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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了。如果他帮我们,那是最好。如果他不帮,而去帮昆麒麟……”谢帝桐轻轻笑了,“祖麒麟的身份已经曝光,他也无力回天。就如同你说的,记忆会混杂。在他失忆的那段时间,我是他所有的记忆。”
而就在这时,他们注意到有一个人走到了乐阳的身边。冷弦以为那是乐阳从前的朋友,没有在意。但是那个人突然拉起了乐阳,挤入了人群之中,向着大门外走去。
“乐阳被人带走了。”他望见那个人的身影,“是金召。”
门口的人太多,冷弦一时之间也无法追出去。而谢帝桐却像是毫不在意般,转头应付旁边的客套。
“喂,他……”
“我知道了。”他说,“过一会,他和他的朋友叙旧完,也差不多就回来了。”
——事实上,金召的离开并不顺利。乐阳一直在挣扎,很多次险些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带着这个人到了车里,直接将车开了出去。乐阳的神色很不安,问,“你到底是谁?”
“……你够了没有?”
“停车。”
“别装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加快了车速,“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如果你能告诉我,我会很感激的。”
金召的神色僵了僵,但是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掌重重敲了敲方向盘。
“……这要从哪里说起……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你再说一遍?”他把车靠边停下,看着乐阳的双眼,面色有点凶恶,“你发誓?”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乐阳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怪好玩的。”他笑着说,“我骗你干什么呀。”
他一笑,气氛就变了。金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半天没说话。
“我以前是不是干过特别多坏事?”他问,“不过我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想不想有人告诉我。其实不知道也挺好的,说实话,我挺怕别人告诉我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昆门的事情,昆麒麟和丘荻的事情,唐家,还有……还有侠门。”他问,“你全都不记得了?”
乐阳摇了摇头。
“冷弦他们说你是侠门的前任掌门金召,我才知道你叫金召的。”他说,“对不起,我全都不记得了……”
金召怔在那里,他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当时乐阳还没有清醒,他们一起住在杭州的一处民居里,疯疯癫癫的乐阳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就像个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叫就叫,他也没有带孩子的耐心,经常在被吵得受不了的时候动手。但是现在对着这个人,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有的时候觉得,干脆给这个人一刀算了,反正大家也是有仇在的。
“那你至少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他说。
乐阳摇头,“我不能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能说。”
“他们胁迫你了吗?”
“没有。”乐阳笑了笑,“我过得很好。”
“乐阳!”金召打掉了他正要打开车门的手,“你……”
他忽然发现,乐阳的动作很稳定,双手没有任何颤抖。
“你的病……”
“我没事了。”乐阳收回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不许走,以前的事情,你不想知道了吗?”金召按下了车门锁,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不用了。”他说,“我想了想,如果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也不用听了。”
没有什么让人很快乐的事情。第一个涌入金召脑中的画面,只有冬天的黑龙江,他们俩走在从野冰场回去的路上,乐阳穿了太厚的冬衣,笨拙地滑倒在路边。
可是现在,新任的仲裁曝出了昆麒麟的身份,乐阳失去了记忆,根本没有一点阻拦。
“他们想杀昆麒麟,你不阻拦吗?”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还是说,你——”
突然,乐阳打断了他的话,“……金召,我有些饿了,必须回去了。”
这句话让金召措不及防。就好像风马牛不相及,这么突兀地被说了出来。“饿了?”金召觉得有点好笑,“你……别岔开话题。”
“我真的饿了。”乐阳的头微微低下,面色显得苍白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饿了的话,我带你去找吃饭的地方。”他没有管这句话,将车继续往前开,“现在才几点?下午三点?你没吃午饭?”
接着,他发现身边的人在发抖——车内并不冷,可是乐阳抖得很厉害,像是落到了什么冰天雪地一样,连嘴唇都在发白。
“你没事吧?”他问,“哪里不舒服?”
