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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杀无辜的人。”鬼脸的声音尖利沙哑。
“现在，放了贺小蕊。即使她杀了张新洁，那她也应该经由司法机关审判，而不是你。”
鬼脸“呵呵”一笑，言语中充满嘲讽：“司法机关？三年前如果不是司法机关的干预，也许她早就认罪了。”
“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鬼脸，我劝你现在自首，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萧然听着，却是一直摇头。这王腾说的话简直就像白痴，如果鬼脸在乎后果还会杀那么多人？劝人家自首，还不如劝老母猪上树。
“王腾，你蹦跶不了几天了。”鬼脸突然冒出这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威胁我！”王腾愣了一下，眼神变得阴冷，那一刻，萧然看着他只觉得很陌生。
“让我来吧。”那个谈判专家走到电脑前对王腾说，王腾点点头，谈判专家正要开口，却愣住了。
“莫开言，如果你不想死，我劝你立刻滚。”鬼脸的声音阴测测传来。
莫开言，正是这位谈判专家的名字。鬼脸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似乎他对警察局的人都很了解。
莫开言缄默不语，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忽然转过身脱下外套径直向外走去：“这件事，本人爱莫能助，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一干警员面面相觑，却没法阻止莫开言离开。莫开言是资深的谈判专家，在警局地位很高，一般人真不敢把他怎样。
萧然却追了出去，他盯着莫开言的背影，突然说道：“你认识他，你认识鬼脸！”
莫开言猛地站住，过了两秒他转过身，故作轻松的道：“小伙子，有些话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萧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再次回到控制室。
“搞定！王队，已经锁定他的位置了。”一个警员忽然高兴的大吼道。
王腾听到急忙凑过去看，但他的身体还没凑过去，另一个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王队，不好了！鬼脸动手了。”
“什么？”
王腾急忙转回和鬼脸视频连接的那台电脑前，电脑里，鬼脸手中的匕首已经插进贺小蕊的胸膛，鲜血染红她胸前的衣襟。鬼脸拔出匕首，冷酷的用鲜血在墙上划下鬼脸特有的图案。
“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查探我的位置，她本可以多活一个小时。”
鬼脸说完，视频直播的画面就没有了，伴随着的还有控制室里的几台电脑全部黑屏。
同一时间，网络上因为贺小蕊死亡视频而掀起了一番议论狂潮，有关贺小蕊的话题在短短十分钟搜索量达到上百万，如此高的人气，是贺小蕊生前从未达到的高度。
只是人气再高，现在看来，也只是一种嘲讽。
王腾脸上震惊，愤怒，懊悔，神情不一而足。
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你是对的。”
王腾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虽然料到贺小蕊最终逃不过死亡的下场，但萧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鬼脸通过视频直播杀死贺小蕊，这样做有两层用意。第一个，鬼脸要杀贺小蕊，毕竟只是凭她的一面之词，但有了警方的调查指正，她的罪名就坐实了。第二个，轰动效果：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警方越发彻查下去，只有不断的查下去，隐藏在背后的孔家血案才能真相大白。
而第二点则是鬼脸的主要目的。
贺小蕊的案子，如果不去关注，就是一件普通的案子。但放在现在，则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到孔家，而鬼脸似乎对孔家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对孔家那么熟悉，又会是谁呢？
萧然百思不得其解，感觉思维进入了死胡同，心里很是颓废。
家中。
萧山在准备晚饭，见到萧然回来，他在厨房招呼一声又继续炒菜。
萧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将自己陷进沙发里，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一直在闪过这些天的事情。
先是徐达，之后是欧阳淞和约翰，一个个，直到最近的贺小蕊。这些人，每个人都和孔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当萧然想把他们串成一条线的时候，却发现总会在一个地方卡住——当年的孔家血案。
孔家血案在当年造成了极大的轰动，而负责这起案件的人主要有三人，浦剑，钟灵秀，萧山。
如今，除了萧山外，其余两人都已死亡。
萧然翻过孔家灭门血案的卷宗，发现那些卷宗记录都很模糊。如果想知道当年的具体情节，只能问自己的父亲萧山。
萧山将饭菜摆放好，道：“萧然，吃饭。”
萧然坐到饭桌上，却没有急着吃饭。他端着碗，问道：“爸，你真的不能讲下当年孔家灭门血案的细节？”
萧然满脸的诚恳。
“爸！”
萧山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筷子，眉宇间有些忧伤，这种表情萧然很少在父亲脸上看到。
“大多数的父亲都抵挡不住孩子的哭泣，而我，最抵挡不住你的倔强。”萧山长叹一声，“啪嗒”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他似乎在回忆。
“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警员。虽然级别不高，但却充满干劲。当时与我关系比较好的有两人，浦剑和钟灵秀。因为我们三人一起破获了很多起案件，所以被人合称为三剑客。
而就在那时候，石城孔家被人一夜间灭门，成为轰动整个省的特大案件。这起案件影响极大，牵扯到的人也很多，当时省局责令我们石城公安局立刻派人侦破此案。但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段极为高明，几乎没有给我们警方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自发生之日，一直无人能破掉此案。”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口烟圈。
“后来呢？”萧然插嘴道。
“后来啊……”萧山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后来有一天，浦剑突然找到我和钟灵秀，对我们说他有线索。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他是什么线索。浦剑却没细说，只是说要去石台山。”
