只是坐,可是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了。”
杨宛微微地笑,上前让她坐了,给她捏了捏胳膊肩膀,示意给姚真身边的丫鬟看。等对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方才松了手让对方接过去。她自己去外边叫了人过来上了点心茶水,含笑送到席泓晴面前:“席教习,还请略微用些茶水点心。”
席泓晴点头,捏起一块点心,抬眼看杨宛的目光分外复杂。
杨宛却只是转身,过去给姚真喂了两口吃的,又让人给姚玉送过去一份,自己方才坐下来,喝了一口水。
姚玉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不高兴,大声地叫起来:“那边那个丫鬟,过来也给我捏捏肩膀。”
正伺候着姚真的丫鬟头也不抬,姚真却跳了起来:“玉堂妹你什么意思?我的丫鬟,为什么要给你捏肩膀?你要用我的丫鬟,有没有跟我说过?”
她瞥姚玉,目光不屑:“这里可不是二叔府上!”
姚玉脸涨得通红,对着姚真道:“真姐姐,我又不曾让你身边的丫鬟过来。她是你的人我可不敢随意指使。”她指了指杨宛,道:“我说的是那边那个。那个不也是家里的丫鬟?”
杨宛见姚真似要反驳,姚玉却目光中已经露出羞愤之色,眼见再闹下去就要闹起来,连忙起身道:“婢子立刻就帮玉小姐按一按。”
姚真瞪了眼,被杨宛捏一捏手,按捺下来。
倒是席泓晴瞪大了眼看着杨宛,一双眼中情绪流转,最后垂下头来默默喝茶,周身气息都忧伤了。
杨宛走到姚玉面前,正要动手,忽地窗口姚肃的声音传过来:“你如果敢伺候她,我就将你赶出去!”
屋内众人都抬眼看去,就见姚肃站在那里,穿着藏青色长衫,瞪圆了眼看着杨宛。他抬起手指着杨宛,袖子拉到胳膊肘,将自己打扮得像是来寻衅一样。
席泓晴叫了一声,一叠声地道:“这可是家里的小少爷?如今年岁已经不小了吧?快些来人关了窗户,请少爷出去。”
丫鬟们顿时忙碌起来。姚真姚玉也一下子都安静了。
杨宛顿时就笑了笑,对着姚玉行了一礼,道:“还请玉小姐见谅,二少爷不肯让婢子动手,婢子却不敢违抗二少爷的。”
姚真的唇角翘了翘,姚玉却气得恨恨地跺脚,看了忙着指挥丫鬟们关窗的席泓晴一眼,咬着唇坐下了。
外面姚肃的声音还说着什么,却渐渐地远去了,席泓晴这才回过身来,脸上半点喜色也无,扫了一眼姚真姚玉,叹道:“姑娘们年纪也大了,也该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纵然是家里的兄弟,也该避讳一二才是。”
姚玉的脸涨红,姚真却行了一礼,对席泓晴脆生生地说:“多谢席教习指点。”杨宛趁着机会,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可惜地看桌上的茶水一眼。
可惜了,上好的红茶呢。
因为姚肃的打岔,后面的半堂课所有人都上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宛对席泓晴讲的话似听非听,一直在想着席泓晴到底为什么会出来做教习。
终于等到席泓晴说一声今日的课程就到此处,杨宛正要站起来到席泓晴身边去找个机会问一问自己的疑问,姚玉却已经冲到了后者身边去。
杨宛站在了那里,听着姚玉就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许多,眼睛亮闪闪地问席泓晴:“席先生,您走路的姿势那么漂亮,可不可以教我?”
姚真拉一拉杨宛的手:“走了,在想什么?”
杨宛摇一摇头,有些可惜地离开。她回头看了席泓晴一眼,后者对着姚玉很温和地笑,没有抬头看这边一眼。杨宛觉得自己看不出对方的心情。
“那位席教习,是不是你认识的?”走在路上,姚真忽然问。杨宛吃了一惊,抬眼就看到姚真眼中的笑意。
“果然是吧。”姚真得意洋洋地说,“看你的表现就能猜出来的。”
杨宛拉着姚真的手,说:“三小姐,麻烦你。这件事,不要告诉玉小姐。”姚真问:“为什么?就算是熟人,又怎么样?”
