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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要确认还有能《快乐的事》一样,拼命享受着这一刻。
而之所以会唐突举行赏花活动——是因为不久前,有同学被《回收》了。
曾经一同拌嘴一同欢笑的伙伴被天使所杀。一个朋友就那样毫无迹象,毫无预兆,非常简单地从这世界消失了。
所以大家为了驱散弥漫在班中的悲伤气氛,决定出来大玩一场。就算这是在考试周,也没有任何人反对。赏花时没有一个人说出追悼的话,因为大家都明白,这其实就是《为了遗忘而举行的仪式》。
我们的世界正在走向灭亡。
不断增加着的,只有悲伤的记忆。
但即便如此,人也要生存下去。
所以,大家,在欢笑着。
也就是说,我们,就是像这样在忍耐的痛苦。
在不断的欺骗中生存。
来夏把额顶在我背上,紧抓住我。
「小希,我们稍微绕点路吧」
「为什么啊?太阳可快要落山了喔?」
「我要是这样醉着就回去,会被爸爸骂的啊」
「真拿你没办法……。就去哪里让你醒醒酒吧……」
「嗯。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来夏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前面应该有个小水泵房的!带我去那里吧!」
「有吗?」
「有啊!你想想,就是有红色铁皮屋顶的那小屋!」
「啊—,确实有来着」
「那里面藏着咱们两个的宝箱啊!就是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在暑假藏在里面的!」
虽然她说的我记不太清楚,不过是记得曾将个饼干罐藏在那小屋里。
那里装着我和来夏两人的宝物——闪闪发光的石头和玩具饰品之类的。
当时费尽力气才把那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
「真亏你还记得啊……。我早就把那给忘了」
「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不会忘记的。当时我们还说长大以后再把那挖出来呢!现在就去把那挖出来吧!嗯,就这么办!GOGO!」
来夏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叫着指向暮色中的河堤小路。
「好好……」
我无可奈何地背着她走了出去。
从结果来看——
水泵房已经被《回收》了。
我们两个藏在那里的饼干罐也已消失。连同那一起的世界还和平时的记忆,以及封在那罐中的夏日空气也被一并夺去了。
「我们回去吧,小希」
「好」
我背着她向家走去。
来夏眼中噙着泪,把头深深埋到我背上,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太脆弱了。
但这,就是我们的现实。
次日。学校。午休。
我逆着冲向小卖部学生们的人流,在走廊中走着。
听说是因为受欢迎的面包马上就会卖完,所以为此而引发的争夺战好像相当激烈。弄得小卖部前像交通高峰一样水泄不通。
之所以会用这种传闻一样的方式来描述,是因为我不会去参加这场争夺战。
我,基本不吃中饭。
不过这不是想把饭钱省下来买别的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因为不吃也没关系才这样。
当然,我也会正常的感到饥饿。不过,只要饥饿超过一定限度,食欲就会突然消失。我认为这是自己的《不死身之力》在补充机体不足的能量。所以就算我现在经常不吃早中饭,身体也没见消瘦。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和“那个人”相遇之前。
《想死却死不了》的我试尽了各种自杀方法。上吊、坠楼、跳海、活埋、服毒、触电等等等等。只要是能想到的,我都试过了。
不过惟独没试过《绝食自杀》。之所以没去试,是因为自己知道这样一定死不掉吧。
好了,闲话不再多说。
总之,我是校内极少数的《不吃午饭派》。
但因为什么也不吃呆坐在教室里太过显眼,所以每到午休时,我都会离开教室。
备选的目的地有两个。
一个是图书室。
虽然我的语文成绩并不好——既无法理解小说中的人物为什么而苦恼时的真实意义,也不想了解作者在写作时的心境——不过,却并不讨厌看书。因为不管书的内容是善是恶,只要专心读着上面的铅字,就能让我忘记时间的流逝。
所以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以前我都是随意抽出藏书卡,按照上面的号码来选书的。在抽到《日本灵异记》和埴谷雄高的《死灵》时,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读完的。不过,最近似乎觉得我是个《书虫》的女图书委员,经常会把她推荐的书选出来给我。就是只将一本书放在图书室一角敞开的架子上。并留下张写着《很有趣》或是《很感人》等的评语纸条。所以我现在都是心怀感激地在看她推荐的书。
而另一处用来打发时间的,就是屋顶。
这里主要是午睡专用。我很喜欢屋顶水塔边的位置。
「今天要去哪边呢?」
我犹豫了五秒,决定去屋顶。因为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所以想小睡一会儿。
要赶走袭来的天使——虽然也有这理由,不过昨晚并不只是为此。因为妹妹找我麻烦,所以不得不陪她。虽说那是个可爱的妹妹,不过时常会像心中打开某种类《奇怪的开关》一样,让我头痛不已。
