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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泉无法形容当晚的情形,他只记得莫言兮表情格外慌张,点名要去第二医院,四方汇阴刹的凶眼。
莫言兮认真起来雷厉风行,他背着苏牧北小跑,岚泉在两人身旁打着手电筒,姨妈拖着病身子也跟了去。
后半夜一点多,街巷中没有行人,当晚还没有月亮,路灯也少,风非常大,呼呼吹得岚泉浑身发冷,在这种情况下,莫言兮背着苏牧北赶到第二医院,一句废话都没有,哪怕是一句唠叨话,一句责备,只要他说出来岚泉心里也好受。
倒是莫言兮风风火火赶来第二医院,岚泉和姨妈摸不透他的想法。
第二医院是正式医院,二十四小时运作,夜深了,院方值班人员少之又少。
岚泉和我说,那医院特别邪性,日本人以前在那做实验一定害了不少人,院子鬼气森森的,医院大楼中每一条长走廊,只点一盏黄灯泡,每个诊室都还大门紧闭,诊室木头门上只有一个观察窗,假如有病人求医敲响木门,值班医生只拉开观察窗,露出一对眼睛和你说话,氛围非常恐怖。
我听着全身发冷,能想到当时医院是什么情景,一条长廊只点一盏黄灯泡,他们跑在走廊里,一层一层的跑,莫言兮背着苏牧北满头是汗,岚泉打着手电跟着跑,后面还有姨妈需要岚泉照顾。
跑了很久,莫言兮在一个诊室门口停下来,哐哐敲门,岚泉跑得发懵,也不清楚这是几层,只见门上观察窗被人拉开,露出一双虎眼瞪着他们。
门里那人一见莫言兮,眼神错综复杂,岚泉私下里观察,他们应该认识。
“什么事?”那人问。
莫言兮喘了几大口气,差声说道:“我要防空洞钥匙。”
那人听着打量他们一圈,观察窗口一闭再开,间隔时间很长,岚泉听到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待观察窗再次开启,那人扔出来一串钥匙打在莫言兮胸前,岚泉抢着接到钥匙,观察窗就砰一声关严。
这之后,他们又往楼下跑,莫言兮体格虽比岚泉壮硕,这么折腾一样吃不消,他们来到后院太平间,莫言兮脚下一滑,带着苏牧北一摔在绿化带里。
当时第二医院正在部分翻修,绿化带中很多建筑垃圾,莫言兮碰在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苏牧北也跟血葫芦一样,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言兮也不知道疼,爬起来用钥匙开太平间的几重锁。
太平间外面一层栅栏门,拉开栅栏是个两扇开的大铁门,打开铁门又是厚厚一扇木门,打开木门之后,岚泉惊见一个高高的门槛。
那门槛高度过人膝盖,是可以活动的,莫言兮让岚泉帮手齐心合力挪走门槛,还说只要门槛在,他就不能背苏牧北跨过去,因为门槛作用挡住凶灵,苏牧北跨过门槛的话,人是过去了,但灵魂却被凶灵挟持留在了门槛之外,到时候事情将会更加棘手。
☆、第三十八章 送神
岚泉昨晚被屋顶鬼影险些吓破胆,过去抬门槛的时候,一直无法集中精力。
门槛内部钢筋外加混凝土,沉甸甸像个铁砣,岚泉精神恍惚,力气和莫言兮无法同步,抬起来又放回去翻来覆去好几次,也没挪走门槛。
而莫言兮仿佛很焦急,一声不吭使蛮劲,急的姨妈直跳。
这功夫,他们瞎折腾被巡夜解放军战士抓个现形。
岚泉特别害怕中国军人,他说解放军战士身上有一种气场,气势威武,他看到腿就软。
那当兵的独自一人,提着小号灯箱走过来,一照姨妈发现脸熟,都是邻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脸熟不奇怪。
岚泉举手投降,当兵的向姨妈了解情况,姨妈妇道人家说不清楚,莫言兮就把当兵的拉到旁边嘀咕起来。
