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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复疑之,谓有故而稽迟者情也,无故而旋反者非情也,虽友生之谊笃,爽约之悔深,不宜至此,是必有异。而丁于道途之间、旅居之际,金兰之情、云霞之谊逾于往昔;又时道人生聚散之感、朋友离别之恨,使人凄然,如睹寒冰而听哀笛,对落月而闻断琴也.
既至青州,丁距丙居近百里,邀丙三日后过其家,当相待.因执手歧途,恸哭言别.丙亦为之潸然.不知涕之何从也.
三日往访,丁妻出见,抆泪而言曰:“先夫捐馆已近四年。其没也,在公南行之前夕,故不及讣。弥留之际,犹谆谆以失约于公为辞.昨梦至家,言公明日当来,宜鸡黍俟之。家以公方远行,未信,今果然矣。”
丙闻大哭,命其子引至墓所,持尊酒而告之曰:“故人故人,已至此乎向犹谓君寒盟,不意已隔泉壤。而君不远千里,省我而同行,故人于某生死厚矣!形泯情亲,千古所仅。今酹酒故人之宅,能使猿鹤旧侣,更望颜色乎”言罢大恸,子亦踊哭。行道见之,无不陨涕.忽阴风刺骨,山叶惊飞,见丁于尘雾之中挥泪拱手,须臾而灭。
非非子曰:昔延陵季子挂剑徐君之墓,曰:“吾心已许之,岂以死而背吾心哉”君子曰:“延陵季子之于信也,其至矣乎,”然人之信于鬼,非鬼之信于人也.丁之于丙也.其信乎死矣,而三年至焉,不可谓不信也.斯鬼也,其诸古张元伯之流欤抑亦鬼之季札欤。
张将军
圣人受命,河海安澜.百馀年来,啸聚之徒洗心革面,无复梗化。
尝闻故老言:昔有明之季,有张将军者,逸其名.尝出海捕盔,驾大舟一,从健卒数人.自恃武勇,欲探虎穴.
有少年书生,形仪稚饬,言有事他国,厚赂舟人,求附舟.将军故有令:附舟者以谍论,杀无赦。舟人利其金,私纳之.
行数日,将军闻香烟扑鼻,命索舟中,曰:“必有盗。”得书生,将置之刑。书生自陈非盗,欲之海外省父,无舟自达,故敢昧死来,惟将军仁恕.将军视其状貌不类盗,且怜其孝,赦而与之言。书生能作学问语、才语、仙佛语、农桑经济语,俳优谐谑语,出风入雅,吐史谈经,随事酬应,动中窾会.将军素长于文学,竟莫能屈,往往反为所难,大加叹服,自谓得书生晚也。
一日,及捕盗之事,书生曰:“盗可服,不可捕也。盗能见将军,将军不能见盗。”将军不平,乃大言曰:“尔书生敲枯砚,翻蠹简,乌知将军之能乎专制一方,扬威千里,长鞭所指,遐陬恐慑,区区海盗,何足膏其斧刃哉”书生曰:“将军亦知海盗之能乎”将军曰:“海盗之能,解衔刀彛穑钩么圆矗挪吨铮贝苻丛蠖 笔樯唬骸耙阅乘牛滩唤龃恕!苯剩骸叭旰我灾笔樯υ唬骸耙缘裂缘粒驳貌恢们胧灾苯等唬
时繁星丽空,海波碎月,万里无片帆只舶.书生取筚荜篥,自船头吹之,不数声,小舟千百悉自波中涌出,明炬雪刀,须臾环集.将军失色.书生笑曰:“盗不可捕也。虽然,为国供职,自应尔尔。吾辈岂得犯将军聊与将军戏耳,将军无恐。”复吹荜篥数声,大呼曰:“将军珍重,某去矣!”书生及小舟皆不见.将军亟命回舟,丧魄者累日,自是不复捕盗.
