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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斯特冷哼一声：“你开玩笑吗？这是T6基因病毒子弹，针对基因链进行攻击，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对芯片进化者尤其有效。我当初要是有这子弹，何至于让三级芯片进化者追了两条街？”
“竟有这种东西！”舒乔惊呼，“为什么我没见过？”
能对芯片进化者造成巨大伤害，这种武器对人类的军队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流到外星异种的手里该如何是好？这种东西应该是绝对机密啊！
“黑狱区有几个芯片进化者？用T6基因病毒子弹去打普通人，那是浪费，五百星币一颗呢，我还是走的军方渠道才弄到一小盒，这一弹匣就要五千星币！”
“走的军方渠道？”舒乔皱眉，“联合军部已经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吗？”
“联合军部的糜烂，比你所知道的更甚。”弗罗斯特冷笑，“不要费心去管这种事了。放心吧，这些子弹我全都保护得很好，一颗都没丢，希望你省着点用。”
舒乔摇头，道：“现在不得不做这种浪费星币的事了。”
他说着戴上夜视镜，转身就要离去。弗罗斯特唤住他道：“卡洛斯，你真的要去？”
“否则呢？”舒乔回过头来问道。
“我还有些力气，你帮我把弹头挖出来，我把入口疏通，咱们一起出去，不是更好吗？”
这显然是最好的办法，然而舒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弗罗斯特，我跟你可不同啊。”
弗罗斯特一怔，舒乔继续道：“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联合军部是个庞然大物，即使一个侦查科的小小士官，我都要费尽全力才能打败。黑狱区需要我豁出性命，更需要一个未来。有些事情明知不智，但许多时候却不得不去做。人生在世，岂能尽由自己？”
“弹头自己解决一下吧，我们打仗的时候经常这样做。男人嘛，硬气点。”舒乔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弗罗斯特怔怔地躺在那儿，等到舒乔走远了，才回味起他说的那句话。
“侦查科的士官……原来你就是那个让G城警探尽出四处封锁的舒乔！”
要说G城近期最大的新闻，大概要数舒乔连杀两名探长的事了。此事甚至惊动了宪兵队，毛以明侦查科储备军官的身份也被爆了出来，弗罗斯特自然也是知道这事的。之前他被近滞留外地无法赶到蒙马特仓库，说起来还是托了舒乔的福。只是现在知道了舒乔的真正身份，他反而佩服起来，毕竟不是任凭谁都敢向联合军部出手的。
舒乔是最近才升级为二级芯片进化者，如果弗罗斯特知道舒乔当时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向身为二级芯片进化者的毛以明挑战，恐怕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吧。
心中回响着舒乔的那句话，“人生在世，岂能尽由自己”，弗罗斯特顿时感到一阵难过。
是啊，人生不能尽由自己，然而舒乔现在所在做的，不正是为了让现实由得自己吗？联合军部当初派遣特战队驻扎黑狱区，何等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把黑狱区的人民都当成了猪狗，而现在却灰溜溜地从黑狱区撤军，军官们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阴影。黑狱区抵抗军用铁和血改变了沦为废土的现实。然而当初黑狱区抵抗军如果失败，就是被全数处死的下场。要把坏的变成好的，总得要冒着一着不慎变得更坏的风险。
舒乔戴上弗罗斯特那副硕大无朋的夜视镜，触目所见皆是红色的光斑，可见通道内的温度之高。舒乔抹了一把汗水，端着两把枪走了出去，颈后的芯片已畜势待发。
夜行者什么的都是小打小闹，决死战场才叫轰轰烈烈。就让老子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吧！
…………………………
小肖抹了一把汗水，茫然地抬头四顾。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们又走到了原来的地方了吗？”
小肖摇了一下头，疲惫地道：“看来我们必须分头走了。小宁，你从前面开始往南走。小安，你往北。我往东。注意察看通讯器，随时保持联络。”
小宁和小肖同属于杨老头方面，当下便一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注意察看四周留下的标记的。”
小安抬了抬手，正打算开口，突然一阵急风掠至，砰地把他吹得飞了开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安！”小宁大喊一声，急忙跑到小安身边。
