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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当代小说、散文精选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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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得兴兴头头,准备再干十年才退休。
    「现在我还是企业家,十年以后就是慈善家了──只出不进。嘿!这也是一种妥协。」他跟我这么说。
    我知道你从前也是有一点抱负的,可是能够想通了安定下来总是不错。我自己过几年也准备再婚。这次要找个
俗气一点的,当然长得漂亮最好,不过个性合适才最重要。
    路要再婚,生的孩子最好不要像他。那天上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想。
    说到结婚,我想起来,我的前妻听说最近要到纽约去深造。她没有结婚,跟那个跳舞的后来分开了。你如果碰
到她,有机会的话就照应一下。不好意思啦,总是夫妻一场嘛。
    可怜的路,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可跟自己妥协得紧哪。
    还有一件事,顺便跟你说一下,你听了可不要难过。记得以前常跟我们一起看电影的小胖吗?他死了,肝癌。
酒喝得太多。小胖死以前已经是大胖了。
    我在他的葬礼上碰到阿关,他还问起你。阿关跟人合伙搞了个广告公司,想要代理我们的广告。我叫他先送份
企画书来看看……。
    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相信,我们这个年纪已经有人去世。不过小胖是太不节制,唉……
    信纸由我手上滑落。小胖的面孔,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死吗?我想我是相信的。冬天的
纽约,地下铁车站的暖气出口处常常蜷卧着一些流浪汉;有时候他们就睡在那里,或是死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是哪
一种。每天忙着上下班的都市人从不关心这些。
    你现在还看电影吗?我有一次开车经过汉口街,原来我们看电影的老巢已经改了,喝咖啡的地方也变成一个服
装店。不过七、八年的工夫耶。你能想象吗?我现在都在家看录像带。方便,而且省时间,不必去跟人家挤着买票。
    有些老片子都是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的。
    原来路也开始看录像带了。那么他再也没办法在看电影的时候交到新朋友了。
    其实……我很想问你,如果一切情况许可的话,你愿不愿意回来呢?当然我们各人这几年的想法、际遇都改变
了不少,而且未来的情况也很难讲。不过,我现在手头稍微有一点钱了,假使你回来,也许我们可以真正地一起做
点事情……你觉得怎样?
    很久以前,当我还在大学念书的时候,曾经梦想着以后把天外的友人由各地寄来的风景画片,像雪花一样地堆
积在窗前。没有想到出国的是自己,而且住在一个画片中常常看到的城市里。冬天的时候,走在到处飘着雪片的地
上,走在结冰的赫德逊河旁边,走在橱窗沾着零星雪意的第五大道,真正触摸到了雪,而且一步一个泥泞、一步一
个脚印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风景以外的、幻想以外的那点彻骨的寒意。
    而此刻我仍继续地走着,路的信还在我的皮包里。下班时刻人特别多,停车的地方又有一段距离,而雪已经开
始漫无边际地飘落下来。我走到时代广场,十字路口的红灯适时地亮了。远处一个专放旧片的戏院贴着几个广告大
字:《太阳哥哥。月亮妹妹》。海报上大片金色的麦田,衬在下着雪的、灰墨色的天空之下,显得有些黯淡起来。
我停住了脚步。
    广场上,有鸽群扑翅而起。
    一九八六年七月
    (※本文录自作者的同名小说集。作者丁琬,祖籍北平,生于台北,辅仁大学大众传播系毕业,美国康乃迪克
州立大学视听教育硕士。曾任职报社记者、编辑,现旅居美国加州,从事亚裔社区消费教育工作。)