杨宛拉着姚真快步走几步,将几个丫鬟落在后面。姚真做个手势,丫鬟们就收敛了想要快步上来的念头,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杨宛对姚真道:“席教习与婢子有一些亲属关系。玉小姐对我似乎殊无好感,婢子怕玉小姐知道了,会对席教习不满。”她的声音放平,似乎有点伤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来做教习。可是既然出来了,就大概是需要这份工钱的。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让她的日子平生波折。”
姚真听了,对杨宛叹道:“宛宛,你替别人想这么多干什么。就算是我不说,只要二叔动了念头一查,也时能查得到的。”
杨宛低低道:“二老爷不会关注这点小事。”
姚真说不过她,只能没好气地答应不说。杨宛立刻对她露出灿烂笑意来。
“宛宛你真漂亮。”姚真忽地说,伸手捏了杨宛一下,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飞快地缩回去。杨宛捂着脸颊,看着姚真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自己,心里面却是暖暖的高兴。
她又露出了一个笑脸。
姚真看着仿佛瓷娃娃一般的杨宛露出那么清丽动人的笑容,也兴致越发高昂起来,拉着杨宛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宛宛这么漂亮,不打扮起来就太可惜了。快跟我去我的院子里,我有好多东西呢。”
杨宛被她拉得踉跄一下,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路含笑跑过去,身后的丫鬟追之不及,在后面紧赶慢赶。尽管这样的举动分外没有规矩,可是杨宛却觉得,这个时侯的心情分外舒坦。
姚家上下,纵然是自己如今挂着奴婢的名头,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将自己当做奴婢。这样舒心的环境,杨宛觉得,自从杨家没了之后,实在是久违了。
从上课的地方到要姚真的院子要穿过一道长廊并一道拱门。姚真拉着杨宛一路匆匆前行,回头来招呼丫鬟们快些跟上。
结果一个不小心,拱门那边就穿过来一个人,与姚真当头撞上,连带着将杨宛也撞倒在了地上。
杨宛双手在地上磋出一片红,翻过手掌一看,却已经破了皮,嫣红血丝在雪白掌心弥散开来。
“三小姐恕罪!”撞翻了姚真的人当场就跪了下来。
杨宛抬眼去看,只觉得一阵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杨宛:作者你为什么老让我觉得眼熟,看到熟人?
作者:这不是各种人物都要拉出来溜溜吗……
杨宛: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总!是!我!
作者(心虚,因为想不到别人来推动剧情了):哈哈哈哈,你是主角嘛,身为门面担当你不挑大梁谁挑
☆、第 11 章
撞翻了姚真的人穿着三等小厮的衣服,看上去与姚肃年岁相当。只是一身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仿佛有几分光华。
因为正坐在地上,就算那人在拱门那里跪了下来,杨宛也能看到对方的脸。所以,这一抬眼,就能发现对方尽管说着恕罪的话,可眼角眉梢却莫名地透出了一丝漫不经心。
杨宛觉得好奇,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姚真已经被丫鬟们扶了起来,检查一番却并没有受什么伤,大约是因为倒下去的时候有杨宛做了垫背的原因。
此时,也有人过来扶起了杨宛,捧着她的手轻轻地吹气。
“疼吗?”有人这样小心地问。
被丫鬟们团团围在中间的姚真此时就看着杨宛,满脸紧张,仿佛受伤的不是杨宛而是她一样。
杨宛却并不觉得有多疼。也许身为杨家最娇贵的小女儿时,这一点伤就足够整个杨家发作一遍,可是身为宫奴在宫中走过一遭之后,也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伤罢了。
于是她甜甜地一笑,摇一摇头:“不,不怎么疼。谢谢三小姐关心。”
就算杨宛这样说了,姚真也并不放心,看了那跪在那里的人一眼,指了指他,姚真也没想起来该怎么发落他。只能恨恨地一跺脚:“你先跪在这里。”
说罢,就让身后年岁大的丫鬟抱了杨宛,一溜烟地往姚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不管是要请大夫或者干什么,总要通过姚夫人才是。