一把刀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冰凉刀刃让小宁一时不敢动弹。
与此同时，小肖也举起了枪，瞄准了那个握着刀的人影。
这个突然出现的，赫然正是塔楼之上的那个神秘人影。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小肖紧张地喊道，握着枪的手微微地颤抖。
人影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SPY15，九毫米口径半自动手枪，泛亚地区警员统一配备…警方什么时候也来趟蒙马特仓库这滩浑水了？”
小肖咬着牙没有回答。人影冷冷地道：“怎么，还不放下手枪？你打算让这个同伴再飞一下吗？还是……你想看看带血的？”
听他话中的意思，刚才小安竟是被他撞飞的。这人究竟要达到多快的速度，才能将六十多公斤的小安撞飞在地不省人事？小肖心中不禁一颤。
人影说着傲然扬起下巴，手上微一用力，小宁的脖子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不要！住手，快住手！”小肖大叫。
人影哂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尖牙。
“小肖，小安死了……”小宁轻声地道。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也正陷在极大的恐惧之中。
小肖见他的喉结在刀刃之下上下滚动，似乎随时都会被割碎，连忙制止他继续说话。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小肖喝问道。
“啧啧啧，不错不错，真有警探的派头。”
“少废话，快放了小宁，我保证不开枪！”
人影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神情，好笑似的地摇着头道：“真是天真的孩子啊，你还真以为，这种金属子弹就能伤得了我吗？”
小肖一怔，人影已经手起刀落，小宁的头颅顿时飞了出去。
“不！”小肖血贯瞳仁，疯了般地猛扣板机，子弹嗖嗖地飞了出去打在那人影身上。人影却是微微一笑，依旧岿然不动。
“混账！混账！我杀了你！”小肖丢开警枪冲了过去，一拳挥出，却砸了空，不禁呆住了。
幻像逐渐消失，眼前一片清明，只见地上躺着小安的尸体，即不见小宁的身影。
“警探，看哪儿呢？这里这里。”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小肖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了身。
人影站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刀架在小宁的脖子上。
“小肖，小安死了……”小宁跪在地上，双手虚抱着，目光呆滞地说道。
今晚没有月亮，本不该看清三米之外的景物，小肖却能看到小宁的喉结在刀刃之下上下滚动，仿佛就贴在他的视网膜上一般清晰。
这是……幻象术？
小肖举起双手：“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请你不要杀我们。”
“小肖，小安死了……”小宁依旧目光呆滞地说着。
人影满意地一笑，收起刀，傲然地说道：“早该如此。你们就乖乖地跟着我吧，吩咐什么就做什么，我保证不杀你们。”
小肖看了一眼小安的尸体，他面目安详，看上去就像听了吩咐乖乖地睡着了一般。
第58章 击杀
“茹主任这是……”面对茹敏这样血腥的行为，就连一向拷打小毛贼已成习惯了的仓库看守们也有些吃不消了。
有人转过身去不愿再看，结果回身正好面对着姚工那血淋淋的尸体，顿时吐了个稀里哗啦。
“茹主任也太……不是了，何必这样呢。”
“像个恶魔。”有人勇敢地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看不下去了，给他个痛快吧。”
一人架起步枪，结果马上就被其他人制止了：“别啊！茹主任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这样做，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真他妈混账！”那人气呼呼地抱着枪走了。
他离开掩体，走回入口处，想看看是否能将堵塞入口的混凝土块搬开。正猫低身子在仔细察看时，却突然跳了起来。
一张脸从黑暗中隐没。
“谁！”
他将枪杆子胡乱一挥，不料一双大手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抱着他的脑袋用力一拧。
“咔！”
一声碜人的脆响，他的脑袋软软地瘫在肩膀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了下去。
弗罗斯特伸手一接，避免尸体倒地发出太大的声响惊动他人。接着拾起步枪，拉开弹匣查看了一下。
“三发子弹。怎么又是三发？”
今夜已经有太多巧合，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弗罗斯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探看着外头的动静。