    ***
                  婚姻外传
    ****婚姻外传(文/孔维勤)
    下班了,整个人虚脱得要爆炸一样。
    每天的工作都是水平直线,一点兴奋也无,婚姻的无能、事业的无能,像盖大楼的打桩机一样,毫不容情的袭
来。
    回家前,老婆早就打电话催他准时回家,今天小姨子来家作客。老婆家族观念很重,她为她家族的任何牺牲都
心甘情愿,伟生所以有些甜头,也无非在她家人面前表现得可圈可点,让老婆很有面子。
    每次伟生都为自己陪着笑脸叫屈,老婆的家族太大了,他对送往迎来已经厌烦到极点。
    尤其面对蝗虫过境的灾情,他处理善后一丝也不快乐,洗碗槽大堆杯碗盆瓢,油腻腻的碟子像一辈子都洗不干
净。他每次建议老婆用免洗餐具算了,老婆坚持不肯,「我一早上菜场买菜煮菜都不嫌累,才几个碗你就不情愿。」
他没话可说,越洗越一肚子窝囊,谁叫他天生怕老婆,一辈子翻不了身。
    「姐夫回来了!」
    小姨子迎面亲切的问候,老婆家人中,只有小姨子最善体人意,平常住在学校的单身宿舍,少与家人来往。
    偶而与老婆打电话,多是中部乡下的岳父岳母有事交代,或她从中部回来,家里托她带些土产来。
    「怎幺有空来?」伟生换了拖鞋,放下公文包,亲切的问。
    「该结婚了吧,有没有对象?」
    虽然他有些厌倦老婆的家族,但对这位年轻的小姨子却格外和颜悦色。
    老婆听到门铃,从厨房探出头,看到伟生劈头就说:「怎幺现在才到家?」满脸的不高兴。
    「今天下班比较晚,车子又挤不上,懒得和人凑热闹,等稍微空了才上车,所以晚了。」伟生有点心虚。
    「你就是死脑筋,挤一点有什幺关系?」
    老婆边埋怨的关上厨房门。
    伟生松了口气,结婚多年,怕老婆成了习惯,若不是小姨子在家,老婆不会这幺轻易过关。其实伟生实在没什
幺可挑剔的,除了有些懦弱,平常日子总是准时上下班,每个月薪水如数交给太座,无不良嗜好,同事戏称他是「
好好先生」,一个好字是恭维,两个好字是讽刺,「乖宝宝」是暗地里对他的称呼。伟生并不引以为忤,他有自知
之明,一向循规蹈矩惯了,况且,要叛逆多少需要本钱。「男人呀,要看紧一点」,老婆不止一次提醒小姨子,伟
生每次都不以为然。
    小姨子永远神色自若,伟生一肚子呆滞,见了她彷佛不快一扫而空。
    趁着老婆在厨房忙,他可以摆出姐夫的样子,把小姨子端详个够。
    伟生舒适的坐在沙发上,伸伸懒腰,擦了擦眼镜再戴上。小姨子适时端上一杯茶,伟生连说几声「谢谢」,老
婆家里仍保留传统女人美德,若不是老婆刁蛮一点,平心而论,贤妻良母当之无愧。只是同样一杯茶,小姨子的侍
候却格外不同。
    「有男朋友吧?」伟生问。
    「还没有。」
    「别眼界太高,以后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为什幺女人一定要嫁人,现在单身贵族多得很呢!」
    伟生没听进小姨子的话,只「对!对!」的应了。他发现小姨子今天穿一袭黑色洋装,黑色丝袜称着均匀的小
腿,脱下鞋的脚踝,裹着一层轻盈的性感。伟生忽然间有些紧张,心跳一下子不安起来,内分泌增加许多。
    「姐夫,你怎幺了!」小姨子问。
    只一剎那,伟生把视线转移到小姨子柔和的脸上,「没什幺,大概上班太累了。」伟生突然一阵凄凉,如果老
婆换成了小姨子,小姨子的温柔体贴会让自己更爱回家,但天底下的事总是觉悟太迟,一晃婚姻七年,什幺遐思都
没有了。
    餐桌上,伟生有意无意的招呼小姨子,殷勤款待的老婆一点也察觉不出伟生的异样,直到小姨子说「太晚了要
回宿舍」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伟生闪过失望的神色,等小姨子一走,伟生就像泄气的球,刚才谈笑风生的兴致立刻
消失。男人的生龙活虎常在看到喜欢的女人,等到激情一过,便什幺都没有了。
    老婆可从来没想到伟生会对自己的妹妹有兴趣。
    老婆一直对这小她二岁的幺妹有歉意。家里兄弟姐妹十个人,属她和幺妹最小,妹妹长得可爱甜美,小时候大
人出门逛街照相都带着她,买漂亮衣服也只有她,最小的女儿获得最多的宠爱,倒数第二的自己却被忽视冷落了。
小时候她常不平衡,遇到和幺妹争吵打架,她总要弄到妹妹哭了才算,她谁都能让,只有幺妹是不让的。
    但事过境迁,求学在外,自己结了婚,而幺妹读了师大,毕业后在国中教书,一年一年过了,三十好几仍小姑
