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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鸣那个了,所以有了点概念),他以前也研究过,这种法器能够改变一个地方的风水,不是说装在哪就装在哪的,有一个复杂的演算法,如果真的演算出来必须在某地的地下五十米,那也只能就这样挖下去建。
“我倒是有一种感觉……”余椒的手指划过墙壁,附近被人叠了石砖,弄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东西了,“会不会在七院出现之前就有这个地方了?这么深的地下空间,就算上海是个软土层结构,也不可能没有施工队注意到。在当初建造这个地方的时候,动静不会比挖国家剧院那个能用来跳楼的地基小。”
“什么意思?在民国前就有人挖出这个地方了?”
他敲了敲砖墙,声音轻响不一,能听得出有些是空心砖,有些是实心砖。“这不是现代的烧制砖了。”他说,“青宿书院是老建筑物,所以我知道,这是老石砖。这一整面墙的砖都是从石场开采出来然后运过来砌起来的。砖这种东西在古代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起的,这绝对不是民间力量能修建出来的。”
余椒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们心里都起了层迷雾——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民间力量,那么难道是官方力量?
“不是现代的,这种石砖上的花纹,昆掌门可能记得。”
花纹?石砖上哪有什么花纹?
我们都是用手电筒看的,只有余椒是伸手碰的。听他这样说,昆麒麟也伸手摸索着,手指沿着砖头的纹路找寻。我也跟着做,果然,砖石上有很浅的花纹,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看上去就像石头本身的纹路,很难察觉。每块砖上都有花纹,而且花纹是对称的。
“是麒麟纹。”过了片刻昆麒麟放下了手,声音中全是疑惑,“为什么……是麒麟纹?”
“麒麟可以是仁兽,也可以是凶兽。与昆门签订了盟约的麒麟能通人性,你心里没有恶意,麒麟也不会作恶。”余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入口前,我们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到了三层下四层的入口,“不过这里的麒麟只有杀生之念,显然都是凶兽。”
我看了眼旁边的小麒麟,如果不是外貌相同,我绝对不会把它和外面那些麒麟当做同类。
“用麒麟纹的石砖盖了这个十八层的地下空间,绝对是官方的手笔,民间没有这个力量。这种石砖的刀工花纹是唐代风格,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可惜乐阳没了,否则说不定能看出很多事情。”
我们走进向下的砖道,这里已经没有那种枯发了,十分整洁干净,也未见到什么尸体。
“其他人呢?”昆麒麟问,“应该有其他人和你一样进到了这栋楼啊?”
余棠说,他之前和王兆是最先到的,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来了,他们就掩护那些人进了废楼,但一直到二楼还能见到那些人,不过余椒去处理那些麒麟的时候人都不见了。
“不仅仅是人,原本每层都有的麒麟,现在也都不见了。”他笑了,心情似乎很好,“似乎……我们越来越靠近本尊了。”
昆麒麟忽然问,那你们有耐心吗?
我说什么耐心?
“一层层往下找啊,有耐心吗?”他问,“反正那些人也不见了,不怕伤到谁——我想快些。”
“我也是。快些吧。”
余椒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眼神向他的脑后看了看。昆麒麟点头,让我们都坐到麒麟背上,然后伸手到后脑——从另一侧,他竟然又拔出了一根太气钉。
同时,麒麟的体型一下子暴涨,比最早昆慎之的那头黑麒麟还要大,就听见谁喊了声“抓紧”,下方猛的传来了砖石碎裂声,飞沙走石,巨大的麒麟带着我们俯冲而下,一层层撞破地面,直接向下扑去。这就是“快些”的意思——而在混乱中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待会大家怎么上去啊?!
转眼黑麒麟就撞破了所有的间层,落入了最下面的那一层。我简直被震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眼前全是花的。当视野中的混乱渐渐平静时,我忽然看见,这里是有光的。
在地下十八层里,竟然有光?
光源来自于灯台,这里如果是第十八层,那么这个十八层真的极其巨大。墙上与顶上都悬着金属灯台,而且全都被人点亮了。
我们三个人从麒麟背上下来,昆麒麟草草擦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够快了吧。客人是刷卡还是现金啊?”
我说你少给我贫!怎么还有第三根钉子啊?你到底埋了几根?