“……我很饿。”他的头越来越低下去,声音轻微,可是,乐阳的眼神看向金召的方向。金召伸手想碰他的额头,摸一下他有没有寒热。
就在这时,乐阳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抓下来,双唇微微开合,喘息急促了起来。
“乐阳?”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车,想将手挣脱出来。但是,乐阳的反应很不对劲。他虽然扔开了金召的手,却在副座上蜷缩了起来,颤抖的更加剧烈——金召感到,这个人的手很冷,简直和死人一样冰。
“我要回去……”他轻声说,“好饿啊……”
他仍然在抗拒饮食,所以并没有吃谢帝桐为他准备的食物。然而,现在饥饿感铺天盖地般笼罩了过来,让他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
“前面有粥店,我带你过去吧。”他把车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了一家粥店门口。车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乐阳的手机响了。
他摸索着接了电话,声音很沙哑,把金召吓了一跳——就好像很久没有喝水的那种沙哑。
“我知道了……”通话很简短,只说了几句,乐阳就挂上了手机。他和金召说,“我要回去了。”
“怎么了?你不是很饿吗?”
“……有人发现昆麒麟在昆门道观门口。”他说,“我要……回去了……”
昆麒麟回来了?!
金召还没反应过来,乐阳就打开了车门,走到了马路上。他追了上去,考虑要不要带人一起回去。但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出了两个人扭住了乐阳,将他拖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SUV。金召正要冲过去,被一个人拦在了面前——是周义。
“好久不见了。”他说。SUV的车门已经关上了,里面没有挣扎的动静,“大哥,一起叙叙旧吧。”
乐阳在车里。金召只能和他一起上了另一辆车,车里有人立刻将他的手拷了起来,锁在了车窗拉手上。周义边上车边在看手机,啧啧两声,“看了消息没?就在刚才,昆麒麟出现在昆门道观门口了。”
“……他怎么样?”这一次的麻烦是避不过去了,金召直接问了昆麒麟的情况——据谢帝桐说,这个人失控了,成为了祖麒麟。可是他既然还能好好出现在道观门口,似乎有点不对劲。
周义耸耸肩,“据说一切正常。所以现在,昆门道观已经一片混乱了。”
昆麒麟没事?那谢帝桐说的就是假话?
不仅是金召,所有人现在都处于这片混乱之中。
尤其是风尖浪口的昆麒麟——他正被堵在枉死门外,每个人都在用一种惊恐而提防的眼神看着他。
不妙。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非常不妙。
第236章 败露
“真热闹呀。”他冲着人群笑笑,“大家今天这是……”
“昆掌门……”终于还是有人开口了,“你这些天去哪了?”
“啊?哦,出去旅游了。”他拍拍旁边的丘荻,再指指封隆,“和两个朋友,就去盐城那逛了一圈。”
丘荻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谁家盐城逛大半个月的,干嘛不说苏州。”
“哦,顺便还去了趟苏州,中华园边上有个快艇俱乐部,玩了挺久的。”他又临时胡诌了几句,“这位是阳明道观的封长老。”
也有挺多人认识封隆的,立刻就将人拥了过去,门前就留下了丘荻和昆麒麟两人。封隆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直到有人说,“封长老知道吗?新任仲裁人说,昆掌门是祖麒麟,简直天方夜谭。”
“什么新任仲裁?”昆麒麟耳朵尖,已经听见了,“我才走了没多久,哪里蹦出来一个新任?他说我是什么?”
“不是昆掌门任命的新任仲裁吗?可是他也有黑麒麟……”
“开什么玩笑?!他人呢?”
两人只觉得背后刹那间起了一层冷汗——如果这是个噩梦就好了,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有人说破了昆麒麟的身份。
他们往里面冲,那些人也不敢硬拦,就这样让他们走进了大殿;昆麒麟就见到一个人穿着黑色道袍站在神像前,笑着望着他。
“……你是谁?”他的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连考核都没有开始,怎么可能会有新的任命?”