“因为我还有其他的案子缠身，所以当时没跟他们过去。那一天晚上，浦剑就和钟灵秀独自驱车前往石台山，这一去却……”
萧山语气颤抖，显得很痛苦，他抓着头发，眼泪掉了下来。
“这一去，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等他们出发后两天，一直都没有和局里联系过。那个时候，我们就意识到出事了。一路顺着石台山搜索，后来才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他们。他们的车辆已经爆炸，而浦剑则被烧的面目全非。”
“钟灵秀呢？她不是和浦剑一起吗？”
“钟灵秀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她死亡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因为当初他们坠落的那处山谷野兽横行，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而且……”萧山顿了一下，眼泪有些愤恨，“而且事后我们警方发现，浦剑他们的车子里有窃听器。由此可以认为，浦剑他们坠崖，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设计袭击的。”
萧然一听，表情很震撼。看来当年孔家灭门案果然存在许多猫腻，前去调查的警员竟然会在半路上被人杀害，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又是什么人，为了怎样的利益才会不惜代价的去杀死两名警察？
现在，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又增加了更多的疑点。
萧然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太过低估这件案子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进入警局么？”萧山突然抬起头问萧然。
“知道，因为这里面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要黑暗！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就和当年的浦剑与钟灵秀一般。”
萧山沉默，表示默许。
萧然心里自然深知父亲的用意，父亲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不希望他受到半点伤害，这一点他很感动。然而事实却是，在不知不觉里，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无法回头。
第十一章 推理
2015…05…09 17：00：00
一番长谈过后；看看夜色，已经过了十点。饭菜早已凉透，萧然随意扒了几口，就去洗漱睡觉了。
萧山独自收拾残局，一如这些年他支撑起石城警察局一样，只不过现在，他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再不复当年的那股干劲了。
悄悄打开萧然的房门，黑暗中萧山在那里立了一会儿，良久，他摇头默默叹息一声离开。
第二天，萧然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起床，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昨晚他想了许多，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父亲的话语，他觉得有些古怪。
石台山案里，浦剑尸体被烧面目全非，基本可以确认死亡。而车上的另一人，钟灵秀却失踪不见。
虽然警方猜测她可能也遇害了，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钟灵秀没死呢？
这个胆大的想法一出现，萧然后背就起了一身冷汗。
当年浦剑出事，最后经警方查明是有人陷害。而在出事前，浦剑曾说自己有了孔家灭门血案的线索。
他掌握了孔家灭门案的线索，势必会让某些人心惊。当年的孔家家主是孔德，在他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的弟弟孔森。
如果孔森是孔家灭门案的幕后黑手，那他一定不希望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而浦剑掌握了线索，势必成为他的眼中钉。为了使案件中断，所以孔森想出买凶杀人的方法。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当初负责袭击浦剑的人肯定是徐达、欧阳淞他们。”萧然坐在公园的一颗长凳上，时而皱眉，时而喜悦，“徐达三人决定在石台山动手，事后，他们三人以为浦剑和钟灵秀都已死亡，便没有再过问此事。”
萧然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自言自语：“而结果却是，浦剑死，钟灵秀活了下来。钟灵秀从石台山离开之后，却并未回警局。之所以不回警局，是因为她怀疑警察局里有内奸，而她怀疑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亲。”
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萧然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可以很完美的和当前的案件切合起来。他心底有些雀跃，但更多的却是沉重。
因为如果鬼脸真的是钟灵秀的话，那自己的父亲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从徐达案件开始，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来。几次想要脱身都不能，这肯定是鬼脸在背后操控。难道鬼脸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我们父子反目？”
萧然头疼起来，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他现在就很危险。鬼脸的目的绝对不是让他去破案，更深的目的恐怕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自己的父亲。唯有如此，才能缓解钟灵秀心底的仇恨。
“不能再这样被动了，否则的话不但会害了自己，而且也会害了父亲。”
想通事情的关键，萧然决定动起来，否则到最后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腾，王腾肯定会怀疑他疯了。所以他绝对去找魏新颖以及刘宇。
刘宇现在还在监察室里，想把他弄出来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萧然找到老爸，对他说了下刘宇的事情，萧山没多想，就让警察局放人了。
“再不出来我就疯了，萧然，谢谢你啊。”
