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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你们先走吧。”
招呼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把被他震晕的露切给扛上来扔进车里,赛瑞福对着有点不满的佩兰女王微微躬身道歉。金色面具从来不曾摘过的女王摆摆手,一句话没说转身上了车,而阿吉向赛瑞福道别后也跟着上去,车子迅速升起进入车道,然后就奔着帝国军事学校而去。
车内很安静,阿吉坐上了车后就闭上了双眼,放出精神力感知着周围,没有看见女王那面具唯一露出来的双眼盯着她的复杂样子……
一双眼睛,能够表现出那么复杂的情绪,真是了不起了!
而这边,赛瑞福取消了出门的打算,带着露切就回到了王宫内,碰上了刚刚从大门回来的艾尔。
第一百章 艾尔的改变和罪孽
艾尔本来见到赛瑞福的时候打算问候之后就离开,可是却在转身的时候顿下了脚步,目光移到了那个被很粗鲁地扛着的女人身上。
“这是……”
“一个信徒,怎么了?”
“……我感觉她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艾尔本来有点踯躅,最后还是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赛瑞福又叫住了。
赛瑞福看着艾尔,又看了看被扛着的露切,心中衡量了一阵后就做了决定,示意艾尔跟上。
“有什么东西?”
那两个随从在把露切放下后就离开了,赛瑞福边叫醒露切边问艾尔,同时在周围布好了隔离的结界。
“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一个很有历史的东西了……或许,可能是一块儿顶级的高能量晶。”
艾尔的脸上表情全都收敛,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的内心的感觉外露一点。而赛瑞福只是看了他几眼后,就对着已经醒来的露切开始了问询。
“你怎么忽然离开那里了?上次你给我反馈消息的时候可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露切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很焦急地四下张望,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沮丧:“……圣子殿下不在……诶?不对啊,圣晶明明感受到了……”她猛地抬头,目光希冀地扫视了在场的人。
只有三个,一个自己,肯定不是;一个赛瑞福,也不是……
就剩下一个当初符合推测可是因为年龄问题让她觉得有点不太可能的人选。
露切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个贴身的链子上穿着一个黑色透明的薄晶体片,这是她从那个沉海大陆的花纹最中央挖掘出来的。根据传说,这玩意儿似乎能感应到它的创造者。而现在。这个黑色的晶体源源不断发出热量,从她的胸口传递到了全身,提醒着她这次她的目标人物就在她的周围……
很近。
露切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睁大了双眼看向了一旁站着没有说话的艾尔。伯格,双唇微张,甚至还有点颤抖。从床上一下子下来,却因为站不太稳而跪倒在了地上,赛瑞福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正想弯腰扶起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竟然就这样跪在地上。冲着旁边的艾尔少年行了一个大礼。
露切本来是圣殿内的古籍管理人员,曾经复原过好多礼仪和历史资料,可惜在圣殿高层看来,这些信息基本全无用处,而她本人因为星球地质方面的才华出众而被派遣混入了一批多多兰招收的人之中,后来就一直负责整理在内部得到的消息——她爬得越高,圣殿能够知晓的就越多。
这个女人的才华让她确实在一段时间受到了重视,可是她那怪异的性格却是在圣殿这群人的考虑之外——因为在原来这个女人是在赛瑞福看来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圣子信徒,平时乖巧得不得了。谁知道在其他地方就显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不过好在她的天赋和才华没有让她被冷遇甚至开除,起码她参加的奇迹之星探索计划,到现在没有一个外人得知。甚至赛瑞福都在想,是不是只有他们这么一个研究人员卧底把这个消息传了出来。要不为什么没有见到任何势力有动静呢?
——疑似能够使后代精神力经过熏陶后可以变异增强的星球,怎么说都会让人心动啊!
尤其是,那些重视子嗣和传承的家族。
露切跪着。而对她的跪着的方向的,则是毫无表情的艾尔。
“这……”其实赛瑞福很想说这到底是什么事态发展。难道露切又开始抽风了吗?