他刚说完,就见到黑暗中缓缓走出的黑麒麟——是真的,这个人确实拥有黑麒麟。
不可能。
只有昆门和麒麟有过盟约,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黑麒麟,麒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动而自响,另一只黑麒麟自黑炎中跃出,仿佛照镜。
“你到底是谁?”他问。
“新任仲裁人,谢帝桐。”那人笑着走近了他,问,“是时候了,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吧。”
——是曲艳城告诉他的吗?否则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乐阳在哪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乐阳什么都没有做吗?
他的脑中正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从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是食仙人!根本不是什么新任仲裁!”
——是封隆。
昆麒麟根本不管什么食仙人,只是觉得稍稍松了口气——封隆在帮他。
“有什么证据吗?”谢帝桐问,“食仙人只是一个传说,不是吗?他早已被仲裁人处死了。”
“不……”
“我们俩认识么?”他问。他们当然认识,那天就是由封隆打开的牢门,为他和另一个人做的生死束缚的仪式。可是封隆不会说出这一切,一旦说出,那么这个人就等同于自毁名誉。
“——你就是食仙人,当年根本没有被处死。”可是封隆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没有任何迟疑,“在第一次从牢中脱逃后,你杀了那一任仲裁,然后被移交到十二元老手中。是我将你放出来的。”
四周顷刻间一片喧哗,所有人都被封隆的话所震惊了,包括谢帝桐——没有人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这样坦然地把一切说出来。
“这是我们的错,之所以将你放出,目的是让你成为我们的助力。”封隆说,“但是你的身上是有生死束缚的。你的生死,我们随时可以控制。”
“真是的……封隆道长也不能太偏帮昆掌门啊。”谢帝桐说,“你说,我是你们的助力,那你们要我帮助做什么呢?能说来听听吗?”
这个问题是最致命的——封隆的双唇紧紧抿着,一时没有说话。
昆麒麟压低了声音,说,“封隆,够了,你走吧,别把自己扯进来。”
“我不走……”封隆摇了摇头,接着抬头看着殿内的那个人,回答了他的问题,“——为了扳倒仲裁人昆麒麟。”
昆门道观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下一刻,众声喧嚣。封隆和昆麒麟一样,被其他人用一种警惕而疏远的目光注视着。
“……我承认,这是十二元老的新生代的目的。”他解释道,“但是一切都变了。我们决定放弃这个目的,和昆麒麟和解。至于你,你根本不是什么仲裁人,我不知道你的黑麒麟是从何而来……”
“那你知道,昆麒麟是祖麒麟的事实吗?”谢帝桐说,“你敢对天发誓,用你的性命发誓,你不知道吗?”
“封隆,已经够了。你会被卷进来的。”丘荻说,“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走吧。”
“……我不能走。”
“快说啊!”人群中有此起彼伏的催促,封隆的沉默惊起了更加大的质疑。昆麒麟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往后面推去,想让这人快些走,别被卷入。
“我不知道。”然后,他们听见封隆说,“我从来都没有听见过什么关于祖麒麟的事情。”
封隆的话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但也让他的证词显得无比可信。他曾经是昆麒麟的死敌,可同样说不知道昆麒麟是祖麒麟,相比之下,谢帝桐虚无缥缈的指控,便显得无力而苍白了。
“谢谢。”昆麒麟合上眼,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待会我会替你们解释的。”
“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封隆面无表情,“算是赔你的。”
人们的喧哗声中,谢帝桐的神色中只有短暂的讶异一晃而过,旋即再次平静如镜。
“那么,就用生死束缚杀了我吧。”他说,“如果你的话是真的话。”
束缚的控制权并不在封隆手上,他根本无法要谢帝桐的性命,这是确定的。然而着短暂的平静已经令对方确定了一件事情——封隆也意识到了,顿时感到不妙。
“……那么,就是在苏子手上了。”
谢帝桐走到了封隆的面前,轻声说。
封隆眼神一变,手已经握住了雪药师的刀柄,却被昆麒麟拉住了。那人拦在了封隆和谢帝桐中间,说,“你究竟想怎样?”
