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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阿吉。好久不见！’这次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让阿吉的手抖了一下，整个人迅速抬起头目光锐利，然后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对了，你那个训练教程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还有，我经常会看到彩色的光带，眼睛还会变色，是怎么回事？’阿吉关闭了手里的终端的屏幕，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蓝色透明影像消失，双手环着自己靠在椅子的背上望向外边。她要求开了全模拟模式。
“哎呀，别急嘛，一个个问。现在我的主人是你，我会好好服务的！”玛丽这次没有切断阿吉的意识和身体的联系把她拉进意识空间，而是在阿吉的视网膜上投下来自己的影像。娇小玲珑的身体在空中上下飞舞，阿吉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苏黎黎和阿波罗。
“不用担心，不会被他们看见的。只有你才能看见哟！这是在你的视网膜上投的影而已！”
谁知道阿吉听完这话后，脸色竟然渐渐变得僵硬和冷漠：“……能把我拉进意识空间切断我和身体的联系，还能掌控我的神经……你是不是能操控我的身体？当初你可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贴了上来——如果你不给我解决，我会立刻把你挖出来的。”
阿吉的话显然是出乎了玛丽的意料，她背后换了的白色天使翅膀的扇动也变慢了，小小的脸上的表情完全僵硬：“哎呀，被发现了？”
“不用跟我开启模拟系统。机器就是机器，再怎么模拟也还不是真正的感情。我不需要这种。”玛丽有幸成为了第一个让阿吉愤怒起来的人，机械核心享受着她冷清的声线此时爆出的风雪之感。模拟系统提供的反应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嗫嚅道：“已经开启了认证，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啊……虽然现存的资料库权限只有一级但是我的功能都是给你开放的……而且对你身体的控制权已经消失了……”
阿吉没有看那个图像，冰冷的语气竟然带上了嘲讽：“既然已经消失了那为什么我的视觉上还有你的图像？你的芯片我会挖下来，有什么型号的机器可以装载吗？如果没有就自认倒霉吧。”
“这个，这个只是跟神经接驳一样的啦……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型号你给我买个装载物吧我受不了休眠的感觉了……”
“……一个智能核心有什么感觉。”阿吉冷哼了一声，伸手就直接开始摸向额角上的晶体，这个举动让玛丽尖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将影像取消。看到玛丽确实将连接断开后她又啧了一声——以后再也不能随便让身体上多出什么东西，感觉真恶心！
“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教程后为什么我开始不认人脸了？”阿吉在脑海里问，她可真不相信这家伙不会读取自己的精神波动！
“……”核心正在疯狂扫描相关资料，然后玛丽那依旧没有关闭拟人系统的嫩嫩的声音响起来：“似乎……似乎是精神力刺激过度造成了意识的一定程度损伤……”
第二十九章 战争
如果科技进步到了随便一个战争武器动辄毁灭一个星球……
没有亲眼见过战争后的惨状，永远无法想象那种场景——这是传统的战争后造成的悲剧。但是现在的战争——已经不是战争了。要不，是一场游戏；要不，就是一场大屠杀。
一场灭绝一切的屠杀。
乐嘉已经独立了上百年了。当初独立的原因是反抗纯血、贵族对他们这些混血的歧视和压迫、欺凌，为了摆脱灰暗带血色的记忆。只是，乐嘉的实力能够独立也是有费尔特帝国上层根本不管的原因，那些边落里的小星球上，如果有哪个贵族兴致起了逛到那里，就会是一场大灾难。
