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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连空气都为之震动般的,咆哮了。
天使的恸哭,没有马上停止。
那不断加强,继续震荡着空气。
就在鼓膜麻木,开始感到疼痛时,声音,忽然消失了。
天使面前的建筑,就如沙城般顷刻崩溃。水泥墙壁与玻璃窗就像瞬间被风化掉,化作尘埃飘散而去。我不大清楚那原理,或许是强振动波一样的东西吧。
「那大楼……」
那天使破坏掉的建筑,我有印象。在那大楼八层,开着名为《甜品王国》的主题公园。是我与咲夜约会过的地方。那时正好在开什么《布丁节》,喜欢布丁的咲夜非常高兴。
而那有着回忆的地方,正在如沙粒般四散。
逃慢的人从大楼里冲了出来。可连惨叫都不及,便被卷入了不断而来的振动波。而他们,也与建筑一样,瞬间化为血色的烟雾消失了。
要是像过去一样开枪反抗天使,或许能救下其中几个。
要是像从前一样把自己身体的部分交给天使,它或许就会回去。
可,我只是,什么都不做的,继续望着那边。
将两栋大楼和众多人类变为尘埃的天使,再次用力拍动起那六片翅膀。
一道如聚光灯般的光下从天而降,将化为粒子的《回忆》与《生命》,化作螺旋状的漩涡卷上空中——
很快,消失不见了。
就像那里从没存在过一样,毫无痕迹。
不久,雪降了下来。
这是不冷之雪——是每当有什么被回收,就像那代价一样降下的《纸雪》。
沙沙,沙沙——
我伸手,接住了一片结晶。
慢慢,闭上了眼——
†;
我不吃不睡,只是像被天使出现的预兆牵引着一样,将走向灭亡的世界印在眼中。饥饿超过限度后会在欧米加之力下痊愈。身体的污浊似乎也被看做不需要的东西,一起随着消失了。我除了那以外什么都不做,只是那样不断的,一味的注视着天使的行动。
在那样的日子里,日期感消失了。
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在一个刺骨寒冷的清晨。我踩着积雪把自行车推到自家院里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
「密……」
那是咲夜凛然的声音。不过,我却觉得里面带着些犹豫。
回过头的我,感到了极似耀眼般的强烈眩晕。
咲夜她,穿着学校的制服。手里还拿着书包。就在几个月前,这还是理所当然般的装束,可在学校封闭了的现在,让我觉得非常奇异。
「……有事吗?」
我在坏掉的门后问。
对天使兵器没有马上开口。那贴着创可贴的面微微绷起,缠满绷带的手紧紧的握着书包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没事的话,我就,」
「那、那个!」
一直沉默着的咲夜就像下定决心了一样深呼了口气。白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一起,去上学吧」
「上学……?你胡说什么。学校已经被封闭了吧」
「这,的确是,不过……」
在我反驳下似乎很害怕的咲夜手忙脚乱的道
「大家都决定要自习了。同学们都聚集到了学校。你想,今年的《高考》全部终止了吧?不过,明年说不定会再次举行的啊。所以大家就决定趁现在来学习。反正都是要学,还是大家在一起更开心的吧?同学们都回到了教室。高天原师傅和斑鸠老师也来了。所以——」
咲夜注视着我,再次道
「所以你也一起,来上学吧」
我,没有回答。
连真受不了你们都没有说。
大家聚在一起备考?你们太傻了吧。
就是大学,也几乎都像高中一样停课了。根本没有再开放的可能。再说,现在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让人筋疲力尽。要是有功夫自习,还是去找吃的更正经。不,说不定集体自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一起学习的时候,大家都笑着说觉得像回到城市变成这样之前一样呢。非常的开心。同学们都很想你。所、所以,密你也,」
「没用的」
「……呃?」
「自习根本是没用的。你说,明年大学说不定就会再开课?那根本不可能,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吧」
「…………」
只要我没死,《世界灭亡》就不会结束。世界就不会有和平。
可作为欧米加的我,已经接受了毁灭的现实。
而作为ARICE的对天使兵器来杀我的咲夜,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嘛,幸存下来的原同学们想怎么度过他们的余生,都是他们的自由。我无权指责。而且也不想扯上关系。
我决绝的对脸紧绷成冰冷的无表情注视着我的咲夜道
「我不去。我不做无用的事」
我本以为这样她会纠缠不休很麻烦,不过咲夜却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是吗……。那也没什么。我不打算强拉你去」
她慢慢转过身。那是个不像个对天使兵器的,迟缓的动作。
「我毕竟只是你的同学。我来找你,只是因为这样」
咲夜缓缓向学校走去。
那转身离去的她,似乎说了什么。
虽然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不过我似乎听到咲夜说
——「不是没用」
自那天起,咲夜每天早上都会来找我。
她没有叫我。身穿制服的她,总是无表情的抬头望着我房间的窗。等了一会儿,就像还是不行吗似的轻叹口气,垂着肩去了。似乎是去学校。
「…………」
