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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什么，但我又不相信那种预感。直到上完补习课，我决定去奶奶家看个究竟。寒冽的寒风，冻的我全身麻木，只是机械地迈着脚步，急切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自己不敢面对。
终于走到离奶奶家不远的地方，终于证实奶奶已离我而去了，我泣不成声，那大棚子正是奶奶的灵堂。其实奶奶早在中午12：20去了，家人为了让我安心学习没有告诉我这个沉痛的消息。
望着眼前的一幕，我知道那次机会再也不会到来，泪水再次划过脸颊。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三十日 星期二 阴
最近我感到有的学生对英语老师有抵触情绪，也有同学反映英语课纪律不太好。甚至有同学不想上英语课。
我觉得英语赵老师很不错，无论是敬业精神，还是教学水平，都是让人敬佩的。但为什么有同学不满意呢？我决定想个办法让同学们和英语老师沟通沟通。课间我和赵老师交换了意见，她也说很想听听同学们的意见。她说，最好请同学们把对她的意见写成书面交给她。
中午，OOO母亲来电话询问OOO最近的表现，我说这几天在行动上还是有进步，许多同学都说他有进步；但我希望他周末不要与过去那些坏朋友往来，他没有做到，我很担心他会继续受坏的影响。我请他母亲在周末应该对他有所控制。
读报课，我在班上就英语课的事在班上讲了讲：〃最近有同学对英语课有意见。老师嘛，无疑应该随时听取同学们的意见，然后改进工作。但有意见应该通过正常途径提，不能因为有意见就不好好上课，就不交作业。许多同学都知道，赵老师非常负责，而且她本来有一孩子，才上小学一年级，但他把更多的时候花在了同学们的身上。对这样的老师，我们首先应该尊敬。在尊敬的同时，如果有意见可以坦率地给赵老师提出来。〃
同学们说：〃赵老师上午英语课时已经要我们给她写意见了，我们都把意见写成纸条交给赵老师了！〃
我说那好那好，同学们更应该和赵老师一起改进我们的英语课，学生首先要遵守课堂纪律。
我到办公室与赵老师交换意见，她把学生写的纸条全都给我看，要我看了以后给她提出意见。我很感动，说：〃赵老师，别客气！〃
我看了学生写的纸条，同学们对赵老师的人品都予以很高的评价，提的意见各不相同，比较集中的意见有：希望赵老师在解释一些语法的时候还是用中文讲，希望赵老师讲课能生动些，希望赵老师能够适当扩展一些课外知识，希望能够把重点再讲细一些……
我从赵老师那里了解到，今天英语课雷雨龙又吃东西！我很生气，因为学生上课不能吃东西，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而且我也在班上讲过很多次。雷雨龙以前常常在课堂上吃东西，我就找他谈过。看来他没有引起重视。
我把雷雨龙请到办公室，和他聊了起来。他承认他上课吃东西了，但他说这是他养成的坏习惯，不能控制自己。我有点生气了，很严厉地批评他：〃你这是什么理由？上课吃东西，姑且不说这样会影响你学习，最起码这也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更别说你还是班委！〃他不说话，好像有点抵触情绪。
这时候电话响了，我一听是北京某杂志的编辑打来的，要我为该杂志的一个活动担任评委，并写一篇文章，她一再说希望我帮帮忙，还说不少读者都喜欢读我的文章。但我明确的推辞了，我对她说，最近我在教育在线发了一个帖子，请各位朋友理解我，我现在既当校长又当班主任，还上语文课，平时还要备课，还要找同学谈心，是在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了。编辑说，还是写吧，这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的。我说，不，我首先是属于我的38位学生的，其次才属于朋友。我希望她一定理解我。最后，她只好说〃理解理解〃。
放下电话，我对雷雨龙说：〃你看李老师多忙！但我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在你身上？因为我坚信我这时间不会白花！我坚信你会改正缺点的。我所谓的忙，不都是忙这些吗？这是我应该忙的事！但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李老师！〃
他的情绪明显变了，说：〃李老师，我理解你！〃
我说：〃我可不喜欢听违心的话。你是真理解还是假理解？〃
他说：〃真的理解！〃
我说：〃那好。你是不是能改正上课吃东西的缺点。〃
他说：〃能！我不带吃的东西到教室！〃
我问他：〃昨天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
〃没看完。〃他说。
我说：〃我还等你回信呢！只要你理解李老师就好！李老师现在相信你了！〃
正在写今天的班主任日记，李运走了进来，他说他看在做什么，我说我在做事情。他说想上网，于是我便和他一起上网。他给我介绍一些软件，还有一些他认为好的论坛，比如新华网的论坛。我说我感谢他昨天帮我输随笔，他说没什么。我说要感谢他，他说不用谢；我说总的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嘛，我不能剥削你的劳动嘛，他便说那你送我一只钢笔吧！我说好，回去找找。
吃饭时和苏畅、文跃海坐在一起。苏畅唉声叹气，我问怎么了，他说他的数学练习册丢了！〃上面不但有我做的作业，还有我记得笔记！唉！〃他边说边继续叹气。我说我晚上在班上帮你问问。