岚泉说到这,我已经吃光一小盘金针菇,他酒劲上头,红着眼睛道:“那时候谁不知道第二医院怪事百出,莫言兮比比划划说了半天,那战士调头就跑,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帮小兵豆子,人人腰盘子弹夹,那阵仗真不小。”
岚泉老外一个,见一下来了这么多士兵,手举得更直了。
其实那些军人是来帮忙的,整整十名解放军战士,摆弄那门槛跟玩刀片一样轻松。
门槛挪出来之后,那些兵也没走,之前抓到他们那名士兵背起苏牧北,意思莫言兮领路,他们跟着进去。
冷不丁有这些战士仗门面,岚泉也不怕了,一边照顾姨妈,一边小跑跟在队伍后面。
岚泉跟我说,其实这里太平间是个摆设,几乎没有尸体,主要是掩盖防空洞入口。
入口在太平间最深处,被黄泥堵得严严实实,年头多了,黄泥变质发硬,长了整整一层狗尿苔在上面。
岚泉一看入口被黄泥封口,立时愣了,但解放军没发懵,一伙人扑上去用随身军用水壶当铲子,一下下刨起来,速度好比挖战壕,非常的快,也倒是水壶用起来不顺手,打通入口花了足足十分钟,如果是工兵铲,岚泉估摸两分钟都用不上。
入口洞内外黑灯瞎火的,打通入口也不敢贸然进去,岚泉见莫言兮和那帮士兵原地商量起什么。
半晌后,莫言兮翻出一个布口袋,鼓鼓囊囊的,就着手电筒看,一摇那口袋,还会落下一层层灰渣,亮晶晶的。
莫言兮打开布口袋,那些兵一个个把脑袋扎进去,待抬起头来,一个个成了花旦脸,鬓角、额头还有眼窝都红扑扑的,岚泉也把头扎进去,里面半口袋面粉一样,撞进去呛得鼻子疼,像吃了一嘴沙子。
岚泉后来才知道,他们蹭到脸上的是纯朱砂,辟邪用品。
除了莫言兮和姨妈还有两名士兵,其他人都是花旦脸,莫言兮背上苏牧北,让姨妈还有那两名士兵到外面去等,走之前,还不让岚泉这些花旦脸跟得太紧,怕朱砂伤了苏牧北身上那只鬼。
岚泉道:“我佩服莫言兮的胆量,他背着苏牧北走,手上就不能拿手电筒,我们一帮人远远跟着他,手电筒照不到他的路,只能打亮他的背影,而莫言兮一条道跑到黑,一点惧意都没有。”
防空洞内部偌大似广场,由一根根泥柱支撑框架。
莫言兮在里面跑是有针对性的,他在找水道,雨季一到,防空洞不免积水,这就需要水道向外排。
岚泉分析说,莫言兮料定苏牧北身上那个脏东西,是随水道冲到姜家门前,那鬼的肉身一定在水道附近。
“他为什么要找鬼的肉身?毁灭它?”我问道。
岚泉伸手过来一拧我鼻子,笑道:“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家伙就知道毁灭,莫言兮和你不一样,他是想把苏牧北身上那只鬼,稳稳妥妥送回去,这叫送神,不过现在一想,假如当时不这样做,也许就不会出现如今这些事。”
我听着一惊,他说如今这些事,指的是什么?
莫言兮摸黑找到水道,沿着水道疾行,岚泉他们跟在后面,都能听见莫言兮在粗声喘气。
跑了将近十分钟,莫言兮发现一台泵机,泵机是将水道尽头蓄水池内脏水排到地上一种手段,说明跑反了,无奈之下,莫言兮只能原路返回,不料麻烦又来敲竹杠,原来水道另一头连着下水道,下水道是城市之下一个庞大体系,四通八达相连城市家家户户每一个角落,想找鬼的肉身谈何容易。
苏牧北处于浆糊状态,呼吸能力不比常人,防空洞空气稀薄,苏牧北这时候还翻白眼了,一瞬之间莫言兮陷入混乱,只好硬头皮踢开下水道护栏,一口气往里面钻。
“这一钻不起眼,居然让我们揭开一个可怕的疑团。”岚泉完全陷入回忆之中,仿佛回到当年,眼神恐惧起来。
水道和下水管连同,有一段平行管道,正好一个人弯腰行进。
莫言兮把苏牧北放进脏水里,抓住他肩膀往里面拖,岚泉一伙人跟在后面。
走出一段很长的距离之后,他们心态从好奇变成焦虑,岚泉手电筒没电了,他气急之下向旁边狠狠一摔,只听呼啦一声,手电筒在锈迹斑驳的管道上砸出一个缺口来。