我在窗帘的阴影中,望着那逐渐远去的瘦弱背影。
是伤得很厉害吧?咲夜就像是保护着疼痛的腿一样,拖着腿走着。
而即使这样,她还是固执的继续上学。
而且,每天早上,竟然还会来等我。
这真是,真是,真是……
「……徒劳啊」
†;
附近变为避难所的小学的操场上,搭满了帐篷和简易房。无家可归的人们就住在那里。
偶然经过那里的我耳中,忽然听到了一个很有朝气的声音。因为很耳熟,我不由的停下脚步,从操场的角落望向校园。
「呜喔,把那边拉紧!」
制服系在腰间,挽起T恤袖子的猿渡,正和幸存的同学们搭着帐篷。
口中不断呼出哈气的猿渡吼了起来。
「喂,笨蛋!就是你小子,大崎!你也拉太紧了吧!」
那位足球部的壮汉紧拽着帐篷的绳索回吼道
「是你小子说拉紧的吧!」
「凡事都有个限度的啊!就你来说,要像对女孩子一样温柔的拉啊!」
曾是别班的女生笑着插口道
「不要什么都用H比喻来说啊!」
同学们嬉笑着搭着帐篷。而失去家的孤儿和失去家人的老人们,很高兴的望着那情景,在给他们加油。
《世界灭亡》的速度在不断加快。
养育我的城市,正一刻不停的赶往最后的瞬间。
一个时期内,抢劫事件频繁发生,人们陷入了恐慌状态。神代市甚至一时看到了生物学灭亡前到来的社会学灭亡。
但现在,人们的心不可思议的没有枯竭。
那与放弃还不同——遇到空前大灾的人们就像团结起来一样,让《平稳》与《活力》开始充满在城市中。
人类之所以能在地球上如此繁荣,就是在拥有高智商的同时还拥有《适应性》。
——过去,我似乎在什么书上读到过这样的话。而神代市的人们,此刻或许就像印证着那话一样,开始与不断加速的世界灭亡共存了。
通货膨胀急剧增大导致货币经济崩溃。人们陷入了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只能等待临时政府救济的状态。不,明明就连那也难以期待的,可幸存的人们自觉起来让治安逐渐恢复了。
高天原家不只在投放自己的财产,还将权利用到极限收集到的生活物资分给了大众,让大家互相帮助生活在最后的时间里。
「好了,还有一点!加油啊!」
猿渡鼓励着大家。他似乎变成个青年团般组织里的头领一样。不过本就生在寺院与各个施主都很熟悉的他,似乎很适合这角色。虽然还是一样轻浮,但他还是在做着自己的努力。
不久,帐篷搭了起来。那是个破破烂烂,只有塑料布撑起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已洗不掉,上面还带着血迹一样的污渍。
『呜喔——!』
同学们望着如此难看的帐篷,高兴的欢呼了起来。都拍着手欢笑着。而在旁观看的人们也为他们鼓起了掌。
「各位,辛苦了!今天的食物也平安得到了喔!」
系着围裙,就像卖车站便当的小贩一样提着大箱子的雪村——不,猿渡珊瑚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到有吃的,同学们的欢呼声更是高涨了。
都叫嚷着「我肚子都饿瘪了啊!」「从昨天晚上就什么都没吃了!」什么的,向箱子里看去。
「喂,急什么急!每个人都有!」雪村叫过,笑着转向老人们道,
「啊,楼梯口那边也有发,排在那里也可以!」
不过与满脸欢喜的同学们相反,猿渡却是一脸着急的冲到了珊瑚身边。
「笨蛋,你怎么能拿这么重的东西!都已经有孩子了啊!」
珊瑚的肚子现在已经微凸。不过,她挥着手笑道
「啊哈哈!猴子,你太紧张了啦。这种小活儿根本没事的」
「我不觉得没事!这种事情都交给我!」
猿渡强硬的夺过珊瑚手中的箱子,自己抱了起来。
「谢、谢谢」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到一边的珊瑚,猿渡竖起了大拇指。
「不用谢,亲我一下就可以!」
「啊,喂!胡说什么!不要说这么难为情的话!」
听着这对话,周围的同学们都笑了出来。
「哈哈~猿渡夫妻剧场又开演了啊」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不要再显摆了啊!」「还没吃肚子就饱了啊!」「我也想要个老婆!」
满脸通红的珊瑚大叫着「不许说猿渡夫妻」,从围裙下抽出了纸剑。凶狠的追打起同学们。
「都说了你不能跑的啊!珊瑚!」
猿渡担心的叫着追在她后面。
而望着他们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
我,无言的离开了那里。
就算见到他们,我心中也没有特别的感想和感慨。
一定——我想。
就是在猿渡他们被天使回收的时候,我也一点感觉都不会有吧。
恐怕,就是到那时,我的心还是一片死水。
†;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我在城里的,不过高天原学姐闯进我家来了。
夜。我家。我的房间。
「呦,西德。打扰了啊」
身穿黑色和服的高天原A,从二楼窗户跳了进来。她手提着大大的油灯,让我房间久违的亮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疏散,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不过你回来也该告诉我一声啊」
学姐将灯放到桌上,柔声问道
「有好好吃饭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嗯?」
不过,这么说的高天原学姐,脸色也并不好看。明显带着疲惫。这或许是因为她在利用高天原家的权利,为确保粮食和维持治安在不停奔忙吧。
但这,也都与我无关。
「能回去吗。我没心情和你说话」