刘宇一脸感动的说道，拿鼻涕在萧然身上擦了擦。
萧然连忙推开他，苦笑一声，“说起来也有我的责任，不是我你也不会进来。好在现在没事了，走吧。”
“就这么走了？”刘宇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着？在警察局待习惯了？放心吧，以后你来这里的机会多多。”萧然戏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离开。
刘宇打了个冷战，连忙跟上去。
三人找了一家咖啡馆，要了一个包厢。刘宇背着个电脑，精神比在警局的时候好了很多。魏新颖今天穿了一件印花碎布衫，看起来很清丽。
“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有事情要你们帮忙。昨天贺小蕊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最终她也没逃过死亡的下场。事后，我回去和我爸聊了一下当年孔家灭门案的事情，聊完后发现了很多疑点。”
“我需要你们帮我理出一个头绪，因为我怀疑目前鬼脸所作所为不单单是要引出孔家血案，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杀我和我爸，而且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鬼脸的身份，她是当年的石城警察局三剑客之一的钟灵秀。”
刘宇和魏新颖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魏新颖忍不住问道，手掌无意识的握紧。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萧然声音低沉稳定，把他在公园里想到的向二人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刘宇面上还残留着震惊。他翘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这么多的案子，你竟然能完全串联起来，这得需要多强大的逻辑能力？以前我觉得自己做黑客够牛了，但和你一比，简直是个渣。”
“你既然已经理清楚了，那找我们来还有什么事？”魏新颖喝了一口咖啡，轻轻问道。
萧然摇摇头，答道：“没那么简单，这件案子看似梳理清楚了，但仍然存在很多的疑点。我想不通，所以才找你们。”
刘宇和魏新颖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解。刘宇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地打字，有气无力的道：“我说萧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吧。”
萧然点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块简易的黑板。他拿写字笔在上面“刷刷”写下一些人的名字，然后讲解道：“按照我的推测，当年在石台山出手袭击浦剑的人应该是徐达三人，而背后的策划人是孔森。”
“依照这个逻辑，鬼脸幸存下来后，势必要找这三人报仇。她杀了这三人之后，肯定就要找孔森报仇。而事实是，她没有直接去找孔森报仇，而是杀死了蒋飞、张欣锐和贺小蕊等。”
“蒋飞，张欣锐以及贺小蕊虽然和孔家有联系，但却没有必死的理由。鬼脸为什么要杀他们？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魏新颖皱了皱眉，“也许鬼脸只是想转移警方的视线，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是啊，鬼脸向来神出鬼没，她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早就丧心病狂，绝对不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刘宇一边编写代码一边插嘴。
魏新颖表情有些不舒服。
萧然没看到魏新颖的表情，他摇摇头道：“我觉得鬼脸应该不是丧心病狂，从这几起案子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在每次杀完人都留下鬼脸符号。还有你们不要忘掉，除了徐达孔森四人，她可能还想杀我爸，我爸当年毕竟有出卖她和浦剑的嫌疑。”
“这些想法，你对你爸说了没有？”魏新颖有些担心。
“我今天出门才想到这些，还没来得及对我爸讲。”
“我感觉鬼脸不会对你出手，也许是你这段时间神经太过紧绷了。”魏新颖微笑着握住萧然的手。
萧然心里一动，抓紧魏新颖，道：“或许是吧，不过小心点总没错。”
刘宇身子向后仰到，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那么担心，为什么不把鬼脸找出来呢？她作案再怎么隐秘，也总会留下一点线索，除非她真的是鬼。”
说了一个笑话，发现萧然和魏新颖都没有笑，刘宇有些尴尬。
经他这么一提醒，萧然也觉得有道理。之前他们一直陷在案子里面，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那你能不能入侵监视系统，我需要徐达他们出事地点所有的监控录像。”萧然用拳头砸了一下手掌，有些激动，“只要她是人，她一定会在附近留下踪迹。只要我们细心搜索，一定能找到她！”
现在刘宇对于入侵国家公务系统已经没什么压力了。
“给我半小时。”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开始工作。
半小时后，所有需要的监控录像都被调了出来，三人便对着电脑一帧一帧的对照查看，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三小时过后。
三人的眼睛都变得无比通红，萧然的熊猫眼更大了。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难道她真的不是人？”刘宇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几个小时的浏览并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录像；这让他很受打击。
萧然对此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看鬼脸的作案手法再加上她以前的从警经历，想要避过摄像头还是很容易的。
“鬼脸太狡猾了，我们能想到的她自然能够想到，要知道，她以前可是石城警察局的三剑客之一。”虽然也很累，但魏新颖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
萧然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一幕幕景象在他脑海里如电影版过滤，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很久，魏新颖和刘宇也不打扰他。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萧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