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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到教室先把AA找出来问情况，他居然不承认做了对不起YRW的事，口口声声说是〃开玩笑〃的，我火了：〃你愿意别人那样开你的玩笑吗？〃当时快上课了，我对他说：〃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找我！〃
然后我便走进了教室，我先对同学们说：〃下面的话不是针对全班每一个人的，所以如果我的话说重了，大家不要以为我在批评你。但这些话我的确是批评个别同学，而且必须公开批评，因为有人公开欺负同学，这种现象绝对不能在我班出现！〃
然后我说：〃许多同学都为生活在我们高一（3）班而……〃
我正想说〃而幸福〃，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同学们打断了：〃而骄傲！〃
〃对！而骄傲！为什么？因为我们班的同学之间互相尊重，李老师也尊重你们，你们也尊重李老师。那天李老师因为心里对同学产生了偏见，都公开向这些同学道歉，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尊重这些同学。可是，在我班，大家都看到了，居然有同学可以明目张胆地欺负别人！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越说越气，声音无比响亮，〃李老师最见不得欺负别人的人！我永远站在弱者一边！请个别同学别把社会上那一套拿到我班来！如果你认为你可以任意欺负别人，那你算走错了班！因为咱们是三班！任何一个同学都不会容忍你的！如果有人要欺负我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在欺负我的孩子！我决不答应！！！如果我容忍了你，那就是对被欺负同学和其他同学的犯罪！〃
自开学以来，我从来没有在班上这么严厉地批评过同学，那怕是不点名地批评。我看有的同学因此而感到惊讶。
最后我说：〃请理解李老师的愤怒。我再说一遍，我决不容忍，我相信我们班上绝大多数同学也不会容忍这种可耻的行为！我不会去找这个同学的，我晚上六点半，在办公室等你！〃
晚上吃饭时，王老师给我说，她找OOO谈了，他不愿意向YRW道歉。同时王老师告诉我，女同学们都同情YRW，非常反感OOO。王老师告诉我：〃女同学们都说，如果OOO胆敢在欺负YRW，我们所有女同学都会站出来！〃
吃了饭，我在操场碰见了GH，便和他边聊边走。我问：〃你是不是开学以来感到思想上很乱，有时很烦躁？〃
他说：〃是的。我觉得我对好多问题的认识都很混乱。〃
我说：〃很混乱？我想有的不应该混乱吧？比如起码的是非观念……〃
〃当然，这些我不混乱。〃他说。
〃还有，你愿意上进，这点肯定不会有错吧？〃
〃是的。我主要是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不确定。〃
我说：〃首先我要告诉你，我明显地感觉到你很有上进心，愿意追求纯正的东西。但是你过去可能有许多坏习惯……〃
〃就是就是。〃他说。
我正要展开和他谈，突然我看到OOO正往我办公室走，我赶紧对GH说：〃对不起，我和OOO约了的，我们以后再聊，好吗？〃
我来到办公室，看到和OOO一起来的还有AA。我请他们坐下，然后我也坐下。
他们一言不发。我一脸严肃，说：〃你们来做什么的？怎么不说话？〃
迟疑了一会儿，AA说：〃我和YRW开玩笑，有点过分，伤害了他……〃
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是知道李老师的性格的，李老师最不喜欢听违心的话，因此我希望你们说的一定是发自内心的话，不要为了迎合李老师而说假话。〃
AA说：〃我说的是真话。我很内疚……〃
我说：〃上周我才给你们讲了《论语》，讲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别人那样对你，你愿意吗？既然不愿意，你又为何那样对待别人呢？〃我给了讲了一些尊重人的道理，然后说：〃你现在的态度很好。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不尊重别人的行为！好，你走吧！〃
剩下只有OOO，他不说话。我说：〃你来做什么的？老坐在这里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他说：〃我很点见不惯YRW，所以就……〃