虽然以他的智商,从一开始那零零碎碎的话能拼凑出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事态。可是就是因为他拼出来了,才觉得不可能。
圣子什么的……
“你有求于我吗?”
可是,艾尔没有否认,却只是没头没脑突然说了这句话。
赛瑞福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因为从艾尔开口的那一瞬间,这个本来存在感就微弱的少年一下子就像是从原地消失了一样,他如果不是眼睛能够确认他在这里,连他这种数得上号的精神力者都无法感应出来这个人在这里——那一片,明明就是像是虚无一样。
“你有什么请求吗?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呢?”
人有所求,才会相信和坚持,不管你是不是有主动意识。我们信仰,是因为我们渴望得到心的宁静,或者是得到精神上的一种支柱,人类本来就是这种生物,在最基本的生存被满足了后,就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而如果精神太过空虚,没有支柱,那么这一生还是痛苦或者是虚妄的,甚至会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们的灵魂,需要背上什么东西,才会有真的实感。
所以,责任,道德,伦理,仇恨,代价……
艾尔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一个讽刺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他整个人虽然站在那里,可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在一个层面,起码赛瑞福觉得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谷底,遥遥仰望着这个居于天空中俯瞰他们、不带任何感情的人,不,或许说是……更类似于‘神’一样的存在。
……那是一种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心态,即使他已经是掌控圣王殿的人,即使他的人生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他觉得这种难以抑制的卑微感在此刻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就轰轰烈烈爆发了出来,那种想要下跪的冲动,他克制不住。
因为在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跪伏在了地上,用着跟露切一样的姿势。只是他根本没有任何想反抗的念头,连觉得再看一眼就是亵渎,他闭上了眼睛,觉得长久以来再也没有进步过的精神力,忽然有点再次增长的趋势。
而旁边的露切就不那么安分了,因为她跪伏着,从她领口掉出来的挂坠就滑了出来,她紧紧盯着这个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挂坠呼应着它的创造者,忽然就流出了泪水。
一滴滴地,打湿了她面前的地面。
“果然是您,果然是您对吧?!圣子殿下!您没有消亡在那可鄙的历史里,您一直都存在着对吧?!”
露切连看都不敢看艾尔了,只是脑门贴着地,整个人以最卑微的姿态展现在艾尔面前。她的脸上那种难以抑制的狂热和身体的轻微颤抖,都在艾尔没有否认的那瞬间消失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放空了一样,宁静而祥和,只是这句话,是她心底的执念,随着眼泪一样汹涌而出,抑制不住。
您是一直都游离在世界边缘,游离在时间之外的对吧?您一直都在看着我们对吧?您一直,都是存在的,对吧?
“信仰本就是一种虚无飘渺并且愚蠢可笑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期盼我的存在?”
艾尔整个人的感觉都像是一个神像,即使宗教这种东西除了圣王殿外就没有别的大范围传播过的。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那个没有脸的他的圣像一样,冷漠,隔离。
还有着嘲讽。
“如果信仰真的存在,也只是因为你们渴求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已。我那么长久都不回应过任何人,为什么你还要秉持这种可笑的感情呢?!”
冷漠的话,冷冰冰的嘲讽。
只是没人料到,好吧,虽然在场的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没想到露切竟然会忽然被这句话刺激得整个人状态都变了。
竟然克服了那种来自于心底的敬畏感,抬头瞪了艾尔!而这怒视之后的话,让艾尔愣了下。
“不!!这才不是可笑!!”露切双目睁大,面色因怒气或者是激动而晕上了薄红,身体在颤抖,虽然双膝仍是跪着的,但是她挺直了腰板,“这才不是可笑!!”