我打着哈欠推开通向天台的门。虽然门上贴着《禁止进入》的警告,不过是没有人会照办的。
「……嗯?」
很少见的,已经有人先在这里了。
一个男生正抱着胳膊站在天台正中。感觉就像在等武藏的小次郎一样。
「我等你很久了,密」
那是我的同学相泽尊。
「连说的话都像小次郎一样」
「呃?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今天你不去踢足球吗?」
尊是足球部的,平时午休都和班里的人一起去踢足球。不过现在好像已经退部了。
「嗯。我和他们说过一会儿去」
「那凪纱呢?你丢她一个人不管可以吗?」
「不用管那种人。我又不是她的仆人」
被晒的黝黑的尊皱眉丢下这么句话。这话语中也包含着他的愤怒。
「密,我有话要和你说。就我们两个」
「免」——我竭力抑制自己想当即这么回答的想法。
因为我想和同学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不过我所谓的《良好的关系》,只是《不近不远》《维持个人空间》《中立》这样的关系而已。
我不想过分亲近他们,更不想他们侵入自己的空间。
这种郑重其事的对话,是我想尽量回避的。
但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认真。就像已经出鞘的名刀一样。
尊会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气氛》不是让我根本无法拒绝吗……。如果是真正的同学,在这种局面下一定会好好听他说的。而决定扮演《普通高中生》的我,当然也准备这么做。
我伸手指向屋顶上的水塔说道
「好吧。那就别站着,坐那上边说吧」
「噢」
我在有水塔的屋顶上单膝立着坐了下来。而尊就盘腿坐在我对面。
「好了,你想说什么?」
尊清了清嗓子,在整整犹豫了30秒后,才终于问道
「密。你,在和萌月交往吗?」
听到这话的我还是立着条腿,就那样向后躺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种事情没可能吧。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15智慧拼图》中《14》和《15》变换位置一样不可能(译者注:这是由美国人萨姆洛伊德于1878年发明的游戏,并在当时悬赏1000美元悬赏找人拼出如图图案,这是无法解答的问题,因此,14、15换位不可能的)」
「《14》和《15》……?密你时常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话啊」
尊不明白我的比喻,在苦思着。正当我要解释的时候,他马上不再苦恼的开始和我说话。看来他是不擅思考的类型。
「密你不总是和萌月在一起的吗。所以我会觉得你们在交往也不奇怪啊」
「这是因为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啊。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
「密……,你不喜欢萌月吗?」
「这要根据《喜欢》的定义来说了。比方说,我们单独在我房间里。我被拿来做来夏那难吃料理的实验台,我们两个都喝了不少酒醉了。之后再大玩了一阵游戏兴奋起来,意犹未尽地一起坐在床边,她这时要是依偎到我身上的话……我或许有10%的可能把她推倒。但是,就算是假设,我和她发展到交往的可能性也是0%。我对来夏的好感只是这样而已」
「你这说得太过分了吧」
「是吗?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讨厌》也不《喜欢》她。正确来说就是《不反感》。……嗯,嘛,就是这样子」
但我觉得很厌恶说出这话的自己,便添了句「我觉得她是我的好朋友」
「是吗……」
尊像在细细思考一样地点着头。
「怎么,为什么这么突然问这问题啊?」
「那个……」
他像下定决心一样地说道
「我,可以向萌月告白吧?」
「………………………………呃?」
「我想和萌月交往」
「……尊,你喜欢来夏吗?」
尊的四处看看犹豫过之后说道,「是的」
这让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的我伸指挠了挠鼻子。
「这样啊。该怎么说呢,你的兴趣还真是异常……。竟然会喜欢上来夏」
「你胡说什么啊,来夏可是相当有人气的啊?」
「是这样吗?」
「她相当可爱」
嘛,来夏说不定是可以归入可爱型的。只不过已经看得太习惯的我不这么觉得。
尊黝黑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说道
「而……而且胸部也很大。身材在同学中也有很好的评价啊?就连猿渡也说过『绝对想拜托她(做我女朋友)!』的」
「拜托她什么啊」
虽然我嘴上在吐槽,不过心里已经点头了。因为来夏的身材之好是我不得不承认的。
以前明明还是飞机场,没想到现在竟成长得如此雄伟。
……说起来,我和来夏也曾经为此吵过。还是个孩子的我看不起她的飞机场,这让她很是生气。
「呜呜—!我以后会变大的!」
「不可能啦。来夏你是绝对不可能变大的」
「……小希,你喜欢大的吗?」
「嘛,对比来说的话是呢」
「那我绝对会变大的!小希你这笨蛋!!」
当时的我还在笑,觉得要是光靠气势就能变大的话那就没人会辛苦了,不过不知不觉间,那真变得很雄伟。这让我深切感到她不服输的性格。
「而且最重要的,萌月的性格非常好啊。那么开朗,总是在笑」
「又粗鲁、又野蛮,总是在吵闹,嘴巴也很毒……,我觉得这样的地方更多喔?」
「那是只对密你而已。你想,不论男女,萌月都有很多朋友吧」
「这也是……」
