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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当代小说、散文精选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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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穿梭的人影以目光爱抚对方,她真大胆啊,他觉得她正以眼睛把他的衣服当众一件件剥掉,彻底并放肆的欣赏他
的男性身体,天啊,整个空气满满全是她的体味,他全身发烫,两腿酸软不能站立,很想爬过去伏在她的胸前睡一
觉,并接受她妈妈一样的抚慰,天知道那时候他们连亲吻都还没有过,他因一时的无法接近她而软弱得想哭,答不
出眼前一名不知在问他什么问题的什么人的发问。
    他之所以跳槽到K 报,实在有他不能再在G 报呆下去的理由,但阿云,他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下决心离开G 报,
一万个理由,但他敢肯定绝对不是因为欲与他同进退的缘故,因为他太了解她了,阿云,聪明的阿云,曾经有一段
时间,他想教养一个女儿似的调教阿云,以为她有成为类似绿党的派翠凯莉的潜力,当然很快的便发觉她并非素朴
专志之人,天啊,她好崇拜喜爱他的阳具,非常心醉于男女相处的被宰制,反而他好快的变成了她的承受者,……
「这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他曾在一个演讲会上如此宣告,结论是所以要把一切力量还给民间,交还给广大无
言的人民手中,口中尽管如此大声疾呼且努力相信,心中却再次悲凉起来,不可能会再有任何结构性的改变了,不
可能会有革命了……,而阿云的狂野却适时的让他有种返回到那个不可能再现的时代之感,他曾经非常向往的,六
O 年代激进派学生运动组织「气象人」所曾描述的气象生活,他记得好清楚,「我们前进、性交、吸药,知道我们
即肉体,从几个世纪的压迫下重新解放成为动物。」
    与阿云一起时的种种就让他有重返动物身之感,阿云不知哪里老是弄得到大麻,两人放松的边大笑边随处交欢,
有回把她压在阳台上并顺手折了一旁花盆里的一朵黄蝉花插在她耳际,彷佛听见了到旧金山别忘了带朵花,花的儿
女,性爱的儿女,所有的女孩都是我的妻子,所有的男孩都是我的兄弟……,他掉出眼泪,无以为继……,那真是
一个什么都有可能的时代,鲍布狄伦唱过,你不需要气象人来测知风的方向。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风往哪里吹,都
已经知道这个国家是什么样的,所以除了革命一途,哪还需要说东说西。
    而他去的那年,学校早成了雅痞大本营,人们认真做着汤姆海顿之妻的珍芳达操,开日本车,竞着马球衫或卡
文克莱的棉布衬衫,爱滋病方兴未艾,大家因此发现有爱情的性爱滋味要比已发展到瑜珈式的性交姿势要新鲜得多,
开始效法里根伉俪的鹣鲽情深,连最新一集的OO七都正以附近硅谷为背景在拍摄……,他寂寞的到码头去,不意擦
肩而过的好多人都是五万九台币十日美西游的台湾观光客,他躲到一处无人但多垃圾的海滩,初次感知的确如卡尔
巴柏所言,这个世代只剩下How 的技术问题,已没有what的大疑大辩了,他只觉得快被那海水淹没似了的窒息,知
道只有在选择生或死上他才拥有真正的自由,所以除非走入那眼前的大海里,他就必须回到一个毫无选择自由的世
界。
    但是现实的堕落,并不表示当初的理想是全无价值的……他又再次想起近时常浮现脑际的这句话,简直不确定
理念与现实的落差是否真如黑洞一样的不可抗拒,还是以不断的道德实践可以拉近或改变,如同冯生那样身体力行
所做的各种努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甚少受过这种质疑,可以说是唯一的一次,是去年十月他和阿云接待一位在日