“不告诉你。”他说。
我说你不讲出去后我给你弄个CT,扫扫就知道了。他苦笑,说真的没了,骗我就不是人。
“说得好像你是人一样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昏暗中传来,带着熟悉的口音,以及那种南方人特有的柔软。我们看向那,灯台的暖光下,一个人身穿白色道袍,正襟危坐在那。有两只白色的小麒麟伏在他膝上,温顺的像两只幼猫。
昆慎之。或者该叫他昆门鬼。这个人笑意温和,向昆麒麟伸出手。
“长大啦,让师父看看。”他说,“带了那么多朋友过来,都没没法好好招待了呀……”
昆麒麟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这和见到乐阳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的是昆慎之本人。昆慎之肉身已死,魂体已经被昆门鬼占据——让昆春君守护那么久的,就是眼前的这个鬼魂。
昆慎之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侧了侧头,笑着皱起眉头,“不听话啊,有朋友在,不好意思抱抱师父吗?可都那么久没有见了……”
“那么久吗?”余椒冷笑,他每次笑起来,我和昆麒麟都要心惊,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要砸出去了,不过这次没有,“来这里的三个人,恐怕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余椒,你知道为什么别人总是不喜欢你吗?”昆慎之笑着说,“因为你总是在很多无关紧要的地方依赖别人,必须明知故问,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才能安心。其实那些答案根本无所谓,就好像王兆这么多年告诉你的,‘他不会走’——可是他做到了吗?”
沉寂中,我们能听见他笑声。“有什么用呢,他还是会和别人结婚生子,照顾父母,他是你的一切,你却不会是他的一切。你知道吗,当住进这个魂体,这个人就常常在说你们的事情——你的,昆麒麟的……啊对了,关于昆麒麟——有一件事情,丘医生肯定很关心。”他看向了我,轻轻颔首,“你不想知道,昆麒麟是谁吗?”
第133章 不要忘记(下)
“你不想知道,昆麒麟是谁吗?”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我们三个都是不同的反应;我茫然而惊愕,余椒的神色显然很愤怒,而昆麒麟,他站在那,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问这个干什么?我需要知道昆麒麟是谁吗——他不就站在我身边,没事干和余椒斗斗嘴吗?
他会是谁啊,昆门道观的掌门,有点**丝,穷,苦大仇深,擅长荠菜馄饨以及各种炒菜……还有什么?老大了还打光棍,睡我边上,无不良生活习惯,无遗传病……
最喜欢的人应该是自己师父,最讨厌的人可能是余三少。理工科出身,小心眼。
“换一个问法吧——昆麒麟这个名字,可不是昆慎之实在取不出名字了才给他取的。”他笑着看向昆麒麟,终于站起身,两只小麒麟围在他身边,“拔出了三根钉子啊……还有的那些,你准备什么时候拔出?”
还有其他钉子!果然!
我瞪着他——就知道他死性不改还在骗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
昆慎之眯起眼睛,手指不断互相碰撞,再分开,再碰撞,他的小动作很多,这是昆慎之原来没有的。
我干笑两声,其实自己真的以为这个名字是因为昆师父想不出好名字了所以给自己徒弟乱起的……
“是由我说,还是你自己承认?”他问,“苏醒的感觉很不错吧,在昆慎之和昆春君的谎言里过了二十多年,他们告诉你,影君昆鸣会和兄弟一样照顾你,至于那些太气钉,谁知道呢,或许是用其他借口骗过你了,现代医学很发达啊,说不定是手术留下的什么。”说完,他向我走近了,没有脚步声,“丘医生,昆鸣已经彻底坏了吧?否则他会跟你们来的。”
昆鸣的死还近在眼前,等于是未愈合的伤口被生生剥开。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就在他面朝的地方,巨大的墙壁上是一幅已经色差斑驳的壁画。
——麒麟。
尽管颜色剥落,可还能勉强看出轮廓。画的应该是麒麟火云,可想而知在全新的时候是多么壮观的壁画。
昆门鬼仰起头,望着那副已经剥落的古老壁画,说,见识过昆鸣体内的法器了吗?你认为昆门的这对师兄弟会单纯因为想试手,就在他体内安装那么大规模的攻击型法器吗?这个法器是有针对的,可惜昆鸣死了,他没法亲口告诉你……
随着清脆的响声,钉子在火光下拖曳着长长的影子落地,滚落出去。昆麒麟的指尖有一些血迹,第四枚钉子,终于被拔了出来。
“他的作用,就是在这个人拔出所有的太气钉后,杀死那时的昆麒麟。”
在身后的黑麒麟突然消失了。
“四根。”昆门鬼笑了,“当年的我也是坚持到了这个时候,然后……谁知道呢,昆罗衫不在了,昆鸣也不在了,你是这一代的祖麒麟,没有人还能压制你。”
——祖麒麟?他是什么意思,昆麒麟是这一代的祖麒麟?
