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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们-贾宝玉自白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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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还要沐浴着春光,再来看桃花……

现在回想起来,在我那短促而又漫长的少年时代,在我的日常生活之中,跟我朝夕相处的,关系最亲近的,最知冷知热疼爱我的,最细心周密温暖着我的,既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我的祖母,还不是我心中最重的黛玉妹妹,更不是我在她心中最重的宝钗姐姐,而是袭人。在别人看来,她只是我的大丫环,可在我心目中,袭人却是我亲爱的姐姐,甚至像个结发妻一样,更甚至,许多时候她简直就像我的母亲——像我的母亲那样心疼我,干脆说,有时候她比母亲更疼爱我。实话说,在我的俗世生活里,袭人不仅仅是我所需要的,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女子。她为我所做的一切,很难再有人能够做到,至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如此做过了。真的无法设想,要是没有袭人,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可以设想的是,《红楼梦》里要是没有袭人这个女子,就可能会少些意味和色彩的。

袭人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她也因此得到了许多,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也是我愿意让她得到的。比如,疼爱我的母亲深知袭人的好处,是个大事小情上都足可信赖之人,她的爱子由这样一位丫头服侍,她的心就放宽了,便悄悄将袭人的月例提高了很多,每月给她二两银子一吊钱(这显然是一种莫大的奖赏),远远地高出了其他丫头数倍(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人月例仅一吊钱),等同于赵姨娘、周姨娘,而且明确地吩咐凤姐,凡事有二位姨娘的,也就有她袭人的。这当然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而是关乎着其地位的标志,或者说是一个信号。再比如,袭人的母亲病重,她要回家去探望时,很会办事的凤姐亲手张罗,让袭人携着四十银子等物品,为她换上华丽的衣裳,带上管家婆婆和丫头,坐上轿子,隆重得很,风光得很,排场得很。

明摆着呢,对于袭人,母亲她们显然是有长远打算的,那长远打算就是让花袭人成为我的花姨娘。说白了,就是将来要让袭人做我的妾。有一回,我听见母亲和祖母嘀咕道,女大三,抱金砖嘛。我感觉着,她们就是说我和袭人的事情的。袭人正好比我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母亲想必是这样认为的。

袭人自己有过如此的打算么?她没有跟我说过。但我想,即使她有过这样的打算也是很正常的,一点也不为过。自问一下,你贾宝玉有过这样的打算么?实话说,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多想过这类事情,当初我只是想让她守着我,只是想和她日日夜夜在一起。

尽管这一切当时并无人点透,但许多人还是心知肚明的。尤其是聪明过人的黛玉和宝钗,她们早就看出来了。比如,黛玉就时常开袭人的玩笑,动不动就直言不讳称袭人好嫂子,逢到这种时候,袭人就红着脸说,可别这样叫,我只是个丫头。而黛玉却不罢不休,不依不饶笑道,说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只把你当嫂子对待,而且是我的好嫂子。

相比起来,宝钗姐姐就巧妙得多。有一回,我母亲打发丫头给袭人送来了两碗菜,袭人受宠若惊了,说这多不好意思呀。宝钗姐姐抿嘴一笑接道:你这就不好意思了?日后还有更不好意思的等着你呢。

听黛玉和宝钗她们这样说时,我都是脸一红,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说者(黛玉和宝钗)和听者(袭人),她们心里头都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话又说回来,我觉得袭人当时的地位还是很有些尴尬的,说她是仆人吧,她又不太像仆人,说她像主人吧,但她毕竟不是主人,说她像妻子吧,可她又不是我的妻子,说她像妾吧,她却并没有做了妾。于是,我只好借用一下黛玉的那句话了:

她说她是丫头,我只把她当成亲爱的姐姐。

男女之间,距离远了,当然是不可能很亲的,但若是太过亲近了,便难免会因一些小事而生出些别扭和吵闹来的,尤其是女子,她疼爱你,心里只装着你这个人,就想你心里也只有她这一个人,如果她以为不是这样的,就可能会妒忌,会吃醋的。好像她因了疼爱你,就有了这种权力似的。这点小体会,是我从和袭人一次对话里得到的。

那天晚上,我和袭人闲话时,忽然问她,前几天我去你家里看到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子,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我姨表妹。袭人似乎有些警惕说,怎么啦?你为何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她生得真好看,太好看了,她真的就像朵鲜花一样呀。


















哼,那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想能够再看见她,我在想,要是让她住到咱们大观园里来就好了。

我这人就是个奴才命,我认了,莫非我的亲戚也得来做奴才?

