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的。——榊原君如何呢?母亲和儿子的对话。”
“我没有母亲。”
母子之间的正常交流,那些情报我只能从外界获取。
“唉,这样啊……”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所以,一直和父亲两人生活……然后父亲从今年春天开始要在海外呆一年,所以我就突然搬到这里——搬到在古池町的母亲老家来住了。也因此,家人的数量骤然增加。”
“——是吗?”
鸣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和母亲,那是没办法的。”鸣说道。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和摆放在长廊里的那些孩子是一样的。”
没有悲伤,没有寂寞,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我还是感到吃惊,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怎么会……”
“怎么会……你不是她女儿吗,而且你是活着的啊。”
我还想说和人偶完全不一样,却被鸣打断了。
“活着的,又不是真实的。”
理所当然的,我十分疑惑。
不是真实的?那——
虽然我很想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在这里,在这种时候,那是我不可以跨入的领域。——于是,我将话题撤回了“我们的问题”。
“今天说的事情你母亲知道吗?关于从五月份开始在班级进行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
毫不迟疑的鸣回答道。
“因为是绝对不可以让家人知道的。即使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和她说。”
“要是知道的话,你母亲会生气?那个班上,对你做的非常识性的那个……”
“谁知道呢。应该会在意的吧。但是,她不是那种会生气并且去学校抗议的人。”
“基本上,在这方面她是放任主义。放任,或者说是不在乎。而且那个人,白天几乎都窝在工作室。只要一面对人偶和画就会忘记一切。”
“不会,担心什么的吗?”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鸣的侧脸。
“比如现在……”
“现在?为什么?”
“就是,那个,送第一次来玩的男孩子出去,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什么的……”
“谁知道——般不会。虽说是‘因为很信任你’,但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想那样而已……”
鸣也瞥了一眼我这边,随即立刻转回视线看向前方“只不过——“继续说道。
“除了某件事……”
“某件事?”
……是什么呢?
我再次看着鸣的侧脸,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没错”,并不像继续这一话题,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骤然加快脚步。我喊住她,“那个,见崎。”我稍许提高了声音。
“听了说明之后,我大概理解了‘三年三班的秘密’……但是,你就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鸣停了下来,漠不关心的问道。
“就是,那个,你为了转嫁……”
“那个是没办法的吧……”
鸣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必须有人成为‘不存在之人’。只是偶然,这个人是我”她的语调一如以往,但是我却无法认同。虽然她说“没有办法”的,但却感觉不到那么强烈的“为了大家”的感情。我觉得她完全没有“自我牺牲”或者“献身”的感觉……
“本来就无所谓的吗?”我问道。
“原本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执着地想要和班上的人交往,联系,是吗?”
所以,对于在班级被当作“不存在之人”这件事也可以如此淡然的接受。
“和人有所联系,和人有所牵绊……确实,我不太擅长这种。”
鸣说着,喂喂闭口。
“该怎么说,我在想大家追求的那个,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有时候看上去感觉很不好……啊啊,但是大概,这次的情况,最重要的问题是……”
“什么?”
“假设我没有被选作‘不存在之人’,那么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担任。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加入大家的行列,和大家一样把那孩子当作‘不存在之人’对吧。比起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同大家隔离开来。——对吧?”
“嗯……”
我只能暧昧地点点头,鸣从我身侧离开。急忙的追上去,在左手前方,路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儿童公园,她一个人滑翔一般的,飘了进去。
6
在没有人的公园的角落里,有一个柔软的沙坑,旁边有两根高低不同的单杠。鸣握住高的那个一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儿童用的单杠——鸣握住单杠,轻松的倒翻了上去,然后就那样改变身体的方向,利落的着陆。在灰白的路灯下,我似乎看到了那个黑衣黑裤的人影翩然起舞。
我呆滞的,追着鸣进入了公园。
仰靠着单杠,她发出了“啊啊”的声音。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完结了一样的叹息。——我这么觉得。
我沉默的走到另一根单杠前,摆出了和鸣同样的姿势。她好像就在等着这个一样的姿势。
“我说,榊原君……”
她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捕捉着我的身影。
“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和你说……”
“嗯?”
“就是,从今天起榊原君也成为了我的同类这件事。”
“啊啊……”
对了,还有这个。
让我切身感受到发生在鸣身上的事的,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这当然也是大问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能想出来吧,”
——就算这么说。
虽说有点丢人,但我还尚未将思绪整理到那里。察觉到这一点,如同对理解能力差的孩子说明一般,鸣开始说道。
“水野君的姐姐死去了高林君死去了,这样一来‘六月的死者’已经有两个人。所以,这已经可以确定今年果然也是‘发生之年’——由于你和我接触,转嫁没有了效果,理所当然的,大家都这么想。即使是迄今为止半信半疑的人,也不会再半信半疑了吧……”
“……”
“那到底该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灾厄’还会继续。又会有和班级有关的人死去——旦开始就不会结束,虽说如此,但真的没有阻止的办法吗?即使无法阻止,难道没有办法减轻‘灾厄’吗?一般都会这么想吧……”
我张开双肩,握住靠着的单杠。手掌渗出汗水,滑滑腻腻。
鸣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讨论了两种方法。”
“两种?”