姚夫人正处理完家事,坐在那里让丫鬟给自己按照头皮。听到姚真远远地就开始叫,尽管对丫鬟们说着“这丫头真是不懂规矩”,心中却已经开始担心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她已经站了起来往屋外迎了过去。
姚真一跑进来,就捧了杨宛的手给姚夫人看:“娘,你看,宛宛受伤了。”
姚夫人见了,也是心疼。白嫩如同脆藕一般的手臂沾满了灰,手掌上还有红色的血迹,怎么看都让人心生怜惜。她摸了摸杨宛的头,道:“可怜的丫头,受了伤也不叫一声疼的。”
说罢,就让人取了水过来,细细地给她冲洗干净了,才见得只是手掌上擦破了一块皮。
见状,姚夫人方才放下心来,让人取了药膏给杨宛抹上,又拿了干净的帕子细细地包好了,叮嘱道:“这几日伤口可不能碰水。若是受了刺激,可不得好。”杨宛乖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对她露出一个怯怯的笑脸。
姚真在一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想到了那个撞了人的小子来,拉着姚夫人的衣袖就告了一状。
姚夫人听了却有些好奇,内院里,怎么就有个小子,还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自家丫头?她一时之间想得很多,面上却不显,让人过去将那人提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过去带人过来的嬷嬷就回来了。进门之后行了一礼,方才道:“回禀夫人,那小子去的时候正跪在拱门那里,并没有偷懒的模样。”
杨宛被姚夫人按在身边坐着,听那嬷嬷这样说,心里面却忽地一塞,想起一件宫中旧事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进了宫中也不是在长安长公主身边,而是在浣衣局里打下手。小小的年纪,却因为顶着前朝罪臣之女的身份,日子并不好过。
那时候就算杨宛与四姐杨玲再谨小慎微,也总有人找麻烦。其中一次,就被一个过来取衣裳的宫女刁难,在浣衣局里跪了整整半天。一直到天色发黑,才有人过来轻描淡写地让她们起来。
“青姑娘也是好心教你们规矩。只是人多事忙,将你们忘了。”
因为这件事,两人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良于行。
如今杨宛听到对方说那小子从当时到自己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一直跪着,不由得就想起这件事来。如今的状况,倒仿佛那时候的过去重演一样。
她低下头,心中的滋味一时酸涩难当。
姚夫人并不曾发觉身边人的复杂心思,只是将那带进来的小厮打量了一眼。
那小厮穿着姚家下人常穿的衣衫,埋着头站在那里,仿佛与任何一个小厮没有什么区别。姚夫人叫一声抬起头来,一入眼却有些愣。
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生。眼生也就罢了,那身上的气度,却并不十足地像一个奴仆。
姚夫人不由有些迟疑。
她迟疑之际,杨宛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当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与这人见过。
那小厮感觉到边上有人在看自己,也知道是当时自己撞翻的人。只是却不敢扭头去看到底是谁,在那里默默地垂手站着,心中对着姚家的人却生不出什么敬意来。
纵然是做了这么久的下人,他心里面对新朝这些新贵,也委实没有多少敬意。
此时,姚夫人已经问起那小厮的身份,杨宛在边上埋头苦思许久,耳中似听非听。正听到那人说着自己也是因为新朝成立而成了奴仆,电光一闪,忽地就脱口而出:“你是温家哥哥。”
那小厮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温家哥哥。
这样的称呼,有多就没有被人叫起了?从新朝成立之后,温这个姓氏就似乎已经与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他叫过名字,却再没有资格拥有一个姓氏。
颤抖着转头看过去,方才被撞倒的两个小女孩中的一个正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一身月青色衣衫,头上金线串着珍珠扎了两个包包头,眼睛圆溜溜的,笑起来唇边却有两道深深的笑涡。
这样的小丫头,到底是谁?