外头一片死寂，只听得到一声一声枪托抽在舒乔身上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卡洛斯，你怎么了，快用暗月啊！”弗罗斯特焦急地握紧了步枪。
当茹敏终于打累了的时候，舒乔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
“终于停了。”众仓库看守松了口气，这种精彩冲击实在太让人难受了。偏偏你转过头去不看都不行，那饱含仇恨的声响敲打声还会一声一声使劲地往你耳朵里钻，那是比直面三级芯片进化者还要可怕的事情。
茹敏握着脱臼的右手，左手一使劲，咔地一声把手腕装了回去。而后皱了皱眉，俯下身来去扳舒乔。
“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茹敏心里嘀咕着，将舒乔翻了个个儿。当背后的伤口接触到地面时，尽管努力克制，舒乔仍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还好没死。”茹敏松了口气，却看到了舒乔猛地睁开了眼，对着他咧嘴一笑，右手中的枪管闪闪发光。
一声枪响，舒乔右手握着枪，给了茹敏胸口近距离的一击。
茹敏猛地跳了起来，捂着胸口仰后倒下。
“卡洛斯！你真他妈爷们！”弗罗斯特瞪大了眼睛，差点没叫了出来。
这家伙，居然一直都在装样吗？硬挨了十几枪托，打得吐血，这又何必？难道那骷髅脸的家伙有铜皮铁骨，非要距离挨得这么近才能开枪吗？
舒乔咬着牙，用手臂撑着身子，勉强地坐了起来。光是这个动作便仿佛花了他浑身的力气，舒乔像是爬了几十层楼一样呼呼地直喘粗气。
“终于得手了……你真他妈够狡猾。这要还是打不死你，我跟你姓！”
弹匣中的最后三发子弹，舒乔将其中两发给了无名小卒，却始终找不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长官的人物。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懂，最后一发子弹理当奉献给他，但是假如没有王呢？
能够将两枚热感飞弹利用得这么充分，差点就真正要了他的命，舒乔相信这样的计划要想真正实施必定得有个人来领导。找不着长官，只能说明这长官很狡猾，非得出非常手段不可。
于是舒乔不再开枪，只是依靠自身速度四处游走，尽量不让敌方瞄准，想要以自身为饵吸引出这“大王”。只要首领人物一死，这烂战都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了，舒乔觉得剩下的仓库看守没理由还能继续坚持下去——他们是给人打工，又不是像他这样有非拼命不可的理由。
没想到这样的饵料还是不够，直到舒乔失神中弹，茹敏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决定从暗处走出来，好好虐待一下这个让自己痛恨的家伙。至于白挨那一顿揍，那真不是他故意的。这意外而来的两枪，是真的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了。
要不是用芯片不断刺激肌肉让自己尽快恢复行动能力，恐怕今天真的得交待在这里了吧……舒乔一边想着，一边蹬了蹬茹敏那干瘪的身体，想让这副讨厌的身体离自己远点。
这世上有两类男人是无论谁都会讨厌的，一类是猥琐的胖子，一类是疯狂的瘦子。
不过，从黑狱区里出来之后，除了一个不靠谱的杨老头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似乎便没有不痛恨他的人了吧？被他亲手干掉的贾似道和毛以明是一定恨不得拉他一起下地狱的，至于和他有过一吻之缘的上官云衣……如果她知道实情的话，恐怕第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他了。
“这真的不是一个可爱的世界。相比起来，黑狱区的生活真是简单朴实多了。”舒乔感叹。
在黑狱区，当年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每天都把他操练得跟条狗似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等到后来他有了自己的部队，光是逃避特战队清剿、制定作战计划、伺机反扑，跟军需后勤拍桌子要物资以及和指挥官会议那班老头子打交道就能要了他半条命，依靠多相睡眠法每天都只能睡够三个多小时，哪里有余力去思考人心的复杂。
而敌人，永远只有一个黑狱区特战队，真是比什么都简单方便的世界，简直不需要人有思考的能力。
就在舒乔暗自感叹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怀念。
“不用惋惜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黑狱区了……”
这沙哑刺耳的声音像是根针一样，猛地惊醒了舒乔。
“是你！你为什么还没死？！”舒乔像见了鬼似的双手撑地连连后退，脸色大变地看着眼前。