“没错——个是从现在开始获得榊原君的协助,彻底将我当作‘不存在之人’。——但是这样也许会削弱。即使多少有些效果,也无法解决。”
这样啊——事到如今我才明白。
在水野桑死去的时候,如鸣所说,就召开了研讨会。那是上周的周四。在从夜见山警署的警察手中解放,回到教室之后,发现谁都不在,在那个LHR的时间。就像望月说的那样,为了不让我知晓,研讨的地点转移到了T栋的会议室。
“若说是两种方法的话,那就是还有一种……”
我说到,鸣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将‘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两名。”
“——哈啊……”
“也许他们想着这样转嫁的效果可以被强化。是谁说的呢……有可能是决策组的赤泽桑。对于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她从一开始就是强硬派……”
那天赤泽泉美当选新任女班长,也是出于或许可以对班级的动静有所影响的考虑。
“总而言之,讨论了关于今后的‘对策’之后,就决定了。然后从今天开始榊原君成为了我的同类……”
今天早上的那个集会,是为了探讨是否从今天开始实行那个“追加对策”,避着我悄悄的召开了。在上周周末,得知高林郁夫的死讯之后——
“但是——”
即使如此我果然还是无法十分认同。
“但是,又没有一定有效的保证,也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所以啊,都说了大家在拼命呢。”
鸣加强语气。
“五月和六月,已经死去了四个人了。要是放任继续的话,也许接下来就是自己或者自己的父母兄弟也说不定,仔细思考的话,这可不是玩笑呢。”
“啊啊……”
……确实,是这样。
每个月,在三年三班的关系人里,随机的,必然会出现“牺牲者”,所以也许下一个就是鸣,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也有可能是刚才见到的鸣的母亲——雾果桑,也有可能是我的祖父母。再想想,甚至有可能是身在印度的父亲也说不定?——虽然能够想到,但我还是无法产生像鸣说的那样的真实感。
“你觉得,毫无道理?”
我立刻回答,“我是这么觉得。”
“但是啊,若是这么想如何呢?”
说着鸣离开单杠,面向我。放任黑发被风吹乱,“也许无法保证……但若是那个方法有制止‘灾厄’的可能性的话,那不也挺好么?而且,我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接受成为‘不存在之人’的。”
“……”
“我在现在的班级里也没有那种大家常说的‘挚友’一样的朋友,对于久保寺老师说的什么‘大家共同跨越苦难,一起毕业’也感到很恶心,或者说是感到很蹊跷……但是,如果有人死掉的话还是会感到悲伤。即使我自身不会直接感到悲伤,也有许多其他悲伤的人……”
我无法回应什么,只能看着鸣嘴唇的动作。
“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的‘追加政策’有没有效果。但是,把‘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你我二人的话,也许就能够制止更大的灾难。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因为谁的死去而悲伤。——即使可能性很小,但不也挺好吗?”
听着鸣的话。
——为了大家,拜托了。
不自觉的回想起上周周六,望月说的话,对于那样的漂亮话,其实我是觉得无所谓的。但是在刚才鸣的话里,有着区别于“为了大家”这句话的深意。我这么觉得,而且……
即使我在此甘愿被当成“不存在之人”。
那么,我们——我和鸣的关系会变得如何呢?我思考着。
作为班内两名“不存在之人”,是不是我就可以毫无芥蒂的,无需顾虑的和鸣接触了呢?
因为我们,可是被大家隔离了的“不存在之人”啊。这也就是说,从我们的角度来看,除了我们以外的班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存在之人”……
那也不错。——这个时候,我如此想着。
若干的困惑,若干的后悔,还有若干的,连我自己也无法很好掌握的让我坐立不安的不知名的感觉。
走出公园,沿着夜见山河的堤坝往上走,满月从云间的缝隙里探出头来,照亮夜空……最终在河上的桥头,我们告别。
“谢谢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我说道。
“要是相信今天的话的话,那么你也和樱木或水野一样,非常接近‘死亡’。所以……”
“榊原君也要小心啊!”
鸣毫不动摇的说道,并用右手中指的指尖,斜抚着遮住左眼的眼罩。
“我不要紧的。”
为什么她会那么肯定的说呢。——我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将视线转向她,然后鸣放开了眼罩,右手,伸了过来。
“从明天开始请多指教啰,作为同类。sa·ka·ki·ba·ra君……”
轻轻握手时传来的触感,令人惊讶的冰冷……但是,我的身体却似乎被这感觉撩拨,变得炙热。
轻轻转身,鸣走向来时的路。因为是背影所以我不是很确定,但那时的她好像,确实摘下了左眼的眼罩。
7
不知不觉冷静下来陷入浅眠,却被吵醒。
放在被子旁边的手机,发出小小的绿光不断震动。——是谁呢?都这么晚了。难道是敕使河原,或者?还是说……
我一面猜测,一边接起电话。
“哦?”