缺口出现突然,而手电筒就像碰到一个马蜂窝,使得队伍瞬间被一股腐臭味团团包围,一个个熏得头昏眼花,纷纷坐进脏水里。
岚泉跪坐在水中,身上忽然一沉,竟是一个人迎面倒在他身上,差点把他撞翻,手还直接捅到岚泉双腿之间。
岚泉夹紧双腿,暗骂谁这么没品,吃他一个小男生的豆腐,正要牢骚,他无意间一摸那人头部,只觉手心下面一阵蠕动,滑溜溜的,湿答答的。
他就着战士手上灯箱一看,脸登时绿了,趴在他身上的分明是一具尸体,一个爬满活蛆的日本兵,岚泉摸到的湿滑物体正是活蛆。
岚泉头皮发麻,吓得大叫起来,他这一闹,其他人随即看清这具尸体,前面莫言兮也停下来回头张望,待大伙静下来一瞧才发现,岚泉阴差阳错竟是找到一间密室。
找到死人对于莫言兮来说是好事,他让岚泉和其他人进去瞧瞧,他们用灯箱一照,发现密室中不止一具尸体。
岚泉说,密室有六具尸体全是日本兵,身体完好无损的有五具,还有一具身骨整体稀烂,被肢解得不成样子,有一条胳膊,还被两名死去的日本兵掐在手中。
岚泉赫然冒出一种想法,觉得像是这些日本兵窝里反,五人合谋杀了这个人,后又不知是什么原因,凶手一个也没走成,活活困死在这里面。
这功夫,莫言兮在外面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让岚泉他们把尸体摞到一个角落。
岚泉他们照做后,在密室一面墙边自成一行,怕身上朱砂沾到苏牧北。
我问岚泉这样做的原因,他说莫言兮是要剥离苏牧北身上鬼魂,让那只鬼亲自去认领它的肉身。
我大吃一惊,赶忙住口让岚泉继续说。
莫言兮钻进密室后,双手抱住苏牧北的腰,把他整个人摆成站立姿势,脚面垫在苏牧北皮鞋之下,把苏牧北全身重量放到自己身上,手舞足蹈唱起一段戏来,其实莫言兮是跳大神儿。
这种场面只能用诡异去形容,苏牧北被莫言兮如木偶一样摆弄起来,乍一看,还真像是苏牧北一个瘫痪自己在动,而莫言兮是他的影子。
岚泉这边没人说话,都认真看着苏牧北在密室翩翩起舞,然而,当莫言兮唱到一半,岚泉眼见苏牧北脱离开莫言兮,自顾自跳起来,边跳还边向前面走,而莫言兮一直在唱段子,同时眼中精光闪闪,死死盯着苏牧北脚下。
岚泉觉得莫言兮眼神古怪,不看苏牧北人怎么走,反倒盯着苏牧北两只脚。
岚泉顺着莫言兮目光一瞧,惊见苏牧北两只脚突然站定,他的人也像过电一样浑身发抖,还双眼翻白嘴吐白沫,可在岚泉看来,苏牧北明明站下来了,但他的足迹并没站下,他的足迹竟还在快速延伸。
那足迹一步一个脚印,仿佛一个灵魂脱离开他的身体,带着水的痕迹,啪唧啪唧改变方向,骤然朝岚泉来了。
☆、第三十九章 悲剧的结合
“那脚印毫无预兆向我走来,那些兵还一个劲对我喊,现场一片混乱,可我心急听不懂他们喊什么!”岚泉非常激动,脸色已经带出来当年那种恐惧,我暗想,当时岚泉一定和现在一样,彻底吓呆了,而武装战士大喊的目的,是叫他避开那个足迹。
我心里十分着急,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岚泉木讷起来,眼睛直直看着车挡风玻璃,我如坐针毡等待答案,盼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不知不觉,挡风玻璃被雨滴敲响,潮湿感渐渐将我和他包围,湿气走进我的枪伤,我痉挛起来,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这期间,我觉得腰间湿漉漉的,用手一摸,发现掌心上全是血,我心下一惊,赶紧全蹭到裤子上。
我正胡乱蹭着,耳听岚泉说道:“过去二十年里,我请过一位优秀的催眠师对我进行催眠,抹掉了一段记忆。”
我听后皱眉,感到他是故意抬杠,我不高兴,问道:“你是找借口不想说完吧?”