瞧你说得多难听。我可没说让她来做什么奴才呀,把她请来做我们的亲戚,不行么?

做亲戚?怕她不配,怕她高攀不起吧?

我看她配,我看她那么美的女子,正好配住在咱们的大观园里,她也应该住到这里来,至少我想这样。再者说啦,她既然是你家的亲戚,我也就很愿意把她看作是我的亲戚,你是不是跟她说说,请她住到咱们这里吧?

宝玉,我看你呀,这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见到好看的女的,你就丢不下,就想把人家弄到你身边来。不知你还记得你去上学时,我给说过的那句话么?功课虽要紧,但宁可少些,但要好些。且忌贪多嚼不烂,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记得,呵呵,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却未必明白我的心思。我承认,我就是想把所有的好女子,都请到我们的大观园里来,都想让她成为咱们自家人,这样我就能够时常和她们呆在一起了,但这并不是说我非得跟她们有那种关系,我就只是看着她,只是想看着她们就行了。就是这样,没有别的意思……

哼!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我想我也略知一二吧。只是,你的这种心思很难如愿了。哦不,是我那表妹没这福气呀,她嫁妆早已备齐,很快就要出嫁了……

唉,又一位好女儿要嫁人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有福气消受她呢,要是遇到个好人家那还罢了,最怕她被一个臭男人给糟蹋了,想到这个,就让人难过。闻听袭人家那个漂亮表妹要出嫁了(或得知别个好端端的女子要嫁人时也一样),我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替她惋惜,为她悲伤,便不想再言语了。

看我不再说话了,袭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赶紧过来劝解我,她也不再吭声,就那么幽怨地看了我两眼,一头倒到了床上,去生她的闷头气了。我知道她想让我过去哄劝她,她不知道我更想让她过来哄劝我。结果是,我没有走过去哄劝她,她也没有起身来哄劝我。

那一夜,我大睁着两眼,前后左右,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其实,这原本就不是那种能理出个头绪来的事情。在我无头无绪地胡思乱想时,能够感觉到袭人那边也在翻来覆去想心事。我知道,这一夜我们两个谁也没有睡好。

记得有一次,凤姐因为琏二哥跟鲍二家的偷欢而大吵大闹,老祖宗劝解他们时说过意思相近的两句话,有道是,夫妻无隔夜之仇;又道是,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

我和袭人虽不是两口子,但我们毕竟是有夫妻之实的,我想一夜过去就会和解了。不料,第二天一大早我巴巴地跟她说话时,她脸上还是阴着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不想让这个小别扭再闹下去,尽管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我还是委屈着自己给袭人道了点歉,说了些软话,再加上半箩筐甜言蜜语,只要她能够欢喜,我是愿意这样的。果然,这一招还是奏了效的,袭人姐姐的脸上先是由阴转多云,慢慢地就是一片晴天了。她欢喜了,我也就更快活了。

谁知,一波刚抚平,一波又乍起了。说起这一波,那是要比上一波的折皱大得多的,但起因却还是一桩寻常小事儿。

这边刚哄好了袭人姐姐,我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就步出了怡红院,随口吟诵着唐宋人的诗篇,晃悠到馆那边,去看我的两个妹妹了:湘云这几天住在黛玉那里,我一是去看黛玉妹妹,二是去看妹妹湘云。一下子就能见到两个好妹妹,多么好啊。