“圣子的存在我们祖先一代代口耳相传下来不可遗忘的罪孽,和支撑我们度过的精神支柱,才不是可笑!你没有亲眼见过因为最先一代的祖先犯下的错而导致我们一代代都像收到诅咒一样的命运,你不知道因为他们过去对您犯下的罪而绵延数千年的惩罚!我们一代代不敢懈怠地坚持着,等待着您的归来,等待着您的怒火平息,这怎么可以说是可笑!!”
“你不知道这数千年每一代族人们收到的折磨!你不知道我们的一代代先祖们恨不得终结血脉传承却像噩梦一样再次拥有子嗣!”
“这是来自您的怒火,我们接受,因为是我们的祖先犯了错,可是我们现在只是期盼着我们受的苦痛能够平息您的怒火,能够让您觉得不再愤怒,来终结这可悲的循环,即使被其他人嘲笑我们的疑神疑鬼和神经质,我们都承受,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实情!可是只有您,只有您不可以这样说!”
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有一行泪重新流下,她的下巴处低落的液体已经让她的前襟湿了大半。
没有动手去擦,双手死死握拳垂在身侧,腰板依旧挺得直直的。
“我们盼望的,是用这些坚持让您的愤怒平息。可是您这样说,不就是让我们一代代人的痛苦全部被否认吗?!”
第一百零一章 原谅
艾尔的表情在破碎了一瞬间后就再次恢复了正常,而气势和气质又恢复了的他那独一无反二的‘圣子’加成属性让两个人又重新躬下身去,露切也在后来猛然惊醒自己做了什么,心底顿时就有点惴惴不安,可是她又没有能够把时光倒流的本事,只能重新伏在地上后等待着艾尔的反映。
“圣子……这个称呼真是一个耻辱。”
艾尔自我嘲笑后手臂小幅度地挥了挥,他在从一进门后就布下的隔离屏障外又加了一层能够给人精神暗示离开这里的隔离,这才开口。他这句话,才算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女人,感受着她身上的血脉和那纠缠其中的、与自己相关的冤孽,无悲无喜开口:“你既然知道你们的祖先是承受着罪孽,这才导致了你们一族数千年的厄运和痛苦,那你知道当初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吗?你知道当年他们背负了什么冤孽吗?”
跪伏着的露切身体一抖,语调里有点颤抖:“……据我从前辈们继承的那些资料来看,是我的祖先身为您的侍奉,可是却将您出卖给了敌人……”
然后,他留下了关于当时鬼迷心窍的无尽忏悔——从书上那些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因为他的所为,造成了圣子的灵魂永远不得安息,徘徊世界之中在很长时间内都不能够得到救赎……
他留下来的一句话,倒是很不可思议地从以前流传到了现在,虽然肯定有所改变。可是传达的信息却应该没有错误:他们总有一个后代,能够遇上那获得了重生的契机而重新降临世界的那个法则的宠儿、被尊称为圣子的人。然后……他们要极尽所能侍奉他,直到他宽恕他们祖先传承在血脉里的罪恶。
“我们一族从五千多年前您遭遇了‘叛变之日’一直传承。即使很早就有人妄图通过消灭所有子嗣来断绝传承,可是最后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败,这让我们竟然不可思议地绵延了六千年……每一代族人都会遭受所有能够折磨精神的痛苦,亲眼见到上一辈的不得好死,以及自己在自己的子嗣前悲惨的死亡……”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面临的父母双亡的景象,他们是圣王殿中的历史负责人。那时候明明是在一个已经开发过的历史遗迹区,没有多大的危险,所有的凶猛生物都被清理过,却突然冒出来两只奇异的怪兽。突破了防线,一下子将两个人……
迅速赶来的人只救下了在远远旁边摘花的她,却无法阻止她的精神的一度崩溃。小小的女孩即使从父母口中一直知道自己会面临这些,可是孩子又懂得什么呢?他们都是下意识地不相信悲剧,总是认为世界都是美丽。
等到她再次清醒后,便开始了疯狂地研究各种历史,延续着父母在过去一直对她的叮嘱,搜寻着一切可能的迹象去判断是否到了他们终结这种命运的时候。然后,在她这漫长的青年期中。终于在偶然中发现了奇迹之星上那些跟曾经的资料里描述符合的迹象。
“所以你觉得,你们受过的所有的痛苦已经能够把曾经弄下的罪孽抵消了,对吧?”