自己还未从这句话挣脱出来,身旁的余椒就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猛地拽住,尽可能快的向远处冲去。我回过头看到满室烛火摇曳,昆麒麟与昆门鬼的影子全都被烛光照得摇晃不定,那不是人的影子了——黑影疯狂地暴涨,铺满了整个空间。昏暗中,昆麒麟渐渐被黑影吞没,影子不断裹在他的身上,膨胀、扭曲……在我的眼前,他成为了黑麒麟。
昆门鬼站在他的面前,他仍然是昆慎之的样子,含笑望着近在咫尺的黑色巨兽。
“看着你,我就想到了自己从前……”他伸出手去,碰触到了脚边的小麒麟,“那时,我是巨门界的祖麒麟。为了改变西京风水,那些人建造了这个麒麟地宫供奉我,将我以人的形态唤出……”白麒麟倏尔化为青烟,交缠于他的周围,仿佛是一团雾气,“我留在了这个世上,人类的世界是那么鲜艳……那个叫昆罗衫的人,祭祀是由他主持的,那人说如果我想留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教我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那段时候多好啊,我曾经能和你一样的,昆麒麟,假如我的经历和你相同,假如这个美梦就戛然而止在那里——”
昆门师祖从来没有什么师弟,昆门鬼原本就是祖麒麟所化……从一开始,皆是谎言。
他化为了白麒麟,黑白麒麟在这个巨大的地宫祭坛中相对而立,四周是一片寂静,除了烛火燃烧灯芯偶尔的爆裂声。
“后来,他背叛了我。”
良久之后,我们听见从白麒麟那传来了一声叹息。
“我为了在这个世界生活,用四根太气钉压制了力量;又为了平定人类世界的灾祸,恢复了原型……恢复了原型的我会开始重新成为凶兽,但一开始我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而昆罗衫……他知道我就快要失去理智了,那时还是可以选择将我送回去的——可是他没有!”
下一刻,白麒麟突然撕咬向黑麒麟的脖颈,将它撞在了那副壁画上。砖石碎飞,巨大的麒麟壁画刹那间支离破碎,如瀑布般滑落粉碎。白麒麟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带着一种近乎于崩溃的疯狂,正如这里崩塌的一切。
“他说不愿意冒险动摇西京风水,所以……选择了杀我。他以为这样就是盛世了么?就在我死后十年,长安依然沦陷,没有哪朝哪代能亘古不灭……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明明是自己铸就的一切罪业,却可以视而不见。”鲜血涌出,黑麒麟的鳞片破裂,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而我死后,你成为了下一代祖麒麟——他们甚至不愿意放过你——你忘了吗?你就是被昆罗衫他们从巨门界带出,还在幼年时就被封印在这里,懵懵懂懂沉睡了千年……你也是在这里苏醒的,因为昆慎之和昆春君决定违背昆门的这个秘密禁忌,让你重见天日,好好养育你,代替昆门偿还千年前的亏欠……”
烛火在打斗中被熄灭,光源越来越少。我怔怔地听着这片混乱中那个人的呓语,眼前是暴怒的黑麒麟,它在挣扎,血和雨似的淋下。
——这就是昆麒麟,真正的祖麒麟。我知道他一直在坚持,之前无论在多危险的情况下,这个人都不曾拔出过太气钉。昆门鬼说,当所有的太气钉拔出后祖麒麟就会恢复原型,失去神智成为凶兽——那昆麒麟也会吗?
巨大的黑麒麟疯狂地与白麒麟厮杀在一起,并不占上风。麒麟们的鳞片和血一起落下,脚下的地面在震动,这里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麒铃……”就在这时,余椒突然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躲在这不要动,自己摸索着冲了出去。他是用天眼去看的,似乎在看普通东西方面要比肉眼来的模糊,我眯起眼睛也盯着那,才发现地上正滚落着一个铜铃,果然是麒铃!