然后我对文跃海说：〃你能不能设计一个我班的网页？这样以后我班同学在网上也有一个好去处！〃他说可以试试。
晚自习，雷雨龙上讲台就课堂吃零食的事做了一个检讨，他着重强调自己行为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更损害了高一三班的荣誉，表示愿意为班上做一个星期的清洁，以换回同学们的谅解。
同学们给他的检讨报以掌声。
我再次谈到了英语课的事：〃赵老师把同学们提的意见给我看了。我觉得赵老师肯定会认真对待的，同学们学习上遇到困难都希望老师给你们鼓劲，同样，老师也需要学生鼓劲。我们要让赵老师有信心！另外，个别同学给赵老师提意见，用语不够尊重，这可不好。你们想想，如果老师给你提意见也用生硬的语言，你能接受吗？显然不能。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提的意见有许多可取之处，老师会采纳的，但有些不少不是太合理，我相信赵老师回给你们解释的。〃
然后我继续给学生读小说《凤凰琴》，今天读到的一个情节打动了大家，就是山里的孩子们在笛子吹奏的《国歌》声中降国旗和升国旗－－
忽然哨声响起，余校长叼着一只哨子，走到旗杆下，跟着那十几个学生从山凹里跑回来，在旗杆面前站成整齐的一排。余校长望望太阳，喊了声立正稍息，便走过去将带头的那个学生身上的破褂子用手理理。那褂子肩上有个大洞，余校长扯了几下也无法将周围的布扯拢来，遮住露出来的一块黑瘦的肩头。张英才站这个队伍的后面，他看到一溜瘦干干的小腿都没有穿鞋。这边余校长见还有好多破褂子在等着他，就作罢了。这时，太阳已经挨着山了。余校长猛的一声厉喊：〃立正！……奏国歌……降国旗！〃在两支笛子吹出的国歌声中，余校长拉动旗杆上的绳子，国旗徐徐落下后，学生们拥着余校长，捧着国旗向余校长的家走去
……
夜里没有做梦，睡得正香时，又听到了笛声，吹的又是《国歌》。张英才睁开眼，见天色已亮，赶忙爬下床，披上衣服冲到门外。他看到余校长站在最前面，一把一把地扯着旗绳，余校长身后是邓有梅和孙四海，再后买内是昨天的那十几个小学生。九月的山里晨风大而凉，队伍最末的两个孩子只穿着背心裤头，四条黑瘦的腿在风里瑟瑟着。张英才认出这是余校长的两个孩子。国旗和太阳一道，从余校长的手臂上冉冉升起来。
张英才说：〃我迟到了。怎么昨天没人提醒我？〃余校长说：〃这事是大家自愿的。〃张英才问：〃这些孩子能理解么？〃余校长说：〃最少长大以后会理解。〃说着余校长眼里忽然涌出泪花来。〃又少了一个，昨天还在这儿，可夜里来人把他领走了，他父亲病死了，他得回去挑大梁过日子。他才十二岁。我真没料到他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他说他家那儿可以望见这面红旗，望到红旗他就知道有祖国、有学校，他就什么也不怕。〃余校长用大骨节的手揉着眼窝。
……
我说：〃升旗对我们来说，很平常，每周一早晨的升旗，有同学甚至可能都已经厌倦了，但你们看看这些孩子，想想他们面对国旗时的庄严，会有怎样的感受？〃
我又说：〃这是小说。但生活中确有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校长，这样的学生。我有一个网友，是云南的滇南布衣，他大山里的小学曾经只有十二个孩子……〃
于是，我给同学们讲起了滇南布衣……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一日 星期三 阴
这是ooo今天交上来的随笔――
还是不懂
不懂就要问，从小老师和家长就告诉我这句话。人总是会遇到自己不懂的事，例如我小时候曾经问妈妈；〃为什么我要上学？〃妈妈说：〃上学是为了学习知识。〃〃为什么我要学习知识？〃〃为了你长大后能立足于社会，找到一份工作。〃〃按我为什么要做作业？〃〃因为做作业能使你巩固所学到的知识。〃我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当我遇到不认识的字而又不会自己查字典的时候，我总会去问妈妈。当我在多次向妈妈提问之后，妈妈也难免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我只好不再去问妈妈，独自面对那些不懂的字，问自己：〃为什么我要认识它们？为什么妈妈会不高兴？〃
长大后，我儿时许多问题大都迎刃而解，回响起来我的有些疑问未免太弱智，而新的问题又随之产生。
〃为什么人会想尽办法来使自己舒服？为什么地球要自西向东转动？为什么在通讯发达的现在，不少同学还要以书信的方式联络？为什么同样是人类，但北方人白南方人黑……〃当我再以这类问题向妈妈提问时，得到的回答往往是〃本来就应这样，没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就这样'，为什么'没什么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我还是不懂。
我在后面批道――
读你的随笔，感到你还是很纯真的，至少不乏纯真的一面。人越是走向成熟，不懂的东西越多；旧的不懂解决了，新的不懂又冒出来了。从书本中找答案，从生活中找答案，一生都在找答案，这便是又有意义的一生。
又：这几天各科老师都反映你有进步。保持！