艾尔说的话明明没有任何语气,就像是机械一样平稳。但是却就是让本来因为回忆而觉得他们受到的痛苦早就应该结束的露切不敢说话了。可是……五千多年,五千多年到底传承了多少代人?!为什么他们祖先的错误要报应在他们这绵延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的后代身上?
整个空荡荡的大殿里,所有没有生命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化成了虚无,消失在了这空间中。或许也可以说是回归到了最初的能量形态回到了宇宙里?反正这下整个屋子除了四四方方的墙壁和地板没有受到影响外,连原来露切躺的床都消失了。
艾尔闭了闭眼。身体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不过线条却柔和了很多。他很缓慢地,像是终于把什么东西给抛弃了一样,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口:“……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任何人,你们身上的这些纠缠的轨迹,虽然是因为我的事情而开启,但是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却不是我。所以,我是没有办法为你们做些什么。”
“我只能说,如果你祈求我的原谅。那么,如你所愿,我原谅你和你的祖先……”艾尔说完后,仔细地又看了一下露切的周身,微微摇了摇头,“……虽然这很令人伤感……”
“您原谅了我们,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够摆脱了?!”露切打断了艾尔的话,她只求着这一个结果!她不要接受其他的答案!
“……”艾尔忽然就舒展开了刚皱起的眉头,露出了一个微笑,“结束了,我看见了。”
不过他看见的,是那深红色的缠绕更加紧而已。这种‘气机’,她的家族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啊……
不再说话的艾尔的身体周围仿佛是有着一层很微弱的珍珠色莹润光芒,可是仔细看又看不见,整个人显得真的很飘渺,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摆着这种绝对能够让众人膜拜的姿态,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的死亡不怪罪任何人,只能说是我自己太过愚蠢而已。”
不明真相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可是等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大殿里再也没有了艾尔的痕迹。
“……那真的,真的是……那个人吗?”赛瑞福喃喃自语,还没有从那种受影响的状态中走出来。
虽然是圣王殿的殿主,可是这也是后来不得已才争取过来的,因为他需要力量,而圣王殿在后来的发展顶多是传承了据说是圣子亲自传下来的阵纹,虽然后来发展得跟宗教一样,内部高层也确实是有人信仰,可是对赛瑞福来说,他却远远达不到那种狂热的敬仰,顶多把这一切当成是一个工具罢了。只是没想到……
今日见到了这个人。他竟然会真的存在,还一直就在他的身边,而他却是一直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
想到自己那忍不住五体伏地行礼的举动,他却没多少后悔和不理解。
那种让人膜拜的、仿佛隔着一个宇宙的距离,在他心中烙下了太深的痕迹。
露切也默然不语,像是没有听见赛瑞福的话,脸上挂上了眼泪,那张看上去仍然是青年期的脸庞上的笑容里都是绝望:“他说他原谅,他说结束了,结束了!……”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在对方按照她的心意说出来后还是强迫自己去想别的?!
明明这样只会让她更痛苦……“可是他说我们这种状况不是因为他的原因……那究竟是为什么?这种诡异的绵延五千年,难道是自然的原因吗?连姓氏都不曾断绝过啊!曾经经历过那么惨烈的时期和那么衰败的时期都没有断绝过血脉啊!”
这真的不是因为他吗?那是因为什么?她们是不是还要这样重复着痛苦?
挂在她脖子上的晶石牌子已经暗淡了下来,消失了那能烫入心中的温度,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一块儿最普通的水晶。而露切,捏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小牌子,再次垂下了头。
“……没错……圣子殿下都说饿了结束了,这一切确实是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别再想了,哪里会有什么命运……不过是人们推脱责任的说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