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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之前打过电话的。”裴通明过去握住他的手,“没想到秋宫先生那么年轻,还和我们医院的小丘认识。”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的目光越过裴通明的肩头落在我们身上,点了点头。“这地方太小了,我们出去坐坐吧?”
“哎那怎么行,你还有伤呢。”我连忙拦住他——这位发小太拼,说不定能为了说个话就跑静安寺久光那的星巴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你没事就行了呀——裴院长还有要紧事呢,我们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不坐坐?”
“不不不,真的走了啊。你们好好聊!”
一说完我就扯着昆麒麟逃了。
第57章 地铁轨道
出病院时候简直和逃一样。昆麒麟说你吓什么啊,你们院长会吃人吗?
“压抑不压抑啊,人家谈生意呢,我们杵中间干啥。”
“哦,我知道了,万一两边砍价抬价的你不知道帮谁好对吧。”他拍拍我肩膀,笑得很欠揍,“哥哥我懂,是挺难办的……哎,不过你们院长挺亲力亲为的啊,居然会亲自去。”
“裴通明就是这个性子吧,不喜欢玩虚的。”
“那挺好啊。我看你以前累死累活的,现在换老板了,说不定会是个有良心的?”
——我累死累活还不都是被你连累的?!我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在嘀咕着要去找夜宵吃。这才几点啊就要吃夜宵……结果自己也开始饿了。
算了,找地方吃点吧。
我开手机查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倒是有一家做炸料的小店就在旁边街上。这一片被上海人称作医院街,是医院的密集区,七院和几个有名的专科医院都在这,包括阿鹿现在住的那个私立医院。有医院和学校的地方开什么店都赚钱,所以这家炸料店哪怕过了饭点了都还很热闹。
店里就最后一张小桌了,两个大男人缩在角落里有些束手束脚的,店很小,但是里面塞满了客人。我们叫了啤酒和炸里脊肉串,准备快点吃完快点走人。
就在付完钱后,昆麒麟突然打了个响指,让我看向墙角。
我以为他意思是遇到熟人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男的蹲在那里——这个人穿着病员服。在炸料店会看到病人也不奇怪啊,附近都是医院呢。
我正想笑他少见多怪,却见到昆麒麟用手指沾了啤酒,在木桌面上草草写了两个字。
“影子”。
这下再明白不过了——我猛地转过头,蹲在那的那个病人果然没有影子!
“别看他!”他低声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里人太多了,不好动手的。”
可是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个人转过了头,和我对上了眼神。紧接着他的身影立刻消散在了眼前,不见了踪迹。
去……去哪了?
我就觉得一阵恶寒,本能地朝昆麒麟那挪了挪。不过那人挺淡定的,让我别太在意。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越在意越是容易出鬼,还不如别去想。
出了这事,我也没有什么吃夜宵的心情了,随便喝了两杯啤酒就了事了。今天是昆麒麟开车接我去道观的,所以自己的车还停在七院,去拿车倒是不远,只是喝了酒不好开车,就决定坐地铁回去,明天早上再蹭我爸的车上班。
现在大概晚上八九点,路上人还挺多的。几个大商圈已经开始搞万圣节促销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小情侣在走来走去。我有些想小顾了,就发了条消息给她,可是她还是没回。
十一号线坐两站就到家了,我下了站台,站在边上候车。现在坐地铁的人不多,十一号线本来也不是什么热门线路,候车线边上就零零散散七八个人。现在大多数站点的地铁候车线前面都有一个玻璃门,地铁完全停下后才会开启,但是这个站点没有。我站在那边,感觉风呼呼刮在脸上,转头就能看到隧道尽头有金色的光渐渐靠近。车来了。
我把手机搁兜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线后。地铁大概还有十来秒就会进站,候车点又多了几个人,还有一堆学生,不知道是不是结伴出来玩的——现在的学生胆子都大,敢在外面待到很晚。
——可就在这时候,自己感到背后猛的被人推了一把。
那人力气太大了,而且措不及防——我简直是直接腾空往前摔去。眼前是一片金光,是已经靠近的地铁车头!风在剧烈呼啸,轮子擦过铁轨发出的声音,人们的尖叫声——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直向下摔去。
有人推我下去的,这一点自己很确定!不是滑跤也不是被风刮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有人要我死!