就像现在，在这个费尔特、乐嘉交界处，这个偏僻的坐标处，这颗99％都是液体覆盖的星球上。
只有一块大陆，一个城邦，森林荣茂。现代科技没有发现这里，这里仍旧是一颗文明落后却仍欣欣向荣的原始星，在这个乐嘉自由国的边缘的一个小小的漩涡星系的外围旋臂上。
当地球人类与菲拉人相遇之后，这是彼此发现的第一个异于自己的智慧生命。人类探索的步伐中，所有发现的有生命的星球上都没有类人智慧生命，只是那些原始生命。而菲拉人的探索旅程里，所有有生命的星球上都是菲拉人或者艾玛人。但是他们都是共称为菲拉人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两国国家探索的过程中依旧会留意着是否有另外的智慧文明。
这个不知名的星球，在周围那些都是灰蒙蒙的星球中显得异常吸引人。淡紫色的海洋覆盖率高达99％，使得整个星球看上去就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
而此时，这颗美丽的水晶在太空里密密麻麻静止的战舰中显得无比脆弱。
“真是的，让你们急，让你们急！！竟然没有留意能量异常反应吗？这下直接给我开进了随机开启的跳跃点！还好这次跳跃没有发生什么事！出航准备的补给也足够！……愣着干嘛？靠，让那群蠢货赶紧给我去探索周围环境啊！”贵族纯血标志的绿眸尖耳菱形伴生晶体一样不缺，在接到了通知后得知发生了什么的他冲进中央指挥室对着周围的船员一通吼后，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下子瘫坐在舒适柔软的床上，他扭头啐了一口，“一群废物。真不知道帝国为什么要给你们这些平民这么多权利干什么……”
身为帝国吕迪星系新接任的尤利侯爵，他在接替了父亲交给他的权利后迫不及待想去自己的领地巡视，顺带清楚一下让自己看不过眼的家伙。可是谁知道第一天出航就被自己家族雇佣的这些船员给弄进了随机传送点！
不管是奥华还是费尔特，至今他们自己的科技对于空间跳跃的具体原理还是毫无进展，目前使用的仍然是那些前人们探索出来的定点传送虫洞。但是，有一种随机出现的虫洞总是会让许多飞船消失了踪迹，但是仍然没有人能预测这种随即虫洞什么时候、会在哪里诞生。
至于奥华宣布的空间跳跃技术……这个不受虫洞限制的跳跃技术，是从曾经覆灭的一个文明里研究出来的。
那是一个至今都仍然在遗迹里体现着辉煌的科技时代，跟地球、现在的费尔特都完全不一样，只是费尔特似乎是这个文明覆灭后产生的，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继承了那个时代的文字，所以遗迹的各种研究才得以有头绪进展。至于这种跳跃，其实只是直线距离移动。上次艾德克探险队的成员们就有幸得以在奥古斯汀兑换到了小型跳跃装置，率先体验了一把跳跃的感觉——好吧，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周围的景象不一样、还有那仿佛突然出现在他们飞船周围的坑坑洼洼的陨石，他们简直不能相信他们已经跳跃了。
尤利侯爵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贵族，骨子里在上流社会中该体现的优雅和在面对平民、下等人时候深深的蔑视全部都有。只不过就是修养只是浮于表面，整个人还是没有那种大贵族给人的感觉。
很快，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真是好运，只是到了边界。”还发现了一颗不在星图上登记过的生命星球……尤利侯爵看着不远处的紫水晶，伸出了手虚虚作出了握住的手势，看着就像是整个硕大的紫水晶在他两指间，脆弱得仿佛一捏就碎……
“全部清理，不要让我看见那些倒胃口的原始土著。”
这颗后来被命名为紫罗兰的星球，迎接来了一次浩荡的‘洗礼’。
那天登陆的机甲，全部都是脚底的金属板盖上了血色。
此刻，阿吉正在跟苏黎黎一起做任务。
至于苏黎黎最终同意她参加的原因，自然就是两人打了一架后的结果了。
这次任务是没有积分限制的、奖励优厚的，自然危险度不会低。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
浩瀚的黄金色沙漠铺成了沙之海洋，头顶上金灿灿的太阳毫不留情，狂暴的风时不时卷起沙子打着旋吹过钢铁之躯，天地的空茫在这里却变成了一种威压，无形中影响着每个人。