他不说话了，我耐心地等待他继续说。但他仍然不说。
我便问：〃就这些？〃
〃是的。〃他说。
我正要说话，他又很有情绪地说：〃我觉得以后你要批评我，就直接点名，不要像刚才下午那样不点名，谁不知道你说的是我？〃
我故作惊讶：〃别人怎么知道我是批评你呢？〃
他说：〃因为那天的事大家都看到。〃
〃这就对了！既然我没有点名，别人都知道是你，可见如果说你的形象受到了影响的话，首先是你自己的行为损害了自己的形象。我点不点名都一样！我之所以不点名，是想给你点面子，但由于你自己不给自己面子，公然欺负同学，所以我连想给你面子都不可能了！〃
他哑口无言。
我毫不客气地斥责他：〃OOO，你不懂起码的尊重人！你来我们班，我和同学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见不惯YRW？我实话告诉你，现在班上大多数非常见不惯你！但人家欺负了你吗？你见不惯就可以随意欺负别人？什么逻辑！你知不知道，这次调整寝室，同学们都不愿意和你在一个房间，是我一个一个地做工作，最后强迫班长文跃海接受你，我对他说，你是班长，有关心同学的义务！如果你有良心，你应该感到愧对同学们！〃
他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我继续大声斥责：〃我是班主任，我要对我的另外37个孩子负责；我同时又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要对全校学生负责。因此，凭你这种作派，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离开我们学校，另请高明！〃停了一会儿，又说，〃但我没有这样做，我现在暂时也没有想这样做。因为，我对你还怀有一丝希望。你想想，你来到我班，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同学们是如何关心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教育不是万能的，我不会轻易放弃你，但如果你实在要堕落我也没有办法！只是现在我希望你珍惜这么好的班集体，珍惜老师对你的信任！我在外面讲学，常常有老师问我，李老师，你是否有过没有教育好的学生？我说当然有了！我八十年代教的一个学生后来还被判了刑呢！当时我很痛心，觉得自己教育失败了。后来我想了想，也就问心无愧了，因为我在他身上尽了我所能尽的全部力量，而教育的确不是万能的。只是我以后每遇到一个后进生，我就告诫自己：不要轻言放弃，但如果我尽到了自己的努力而没有达到目的，也不必自责。现在我对你就是这个态度！〃
他一直沉默，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再有抵触情绪了。
我继续说：〃我知道，你原来有许多恶习，我也知道你很想改正。但我告诉你，一个人要进步，是非常艰难的，甚至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你千万不要后退呀！我宁愿认为，你这次欺负同学，是过去恶习不可自控的的惯行。如果你继续这样，学校肯定不会再留你，我也不会再要你，因为我必须还得对得起更多的同学！你说，你这件事错没有？说真话，说你现在的想法。〃
他说：〃我错了。〃
我说：〃错了？错了就应该认错。你必须公开向YRW道歉，而且写成书面的道歉信！这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必须这样做！〃
他说他和YRW已经和好了，我说：〃我现在不是在调节你们两人的矛盾，而是要消除你在班上的恶劣影响。你既然公开欺负了别人，就必须公开道歉。〃
他表示愿意，我说那今晚就道歉吧，他说还是准备一下，明天道歉。我表示同意。
然后我又说：〃你曾说你人缘好，但为什么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很反感你？难道你刚来同学们就反感你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而你所说的所谓人缘好，是你在原来的不良朋友那里人缘好，但我们班你的人缘就不好，这说明我班风气正。我对你说，现在你要理解同学们对你的愤怒，不过，你放心，如果你改正了恶习，同学们仍然会接纳你的。你必须用行动重塑自己的形象！李老师继续期待着你！再说一遍，李老师现在不会放弃你！你的进步，就是李老师的成功；如果你真的被开除了，这是李老师教育的失败！只要你不放弃你自己，李老师永远不会放弃你。你放弃你的那一天，才是李老师放弃你的那一天！〃
