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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水出了问题?”
“从安森工业和丸安木料厂的例子看来,可能性并不算太高,我们甚至可以忽略水源遭到污染所造成的中毒或是感染的可能。虽然这次事件的起始点可能与水脱不了关系,不过我并不认为水是直接的感染源。”
“你是说原先可能是山入的饮水遭到污染,结果那三个老人家受到感染之后,再直接传染给其他人?”
敏夫点点头。
“如果水真的是造成这次事件的原因。感染途径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小惠和义一的例子就说不通了。毕竟小惠的生活圈子与秀正和山入的那三人没有交集,不太可能受到传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论,尚未证实就是了。”
静信点点头。小惠是住在下外场没错,可是她平常的活动范围却广及其他部落,失踪当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从这点看来,实在很难否定她在路上巧遇山入的那三人或是秀司的可能性。
“义一也是个反证。如果奈绪真的罹患了那种怪病,传染源一定是义一错不了。感染时间是在八月中旬,刚好与义一的死亡时间互相重叠。根据干康的说法,奈绪生前经常跑到丸安木料厂,而且还不只一次探望长卧病榻的义一,孟兰盆节那天所有安森家的人更是全都跑到丸安聚会,当时正好是八月中旬的时候。义一将这种怪病传染给奈绪并不是全无可能,可是义一又是在哪里感染的呢?卧病在床的义一根本没有半点行动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山入的那三人或是秀司主动造访义一。”
“应该不太可能。”静信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摇摇头。“我问过丸安木料厂的厚子,她说义一跟秀司没什么交情,秀司从来没来过丸安木料厂。山入那三人跟丸安还算有点关系,不过跟义一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应该还不至于特地跑来探望义一的病情。如果说他们有事拜访丸安木料厂,然后顺便探望义一的话,或许还比较说得通,不过基本上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义一已经病倒好几年了,刚病倒的时候还会有人顺便来探望他,这一两年几乎没有什么访客。“
“或许吧。义一整整病倒了六年,我回到外场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静信点点头。
“所以这阵子跟义一见面的几乎都是亲戚居多,尤其是安森工业的人。田茂本家的人也经常探望义一,定市先生跟义一的交情又特别好。除了上述的这些人之外,大概就剩下几个私交甚笃的朋友而已。”
“没什么交集……难道真的不是直接传染吗?”敏夫恨恨的叹了口气。“其他人呢?”
在敏夫的催促之下,静信又打开笔记本将纸条取了出来。
“山入的那三人以及后藤田家打听不到什么,不过……”
静信将他在千草休息站听到的消息转述一遍,其中包括了秀司病倒的前一天曾经去过山入,义五郎也在前几天突然外出,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身体似乎不太对劲。
“秀司前往山入的时间是在三十一日吗?”敏夫皱起眉头。“那的确说不通。三十一日或最八月一日的早上。秀正应该早就已经死亡了才对,照理说秀司不应该没看见亲舅舅的尸体,看见了也应该立刻对外连络才对。既然他当时没对外求救,那就表示他根本没见到秀正。”
“我也有同感。”
“不过三重子婆婆应该在场吧?就算她当时的意识再怎么不清楚,连先生就死在旁边还不知道,也应该不至于没注意到家里有访客才对。除非她当时睡着了,根本没发现秀司……”
“义五郎的行动也很诡异。说不定他从外场带了什么病毒回来,结果刚好传染给前往山入探视舅舅的秀司。”
“这很难说。”敏夫敲敲自己的脑袋。“每一种疾病都有所谓的潜伏期。感冒的潜伏期平均来说大概是两天。霍乱在一两天之内就会发病。不过这么一来,就找不出阿吹是在哪里受到感染的了。”
“嗯……原本设定阿吹的感染源是秀司……”
“我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不过日本脑炎的例子的确不容忽视。”
看到静信露出疑惑的表情,敏夫立刻加以解释。
“日本脑炎的传染媒介是蚊子,人与人之间是不会互相传染的。说不定阿吹跟秀司的感染途径也是如此。”
敏夫接着以手指轻拍病历表。
“从奈绪和小惠最后都引发多重器官衰竭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病源体透过血液的输送传播全身,造成多处器官的严重侵蚀。大部分的病毒都是经由呼吸系统或是消化系统入侵人体,然后再沿着血液散布全身,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消化系统或是呼吸系统应该都会出现防卫反应才对。可是奈绪和小惠完全没有呕吐、腹泻或是咳嗽的症状,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血液的直接感染。”
“从伤口入侵吗?”
“没错。小惠的身上有许多小擦伤,应该是失踪的时候不慎跌落山谷所致。奈绪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可是却有不少蚊虫叮咬的痕迹。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以动物为传染媒介,就像日本脑炎一样。这种怪病不是人与人互相传染,而是透过蚊虫、跳蚤或是虱子为传染媒介,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山入的那三人、小惠与义一之间毫无交集,却会感染到同样的疾病了。”
说完之后。敏夫以手指指向静信。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你自己也要格外小心。”
“为什么?”
静信的回答让敏夫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惠被发现的地方就在丸安木料厂的后山,奈绪生前也经常出入丸安木料厂,而丸安木料厂不就在你们家的山脚下吗?”