这点我无法辩驳。因为来夏就是一个在众多朋友包围下,和他们一起欢笑着的人。是个和我正相反的女孩儿。
「呐,我……可以向萌月告白吗?」
「为什么要问我啊?」
「我觉得至少该和你说一下」
「没什么可不可以的。照你自己所想的做不就好了吗?这可不是必须经过我同意的事」
我的话让尊的表情在一瞬变得有些害怕。
「真的可以吗?」
「……如果,来夏同意和你交往的话,我会祝福你们的」
我说着耸了耸肩,就在这时,尊「啊」的轻呼一声。
从这水塔能看到整个操场上的情形。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正一个人努力在穿过操场中央。
「凪纱这家伙,都说过让她等等我了……。可恶,那个任性女」
尊生气的说了句之后,便转身对我说道
「那,就是因为这样我得走了!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虽然我还没弄明白他要我关照些什么,但尊已经对我鞠了个躬,爬梯子去了。没到一半,他就纵身一跳,飞快地跑了出去。
大概楼梯他都是直接跳下去的吧。因为没到一分钟,尊就追上了凪纱。
凪纱对尊怒吼着,那声音连在天台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跑哪儿去了?我和你说过要推我去游泳池的吧?」
「我也说过等放学后的吧!而且为什么你非要挑这种时候去泳池啊?」
「少废话!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尊边推着凪纱的轮椅,和她大吵着,渐渐消失在去泳池的方向了。
我在水塔上躺了下来。
「没想到尊竟然会喜欢来夏……」
洁白的云漂在我头上湛蓝的天空中。
「还真是青春啊」
我事不关己似的感叹了句。
话说,这本来就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说想睡个午觉的,这下没多少时间了……我这么想着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我骑在摩托车上。自己也清楚的明白是在梦中——这就是所谓的《明晰梦》吗。
周围的风景以超过时速百公里的速度飞快向后倒退。狂虐的风向我袭来。我双腿用力夹住车身,拼命保持平衡,不过手却在不断加大油门。
为什么我会在骑摩托车?
因为我骑摩托的时候,一定意味着发生了《紧急情况》。
即使是在深夜为了保护城市而四处奔走,也主要都是骑自行车的。只有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我才会骑上摩托车。
我会尽量避免使用摩托车是有很多理由的——其中之一,就是汽油的价格。最近因为所有用品的价格异常彪升,连汽油的价格也都已经涨到每升快一千三百日元了(译者注:参照08年10月日本汽油平均价格为,140日元/升),真是贵得离谱。
而最大的理由——骑摩托太显眼。
天使的出现率在日落后会升高。所以自卫队和警察都会在夜间开始巡逻。要是被他们看到我每晚都骑摩托四处转悠,那不管解释什么,都会被他们怀疑的吧。所以对想装个成人畜无害的普通高中生的我来说,是要尽力回避这种情况的。
因此我平时都不会骑摩托,可是……
梦中的我却正骑着摩托在狂飙。那隆隆的排气声也在剧震着我的鼓膜。
为什么我会这么着急?
我疑惑着继续加速前进,没过多久,就在左手边看到高大的白色墙壁。我沿着墙壁骑车向前飞驰。当看到那情景时,我终于回想了起来。
这里是凪纱的家——我梦到的是凪纱被天使袭击时的情景。
现在就像重放录像,重读小说一样的再次体验着那时刻。
我在那大敞的门前停下摩托。
从这正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巨大别墅。还有那些像聚集在食物边嗡嗡乱飞的苍蝇一样,漂浮在别墅周围空中的白色天使。它们扔出手中闪亮的锯齿刃,将别墅破坏得粉碎。
我举枪冲了进去。穿过整理得很漂亮的日式庭院。
可,我疾奔着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
「爸爸!妈妈!振作一点!」
这是全身染满鲜血的凪纱在大叫。而锯齿刃已经穿透了她的腿。
「我求求你们!快把眼睛睁开啊!再不快逃……我们会死的啊!」
凪纱呼唤着貌似是她双亲的男女。
不过外人一眼就知道这是徒劳的。
因为不管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都已经从身体正中被截为两段了。
「爸爸!妈妈!你们快起来啊!」
已被截为两段的父母是根本不可能再起来。但凪纱仍不顾一切的抱住他们哭喊着。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充满悲伤地高声恸哭起来。随着这哭声,一道光柱撕开夜空倾注而下。
原本是凪纱家房子的那些残骸,都在这光柱中升向天空。
「不要——!!」
凪纱痛苦地嚎啕大叫。
而一旁的我,却在静静地注视这一切。
甚至没有感到一丝悔恨或悲伤。
虽然受伤的是同学这点让我有些触动。但这也只是因为觉得曾是游泳部王牌的凪纱伤得不能再游泳而觉得她有些可怜而已。而且连这种感情也马上淡去了。
毕竟就算我可怜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是从不想无用事的主义。
天使袭击了同学的家。虽然我急忙赶来救援,不过却来迟了。
《一栋别墅》以及《两个人》被回收,《伤者一名》生还。
这结果——证明城市又向《死亡》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