然而下一秒,又是一股巨力拉住了我的后领,用力将我拽了回去——这个人下手很准,当我被拉出候车线的时候,地铁的车厢几乎是擦着我鼻尖过去的。
再迟那么半秒我就会被碾成一滩肉酱。
被他拉出来之后我跌坐在地,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地铁停住了,站台两侧的控制门都打开,调度员从里面跑了出来;人群围着我,一时没人敢说话,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一个调度员回去开了信号,示意事故排除,地铁可以继续通行了。另一个人把我摁住,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猛摇头,说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然后被人救了。
对了!救我的那个人呢?
我在人群中左右看了看,想和那个人道谢;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学生堆里有一张熟悉的脸,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很黑很好看。
——是昆鸣啊……
刚才没发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满头的冷汗。昆鸣旁边的学生和他穿着一样的白色短袖校服,看样子是同学。
“小昆……幸好你在啊……”
说起来也挺丢人的,我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看到个高中生和看到神兵天降一样。昆鸣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和昆麒麟完全不一样,特别靠谱,特别稳重。他看我没事,就点点头,“嗯。”
“好巧啊。”
“嗯。”
“我……我刚和你师……和昆麒麟吃夜宵呢,结果就出事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坐在地上和他拉起了家常。
“调录像。”他说。
“哦哦对对对,调录像……”我扶着墙站起来,那种死里逃生的释然感不能更好——但希望别再有下次了。我和调度员说了情况,对方也同意去查监控:背后推我的那个人是一心一意要置我于死地,必须报警的。
调度员让我们先去他们的值班室里坐,等他调来了录像就能报警了。昆鸣叫他同学都先走,他陪我。
我说你快回学校吧,寄宿制学校好像要查夜不归宿的。他说没事,实在不行就回道观住一晚,让昆麒麟打电话给班主任说一下就行。
我们去了值班室,里面有个女孩子给倒了两杯热水,让我压压惊。只是凳子还没坐热,那个调度员就回来了,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样?”我问。“看到推我的那个人了吗?”
他问,“你真觉得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
“当然啊,那个人力气很大。”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和医生看到精神病时候的表情一样,又无奈又绝望。
“……先生,刚才我们看了录像了。”他说,“那时候你背后一个人都没有。”
————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有客人,是我妈妈的朋友,来搓麻将的。最近为了阿鹿受伤的事情二老没给过我好脸色,但自己真的不回去吃饭时,我妈还是挺担心的,一直在怪我爸说话难听把儿子气走了。
一屋子人正热热闹闹,见我回去,大家纷纷招呼我过去说话。
“小丘累的吧,做医生辛苦,看看,脸色多难看。”一个阿姨一边拉着我一边还能杠上开花,“好好给小丘补补身子啊丘家妈妈。”
“晓得的晓得的。”我妈点头,“去朋友家吃饭啦?吃的啥?”
“没吃什么。”我摇头。“回来坐地铁的,出了些事。”
“能出什么事啊?被扒了?”
“不是,有人把我推下轨道,但是人没见到。”
这话刚说完,一屋子都炸了,我妈脸色惨白,我爸更是从客厅冲了过来,摁着我仔细看。
“——谁干的?”
我摇头,说人没见着,调监控的时候也没见着人影,他们都说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可我肯定是被人推的。
我爸一拍桌子,“这事没完!谁敢?!”
“不……那你……那你现在好好地?”