姚夫人被杨宛吓了一跳,等见到那小厮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瞪着杨宛就不说话了,心里面却是又有些好笑起来。
轻咳一声,看着那小厮一个激灵回过神立刻垂下头来,姚夫人含笑道:“宛宛,是曾经认识的人吗?”
杨宛正等着姚夫人问起这一句,连忙答道:“温家哥哥和二哥交好,以前时常到家中来。”
姚夫人的目光从那小厮身上飘过,却见他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杨宛,仿佛在竭力回想这人是谁。杨宛抬头和他对视,露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脸。
“温家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疏之的妹妹。”
对面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上下扫视她,疑惑又感叹:“原来是宛宛,没想到,居然已经……”
话未说完,似乎醒悟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对方向姚夫人赔罪。姚夫人看着他,问杨宛:“宛宛,这是谁家的孩子?”
杨宛眨眨眼,一一说了。姚夫人这才知道,眼前的人,是前朝太子太保家的嫡次子,名字叫做温承。因为同为东宫属官的原因,姚家与温家向来交好,温承与姚家的几个儿子关系都算得上不错,与杨宛也曾见面。
不过如今前朝已经烟消,所谓的太子太保,也不过是招祸的根源。
姚夫人的目光有些复杂,看着温承。后者穿着小厮的衣服,却依旧难掩风华。听到杨宛说出了身份之后,温承就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杨宛,都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
只是姚夫人又怎么发现不了,温承的欲言又止,当即笑道:“原来也是旧人。”她有心将温承往上提拔一二,至少让他的日子过得安逸一点。却又不知道姚仪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之间颇为迟疑。
杨宛却顾不得那许多,在姚真惊讶而有些羞赧的目光中,对姚夫人告了个罪,过去轻轻拉了拉温承的衣袖,道:“温家哥哥,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温承却不答,反手拍拍她的头,温柔的姿态一如当年:“宛宛你过得好不好?我记得杨家的女眷除了尽忠的,似乎都在宫中,宛宛你怎么在这里?”
他扫一眼姚夫人与姚真,咽下了想要问姚家对杨宛好不好的念头。
对着过去也曾经当做哥哥般信赖的人,杨宛说话时不自觉带上娇憨:“宛宛之前是在宫中,以前是在浣衣局里面,后来去了御厨房。然后在长安长公主宫中帮她养猫。后来就被姚叔叔带出宫了。”
温承听杨宛说着,细细看她,发觉她脸颊红润,一双眼睛晶亮,周身衣衫鞋履无一不精致,头上手上各色饰物也很是不错。显然,姚家待她算得上不错了。
明明之前的岁月中从未想过杨家这么个妹妹,可是这个时侯,温承心中也莫名地觉得安慰。
“宛宛过得好就行。”他温声说,在杨宛一再要求他说一说自己的近况时简单地说了两句:“官奴的日子,也就是那样了。如今到了姚家,姚家是难得的积善人家,日子舒坦很多。”
姚真在边上听着,只觉得这少年这一句话听得人心里面分外舒坦,脸颊上立刻就浮现出明媚笑意来。只是笑意刚出,就顿觉失礼,赶紧地低下了头去,耳尖微微地红。
她的动作无人发觉,就连姚夫人的目光也聚集在温承身上,并不曾往她这边看一眼。
姚夫人是有些可惜的。这样的一个少年,占尽风华,若不是天变,再过两三年,只怕就会吸引京中无数人的目光,当做自家女儿最好的选择之一。如今……
真是天意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温承:出场这么早,我是不是有望争夺男主?
作者:呵呵
姚肃:我才是男主你滚一边去!
作者:呵呵
两人:作者你就只会“呵呵”吗!!
☆、第 12 章
“温家哥哥,姚叔叔是个好人。”杨宛正说着,温承脸上的笑意温柔,“是,宛宛妹妹说得是。”他摸摸杨宛的头,顺手将歪了的珍珠发饰摆正,道:“如今我在前院做小厮,宛宛妹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