“快回来!太危险了!”我喊道。上面正不停地有东西砸下来落在他身边,地上惊起无数烟尘,“余椒!”
“替我把那支烟点燃!”他继续向麒铃冲去,眼看就要拿到了,却又被一堆碎砖打到了一边。天眼似乎无法应对这种细微的变动,余椒的手没有碰到预期中的东西,顿时怔在了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也冲出去,许多碎砖几乎是擦着人砸下来的。我将余椒拉住,忽然看见麒铃就在不远处的缝隙中,伸手就可以够到。
“快给我那根烟!”
“等等,我看到它了!”
我立即就想去拿,可是同时上方传来了隆隆巨响,大块大块的砖墙都开始往下砸。黑麒麟彻底落于下风,满身都是伤,如同浸在血水里。它的喘息声很粗,黑色的烟团从口鼻中涌出。
“对,你还有麒麟火……”昆慎之笑道,“用吧,昆麒麟,你不用顾忌他们的。麒麟火对麒麟没有用,我们同样浴火而战。可是他们就不一样了,对我们而言那么小的空间,如果其中一个用了麒麟火,那这里马上就会成为他们的火地狱。”
黑麒麟伏在那里,艰难地站起身,却又被白麒麟撕咬住,狠狠摔在地上,差点把我们俩压在下面。它的双眼正对着我们,我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如镜子般反映出我的样子。
而我的手也在这时抓到了麒铃,将它交给了余椒。他接过了铜铃和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摇响铃声。
“就只有这样了?”白麒麟仰起头,从它的口中喷涌出一团巨大的白色火炎,“那我先送他们上路。”
那团火焰还未落下,地上的黑麒麟就再次站起,用力撞向它。昆慎之的声音中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它还会有力气。
黑麒麟缓缓转过头,注视着我的身影。
而我也听见了昆麒麟的声音。
“不要忘记我啊。”
他说。
“丘荻。”
我抬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烟硝弥漫,最后的一片烛光照亮了它。紧接着,是数声轻响。还有碎石块不断摔落,所以它们的声音是那么微不可闻。但我听见了,因为它们落在了我的面前。
四支太气钉从它的体内落出,落在了我身前的地上。下一刻,黑麒麟合上了双眼。
一共八支。他为了控制自己,在体内埋下了八支太气钉。
从黑麒麟的身上传来了骨骼异变时的响动,我看到它在变化。那双眼睛重新睁开,而双瞳已经是一片混沌血色。
其中再也没有了我的身影。
第134章 归去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哪怕余椒将我向边沿,我也依然呆滞地注视着上空。天上在下血雨,将我们俩染得血红。
昆麒麟?
“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要出来。”余椒说。
它是昆麒麟?
“丘荻。”他说,“不会有事的。我们都在这。”
对,都在。
我的嘴角莫名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空洞的笑意。
白麒麟已经被血染红了,空荡的地宫中,回荡着昆慎之的笑声。
“八支太气钉……你竟然做到这个地步……”它偶尔在抽搐一下,涌出越来越多的血,而黑麒麟正在撕咬同类的躯体,吞食入腹,“可是你还回得去吗?你永远只能和我一样,变成他们眼中的怪物……”
白麒麟终于再也不动了,躯体开始渐渐消散。黑麒麟俯下头,望着烟雾中的什么——当烟雾渐渐散去的时候,昆慎之正坐在那里;他伤得很重,白袍浴血。
“昆门鬼……不死不灭。”他仰起头,血从那双眼中流出,在面上留下两道血痕,“我就这样看着你丧失理智,彻底成为祖麒麟。”
这时,余椒抽完了这支烟,因为抽得太快,所以忍不住呛咳起来。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将麒铃缠在手腕上,接着缓缓坐下。
黑麒麟突然怒吼一声,转向了我们这边。
“只交给你一件事情。”余椒笑了笑,面色苍白,或许是因为那烟草导致的,“五分钟内,将太气钉打回他体内。”
“什么意思……”
刚才那四支太气钉也被他一起带了回来,就放在手边。麒铃已经响动,昆慎之转过头,眼中已经充血,变得赤红。
“天眼是相的极限,麒铃是音的极限。”他说,“原来如此。你啊……怎么那么像个小孩子,不懂事。”
“五分钟,是我的极限。”他的头缓缓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