张将军
圣人受命,河海安澜.百馀年来,啸聚之徒洗心革面,无复梗化。
尝闻故老言:昔有明之季,有张将军者,逸其名.尝出海捕盔,驾大舟一,从健卒数人.自恃武勇,欲探虎穴.
有少年书生,形仪稚饬,言有事他国,厚赂舟人,求附舟.将军故有令:附舟者以谍论,杀无赦。舟人利其金,私纳之.
行数日,将军闻香烟扑鼻,命索舟中,曰:“必有盗。”得书生,将置之刑。书生自陈非盗,欲之海外省父,无舟自达,故敢昧死来,惟将军仁恕.将军视其状貌不类盗,且怜其孝,赦而与之言。书生能作学问语、才语、仙佛语、农桑经济语,俳优谐谑语,出风入雅,吐史谈经,随事酬应,动中窾会.将军素长于文学,竟莫能屈,往往反为所难,大加叹服,自谓得书生晚也。
一日,及捕盗之事,书生曰:“盗可服,不可捕也。盗能见将军,将军不能见盗。”将军不平,乃大言曰:“尔书生敲枯砚,翻蠹简,乌知将军之能乎专制一方,扬威千里,长鞭所指,遐陬恐慑,区区海盗,何足膏其斧刃哉”书生曰:“将军亦知海盗之能乎”将军曰:“海盗之能,解衔刀彛穑钩么圆矗挪吨铮贝苻丛蠖 笔樯唬骸耙阅乘牛滩唤龃恕!苯剩骸叭旰我灾笔樯υ唬骸耙缘裂缘粒驳貌恢们胧灾苯等唬
时繁星丽空,海波碎月,万里无片帆只舶.书生取筚荜篥,自船头吹之,不数声,小舟千百悉自波中涌出,明炬雪刀,须臾环集.将军失色.书生笑曰:“盗不可捕也。虽然,为国供职,自应尔尔。吾辈岂得犯将军聊与将军戏耳,将军无恐。”复吹荜篥数声,大呼曰:“将军珍重,某去矣!”书生及小舟皆不见.将军亟命回舟,丧魄者累日,自是不复捕盗.
方比部
京师正阳门内关帝庙,最灵显。乾隆丙午,方比部体入都应北闱乡试,诣庙拈神筊,卜文战利钝。筊语云:
“常羡人间万户侯,只知骑马胜骑牛。
今朝马上看山色,争似骑牛得自由。”
盖汤临川《牡丹亭》传奇中诗也。佥谓神语太廓,与科名事无涉.已而揭晓,方获售,列名第十八,十九名乃牛姓人也。始悟骑牛之说。
——友人彭坦斋云.
樊黑黑
有屠者娶一妇,貌奇丑,蓬发历齿,睇鼻深目,面颟顸而黑色,肩高于项,左后耸而右前垂,腹睬大如瓜,腰以下肉肬坟起者三四寸,足复蹙行,步蹒跚。颇好涂饰。见者莫不辟易,而屠者爱之不啻毛嫱,郑袖也.
有戏问之者,曰:“何子钟情之深也”屠者曰:“吾每夜于偂≈校⒌粕了钢剩蚴饧鋈耍昝记尚Γ藜斩嘧耍钊嗽陈泶蠖扔牒咸澹⒕跸搜晃眨±硐改澹焦芍溆邢闫巳耍唤窆侵憬庖玻忠晕矢荆疽嗖蛔灾浠虺种蚓驼罩匆辔抟炱浔拘危ブ蛟蚋慈缡恰R允前涑蟆!蔽耪卟恍牛︵澹何教煜鹿逃腥缡侵缬谝撸娓词未怂狄在咳艘玻
屠者无以明其言,大恚愤,乃日引乡里诸恶少入其室,令历试之.果如所谓.于是欲淫其妻者故言不信,屠者便令与宿焉.所交几遍一邑,不啻名娼矣。
一日方寝,有人自床头谓之曰:“尔家合为娼,惧无以致客,故吾为尔妇易形.吾乃樊黑黑也,今去矣。”言讫,寂无所见.