本搞了二三十年环保的老日本人,他们开车载他去恒春半岛漫游了三天,由于事先约略知道他的脾性,他和阿云两
人都刻意的轻车简从,两个人大学生似的。
    第一天黄昏车过枫港,及时下车救了两笼待烤的伯劳和两只灰面鹫,阿云也抢拍了很多照片,有配合他的环保
文章用的,有为她自己版而需要的风土民俗(她照了一个穿美浓大挂却黥面的嚼槟榔老妇,以及两名布农族的小男
孩)及乡土美食(当然避开了烧烤伯劳的小摊而拍了正丰收的地瓜和烤甘蔗),阿云跳槽后编的仍是家庭妇女版,
但被副总编辑的他建议改成感性空间版。
    长谷川先生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双眼睛又始终藏在他不分场合戴着的那顶老旧的钓鱼帽影下,他们几
乎察不出他的想法或感觉。
    十月微凉的晚上,两人送长谷川先生回房后,散步到距离不远的凯撒饭店,在狄斯可舞厅跳了一场,随即当然
到饭店对面的沙滩上缠绵甚久,阿云喊沙地好冷,问他怎么那么久,他说大概晚饭吃了太多龙虾和好几种甲介类海
鲜吧,这里的海鲜几乎是台北的三分之一价钱。
    第二天他们应长谷川先生要求弃车步行,三人一路顶着清晨却炎热的太阳行军到南湾,走过长满林投、白水木、
和紫花长穗木的海岸坡地。
    老人在核三厂附近徘徊挺久,不时的蹲蹲摸摸,像个老侦探。他前两个月才陪国建会的几个人来看过白化珊瑚,
便陪阿云在岸边发呆,太阳太大,阿云被晒得殃殃的,一张相也懒得照,两人被波光晃得目眩,只好讨论起中午要
吃什要,说到海鲜,阿云百无聊赖的伸过手来摸摸他的小腹,戏弄他,不远处几个戏水的小男童仰视着他们,他操
台语问他们:「你们知道那是啥,不惊啊?」指指远方的核三厂,小男孩抢着回答:「有啊,我爸说不要偎近那两
粒,会爆炸会死人哦!」
    离去的那顿中饭,他们到林边镇上常去的那家海产店,放胆点了一桌,因为太便宜,几乎每次怎么任意点都超
不过三千块,他问老板有没有澎湖红新娘,老板说有,便要酥炸个三人份来,随后向长谷川先生介绍起红新娘这种
鱼的美味,并说现在要吃不像以前那样容易,说着舀了一匙的沙拉龙虾到长谷川先生面前,就是那时候,长谷川先
生微低下头,似日人寻常谢饭的礼仪状的谦声发了话,他那日本腔极重的英语还是让他听懂了,长谷川先生完全不
解此地做环保的人都与常人无异的人手一车,也不解为何龙虾或红新娘的命与伯劳灰面鹭的有何不同,他还说了很
多大约类似的疑问,他遂放弃,因此也就不再听得懂老先生的话了,他把自觉发呆的目光移向阿云,阿云耸耸肩,
伸只手指钻钻太阳穴,作个秀斗状。
    他并没有笑,只缓慢的拿起破瓶替老人和自己斟满了,自己独饮半杯,竟有一种幸福之感。
    但是他太忙于应付另一种质疑了,好比谈环保,就得疲于应付一堆财经官员或中小企业主的辩解;谈蓝婴儿、
白化症,就会冒出一堆替社会福利预算辩护或诉苦的内政部小官员;谈反对运动的庸俗化与堕落,差点与一个包娼
包赌的党外市议员打官司;倡议报纸的功能应该是反主流、反执政者、反资本家,所以违背者均应退报抵制,一夕
之间接听到十来个各地报纸分销处的痛骂电话;他帮一老统派前辈打笔仗批判发展经济理论及跨国企业的侵略,遭
消基会转来一信责问他为何大开时代倒车、反对消费者享受低关税进口的欧美商品;连续数月报导各大学的地下社
团活动并密切来往,告诉他们他所知的他国学运状况并帮他们找议题,却被其中两名学生的母亲或哀求或强硬的纠
缠了好久,要求他不要再害她们的儿子被学校记过处分了……这一切都有种让他陷入泥沼之感,真正的敌人完全没
出现,甚至不知道在哪里,他渐不知他们是太无知无能太麻木,还是太厉害,他彷佛变成越战场上的美军,渐渐、
或许打开始,分不出一样黄面孔的南越和越共,很多时候,或许受害者与敌人根本就是同一个,在这个没有英雄、
没有任何可能的时代,人人乐于剥削别人且乐于被剥削。像阿云。
    「我们的理念是实践!这样好不好?」
    阿云把眼前涂涂抹抹的笔记本推到他眼前,她现在除了代他去参加一些他的夕阳工业活动外,就是接一些小型
的广告文案自己做。
    「看起来好眼熟。」他不想打击她,但确实才在哪里见过似的,座右铭式的镌刻在那种因日日擦拭而发亮的黄