到了馆,见两个妹妹正在洗梳,湘云在洗脸,黛玉的丫头紫鹃在为她梳头。她们洗梳的样子都是很好看的,我很喜欢看她们洗脸梳头时的样子。看我来了,黛玉便让我先到外面逗逗鹦鹉玩会儿,等她们梳洗好了再进来。我偏不,我偏要看她们洗脸梳头。不但如此,我还用湘云刚洗过脸的水洗了把脸(我喜欢用她的洗脸水洗我自己的脸,我觉得她洗过脸的水味道很好闻),接下来便央求湘云为我梳梳头。开始时她不肯,但经不住我好妹妹亲妹妹声声叫,就给我梳起头来。

我一边让湘云为我梳着头,一边顺手拿起黛玉镜台上的一盒胭脂,嗅了嗅(味道真好啊),便拈出一抹就想往嘴里填,哪知早被为我梳头的湘云从镜子看了个一清二楚,她伸出手来一下打落那眼看就要进入我口的胭脂,还咬着舌头笑骂道,我的爱(二)哥哥呀,你怎么就不能改了这种没出息的怪毛病呢?

这一切,正好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袭人看到了。她正是来找我,要我回去梳洗的,恰巧看到这番情景,知道今天我的梳洗就不用她服侍了,她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话找话跟湘云、黛玉她们闲聊了几句绣花什么的,便闷着头先回去了。

湘云为我梳过了头,我一身清爽,跟黛玉她们说笑玩闹了一会儿,便口中念念有词,没事儿人一样晃悠回到我的怡红院。就是没事儿呀,能有什么事情呢?可我一回来,就有不妙的事情等着我了:袭人一脸阴云,又不理我了。

你怎么了?我惊慌问道,哪儿不舒服了?

她哼了一声说,我哪有什么不舒服?有别人给你梳头,就省得我伺候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舒服?既然你这儿用不着我伺候了,那我就还回去服侍老太太好了……

呵呵,原来袭人姐姐就为这个不高兴呀?我想给她解释一下,听我给你说……

我不要听,你也不要说。她摆了摆手,又是那么幽怨地看了我两眼,一头倒在床上,蒙上了被子,去生她的闷头气了。

我怔在了那儿。不就是让湘云妹妹为我梳个头么?你袭人姐犯得着这样么?难道也在老太太那边伺候过湘云的袭人,你不知我和她是自小就生活在一起的?湘云她虽不是我的亲妹妹,但在我心里头她比亲妹妹还要亲呢,至少跟亲妹妹一样亲。亲妹妹一样的湘云给我梳梳头,这不是很正常的小事儿么?你一个丫头生的哪门子气,吃的哪门子醋呢?这种醋你也吃,也配吃么?你以为你是谁呀?看我平日对你太好了是吧,是不是有些褴着鼻子上脸的味道呀?我知道你袭人贤惠,但你也贤得有点出格了吧?我知道你袭人待我好,可你也好得有些过了头吧?当然,这些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那不过是我的一闪之念罢了。唉,看在她那么疼爱我的分上,还是多体谅她吧,不,应该是多体贴她些。于是,我就含着笑,说软话,一连串的甜言蜜语。然而,这一招不灵了。凭我怎么说,任我怎样做,她仍是一声不吭,就是不理我。算了,不劝了,不哄了,我走!眼不见,心不烦。事大事小(何况这回她生气的缘由连个事儿也算不上),一走了之,等我再回来时,一切就都会好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正好,昨晚北静王水溶那边派人来,要我得便时到他那儿去取两部禁毁小说,一部是《娇红记》,一部是《痴婆子传》,这两部书我早就听说了,只是没眼福看到过它们,我曾多次让茗烟到书市上去淘,但却遍寻不得。上回在北静王府里跟他闲聊时,我无意之中提到了这两部禁书,没想到他竟如此有心给我弄到了,那我就去北静王府走一趟吧,一是要去取我想看的那两部禁毁小说,二是要跟他聊聊另外一些书什么的。再者,又有好些天没见过他了,挺想他的,我想他也想见我了吧。而只要我说是去北静王府那边,家里人从不阻拦我,有时候我想到别处走一走,也打着去见北静王的旗号。呵呵,北静王不仅是我们贾家的一柄保护伞,也成了我贾宝玉的一副挡箭牌了。