从第一声,我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不自觉的就问到“干嘛?”。
这是来自遥远的炎热异国,来自父亲的电话。虽说是很久都没有打过电话了,但竟然是在这个时机。
“印度很热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在吃咖喱晚饭。情况怎么样?”
“身体很好。”
不能让父亲知道班级同学和同学亲属相继死去。……也许是应该告诉他的吧。还有今天从鸣那里听来的话……
想了想,打算还是算了。
简略的讲的话未必能够很好的传达,仔细说明的话又会花费很多时间。而且,还有“不能告知家人”这一决定。
——那就干脆,就这样不告诉他好了。
在“夜见之黄昏……”的地下展览室,上次遇到鸣的时候,她说过。
——要是知道了,也许……
那是什么意思?
是说“不知道”的话,能够多少降低一点“死亡风险”吗?——总之。我决定不要在国际电话里讲太过复杂的事,于是我只把一件事同父亲从另外的角度讨论了一下。
“那个,是个很奇怪的话题。”
“什么?你恋爱了吗?”
“别闹了,真是的。不是那么无聊的笑话。”
“嗯,抱歉。”
“那个,你听没听过老妈关于以前,关于中学时代的回忆?”
“啊啊嗯?”
电话对面的父亲,相当的出乎意料。
“你干嘛啊,这么突然。”
“老妈以前上的学校,就是我现在就读的这所中学吧。夜见山北中学。听到三年三班,老爸你没想起来什么吗?”
“嗯嗯……”
父亲沉吟着,沉默了几秒。——但是,回答只有一句,“没有。”
“没有吗?什么都没有?”
“那个啊,问肯定是问过的,但是你这么问我。理津子是三年三班啊。”
嗯……算了,年过五十的男人的记忆力,也就这样吧。
“话说回来,恒一……”这次父亲开始发问。
“你去那边已经第二个月了,感觉怎么样,阔别了一年半的夜见山。不知道有没有变化啊。”
“那个……”
电话就着耳边,我歪了歪头。
“阔别一年半?我上了中学之后,是第一次来这边吧。”
“嗯?不,不可能……”
咂的,噪音的出现,扰乱了父亲的声音。
这个房间的信号本来就不好——我想着,于是起身,暂时将电话挪开耳边。确认屏幕上的信号格。虽然立着一个电线的符号,但是嘶嘶嘶嘶的杂音却很强烈。
“……嗯嗯?”
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父亲的声音。
“啊啊……这样吗?这样啊。嗯。那是我记错了……”
用突然想起来一样的语气说着。但是那之后,由于杂音的干扰,越发的听不清……最后,连通话本身都被切断了。
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电线符号,慢慢的把手机放在枕边——
不经意的,感到强烈寒气一般的颤抖。全身……不,不只是身体。还有内心,也同时,战栗不止。
……好恐怖。
慢了一拍,脱口而出。
好恐怖,好可怕。——就是因为感到这些,所以才会颤抖。
今天从见崎鸣那里听到的一连串的,关于三年三班的故事。——是因为这个。听的时候和听完不久倒还没有那么严重,就像是运动后的肌肉酸痛是有时差的一样,现在突然……
一直以来在自己和那件事之间隔着的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突然之间消失殆尽。褪去遮掩,带有浓郁显示色彩的恐怖……
——三年三班这个班级,很接近“死亡”。
——因为接近了“死亡”。
——要是就那么放置不管,“灾厄”就会继续。
——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虽然都这么说……
若是鸣的话都是事实,若是,从今天开始的“追加政策”没有奏效——
那么,就会有谁接连被卷入“死亡”吧。
我自己,自然也有被卷入的可能性(啊啊,事到如今了在说什么)。
三年三班的学生有三十人。减去樱木和高林是二十八人。即使只将对象限定在班级的学生里,那么简单计算一下,也是有二十八分之一的概率,也许今晚我就会……
亲眼见到的樱木由佳利的悲惨命运,从电话里听到的直播一样的水野桑的电梯事故……混杂在一起,溶合在一起,昏暗的,如扭曲的蜘蛛网一样的在心地扩散。
那其中——
写在教室里鸣的桌子上的那个涂鸦,在脑海里浮现,放大。
‘死者’,是谁——?
Part 2
What?Why?
Chapter 10
June V
1
第二天,在夜见北奇妙的学校生活开始了——
从最初开始就一点也不会不舒服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会这样?即使明白缘由,也依旧能够感到强烈的异样和抵抗感。心理上能够理解,感情上却无法认同。
包括教师们在内,班级里所有人都当我和鸣“不存在”。我和鸣与此相应的,作出好像除了我们以外其他人都“不存在”的样子。……这种状况如此不自然又如此扭曲。
不过再怎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