“他无法证明我有生死束缚,那,你敢把太气钉全部拔出吗?”他问,“如果可以,那也就证明了你不是祖麒麟。”
“关你什么事?”昆麒麟笑笑,带着两人往后退开半步,“各家秘辛,不可外传。我用太气钉,也不是因为祖麒麟。”
“那就拔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祖麒麟现世,总不能放任不管。”谢帝桐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脑后,“还是说……要我来帮忙?”
昆麒麟怔了怔,叹了口气,伸手到了脑后,缓缓拔出了一根。气息当即骤变。
“可以了吗?”他说,笑得有点无奈,“这就是场误会。我也不想管你的麒麟是哪来的,你走,大家也走,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还不够。”
在看到昆麒麟拿出了一支太气钉后,人们都在等待着异变的发生。可是什么都没有。
谢帝桐转向了丘荻,问,“你就是丘荻吧。昆麒麟体内总共有多少支太气钉?”
“……我怎么会知道。”丘荻耸了耸肩。昆麒麟说,你先带着封隆走吧,这里我一个人来应付。
“总共有八支。”他没有管丘荻的回答,兀自说了下去,“只取出了一支,恐怕不太够吧。”
“做人低调不好吗?”昆麒麟见那两人不愿走,也就准备死扛到底了,“就好像扛着沙包跑步,对修行有益处啊。你要不要也试试?”
可是他刚说完,有几个一直在大殿内没有说话的人就上前了。因为大殿内也有不少人,所以起初他们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全都是陌生人,但是从他们的身上,似乎可以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昆麒麟起初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种程度的压迫感,对应着的就是巨大的力量——能够令自己觉得威胁,至少也是要仙体之上的能力了。现在还能从哪里找到这么多仙人?
这是早就计划好针对自己的鸿门宴吗?!
他们根本没有和昆麒麟多话,上来就直接动手,将他的头按了下去。现场当场乱成一片,丘荻和封隆都想拦住,可是两个人都被一个褐色卷发的青年人拦住了。
“等等结果吧。”他说。
已经有四支太气钉被拔出了,带着血色滚落在地。昆麒麟在拼命挣扎,气息巨变,所有人面上都感到了微微毛刺感,好像静电满布。下一刻,伴随着一声铿锵,雪药师出鞘。
“放开他。”他向着青年人挥刀——令人惊愕的是,雪药师带起的百鬼哭啸惊人地刺耳,他们俩心里同时一怔,谁也不知道这青年曾经做了什么事,能将雪药师引动至此。他并不想伤人,只是用刀背挡开那人;对方显然被辟光刃的气息伤及了,忍不住退开几步。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巨兽的咆哮,黑麒麟跃至他的面前,张口吐焰;封隆毫不犹豫挥刀劈下,不顾黑色火焰迎面涌来。接着,殿内骤然黑暗了下来——有个巨大的阴影挡住了阳光,伴随破风声,巨大黑影将封隆面前的黑麒麟撞飞出去,木梁和砖石的灰粉簌簌落下。
混乱中,丘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昆麒麟——他的后襟被血染红了,身下的影子疯狂地扭曲着,一路延伸出去。
那是一只麒麟的影子。
那些人已经被祖麒麟之力逼退。昆麒麟虽然一动不动,可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他的黑麒麟正在和谢帝桐的麒麟对峙,尽管力量差距悬殊,可是三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欣慰。
因为一切都已经完了。
丘荻将所有可以找到的太气钉收集起来,近乎于绝望地合上眼。他和封隆都听见了昆麒麟的声音。
“——我们走。”
旋即,巨兽的咆哮声震惊百里。宛如乌云般巨大的黑麒麟自门口冲出,转眼消散无形。而人们为了躲避它让出了一条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三个人影就已经冲出了昆门道观。
第237章 手中的法阵
“我决定了,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周义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那你抓乐阳是为了什么?”金召可以看到前面的那辆车,乐阳就在那里。
“他活着,我不安心。”
“我觉得他不会为我报仇的。”
“这个很难说啊。”周义低头,忍不住微微苦笑,“你一直都被所有人依靠着,忽然你走了,我做上了掌门,却发现还有很多人希望你回去。”
“所以,你要让我再也回不去?”
“或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