那天,我在北静王府和水溶喝了酒,品了茶,云天雾地,吃了两顿饭,度过了一段快乐美妙的好时光。等回到我们的大观园时,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了。我携着两部禁书,像只欢快的小鹿那样跳跃到沁芳亭边,才想起了早间袭人和我闹的别扭来,此前我竟把这场不愉快丢到了爪哇国了。一天都快过去了,袭人的那股子不该吃偏要吃的醋劲儿也该过去了吧?想到这个,我的脚步便有些滞重,有些缓慢,愁容也像这夜色一样深了。但愿,但愿我这一小别回来,能从她脸上看到晴天和阳光。要不然,我还得照用老方子:再跟她道一回歉,再哄劝她一番,至于能不能治好她的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实话说,我可不想让这场小别扭再闹下去了。

一看到袭人的身影,我便释然了:她正倚在门旁张望着什么。我知道,她这是在等我呢。于是,我就快步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甜甜蜜蜜叫了她声姐姐。她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出门去也不言语一声,害得人四处好找,跑到老太太那边去问,才知道你去北静王府了,又这么晚才回来,让人担心得不得了……

我没事儿的,我笑道,你也没事儿了吧?

袭人嗯了一声,扭头就朝里屋走,我知道她不想让晴雯等人看出来什么。

在我的房间里,袭人一脸不自然的苦笑伺候我洗梳时,我并没有太在意,想她可能是因为那个不该闹出的别扭,而有些不好意思吧。哪料到,一场酝酿好的苦雨就要降下来了。

简单的洗梳过后,我正想跟袭人唠唠北静王府那边的事儿,她却抢先开了言:你坐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你说,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笑容满面望着她,你说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听。我想,等她说完了我再说,我想,今夜我们是要好好说说话了。我想,有些话今夜我们是得好好说一说了。

我快要走了!她望着我说。

什么?你要走了?去哪儿?我一下子就怔住了,仿佛是听见了一宗噩耗,又仿佛是听到了一个难解的谜语,慌忙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生怕她眼下就会飞离而去了一样。

是这样的,她低下头去解释说,上次我回家时,听娘和哥哥说要赎我出去呢。

那不行!我大叫道,我不同意!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事儿。袭人苦笑着说,而是我们愿意不愿意的事情。

这么说,是你想离开我,自愿出去的了?

怎么说呢?我从小来到你们贾家,先是跟着老太太,后来又服侍你那好妹妹史大小姐,接着又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些年,树挪死,人挪活嘛,我想我也该出去了。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等我走了,自有那更好的丫头来伺候你的……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和我呆在一起……

可是,我想出去了,我是真的想走了……

你想走,可我母亲和老太太未必会同意。眼看就留不住她了,我只好搬出这两尊神来。我知道,袭人跟我母亲走得最近,也很听我那老祖宗的,她们在袭人眼里就跟两尊神差不多,二位老人的话几乎就是圣旨。

袭人冷笑了一声说,若是我一定要走,恐怕太太和老太太也未必能拦得住我。我知道的,那种仗势欺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你们这诗礼之家是从来不会做的。再者说啦,我在你们家这么些年,伺候了那个,又伺候这个的,全都是忠心耿耿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我们家要赎我出去,她们岂有不放的道理?没准儿连赎金也不要,就会让我走的……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走了?话已说到这步田地,我也找不出再苦留她的理由了。

嗯。她点了点头。

唉,走吧,想走,你就走吧!你非得要走,我再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说着,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有一天,我也会走的……

看我哭了,袭人也掉了泪,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你真的,不想让我走?

那还用说么?我抽泣道。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走……

怎么样?我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些转机,便如遇大赦一样,两眼汪汪看着她,袭人姐姐,我真的不想让你走,好姐姐,亲姐姐,你能不走么?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走,她沉吟了一下说,那你便答应我几件事,我就留下来。

好姐姐,亲姐姐,亲亲的好姐姐,我答应你。我流着眼泪笑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走。快说吧,哪几件事情?

我还没说呢,你先别忙着答应。我说出来的,你能做到么?

能,一定能!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去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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