晚自习，王老师把OOO教出去继续谈心，我在班上公开讲了OOO的事，我表扬了同学们的正义感，特别表扬了女同学。然后又叫大家给OOO一个机会，相信他能够改正缺点。从教室出来碰到吕老师，告诉了他OOO的情况，然后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班上吸烟的还不止GH，还有OOO和HJ。我说，对于GH和HJ，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慢慢教育他们的；对于OOO，我会尽到我最大的努力的。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星期二 阴
早晨来到教室，我把卢露叫了出来，站在过道窗边和他谈心：〃这次半期考试，你考得很差！总结原因了吗？〃
他说：〃我不刻苦。〃
我说：〃记得很久以前我找过你谈，对你提出要战胜自己。遗憾的是，你没有做到。你是很聪明的，但很不努力，做事很不认真。比如作文和随笔，你的文字基础很好，但你从来没有写出过体现你真实水平的文字，因为我感到你每次都在应付。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他低下了头。
我说：〃现在谁也不能帮你，只能自己救自己！还是那句老话，战胜自己！你现在和班上大多数同学的距离已经拉开，要冲上去，必然就的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应该比别人更刻苦！好吗？〃
他点点头。
昨天，有老师对我说：〃BB和AA从OOO身上学到不少坏习惯。〃对此我很忧虑
于是，早读课的时候，我把AA叫了出来：〃有老师说你跟着OOO学了不少坏习惯，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但我还是把这话转达给你，算是对你的提醒。以前你妈妈总说你如何如何不好，我不信。后来我看到你许多优点。但现在你的坏毛病的确越来越多了。如果你仅仅是学习懒，我还稍微不那么忧虑。但如果是品质上的问题，我就很担心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到这学校来是做什么的？我AA还是那个竞选班委的AA，是那个主动争取打扫教室卫生的AA！〃
然后，我把BB叫出来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两位同学对我的话都很接受，表示一定注意。
来到办公室，继续看学生的随笔。这是S的随笔――
这周真是过的坎坷啊！自从〃作弊〃事件后，我从北极冰山回到了温暖的亚洲土地。在这期间里，我领会了来自老师的劝慰，来自同学的宽宏大量。我真是十分感动！
我鼓起勇气站在讲台上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并向同学们致歉，霎时间，整个人感觉又轻松又愉快，因为一个包袱已经放下。接着，同学们的掌声告诉我，他们大多都接受我的道歉和检讨，这个掌声虽然让我感动，但也让我十分难过。为什么这个掌声是为我承认错误而响起的呢？为什么不是为我给班级争了光而响起的呢？来到这个集体后，不管是成绩上还是其它能力上都没争过光，反倒出了〃耻辱〃的事。我真该好好反省自己，就像李老师说的那样，用时间来证明一切。这里，我还得好好地感谢几位同学、王老师和李老师。
那几天，知道自己的事后，平时活蹦乱跳的我显得十分沉闷，于是我给李老师写信。李老师十分信任我，并给我回了一封信，我好像看见暴风雨停止了；接着，我几次和王老师谈心，王老师安慰我，开导我。于是天上的彩虹出现了；然后当我面对大家认错后，张长春同学来了一次即兴演讲，对我的勇于认错表示敬意，并再次送给我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是我又惊讶又感动，于是阳光出现了；晚上，当我正要感谢张长春的时候，王楠楠递给我一封信，心中她举出自己的事例，并激励我，安慰我，我更是高兴，顿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这时，整个人间真正是温暖到处。我很快给她回信，我感谢他的宽容于关心，并祝她永远快乐。可是后来我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李老师问我和王楠楠可否愿意把信给他看看，王楠楠爽快地答应了，而我呢很犹豫，出于尊重，李老师笑着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隐私权。〃接着我们互相告别后，李老师回家了，我们也回到了教室，而回去后我突然有一点自责的感觉，李老师如此信任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扶我一把，而我呢，竟然那样的小气。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能向李老师说一声：〃对不起！〃并祝您和同学们：好人一生平安！我会将这次作为自己人生中的一坐灯塔，随时告诫自己，鼓励自己勇攀高峰。我成材后，我会感谢你们，并记起你们曾经带给我的春天！