而视其帷中之妇,丑态毕露矣。屠者憎其形,一夜三四起,不能寐。久之,遂别榻焉。向时往来其家者,至是皆绝迹。
非非子曰:美恶之无定也久矣,矧屠贾恶少之目哉苟眉下不嵌慧珠,其不看丹成碧也几希矣,何必易形不然,登徒子之好色又何以称焉。
谭襄敏夫人
宜黄谭襄敏公纶夫人某氏.初配于李氏。于归之日遗矢轿中,臭不可迩.李氏丑之,即反诸其母家,与绝婚焉。由是乡里闻之。无肯委禽者.时襄敏贫而未娶,夫人之父使人喻意,愿不索其聘,以女归之.遂纳为妇.夫人既淑且慧,不类愚妪.叩其遗矢之故,终不肯言。
后襄敏登嘉靖甲辰进士,历官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夫人以事召至宫中,出而笑谓襄敏口:“数十年之梦,今日始醒矣向嫁李氏日,中途假寐,梦二女使如内家妆束,导吾至一处,宫阙巍焕。历门闼数重,忽觉腹涨,欲如厕。女使引至一室,因据红桶而遗,觉而秽物汙襟矣.心甚耻恨,然知所梦之必非无故,姑隐忍待之.向所以不告人者,惧人有谓我饰词而包其羞也.今至宫中,悉符所见,既而登溷,亦俨然故处。使吾无当日之梦,不能有今日之事.然无今日之事,又安得有当日之梦哉月下老弄人,何狡狯也!”襄敏噱然。
蕊宫仙史
乾隆癸卯春,金溪杨孝廉英甫为扶鸾之戏.有女仙降坛,署曰“蕊宫仙史”,自叙为宋祥符间人,赍恨早逝,游于阆风之苑,获遘上元夫人,命居蕊珠宫,掌玉女名箓,云云.为诗词,抄笔立就,凄艳绝伦。叩其生时事迹,终不肯言.固请再三辄书曰:“噫!”篆烟灯穗中,隐隐有弹泪声.继有黄索水者至,亦女仙也,于仙史为中表姐妹,并有文藻,遂杂书仙史闺中轶事敷十条,皆隽异可喜.予从兄木虚手录成帙,惜不尽记忆,今纪其略云:
仙史姓薛氏,名琼枝.湘潭人.年十七,才艳绝世。随父某守杭州,遂家焉。所居曰“问花楼”,俯临西湖,云树烟波,凭槛可接。性爱兰,手植千百本。衣袖裙衩,皆喜绣之.或画为册卷,花叶左右题句殆遍。尝谓人曰:“此花逸韵幽香,自是我辈后身,当倍加珍护,毋令与众芳伍也。”阁中置书数百函,竟日靓妆,焚香展对。
风日清美,辄命画舫造万花丛中,叶赏忘倦。既恐有踪迹者,遂于清夜易装,紫衣乌帽,乘白雪驹,侍女数十人,皆绿衫短剑,累骑从行。于时芙蓉秋放,笙管暮停,镜水澄鲜,佳月流素。徙倚湖亭,自制新曲,联袂歌之,声振林樾,鸥鹭惊翔。兴酣,更拨佩剑起舞,陆离顿挫,与歌声相应.于是剑光月光,花光水光,交相映发,湖中—草—木,皆有歌舞之态。万舟如蚁,集观亭外,寂然无哗。翌日,争传以为真仙下临,皆莫知其为太守女也。
久之,从湖上得画卷一,旁有题句云:
“梦里胡山是也非,向人杨柳自依依。
六桥日暮花成雪,肠断碧油何处归”
惘然神伤,遂不复出。每当疏雨垂帘,落英飘砌,对镜自语,泣下沾襟。疾且笃,强起索笔,自写簪花小影,旋即毁去。更为仙装,倒执玉如意一柄,侍儿旁立,捧胆瓶插未开牡丹一枝。凝视良久,一恸而绝.