“嗯,旁边有个学生手快,拉了我一把,没摔下去。”
“行了,不搓了,散了散了!”我妈眼睛通红,坐在那挥手。“都回去吧……下次再玩。”
来搓麻将的那几个老阿姨纷纷安慰她,让她安安心。屋里很快就静了,人散了,麻将桌上还摆着一圈刚刚理完的牌。
“我先去泡个澡,今晚想早点睡。”我抱着妈妈,拍拍她的背,“你别担心。说不定只是个突然起意的变态呢?爸也别多想。”
他点头,让我今天早点休息压压惊;我从房间里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拧开热水,扔了个浴盐球进去。平时这只有我妈会用,但是那香味挺安神的。浴缸里放着水,我将T恤脱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热水刚刚开始放,镜子里水汽还不重,所以画面还是很清晰的。
自己的脸色很难看,而且瘦了不少。我摸摸发梢——估计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理发了,头发太长了。
旁边浴缸里的水已经积了小半,我试了试水温然后坐了进去。镜子是正对浴缸的,现在已经开始被热水汽熏得开始雾了。我坐在浴缸里把那个还没融化的浴盐球捏碎掉,香气一下子更加浓郁了。还好是比较中性的松木香,不是那种玫瑰味道,否则明天上班时候要是味道还退不掉就好玩了。
然而接下来,我的眼角晃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镜子里,似乎有什么黑色的玩意在我背上。
这只是镜子被雾气覆盖前的一晃眼罢了。但是我看得很真切:背上绝对有东西!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想要去把镜子上的水雾擦干净,确定背上是什么——只是脚踝处被一个东西猛地拽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回了水中。
第58章 床底的它
这一下摔得很重,我的头直接撞在了浴缸壁上。当想要再站起来的时候,似乎有一个人把我整个人摁着,死死按在水里。
我会游泳,所以摔下去的时候本能地屏了一口气,人还是清醒的。那个人力气很大,我几乎动弹不得,但是人求生的本能是非常强悍的,自己还是挣了左手出来,往背后乱抓过去。手下感觉十分奇怪,就好像抓在了一把肉糜上,完全不像是个人。
我开始缺氧了,耳边嗡嗡作响,但是手仍旧抓在那个东西上。此时突然周围一黑,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松了,我立刻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想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可能了,浴室的灯灭了,周遭一片漆黑。
家里停电了。
自己从浴缸里爬了出去,裹上了浴衣,走出浴室。外面也是一片漆黑,而且十分安静。
没有妈妈的尖叫声——她很怕黑,停电的时候从来都会喊出来。我喊了几声爸,可同样没有回应。
或许是出去了?
浴室在二楼,而电闸在三楼。我要么把电闸打开,要么现在冲下楼,到大马路上蹲着等他们回来——可我爸妈一定会觉得我是神经病的。
但不管了。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不喜欢待在黑暗里,谁知道三楼还有什么等着?大不了被我爸笑几句,下楼去马路上!
我跑下一楼,穿过大厅就是玄关,开了门正对小花园,外面就是大马路。
玄关的窄走廊里没有灯十分昏暗,但自己对家里布置很熟悉,蒙着眼睛也能走对,可当我来到窄走廊前的时候,我隐约看到黑暗中站了一个人影。
那么窄的一段玄关,人影就挡在大门前,一动不动站着。
我一下子头皮都要炸了——这是什么?贼?入室抢劫?难道说我想太多了,刚才就是两个毛贼看我爸妈出去了以为家里没人了,一个去搞电闸,一个在浴室里发现了我,于是想杀人灭口……这也太离谱了,别搞到后来根本不是鬼,而是人祸,那我死得也太冤了。
现在自己离这个人影只有三步距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靠近了。他不是很高大,大概一米六的样子,人塌着,头都是低下去的。我缓缓退开一步,见他没有动,立刻转身就往客厅里跑去——他追没追上来我不知道,反正我走后门出去。
后门在客厅另一头,平日里是从里面锁着的,我妈妈去花园里面晒太阳时候会打开。而当我跑到后门门前时,看到那里的东西,瞬间心就沉了下去。
——又是一个黑色人影。
客厅后门的地方和玄关一样,站着一个黑色人影,就那样静静杵着,一动不动。
我回头看了看。玄关那里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已经走出了窄走廊。现在前狼后虎,两扇门都被堵住了,我要出去就只能爬窗。
但是情况不对——我环顾自四周,发现周围无声无息多出了许多人影,大概有五六个,全在慢慢地朝着自己靠近。