在他的脚跟前，茹敏像是在做仰卧起坐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原本干瘪得像僵尸一般，如今肌肉却条条贲起，成了一个精壮的汉子。尤其是那骷髅似的面孔，原本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年有余，现在却连着倒退了十几年，重新还原了他身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应该有的面貌。
那坚毅的面容，历经沧桑的眼神，还有神奇般变得异常丰满的脸颊，如果让舒乔分开辩认，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但这人确实是刚倒下又重新坐起来的，这点确凿无疑。
“不必惋惜了……你很快就可以跟着黑狱区一起下地狱去了！”
茹敏说着一声大吼，左拳奋力砸下，还好舒乔及时搬开那条麻痹的左腿。
“茹主任站起来了！”仓库看守们一阵惊呼。
“他真的是人吗？”众人眼中同时流露出了惊惧的情绪。
一声比之先前弗罗斯特击穿直立柱更让人震撼的声音响起，茹敏一拳打得地板像是饼干一样碎裂，粉屑像是砂糖一样洒落一地。
“肢体强化？！”舒乔大叫一声，颈后芯片发动，一股暖意涌遍全身，人已如游鱼一般快速倒退，直到背部抵到墙壁，再也无法后退。
一阵酸痛的感觉从四肢传来，舒乔一声痛哼，心知强行运用芯片能量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产生。
肉体的承受能力有限，舒乔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调动颈后芯片的力量。虽然芯片本身的能量也并非永无止境，但是比之舒乔的身体，就好像一座游泳池和一个玻璃杯一般。要想用一个玻璃杯舀光游泳池的水，那绝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的事。更重要的是，强行把一整个游泳池的水的重量加在玻璃杯上，只会让玻璃杯碎裂。这个比喻，表达的正是舒乔身体的承受能力与芯片能量之间的强烈反差。
滴水穿石，涓涓细流，这才是利用芯片能量的正道，联合政府制定的标准并非一无是处。舒乔能够调整芯片能量溢出的速度，但却不能改变人类本身孱弱的事实。
亲身感受到过度调用芯片能量所带来的副作用，那痛苦绝非三言两语能够形容，可以说百虫啮体也不过如此。然而更让舒乔震惊的是眼前的情形——在近距离的射击之下，一枪命中胸口，茹敏居然还能活着！
二级芯片进化者？肢体强化？这人是毛以明的翻版吗？！
舒乔已经遭受了太多创伤，尽管移植了活殖细胞，提升的也不过是速度而已，而在肢体受创的情况再快的速度也无济于事。要让他像对阵毛以明那样再跟茹敏打一场，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茹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大胆地拉近了与舒乔之间的距离，随手捡起那把佩枪，拿到眼前看了看。
“空的？你用最后一根子弹来对付我，用一颗金属子弹来对付我的肢体强化？”茹敏弹出弹匣，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却不慎被佩枪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一道小伤口。
“该死！”茹敏暴躁地大吼一声，一把将佩枪捏碎！
身在通道的舒乔和身在入口处窥视的弗罗斯特，眼睛都是一眯。
“居然是二级芯片进化者！什么时候二级芯片进化者需要沦落到做仓库看守的地步了？韬光养晦，舍命一击，这家伙隐藏得好深。”弗罗斯特喃喃道。
成为二级芯片进化者便相当于踏进了精英阶级，无论是参军还是从政都能成为储备干部，但前提是这人得有相应的文化程度。星河时代虽说崇尚武力，但也更鄙视文盲。
以二级芯片进化者而屈居仓库看守，茹敏看来正是属于这文化程度不够的一类。而且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成为二级芯片进化者的时间并不太长，说不定这过程中还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否则早就为自己争取到接受教育的机会了。
而舒乔却是眼盯着茹敏手上的那个小伤口，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肢体强化后还会被划破手指头？开星际玩笑呢吧！
哪怕肢体强化程度有高有低，但也不至于弱到跟原先一点分明都没有。何况茹敏刚才一拳打碎地面，那是他亲眼见到了的，难不成……他的强化并不像毛以明那样，是覆盖全身的强化？
“啐！”茹敏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抬起手擦了擦嘴。
捏碎佩枪之后，茹敏手上的那个小伤口很快就停止流血。这一擦之后，舒乔清晰地看见，他的手上居然完好无损，压根看不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