铜板上,「真的,」他补充一句,脑子里浮现出冯生骑单车的背影……到这种地步搞屁,他想到雨后难得干净的台
北街头,尤其在东区,若是布衣布裤长发一束出现的冯生只不知会是太时髦,还是根本他的行止、所想所坚持的,
比一些光怪陆离的表演艺术者要与现实突兀得引人无法思议。
    「是真理的话,就不怕重复……」阿云撤娇的向他微弱抗议,继续喃喃自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所以,我们的理念是实践,」把几个字眼做化学实验似的倒来倒去,导出的结论自己也胡涂了。
    他笑起来,她因此放胆的又与他乱聊起来,他看着她,羡慕她那种趋吉避凶的动物本能,……一个人不快乐,
因为他说了他所想的。另一个人快乐,因为他不说他心里所想的。一个人过得好,因为他完全不思想……这文字所
描述的社会曾经是他一度立誓要打倒的,才不过几年,显得很遥远、不可能,简直他快连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握,遑
论改造,无论是自己或别人,……「存在即真理」,他不禁深深惊叹着此话所代表意义的惊人腐蚀能力,多么撼人
无耻的力量……
    「──好不好,一块儿去。」阿云捏了捏他的虎口,他才正式回过神来面对她,因为那动作是他们不为人知的
默契,他刚与阿云火热而又因报社事必须去韩国一星期时,临行她塞了一本小册子在他随身旅行袋里,锦囊妙计似
的规定他一天只能看一页。他在飞机上用过餐百无聊赖的想起来才掏出看,他当然没老实的只看一页,几分钟就看
完了,那第一页上写着,寂寞想阿云的时候,请吮吮看手掌的虎口位置,绝对与他们的法国式接吻十分类似;第二
页,文图并茂的教他一种手淫的技巧,并以漫画绘了一幅她自己的裸体;第三页,画的是一个他的「弟弟」的特写,
但为它戴了个绅士帽及一副眼镜,旁边一个女子楚楚可怜的落泪,曰:「我好想我的弟弟。」第四页,画一幅赤裸
女体,性器画得夸张可笑,旁白:「怎么办,我的妹妹也好想弟弟。」
    再下页,大胆直接得快不堪入目,好象他们在念中学时,有时兽性大发在厕所墙上涂鸦的,下面几页大约不脱
此,他看了却立时比饭前翻过的一本Play Boy要来得有反应,他心热热的张开手掌,依第一页所绘的图解吮着虎口,
彷佛看到前一夜她在灯下跟她有时写稿时一样的好专心认真的一笔一画,不知耗时多久,他丝毫不觉有任何一点淫
秽,只忽然很心疼,觉得她少女时代一定有一段长长寂寞的思春期,因此她自己一定也有很多别出心裁的手淫或慰
藉花样,当下恨不能赶快飞机掉头回去,好好干她几场。
    大概都同时思及此,两人脸上都心神荡漾起,他觉得自己公狗似的摇着尾巴都依她都答应她。然后才问她是去
做什么,她娇嗔完他刚刚都不专心听她说话,再重复一次,原来她们黄梨族一名太太日前随夫返南部扫墓并住了两
天,中午求救似的电话给她,受不了乡下的即溶咖啡,要她赶快带个半磅咖啡豆及前不久她新买的克鲁伯espresso
咖啡机去救她,他闻言做个「Jesus !」的表情,阿云安抚他:「我跟她有这个交情,再说,那附近有个温泉,是
那种日本式的小旅舍,我们好久没出去过夜了。」说着又桌下伸手过来性骚扰。
    他任她玩弄,决定不了要不要也响应她,他知道阿云是十分喜欢各种冒险的,两人还没上手时,有次他在报社
一楼大厅电梯口等着上楼、电梯门无声的一开,里面阿云正搂着一名男子,一条大腿赤裸裸的从长裙里伸出,勾在
那人腰上,清楚被他看到她正以舌头在舔他脸上的汗,当然只是瞬间的事,那男子比阿云要害臊得多,他稍看一眼,
认出他是那阵子接送阿云较勤的护花使者之一,但不知为什么,那些在他之前或之后的韵事,他完全不曾吃醋,他
一点都不相信是自己的度量,他甚至觉得,阿云始终不曾稍减的动物性,是不断鞭促他自种种人类自营的压抑状态
中解放出来的动力,竟是珍惜之感胜过其它。
    两人鸭子游水似的,面上悠闲、桌下忙得个紧,阿云不时顽皮惊险的笑出声说:「不行不行,我要钻到桌子下
面。」他怕她当真,她是做得出来的,只得认真加紧手下的动作,直到她呼吸渐疾至渐缓,脸上潮红才退,但见她