“真是太无聊了……我擦，他们说的危险到底在哪里？这些小子？”苏黎黎连通了阿吉的机甲，靠在驾驶椅上一脸无聊。
阿吉面无表情地移动着手指，无视了通讯界面，她的手因为移动过快在键盘上方留下了一串残影。与此同时，她的机甲迅速撤步闪过了对方横劈过来的合金巨斧，然后又迅速欺身上前，手里的合金刀迅速而准确地穿过了对方的头部和位于胸口处的驾驶舱之间最脆弱的连接部分，然后利落的撤刀，一个迅猛的回身将手里的合金刀甩了出去！
又一台机甲倒下。
“真是的……要不是因为这个级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任务可以接，我才不会接这种耍着给人看的任务！”苏黎黎甚至直接从机甲服的口袋里拿出了她贴身带的扁平圆形小酒瓶，精致的镂金花纹缠绕在黑色的瓶身上，拿在苏黎黎的白皙的手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们这次的任务是作为参战‘天神兵’来参加一颗原始星的战争。
一个无聊的贵族想的游戏，他名下的原始星被他当成玩具一样乱搞，现在出高资悬赏，自然应征者众多，但是谁也不知道最终是怎么选人的——或者干脆所有人都要了——反正苏黎黎和阿吉都选上了。
“要不要去猎杀？”苏黎黎提议着，阿吉没有反对——这次来袭击的机甲实在是水平太次。
但是，直到阿吉真的到了后，才知道所谓的‘猎杀’的真相。
不是指对方的雇佣兵，而是指这场游戏里带着标记的土著目标，杀得越多，最后的额外奖励越多……他们登上这个星球的时候是通过了太空梯——被这个世界称为‘通天塔’的‘神迹’。而在塔口他们每个人都被提供了一个装着任务道具的空间钮——所谓的任务道具，是一台比诺型的机甲，任何高端配置都没有，只有最基础的激光枪和合金刀，据说附加了一个计数器。要获得额外奖励，必须是穿着这台机甲毁了对方机甲或者杀了目标才可以。
一个贵族的天神游戏。
一个杀戮游戏……
真是钱太多生活太悠闲了的发霉的想法吧？
“怪不得任务奖励这么丰厚要求还这么低，光这些机甲的钱就足够显示这人的土豪程度了……看样子，不光是有钱，还有势啊……”这是当时彻底了解了任务内容的苏黎黎的感叹。
够狂妄，根本不把这些佣兵的生命放在眼里。——没有人知道这个任务的发布人，但是在下达任务的时候是必须先核对身份确认有能力支付才会下达任务的。那些资金……
杀戮。真的是彻底的屠杀。
当阿吉抵达了这个沙漠战场的另一端，看见了那一方土石堆砌的城郭的时候，它的一部分城墙已经倒塌了，里面的战斗早就白热化。
此时是这个星球的下午，正是双方佣兵势力开始攻击彼此猎杀的高峰期——杀死对方阵营的土著就可以，对方的雇佣兵的话只要破坏机甲拿到机甲的一个芯片就可以了。但是，最终能获得奖励的只有胜利的一方的阵营。
阿吉发现不少自己势力方的机甲都闯入了对方的城里，即使只是五米高的算是轻型机甲的比诺型对这里只在腰间围着布、再披了一层黑纱遮光的土著们来说已经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踢踏、拍打、践踏……任何一种简单的攻击就能造成大量土著的死亡。此时，他们的机甲脚部早就被染红了，全部是血。
“……这些人为什么都能下的去手？”阿吉看见了这种景象的时候喃喃问道，此时，机甲的探测系统的冰冷机械嗓音响起：“注意后方，还有五点钟方向，总共有六台敌方阵营机甲接近。”
阿吉没有理会监视荧屏上的六个迅速接近的光点，依旧直直地盯着前方。
女人抱着自己小小的儿子在混乱中穿梭在倒塌的石房中间，躲避着机甲的践踏。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被植入的标记对于这些用机械扫描的家伙们来说就是黑暗里萤火虫，显眼、渺小。最后的定格是儿子呆呆地摸着脸上溅上的血，然后被一台机甲的阴影覆盖……
这是一个战争？还是一场游戏？
对于土著们，对于他们。谁知道答案呢？
第三十章 游戏
这是游戏。‘一个大贵族的变态嗜好而已’——这是苏黎黎不屑地撇了撇嘴后说的话。
就阿吉目前的认知中，‘贵族’这种称号只存在于费尔特帝国，奥华的世家本质上还是普通公民，只有费尔特这个菲拉人种的帝国里才存在着贵族的封制。而在双方共同研究创造通用语的时候，在奥华里理解的意思就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仅仅是刚好照应了地球文化中的西方贵族名称而已，但是双方的具体义务和权利还是不太一样的。