独处。幺妹太静,性格内向,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也不在意。为了怕幺妹生活太单调,她常要幺妹来家坐坐,有
时候也关心得过头,像要弥补小时候她的不是。
    万万没想到伟生会对幺妹有意思,好兔不吃窝草,男人哪,就是这点可恨,他们是近水楼台,一点原则也没有。
    那一夜,老婆和伟生各怀鬼胎,老婆试探性的要和伟生亲热,伟生推说上班太累,翻过头去,不一会便打鼾沉
睡。
    从此,老婆再也不邀请小姨子来家里,小姨子的婚事她不再过问,连有事都以电话联络,在咖啡厅见面,碰面
时也避开提到伟生,甚至听到幺妹说「姐夫」两个字时都会神经紧张一下。
    倒是伟生常常提起小姨子:「最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怎幺许久都不来家玩了」,老婆支吾的响应,心里却恨
得咬牙。幺妹一丝也不觉得异样,生性寂寞惯了,从不觉得有什幺不妥,也不在意别人。
    倒是伟生心里少了什幺,他爱情的遐思,彷佛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接不下去。中年男人的恋爱,一天可以有好
几次,随时随地,但三秒钟就结束了。
    (※谨按:本文作者孔维勤,笔名天官赐,现于台湾新埔技术学院任教。)
    ***
                  我爱黑眼珠
    ****我爱黑眼珠
    七等生/ 文
    ' 编者按:七等生本名刘武雄,於一九三九年出生,苗栗通霄人,台北师范学校艺术科毕业。曾任教於瑞芳镇
九份国民小学、万里国民小学,现已退休,专事写作。一九八三年八月接受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坊」之
邀赴美,年底回国。曾获第一届、第二届台湾文学奖、中国时报文学推荐奖、吴三连先生文艺奖。台湾《联合报》
等发起评选的“台湾文学经典”的共10本小说类中,七等生的《我爱黑眼珠》入选。相关研究'
    李龙第没告诉他的伯母,手臂挂着一件女用的绿色雨衣,撑着一支黑色雨伞出门,静静地走出眷属区。
    他站在大马路旁的一座公路汽车亭等候汽车准备到城里去。这个时候是一天中的黄昏,但冬季里的雨天尤其看
不到黄昏光灿的色泽,只感觉四周围在不知不觉之中渐层地黑暗下去。他约有三十以上的年岁,猜不准他属於何种
职业的男人,却可以由他那种随时採着思考的姿态所给人的印象断定他绝对不是很乐观的人。
    眷属区居住的人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在散步;人们都到城市去工作,为什么他单独闲散在这里呢?他从来没有
因为相遇而和人点头寒暄。有时他的身旁会有一位漂亮的小女人和他在一起,但人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夫妇或兄妹。
    唯一的真实是他寄居在这个眷属区里的一间房子里,和五年前失去丈夫的寡妇邱氏住在一起。李龙第看到汽车
彷彿一只冲断无数密佈的白亮钢条的怪兽急驶过来,轮声响彻着。
    人们在汽车厢里叹喟着这场不停的雨。李龙第沉默地缩着肩胛眼睛的视线投出窗外,雨水劈拍地敲打玻璃窗像
打着他那张贴近玻璃窗沉思的脸孔。李龙第想着晴子黑色的眼睛,便由内心里的一种感激勾起一阵绞心的哀愁。隔
着一层模糊的玻璃望出窗外的他,彷彿看见晴子站在特产店橱窗后面,她的眼睛不断地抬起来瞥望壁上挂钟的指针,
心里迫切地祈望回家吃晚饭的老闆能准时地转回来接她的班,然后离开那里。他这样闷闷地想着她,想着她在两个
人的共同生活中勇敢地负起维持活命的责任的事。汽车虽然像横扫万军一般地直冲前进,他的心还是处在相见是否
就会快乐的疑问的境地。
    他又转一次市区的公共汽车,才抵达像山连绵座立的戏院区。李龙第站在戏院廊下的人丛前面守望着晴子约定
前来的方向。他的口袋里已经预备着两张戏票。他就要在那些陆续摇荡过来的雨伞中去辨认一只金柄而有红色茉莉
花的尼龙伞。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他打开雨伞冲到对面商店的走廊,在一间麵包店的玻璃橱窗外面观察着那些一盆
一盆盛着的各种类型的麵包。
    他终於走进面包店里面要求买两个有葡萄的面包。他把盛面包的纸袋一起塞进他左手臂始终挂吊着的那件绿色
雨衣的口袋里。他又用雨伞抵着那万斤的雨水冲奔回到戏院的廊下,仍然站在人丛前面。都市在夜晚中的奇幻景象