眼睛乍然一亮,坐直身子,他忙摇头制止她:「我没事。别!」
    她倒没笑他,反倒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在想晚上的演讲,她也知道,最近的学生有些难搞,并不像两三年前那么
听他的、甚至有把他视为青年导师的,有一个跟他们来往颇密切的某研究所学生前不久在一篇探讨学运的文章里说,
他认为学运分子应该时时检讨自己是否有被工具化的倾向,并自省是为了议题而运动还是为了运动才找议题。阿云
拿给他看,并说:「我觉得林育正是在说你耶。」
    那林育正一度还几乎是他们的家庭朋友,大学读了六年、研究所才刚进去。纵横整个台湾七十年代的学运期,
据说他母亲为了资助他这些年校内校外的生活,还卖了老家一幢房子,但他对此并无异议,毕竟保持一个学生身分
也是一种充分维系自已理想与抗争力量的极佳作法,他那年肯于拿报老板的钱出去,何尝是为了两三年内要拿个学
位或认真进修,无非是快要对做了几年的记者生涯感到厌倦呕吐,想重新回到一个不须考虑任何现状、因此不用负
任何责任的痛快有力的批判者的身分。
    但若那林育正所言真是发自心底的想法,他倒反而有一种类似那次被长谷川先生质疑时的复杂心情,但他不愿
使自己失望的不敢如此寄望,「你知道,我们早上那种只能上文化版的座谈会他也来了,爱理不理的,身边换了个
大一的女生,我听人家说就是他们在立法院静坐那天最凶的那个,你猜他今天穿什么,别人看一定好土,那种三颗
钮扣的猎装外套,我跟你说,前几天我才在杂志上看到的,人家今年秋冬才要开始流行的Ivy…League Suit ,学人
家以前长春藤男学生的那种穿法、不知他哪里弄来的,我投降。」阿云说着做个投降状,他听她乱糟糟说道,才意
识到可能她和林育正也有过一腿,他深深看阿云一眼,雨后乍现的阳光透过窗来,她的皮肤脆薄得顿时显露出里面
的青色血脉,她愈说愈气:「我看他才是标准的商品拜物教的忠实信徒,怪不得他妈妈要卖房子养他,他穿的布鞋,
有没有?那种白色没鞋带你说像小时候穿的,我一看就知道是日本的那种无印良品,买起来有些比旅狐的还贵……
你小心他晚上也要去,他说了。」
    他果真也犹疑起来,但并非起自阿云这番话,他只是突然觉得疲乏欲眠,简直无法几小时后履行这一年来第N 
次的走入演讲场所,对着向他欢呼鼓掌的男女学生说:「我之所以签名,或声援你们这项口口口口,并非我赞成你
们口口口口──」他节奏掌握极好的停顿数秒,习惯的望向那一张张当冲掉了的惊惶小动物可怜单纯的脸,他觉
得自已像在阿云体内射精似的吐出话:「我之所以支持你们、是因为我支持一切的反对运动!」台下立时轰的一声
爆出快乐满足的喊声,就如同阿云获得高潮之时。
    「小ㄎㄚ。」尽管他口里嗤之以鼻的说着,脑子却完全没有停留在任何一点有关林育正的什么事上……若他还
勉强有一点点力气,他好想回家找出那把吉他,晚上扛着它走进演讲场所,轻抚一下琴弦,说,哈啰,我叫赵传,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随即唱起来,所获得的欢声掌声也许也许,也许会是一样的吧……,他曾因为要写一篇谈
青少年次文化的问题,悄悄当个观众去参加在校园里举办的类似演唱会,当唱讶原来也反应一致的是那么多张引
颈企盼发着快乐满足喊声的年轻的脸,他仍不免困惑,不知道台下的那一整群人与听他演讲的是两组完全不重叠不
同的人,还是同一组人可以有不同的面向,还是同一个时代里可以并存有好几个时代的人,……那是个优美的世界,
还有甚多领域尚未发展,你只要弯下身,就有宝物可捡……,是李维史陀怀念他出生的世纪末那个时代罢,他顿觉
自己凄惶如一只丧家的哀鸣的犬。
    「谈退报嘛,跟林育正立场不冲突,学生光听黑幕就听不完。」阿云建议着。他想起他们尚在G 报时,有次老
扳的媳妇以示亲密的带他们到报社楼顶去,那里正施工中,到处莫名其妙的矗立着些丑陋的角钢架,老板媳妇介绍
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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