在费尔特帝国，除了国家登记的生命星球外，其余的都是分封到了贵族的名额下，或是通过各种奖励。私有星除非主人同意，否则不得入内。所以……
从来没有任何新闻是报道关于发生在这些私有星球上的事情的。
阿吉发誓：这是她第一次亲身参与的真正有死亡的争斗——这种事情不配称为‘战争’或者‘战斗’，这仅仅是屠杀而已。
她从前从来都没有杀过人或者亲面这种血腥的场景，只是打伤过不少人，就连上次被埋伏袭击的时候也是在一边观战，看见的死亡是直接跟着机甲毁灭的，没有任何感觉……
而现在她走到了缺口处的时候，看着红色的血流成河，看见了在那瞬间哀嚎着却被践踏的人，更看见了那个呆愣着似乎无法接受母亲就这样死了的男孩子被激光枪的能量柱穿透！
那呆滞的表情永远滞留在了他的脸上，在阿吉的监视屏幕上显示着。有着温暖合适的灯光的机甲舱里，阿吉的眼里似乎被染上了地上的血红色。
阿吉只觉得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样！
一边是有什么膨胀、叫嚣着要爆炸和渴望；一边是无尽无尽的冰冷，是整个身子沉浸在极冰海域一样的寒冷。
一台机甲很轻易地就推塌了了一台石房子，她清晰的看着信号探测反馈上显示的又灭了的两个红色光点，红色的光点鲜艳如血，像蔷薇一般凋零。
‘不过是原始星，又没有所谓的法律，还是这里的主人邀请你们来杀的，你想杀就杀呗！这可是你接的任务啊。’
‘就这么去攻击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这是屠杀，不是战斗。我想要的只是战斗。’
‘不就是杀人嘛，你早晚都要碰到的。’
‘可是杀人不代表我要杀、能杀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如此弱小的！’
‘你早晚……’
“够了！给我闭嘴，玛丽！”阿吉的手在键盘上狠狠拍下，引得几个键亮了下又迅速灭掉，银色机甲的右手抬了一下又掉了下去。
“……遵命，我的主人。”玛丽的声音有着点不甘，那块儿她的本体晶体中闪过一道道细小的光，受到了冲击的阿吉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她已经烦透了自己的任何行为受到其他人违背她意志的挑唆！
“阿吉，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着？！”一边的苏黎黎看见了机甲探测到的周围的敌方机甲反应立刻转身准备迎战，却发现了一边的阿吉的机甲根本没有动静。
“没事，先解决掉机甲吧。”阿吉此时迅速地抛弃了其他的想法，带着暴戾和躁动转向了身后围过来的六台机甲。“让我先来吧。”
说罢，连苏黎黎的反应都不看直接切断了通讯，手指开始了快速移动！
如果这个时候苏黎黎再次强行通讯，会发现阿继的表情很不对劲。清秀稚嫩的脸上残留着冷汗，但是嘴角勾起了笑，弧度诡异，眼睛更是直接变成了似乎在散发这红艳艳的光的紫色！连机甲的内部的光源似乎都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样，竟然有了几秒的闪烁！
世界的景象在阿吉眼中全都不一样了。
在她的视界里，没有任何人或者生命，只有一团团各种形状的流动的能量，各种彩色的光带充实了整个世界！而那些本来该是无机质东西存在的地方，全都是灰茫茫的一片。她此时挂着笑，手上则是狠狠地按下一连串的指令，开始向着一个朝她靠近的能量块儿攻击！
苏黎黎被切断通讯后愣了下，下一瞬间就柳眉倒竖：“喂喂喂这小子，呸，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礼貌了？！直接就挂我的通讯？！”
她有点郁闷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然后看着那块儿显示背后景象的屏幕上阿吉的身影。“这丫头……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难道是想起……”她摸了摸下巴，用余光注意正往这边赶过来的两台机甲——
阿吉那里有四台，还有两台在她的背后，也就是苏黎黎现在面对的方向；那两台似乎是瞄准了苏黎黎，一台停在了不远处的沙丘后，似乎是打算远程来射击，而另一台，开启了背上的加速引擎，整台机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