「好啦,不要这么说啊。我和你不是朋友嘛。听我说说啊」
学姐自顾自的坐到我旁边,那右腿上的银色假肢就像压到什么一样发出着声音。
「可恶,太冷害的我伤又痛了」
学姐抚着和服下的腿,望向了房间的墙壁。那上面,是来夏在疏散前夜写下的话:
《绝对要幸福!》
「直到疏散之前,你都是在这里和萌月生活的啊……」
恋爱原理主义者的肩沉了下去。
「萌月的事……很遗憾啊。你会窝在这里这样消沉……就是那回事吧?」
我。没有回答。
而似乎从这沉默中理解了一切的学姐大叹了口气,道
「我很希望西德你能幸福。毕竟你一直在为那毫无结果的恋痛苦着」
学姐的目光就像体恤着我一样看了过来,
「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只要我能办到,无论什么都可以。是要弄点好吃的吗?还是……怎么样?和我一起H一下。那说不定能让心情好起来喔?」
学姐俯身靠了过来,一副尽在自己意料中般的露出了微笑。
「不管再怎么失落,只要吃饱了就会没事。要是想着那些方面,也没什么问题的。好了,今天是特别服务。让我来陪你玩那青春游戏吧」
她拉起我的手,用力压在自己的胸部上。即使隔着厚厚的和服,那无比柔软的触感依然从手上传了过来。
我,无言的甩开了那手。
「干什么啊,真是冷淡。这可是对我为所欲为的好机会喔」
「……既然你说什么都愿意听,那能马上给我回去吗。而且请不要再管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学姐就像靠墙坐在床上的我一样,也坐了过来。望向那恐怕不会再次点亮的灯,道
「……与爱人别离是痛苦的。甚至被算作八苦之一。历史上有无数人尝到过同样的痛苦。不过,他们都挺了过来,都活下来了。现在很痛苦吧,但你也一定会挺过去的。因为人,就是这样的啊」
学姐说着对我笑了。那是一反常态的柔和的笑。
「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打起精神。但至少,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啊。捏造已逝之人的话语或许很卑鄙,不过我想萌月肯定不希望见到这样的西德」
……学姐。你想错了啊。
我痛苦并不是由于失去来夏。
我所在意的,并不是那个。
「好了,西德!抬起头,看着前边!」
高天原学姐伸指托住我的下巴,向上抬了起来。
「不管有多痛苦,太阳都会升起来的」
我,再一次甩去了学姐的手。
「……不要再这样。你让我乐观又能怎么样?」
「悲观也是毫无用处的吧?所以不是只有注视《未来》了吗」
「学姐你看到的不是《未来》,只不过是《妄想》。世界最终只有毁灭。这是命运」
「哈,《命运》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我以前也曾那么想的。不过在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呢」
笑容,从学姐脸上消失了。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不由避开那目光,道
「不过,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无法改变的《命运》是的确存在的……明白抗拒只会得到痛苦……」
呵,学姐理解了似地点了下头,道
「看来是伤得相当严重啊。说不定,这是受了致命的打击。西德,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具《行尸》。你的身虽活着,但心已经死了」
「…………」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振作的兆头,我还想着像平时一样狠揍你一顿,把你从这里拖出去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用的啊」
唉,学姐说着叹了口气。在没有暖气的房间中,那气息化为了雪白的烟雾。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那个。
在高天原学姐的颈上,有块小小的淤痕。
……吻痕?
注意到我目光的恋爱原理主义者,很难为情的用手遮住了那。
「……明显吗?」
「没……」
「不要误会啊?这不是我情愿的。有了老头儿虽然开着超市,却把很多粮食都藏了起来。而他表示提供食物的要求就是……我的身体。曾经不可一世的高天原家现在也衰败了啊」
学姐高声笑了起来。
「所以,我就和那色老头睡了」
那逞强般异常尴尬的笑声,回响在我昏暗的房间中。
不久,学姐就像觉得徒然一样,不再笑了。她注视着自己的脚尖道
「……我本来是打算在遇到真命天子之前守住纯洁的……。看来预定有些偏差了啊」
虽然她那么伟大对别人作着爱的说教,但我知道学姐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并且我知道,她非常厌恶那种无爱的行为。
「不过,得到两天份的粮食也算不错吧」
学姐会一脸疲惫,是因为发生了那,吗……?
「学姐……。你为什么要做到如此?抵抗根本没有意义的吧?到最后,所有人,都要去死的」
「可,这样就又能再多活几天了啊。只这样就是有意义的。好比《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可是只在一周就陷入无惧死亡的恋情的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