它们在客厅周围站成一圈,我不管去哪里都至少要撞上一个。这个架势已经不可能是小偷了,绝对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一楼出不去了,自己实在不想贸然碰到它们。我决定先上楼——这些人影把我围在了中间,而在我和上楼的楼梯之间却没有什么障碍。手机在两楼自己的房间里,不管去拿手机还是跳窗都可以——两楼不算高,我还是有自信可以平安落地的。
我甩开了后面那些人影冲上楼梯,这一路上倒是真的没事情。我房间里一切正常,手机就仍在床上,显示有一条短信,是阿鹿的。但现在也不是看短信的时候!——我连忙按了个110,管他是人是鬼,先报警再说。
这个时候我房门口已经出现了黑色人影,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哪来的胆子,一个箭步跨过去就把门关死了。然后再跳到床上,等着手机接通。
但没有人接电话。手机里只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噪音,好像有火车开过一样。这声音吓了我一跳,接着手机在手中震了震,又来了一条短信。
这次是余棠。
——这都搞什么,这种关键时候一个个发短信来?我根本没心情看,可短信推送直接把内容推送到屏幕上的,眼神直接扫过去了。
——“我哥说你床下有东西。”
靠!谢谢你哥一家啊!
本来把房门关上之后,那些黑影没进屋子,窗口也有些亮光,人还稍稍镇定一点了;结果看到余棠这条短信我整个人都精神了,呆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能给棠哥儿发短信。
“那你哥能看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睡了。我让猫往你家那去了,你再坚持一下。”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差点摔了手机——之前就体会过余椒这人有多恶劣,现在简直体会得刻骨铭心。
而且这要怎么坚持啊,这好像不是老子说能坚持就能坚持的……再说了,床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摸索到床头柜边上的棒球棍捏在手里举着——不管什么东西扑上来,先给它一棍子再说。
慢慢挪到了床沿,自己保持视线往下,警惕着床下的东西冲出来。现在我希望有一种可能,就是余椒这个人真的恶劣到丧心病狂,故意编点这个话来吓我。可这种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几秒钟后,有一个黑影缓慢地从床下蔓延出来,仿佛一滩黑色的水。
来了……
我屏息凝神,把球棍在手里转了转。我棒球板球打得都不错,以前是校队的,所以拿到球棍的时候说实话安心不少。看这个架势,自己应该稍微往里面退一点……
紧接着,在我的脚后跟还没落地的时候,背后猛地有一股力量传来,直接将我推下了床;就和地铁站那时候一模一样!我连那是什么都没看到,就面朝下摔了下去,直接和床下那东西面对面了——
黑暗中,一张苍白的脸正在床下的空隙里看着我。
这张脸很熟悉,带着一股书生气,但是它上面没有任何神情,双眼空洞地睁着,没有眼球,只有空空的黑色眼眶。
——这是我的脸。
我躺在那里,惊愕地看着它——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躺在我的床底,接着缓缓爬动过来;它爬行的样子很难看,关节处都有不正常的扭转。我往后退,很快背后就顶到了墙,眼睁睁看着它逼近。
而在大脑还一片空白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就已经有了反应,抄起球棍就对着它抡了过去——打中了!这次的感觉不会错,我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它,和打在人身上没有什么差别!
它的脖子折了过去,伴随着咔擦一声,仿佛是瓷器碎裂的声响,十分突兀地在人体里响起。然后,“我”的头就这样倒转着拧了过来,继续向我爬来。
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打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用球棍拼命地砸着它的头部,每砸一次就能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直到这颗头颅被打得稀烂,这个人才终于停止了活动,瘫倒在地。紧接着残躯就像打碎的瓷器一样开始片片剥落碎裂,只留下一种带着腥臭味的灰色粉末。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放下球棍,房门口就又传来了砸门声。现在自己的神经已经紧张到极点了,立刻再次举起球棍,只等着门被撞开的刹那就正面一棍。外面砸门的那位砸了半天,突然没动静了;我正紧张着呢,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开门!是我!”
是猫的声音。
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