“是没错啦,可是……”
“感染地点都集中在北山一带,不能否定病媒从山入往北山扩散的可能性。山入就在北山的另一边,小惠被发现的地方就在北山与西山的交会处。”
静信不由得点点头。那一带的山谷的确有条通往山入的小路,静信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丸安木料厂就从山入沿着那条产业道路架设钢缆,直接将砍伐下来的原木运下山。如今伐木业好景不在。那条小路早就已经淹没在杂草堆中,不过附近的动物像是野狗什么的还是有可能沿着荒废的道路四处移动。
静信想起当时山入的惨状。
“野狗?”
“有可能。死者身上没有被野狗咬伤的痕迹。所以不太可能是被野狗传染的,不过从小惠和奈绪身上的小伤痕来看,不无可能是野狗身上的跳蚤或是虱子意的祸。记得大川酒店的笃志前阵子才被野狗咬伤,跑到医院来包扎,猪田家的元三郎听说也被野狗攻击过。这阵子山区的野狗似乎变多了,每个入山的村民都会特别小心,而且综合病患的说法,野狗好像最初是聚集在山入一带,然后才逐渐南下,最近甚至有人在神社那里看到三只野狗。”
“有没有捕杀野狗的必要?”
“如果证明野狗真的是传染媒介,当然要立即扑杀。看来似乎有调查的必要……”话才刚说完,敏夫就叹了口气。“可是我们要调查什么?我们连病源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真的抓到一只野狗,一样是无从找起。”
“说的也是。”
“捕杀野狗不难,问题是要以什么理由申请捕杀?一个弄不好的话——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更何况罪魁祸首又不见得一定就是野狗。我觉得风险太高了。”
静信点点头。就算举出大川笃志和猪田元三郎为例,时效性也颇令人质疑。难逃为达目的胡乱举证的嫌疑。
“与其拿出过去的案例,不如静待有人遭到袭击之后再趁机提出申请。”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这一来大家就知道村子里发生怪病了。可是你有没有替实际参与捕杀野狗的人想过,他们防得了野狗的攻击。却未必会对野狗身上的虱子跳蚤产生戒心。如果真的要捕杀野狗,就一定要事先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行。”
“撒毒饵呢?”
“风险一样不小。如果病媒是跳蚤的话。撒毒饵的确有效。可是宿主一旦死亡。跳蚤就会离开宿主。所以撒毒饵的同时一定要进行大规模的消毒。否则只会让蚤害更加严重而已。”
静信紧咬下唇,仿佛在思考什么。
“而且传染媒介可能是野狗。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动物。像兔子、老鼠或是鸟这些动物的身上也有跳蚤和虱子,光是扑杀野狗不见得一定有效。若真是如此的话……”
敏夫顿时脸色一沉。
“那事情就麻烦了。”
第三章
八月二十九日早晨。就在被诅咒的八月终于进入尾声的时候,静信又接到一份讣文,住在外场的太田健治不幸过世。五十三岁的高中老师,据说是在学校突然倒地不起。紧急送往互助医院之后还是不治身亡。
“太田老师这阵子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担任这次治丧主委的村迫宗秀在电话中的声音显得不胜唏嘘。“前阵子才听他说想要提前退休疗养身体。偏偏当时正值学期中,所以才被校方慰留了下来,想不到今天居然发生这种事。好像是肝脏出问题的样子。”
静信一边客套寒暄。一边在内心思索。太田健治的死也跟那种怪病有关吗?跟宗秀敲定法事的时程后,静信立刻打电话给敏夫。
“外场的大田健治过世了,待会儿石田先生应该会拷贝一份诊断书送过去。”
“哦?”敏夫的回答十分简短。大田健治是继前天过世的奈绪之后的第十二名死者。静信放下话筒之后,前往偏房探视父亲。
目送静信离开办公室之后,池边朝着墙上的黑板看了两眼。
“鹤见师父。”听到池边的声音之后,坐在桌前盯着笔记本的鹤见抬起头来。“这位大田先生是怎样的人啊?”
“这个嘛……我记得是个高中老师。好像还是教务主任的样子。”
“也就是说还不到退休的年纪?”
“那当然。”
原来也不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池边在心中暗自思索。安森奈绪的葬礼昨天才刚结束,池边已经算不清楚这个月来他到底参加了几场葬礼。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嗯。”鹤见随口敷衍两芦。
“怎么会一下子死这么多人?”
鹤见耸耸肩膀,表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犹疑。鹤见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使得池边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偌大的办公室顿时被慑人的沉默所占据。过了没多久,才刚忙完的光男提着盛满麦茶的水壶走了进来。
“……怎么啦,两位师父好安静啊。”
“没什么。”池边回答。
“刚刚接到电话,外场的太田家有人过世了。”
光男瞪大了眼睛。
“太田家?刚造吗?”