他摆手,同时接着足迹继续讲述,但他跳过一小段,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段,就是足迹开近他之后的事,导致这段事件成为空白。
他接口之初,环境、人物完全没有改变,莫言兮,他,苏牧北,八名解放军战士,密室,尸体,但苏牧北竟是清醒的,也就是说,苏牧北从鬼附身成为正常人,是发生在岚泉空白的记忆中。
岚泉讲述时愁眉不展,我看在眼里,心知他也在最大程度的回忆着,而且他一样疑惑,苏牧北到底是如何好的呢。
还是那间密室,他们一群人围着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具男尸。
岚泉形容男尸只用两个字,烂泥。
至于在场这些活人,苏牧北搀扶岚泉站在一旁,莫言兮整只左手血淋淋的,脸色很差,其他战士表情也不好看。
我说:“这具尸体不是日本鬼子对吗?是你们又发现的一具尸体。”
岚泉点头,“你猜测相当准确,虽然我记忆中存在一个盲点,但我回想起来,这具尸体穿戴和日本兵完全不同,而且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男婴,还有一只魔盒,魔盒对于你来说不会陌生。”
岚泉说到魔盒的时候,我一阵耳鸣,魔盒的恐怖我如雷贯耳,也醍醐灌顶,一刹那间,我的思路开阔如海,好像猜到了小鬼子的死亡原因。
但我思维跳跃太慢,跟不上岚泉的叙述进度,我只能暂且放下猜测。
当时,男尸腐烂而成的肉泥,掩盖不住魔盒的精美,它在血肉与蛆虫之间闪闪发光,那种美丽超乎想象,让人移不开眼睛。
几乎是同时,在场十一个人全部向魔盒伸过手去,最终得手的是莫言兮,因为其他人在指尖即将碰到活蛆的时候,有了一秒间的迟疑。
岚泉和苏牧北眼见莫言兮在肉泥中剔出魔盒,当魔盒金色暗纹重现天日,居然还有另一只小手和莫言兮争夺魔盒归属权。
那只小手可怕的没有腐烂,它拔河一样紧抓魔盒底端不松手,莫言兮皱眉,使劲一拉,从肉泥中拔出来一个完好无损的婴孩。
婴孩有着天真无邪的睡态,姿势像在母体中一样蜷缩。
“我们见那孩子没烂,甚至有种错觉,孩子可能不是死的,有当兵的要试孩子脉搏,莫言兮没让,反而督促我们离开,莫言兮一看就是很懂这些东西,我们都听他的。”
岚泉说到这,语言对时间进行了大幅度跨越,大部分事件他只用一句概括。
“莫言兮带着魔盒和那个婴孩一起走,我们惊异又不敢问,跟着他从管道爬回防空洞,半道上,莫言兮突然加快速度,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远远落在后面,他一跑,大伙都跟着害怕,一群人玩命向前爬,但我们回到防空洞,莫言兮已经没影了,和他消失的还有一个人,是苏牧北。”
岚泉说得我头晕,不过我能猜到,苏牧北是追着莫言兮跑的,至于原因,魔盒还是次要,苏牧北该是针对姜不美。
苏牧北还有莫言兮和姜不美自此消失,姜不美情侣失踪不奇怪,苏牧北却直到两年半之后才回姜家。
这期间,第二医院对防空洞还有地下水道进行全面补填,第二医院原址也推倒重建。
这两年里,姨妈因为失去儿子导致性情大变,在开始几个月变得疯疯癫癫,一会说看到苏爸来找她,一会说听到苏牧北在客厅喘气,成天到晚疑神疑鬼。
姨妈如此,岚泉不忍离去,一直在姜家照顾姨妈吃喝拉撒,后来姨妈精神好转,感动之下认岚泉做干儿子,对他比亲儿子还亲,他们母子关系就是这样演化而来。
我听得心里感动,姨妈对我非常好,岚泉孝顺姨妈我也开心。
“你先别急着掉眼泪,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也许无法接受,因为都是关于你的了。”岚泉现在和我说话,目光中带着对晚辈的宠爱,而他的话好比一根鱼刺,在我喝鱼汤的时候,这根刺扎进深喉,咽喉流血,痛在心中。
岚泉叹气道:“那阵子,我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一名国人,喜欢听国际歌和送别,天天嘴里叼着八分损,在市建材研究所上班,下班之后逛鱼市,晚上回家和干妈一起吃饭,还处个小女朋友,滋润的不得了,然而一天早上,苏牧北的出彻底现打乱了这种惬意。”
那天清晨,岚泉一边听着‘长亭外,古道边’一边准备粮票和油票,因为快过年了,岚泉准备和姨妈一起出门办年货。
两人开开心心出门,外面鹅毛大雪将街巷银装素裹,岚泉锁好门正要挽住姨妈向前走,发现姨妈愣在原地,他沿着姨妈目光一瞧,惊见街巷尽头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
“确切说是三个人,是苏牧北和姜不美,而姜不美怀里抱着你。”
“我?”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苏牧北见到姨妈之后也愣了很久,半晌后他走过来跪到姨妈身前,这么一来,年货没办上,一家五口人只好先回家。
姨妈拉着苏牧北哭了整个白天,嘴上一个不孝子一个狗东西骂不停,把自己也骂进去。
岚泉说,姜不美表情淡漠,大雪天也不进屋,就站在院子里抱着我唱歌。
岚泉当时斗胆猜想,我该是姜不美亲生骨肉,至于父亲是谁,岚泉不好当面问姜不美。
晚上,一家五口人到饭馆吃团圆饭,岚泉和苏牧北都喝潮了,半夜才回家,但卧室的分配非常古怪,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