著有《问花小稿》四卷,今无传本。降坛诗甚多,众尤爱其绝句。《怀湘君》云:
“数行征雁起平沙,暮雨江寒杜若花。
欲拨空舲迎帝子,湿云封处竹枝斜。”
《答黄素水》云:
“归真犹许住蓬莱,回首前尘亦可哀。
莫问问花楼外树,六朝金粉已成灰。”
又有“片云同我坠,明月向谁多春日媚杨柳,野风香菜花”之句。仙乎仙乎!
——此篇得于吴君兰雪,余绝爱之,并录于此。
耳食录卷二
刘秋崖
临川刘秋崖先生,旷达士也。冬夜读书甚勤,常忘寝。邻有少扫,亦夜纺不辍,声相闻也。
一夕漏二下,闻窗外窸窣有声响。于时淡月微明,破窗窥之,见一妇人傍徨四顾,手持一物,似欲藏置、恐人窃见者,屡置而屡易其处,卒置槁稻中而去。秋崖烛得之,乃一麻绳,长二尺许,腥秽触鼻。意必缢鬼物也,入室闭户,以绳压书下,静以待之。
已闻邻归辍纺而叹,叹不已,复泣。穴壁张其状,则见缢鬼跽妇前,再拜祈求,百态怂恿。妇睨视数四,遂解腰带欲自经。缢鬼喜极踊跃,急自牖飞出。妇则仍结其带,有踌躇不行之状。秋崖知鬼觅绳也,无绳必不能为厉,遂不呼救,而还坐读书。
有顷,闻鬼款其门,秋崖叱曰:“尔妇人,我孤客,门岂可启乎尔能入则入。”鬼曰:“处士命我入,我入矣。”则已入。曰:“适亡一物,知处士藏之。幸以见还。”秋崖曰:“尔物在某书下,尔能取则取。”鬼曰:“不敢也。”曰:“然则去耳!”
鬼曰:“乞处土去其书,不然,恐处士且惊。”秋崖笑曰:“试为之,看吾惊否。”鬼乃喷血满面,散发至腰,舌长尺馀,或笑或哭。秋崖曰:“此尔本来面目耳,何足畏!技止此乎”鬼又缩舌结发,幻为好女,夭袅而前,示以淫媚之态。秋崖略不动。
鬼乃跪拜而哀恳,秋崖问:“欲得绳何为”曰:“藉此以求代,庶可转生。无此则永沈泉壤。幸处士怜之”秋崖曰:“若是,则相代无已时也。吾安肯为死者之生,使生者死乎?冥间创法者何人执法者何吏乃使生者有不测之灾,而鬼亦受无穷之虐也,庸可令乎吾当作书告冥司,论其理,破其例,使生尔。”鬼曰:“如是则幸甚,不敢复求代矣!”