这篇随笔，让我颇感欣慰。
翻开OOO的随笔，他谈的是〃自由〃。他是这样谈自己的苦闷的――
自由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尤其是我。我渴望自由胜过其他任何物质的需求。我从小就比其他的同龄人更自由，这些自由表现在我能在平时看电视，周末不用去补课，周末晚上能在外玩到十点。这些自由都要建立在学习之上。如果学习不好，这些自由就会受到约束。
要让一个长期处于自由中的人突然什么都要受到限制，只会让他感到自由的可贵。正如现在的我一样。自从转学之后，父母对我的要求呈直线上升，常常抓住我的一点点小错误就唠叨个没完没了，这就让我越来越感觉到家庭对我的束缚，而又因自身逆反心理的影响，我越来越想挣脱这一束缚，认为只有在网吧或是朋友之间才能得到自由。这样一来，在家的时间自然越来越少，学习效率自然下跌，成绩也随之下降。而随着成绩的下降，父母的教育之言又将加倍的萦绕耳边，又令我加倍地想挣脱去追求自由。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这是我的错还是父母的错，还是因为中国教育的一味追求成绩的观念在起作用，我在这个漩涡中随波逐流！
从这段文字可以推测，他从小的家庭教育主要是纵容和娇惯，而他所获得快乐主要在网吧和社会上的〃朋友〃；现在他被严格要求，却认为失去了自由。
为此，在今天语文课前，我说了一段话：〃李老师今天给大家带来一个话题，民主与自由。民主有两点应该注意，一个是对人的尊重。在一个互相侮辱的社会，不可能建立真正的民主制度的。民主的实质是尊重，民主教育就是要尊重学生的人格与尊严，同时教会学生尊重他人。第二，民主对不同的人群不完全一样，对成年人，有选举权的人……这里顺便问问，，你们是不是公民？〃
同学们说：〃不是。〃
我笑了：〃可见你们的民主意识很差。你们当然是公民！只是没有选举权而已。同样是公民，你们为什么没有选举权呢？这是不是不公平呢？当然不是。因为你们是未成年人，还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完全的责任。对你们来说，是'有限民主'。我们设想一想，假如我们在幼儿园里搞选举，可能不行，因为他们还不具备这个能力。一方面你们在法律上受到'优待'，比如杀了人，未成年人是不会判死刑的；另一方面你们受到了限制，比如没有选举权。假如李老师任何事情都需要你们表决，看起来民主了，其实这是庸俗的民主。那么，有的事情不需要投票，比如这次调整寝室，这是不是说李老师是假民主？不是，那是对你们的负责。教育对你们应该是尊重与引领的统一。昨天下午我找一个同学聊天，我说是不是过去有一些不好的习惯，现在就非常想改正？他说是，而且说他现在思想上有一些彷徨。我说这是正常的。任何人都要经历精神上的涅槃，李老师可以帮助你们。那么还有没有另外一种？比如说有的同学有一些不好的习惯，他还觉得这很正常，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在这个关头，李老师给你们一些提醒。〃
我又说：〃第二，说自由。什么叫自由？我在我的博士论文里是这样说的，孟德斯鸠说过：自由就是享有做法律允许做的一些事的权利。马克思说，如果有人认为自由是为所欲为，那么你就没有这个自由，因为别人同样有这个'自由'！。可见法律是底线！对于同学们来说，自由意味着遵守纪律。其实，对于遵守纪律的人来说，他从来不会感觉到不自由。比如我从来不会因为有法律存在而感觉到不自由，我不会埋怨，凭什么我不能够杀人？凭什么我不能盗窃？遵守纪律的同学也不可能埋怨，我凭什么不能作弊？凭什么不能上课说话？太不自由了！要明白，在一个集体当中，不能妨碍别人。对我们班来说，自由就是做一些不违反纪律的事情，或者说不能妨碍他人的事。其实这只是一个底线。咱们班各个方面都是很优秀的，我们要珍惜今天的荣誉，不要做任何有损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