“不是,好像叫做健治。”
“过世的居然是儿子……真是造孽啊。”
光男摇摇头,将水壶放在桌上。
“今年的丧事可真多。”
池边话才刚刚说完,光男就叹了一口长气。
“可不是吗?安森家的媳妇才刚送走——今天又替别人守灵,然后明天又要举行葬礼。这阵子的天气又这么热,光是想像就叫人受不了。”
“这种情况大概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天晓得。等到九月中天气转凉之后可能就会比较轻松了吧?”
“我问的不是这个……”
池边还没说完,一旁的鹤见幽幽开口。
“池边老弟想问的是这种接二连三的丧事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光男回头看着两人,只见池边低下头,以略带不安的眼神看着鹤见。
“光男兄。你不觉得自从进入八月之后,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吗?池边老弟说的没错,这种情况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唔……”会错意的光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八月初的时候后藤田家的儿子死了,紧接着就发生山入的那件事,三个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死去。然后是清水家的女儿、丸安木料厂的义一、后藤田家的老婆婆以及安森工业的媳妇。现在又多了一个太田健治。”
“的确是有点怪。村子里光是八月份就有七户人家办丧事,谁都会觉得不太对劲吧。”
“觉得?光男兄,这已经不是觉不觉得的问题了。光是一个月之内就死了九个人,就算今年气候特别炎热,可是就算以前有很热的夏天还是大寒流,也没像现在这样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吧?”
“嗯。”光男顿时为之语塞。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情况不太对劲。这阵子村子里实在死了太多人。在他的记忆当中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是啊,往年的确没像今年这样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吗?不过仔细想想。以前村子里倒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什么?”光男转头看着鹤见。
“光男兄应该还记得吧?以前我们的父亲还在寺里修行的时候,当时还是小鬼头的我们就经常出入这儿。有回村子里也是一连办了好几场丧事。忙得大家昏头转向的呢。”
光男屏住呼吸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当时光男即将小学毕业,每次只要父亲从寺里带回法事的斋饭,光男都乐得像什么一样。被父亲骂了几次之后,光男才懂得闭嘴。
“那个时候也没像现在这么多吧?仔细回想起来,当时的确有接二连三的感觉,所以实际上过世的人数绝对没有想像中的多。”
“嗯。或许吧?”
在一旁聆听的池边不由得松了口气。
“原来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啊?”
看到池边露出安心的微笑。面带忧郁的鹤见只是轻轻的点头。
“没错,亚洲型流感的时候。”
池边轻松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
“亚洲型流感…是指造成大流行的感冒吗?”
“嗯。当时的情况可真是凄惨,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病死的人虽然不多,寺院里忙碌的情况可跟现在不相上下。光男兄,你说是吧?”
看到光男点点头之后,池边顿时脸色发白。
“难道这次也是传染病……?”
鹤见没有回答,只是叉着双手看着光男。
“这阵子副住持跟尾崎医院的年轻院长似乎走得很近,几乎每天都出门问东问西。好像在调查什么似的,连他写到一半的小说都暂时搁到一边。你们觉得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父亲,那就麻烦您了。”
向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道谢后,静信走出信明的房间。前来收拾早餐的母亲将房门带上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年的葬礼可真是多啊,都快忙不过来了。”
“嗯。”静信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
“该不会刚好碰上厄年吧?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我明白。”
静信说完之后,就与前往厨房的美和子分手。在他打算沿着走廊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在半路上碰到心神不宁的光男。
“光男先生,有事想请你帮忙。”
一听到静信的招呼声,光男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凝重起来。
“太田家的事情吗?”
“嗯。太田家的墓园设在本寺,就请你多费心了。还有。太田先生的丧礼也要在寺里举行。”
光男点点头。伸出手抓住静信的手臂。
“副住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
“鹤见师父说这次的情况很像之前亚洲型流感的状况。”
静信顿时为之语塞。他知道寺里的人迟早会发现异状,也迟早会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光男居然一下子就切入问题的核心。
“嗯……亚洲型流感……”
“副住持最近跟尾崎医院的院长接触频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疾病?”‘
静信决定对光男说明一切。
“光男先生,这件事请你暂时保密好吗?”
“可是……”
“其实敏夫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怪病看来似乎具有传染性。可是他却说与已知的传染病症状不符,不过也不能排除具有传染性的可能。这点他还在调查当中,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难道真的是…?”
“目前还在调查是不是传染病,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们已经透过公所的石田先生跟保健所还有兼正讨论过了,也在思考适当的对策,所以这件事务必对信众保密,千万别说出去。”
“既然副住持这么说,我自当守口如瓶。”
“麻烦你了。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反而会造成大家的恐慌,到时情况势必会一发不可收拾。无论如何,请你绝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光男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然后又抬起头来露出微笑。
“没问题。我也会请鹤见师父和池边老弟保守秘密的,请副住持放心吧。”
静信低头称谢,内心十分感激光男对自己的信任。看着光男逐渐远去的背影,静信却突然感到一丝的罪恶感。
光男和鹤见他们不可能知道村子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只有信众家的讣文才会传进他们的耳里。对于他们来说,太田是第九名死者,然而实际上却已经高达十二名,而且绝大多数的病例都是突然猝死。看似健康的人突然发病,然后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撒手人寰。类似的个案已经发生十二件了。如果光男知道这个事实,静信很怀疑他是否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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