秋崖取朱笔作书讫,付之。鬼曰:“乞焚之,乃能持。”焚之而书在鬼手,复乞绳,因去其书,绳亦在鬼手,乃欣喜拜谢而去。还视邻妇,亦无恙。
煤夫
祟仁三十九都,有山产煤。村民穴而取之,地道数里。洞口为大棚,以防霖雨。洞内每十数步支以木桩,以防崩塌。然葬其中者不少。
一日,取煤者闻洞壁中人语曰:“速出我,迟则死矣。”佥谓遇鬼,相顾骇愕。有雄于胆者应之曰:“尔死此,数也,毋为厉出当祭尔。”壁中人又曰:“我某村某人,固未死。”其姓名,则众中某甲之父、三年前压于山中者也,其家久延僧道招魂追荐矣,于是众益骇,曰:“今日竟遇活鬼耶尔子在此,勿得作怪!”相与急奔。
壁中人闻之,亟呼某甲名曰:“尔既在此,忍不救父耶”甲大号,因寻其声所在,挥锄开土。壁既穿,一人蛇行而出。甲携至洞口,呼众;众犹不信,调鬼当畏日,急拆棚露日以验之,果甲父也。
叩其不死之故,曰:“山塌之日,我适立于支木之下,得不压。然前壅不能出,自分长埋矣,悲泣不已。倦而倚木成熟睡,适闻挥锄声而觉,故相呼耳。”既闻已历三年,其人乃言:“吾如片刻也。”遂与子俱归。后三十馀年始死。
——闻诸巨材吴君云。
钱氏女
郭氏子,聘钱氏女。亲迎之日,鱼轩至门,得二女自轩中出,声音、笑貌,服饰无纤毫差异,彼此互相争辨。
其家惊怪,亟召其母家。既至,二女皆泣,就母怀与兄弟通款,皆曰:“请除妖妄。”母家亦竟莫能辨。因令各诉母家事,纤悉皆知。其母曰:“吾女左足跟有小黑点。”就验,则皆有之。复各验左臂红印,印亦宛然。以于手足箕斗,无不符契。或私谓曰:“是妖怪所为,形声之间何难尽肖彼必为淫媚而来。若于床第间试之,则或庄或谑,或淫或贞,真伪立见矣。”郭氏子挟二女就寝,观其所为,亦竟莫能辨。
试验之法殆穷,母忽心设一策,命立机于地,约曰:“能超过者,为吾女,不能者,杀之。”四掣剑以俟。一女惶惑无策,涕泣自陈。一女闻言,即跃而过,因前砍之,应手而灭。盖深闺弱女,步履艰难,安能跃机而过哉?其跃者之非女明奂。此妖不及思,而为人所卖也。
邻虎
某贵人微时,有邻人猎南山,柙二虎而归,一牝一牡。饲之既久,虎甚驯。开柙出之,昂头扇尾,若猫犬然。
有私议者曰:“虎也至暴,奈何狎之宜早为之所。”意劝邻人杀之也。牝虎遂人立而言曰:“将以我为噬公者耶则何为迟迟面与猫犬辈伍也?”时观者如堵,贵人亦在。虽异之,而各不畏。
虎于是如人行,历抱数人起,而复置之,若欲试其体之重轻者。诸人皆辟易而奔。复将抱贵人,贵人乃直其体,正其首,定神默虑,瞋目而视虎。虎以爪微触贵人手,贵人不动,又微触其喉,复不动。虎相视良久,遂咆哮而奔。牡虎随之,邻人追之莫及。
其为虎所抱数人,旬日内皆死。贵人后官至尚书。
胡好好
天津何生,有别业临河干,距所居三里许。妻张氏,美而妬。生素狎邪,而惧为张觉,每托故居别业,乃得一宿妖妓,再纳淫妪,而张不知也。
候值清明,天气晴朗,花柳烂漫撩人。生河上翱翔,逢一少女,淡妆素服,袅娜而前。生注盼略不移睛,女亦目成。生挑之曰:“何处丽人独行何处”女低应曰:“觅渡。”生曰:“地非秦淮,人如桃叶,渡江不楫,乌能不畏横流哉”女笑曰:“既已知之,不解迎接,饶舌伺为”生狂喜曰:“迎接久矣,乞降芳趾。”女以目示生,生会意,乃前行,女遥遥相从,途人莫之识。
既至别业,不瑕问姓氏,成欢而后言。女自云胡氏,名好好,新寡。夫族单门,邻童暴横。惧为所辱,将逃之母家。不意阻影津梁,复见诱于吉士,幸勿见委,虽列身妾媵,所不辞矣。生心畏妻妬,嗫嚅难言,不觉有负心之语。女频顑曰:“薄命之人,不自持慎,荡情再辱,亦复何憾?诚恨既觏君子,旋复弃损,遂如杨柳东西,客舟空绊,含冤茹叹,惭恧无穷,惟有赴长流以自洁耳!”言罢泪零,不胜悲悼。生不得已,告之故。女收泪言曰:“郎诚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