是早已呈露在眼前。戏院打开铁栅门的声音使李龙第转动了头颅,要看这场戏的人们开始朝着一定的方向蠕动,而
且廊下刚刚那多的人一会儿竟像水流流去一样都消失了,只剩下纠缠着人兜售橘子的妇人和卖香花的小女孩。那位
卖香花的小女孩再度站在李龙第的面前发出一种令人心恻的音调央求着李龙第摇动他那只挂着雨衣的手臂。他早先
是这样思想着:买花不像买面包那么重要。可是这时候七时刚过,他相信晴子就要出现了,他凭着一股冲动掏出一
个镍币买了一朵香花,把那朵小花轻轻塞进上衣胸前的汹袋里。
    李龙第听到铁栅门关闭的吱喳声。回头看见那些服务员的背影一个一个消失在推开时现出里面黑雾雾的自动门。
    他的右掌紧握伞柄,羞热地站在街道中央,眼睛疑惑地直视街道雨茫茫的远处,然后他垂下了他的头,沉痛地
走开了。
    他沉静地坐在市区的公共汽车,汽车的车轮在街道上刮水前进,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转身爬在窗边,听到车轮刮
水的声音竟兴奋地欢呼起来。车厢里面的乘客的笑语声掩着了小许的叹息声音。李龙第的眼睛投注在对面那个赤足
褴褛的苍白工人身上;这个工人有着一张长满黑郁郁的鬍髭和一只呈露空漠的眼睛的英俊面孔,中央那只瘦直的鼻
子的两个孔洞像在泻出疲倦苦虑的气流,他的手臂看起来坚硬而削瘦,像用刀削过的不均的木棒。几个坐在一起穿
着厚绒毛大衣模样像狗熊的男人热烈地谈着雨天的消遣,这时,那几个欢快的小伙子们的狂诳的语声中始夹带着异
常难以听闻的粗野的方言。李龙第下车后;那一个街道的积水淹没了他的皮鞋,他迅速朝着晴子为生活日夜把守的
特产店走去。李龙第举目所见,街市的店铺已经全都半掩了门户打烊了。他怪异地看见特产店的老闆手持一只吸水
用的碎布拖把困难地弯曲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站在留空的小门中央挡着滚滚流窜的水流,李龙第走近他的身边,对
他说:「请问老板──」
    「嗯,什么事?」他轻蔑地瞥视李龙第。
    「晴子小姐是不是还在这里?」
    他冷淡地摇摇头说:「她走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
    「约有半小时,我回家吃饭转来,她好像很不高兴,拿着她的东西抢着就走。」
    「哦,没有发生什么事罢?」
    「她和我吵了起来,就是为这样的事──」
    李龙第脸上挂着呆板的笑容,望着这位肥胖的中年男人挺着胸膛的述说:「──她的脾气,简直没把我看成是
一个主人;要不是她长得像一只可爱的鸽子吸引着些客人,否则──我说了她几句,她暴跳了起来,赌咒走的。我
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贵干,因为这么大的雨,我回家后缓慢了一点回来,她就那么不高兴,好像我侵佔了她的时间就
是剥夺她的幸福一样。老实说我有钱决不会请不到比她漂亮的小姐──。」
    李龙第思虑了一下,对他说:「对不起,打扰你了。」
    这位肥胖的人再度度伸直了身躯,这时才正眼端详着李龙第那书生气派的外表。
    「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丈夫。」
    「啊,对不起──」
    「没关系,谢谢你。」
    李龙第重回到倾泻着豪雨的街道来,天空彷彿决裂的堤奔腾出万钧的水量落在这个城市。那些汽车现在艰难地
驶着,有的突然停止在路中央,交通便告阻塞。街道变成了河流,行走也已经困难。水深到达李龙第的膝盖,他在
这座没有防备而突然降临灾祸的城市失掉了寻找的目标。他的手臂酸麻,已经感觉到撑握不住雨伞,虽然这只伞一
直保护他,可是当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挣扎到城市中心的时候,身体已经淋漓湿透了。
    他完全被那群无主四处奔逃拥挤的人们的神色和唤叫感染到共同面临灾祸的恐惧。
    假如这个时候他还能看到他的妻子晴子,这是上天对他何等的恩惠啊。李龙第心焦愤慨地想着:即使面对不能
避免的死亡,也得和所爱的人抱在一起啊。当他看到眼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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