语文课，潘晓虹做演讲，谈学习：〃同学们好，今天我为大家演讲的有关内容是关于学习的。首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你是否认为人的一生中都在学习，有的学好，有的学坏。首先我认为人应该有一个目标，你到达目标以后，目标会不断地扩大，不断地进步。然后我认为人应该自信。有人在考试的时候总想着我这次考不好怎么办？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瑜珈里的'觉是'两个字？就是你认为自己能够成功，你就会成功。第三方面，兴趣。现在，不是出现偏科的现象吗？我认为这种现象不正常，我认为人应该全面发展，不应该偏科。第四方面是毅力，我从小到大每学期开学都会告诉自己，这学期我一定要努力学习，但不到一个学期就必然坚持不下去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人有惰性，必须要有毅力。人生是一个不断到达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我觉得人生的成功，就是实力加技巧。比如学数学，第一掌握典型例题，其他可以依葫芦画。第二是一定要建立错题档案，你就会专门去看那个错题本，这样就可以不重犯错误。另外还要注意调节心理，如果面对这样的问题，你可以这样想，问题都是暂时性的，无论如何，那些问题都会过去的。〃
我接着他的话做了点补充：〃同学们不要完全为实用而学习。有的同学学习观念完全被扭曲，考什么才学什么，不考就不学，所以很喜欢文理分科，这不好，告诉大家，文科分科早晚要取消。当然取消文理分科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学习本身，主要是我们培养的人应该是通才。扭曲到什么程度？有的同学跟我说，很久没有上语文了。我想我不是天天在讲吗？后来我明白了，他是说我没讲高考。我说过，高一高二视野要放开，高三再对付高考。我们的学习不能仅仅为了高考。有的同学说我以后是要学文科或者理科的，他就不学其他学科，我觉得他非常可怜，作为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认识。另外，同学们要树立终身学习，主动学习的观念。大学毕业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人强迫你学习的，但你还得主动学习。语文与高考是若即若离的关系，八十年代很直接，到后来就是间接的了。同学们要随时接受李老师的突然袭击，比如我突然说，现在马上默写或者把《优化设计》收上来。我就是要看大家是否主动学习。还有，我说过我在考虑考试改革，咱们搞试验，为什么要和其他班一样呢？如果要考试卷，我们只算50％，平时的各种语文训练算50％，比如随笔，或者现场抄写，看你的字写得怎么样。你说这些文言文，没有哪一篇说现在学了高考马上考。既然选择了大学，要让自己区别与一般的中学生，就要选择适合自己的书。我知道城里好多学校校风不好，那些学生只要不违法乱纪，也没关系，但你一旦选择了考大学，而且是考比较好的大学，就意味着你要成为精英人物。我希望李老师教给你们的不是简单的课文，而是怎样设计自己。有限的时间里，我们怎么读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我到了期末就可能考这些题，考你平时读了什么书。我原来建议高考就出一篇作文，就写书评，既考阅读，又考写作。上海有一年中考就是考了一篇作文，宜昌好几年前就开卷考试，结果有些同学说，还是考闭卷。现在有一些现象，有些语文成绩好的写作不行。要把时间用在读书，用在北宋经典上。原来我在石室中学教书时，学生人手一册读本，里面有四百首，全背，不是一样考大学吗？〃
……
近来给班上学生写信很有意思，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以这种方式给学生交流别有情趣。学生也很接受。这种信不一定每一封都充满教育与被教育，有的纯粹就是心灵聊天。比如，今天HWW给我一封她给我写的回信――
李老师：
您好！
这几天忙于复习，所以回信晚了。
（因为涉及该学生需要我保密的内容，所以删去一段。――李镇西注）
我会说QWE的字好看，是因为他的字比我的字看起来更有力度，我的字太软了，难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太失败了。
突然想到了校服的事情，其实在拿到校服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薄的衣服是冬季的吗？虽然说校服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进入学校，但至少要能过冬吧，这种单薄的衣服要在外面家衣服才能会暖和，现在连外面都不能加衣服，只能穿在里面，那冬天那么臃肿的衣服就算把校服撑破了也没办法穿进去。
现在，李老师要听听我的童言无忌了。今天我才发现我都没有思考过我以后要干什么。小时候贪吃，所以想做厨师，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把父亲的手艺给继承下来，而且还把父亲最心爱的铁锅给烧漏了，以至于父亲为此心疼了好几天呢。母亲说我以后就没有人要了。我说我才不怕呢，没有人要就没有人要，大不了我这一辈子都陪着父母亲。他们说我傻。但我觉得这是我心底的真心话，而且这个愿望还挺美好的。
后来稍稍长大了一点，由于身体不好，常常与医生打交道，所以又改成想做医生了，心想，如果自己生病了，就不用麻烦医生了，只要自己医治就好了。而且我见到血不头晕的，我妈一见血就恶心。又一次外出旅行，在高速公路上看到许多出交通事故的车辆，其中最惨的是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出车祸后被甩出几十米远，头骨都被压碎了，脑花也散了出来，母亲看了一下就把油门踩得死死的，速度立即从70km/h上升到100km/h，边开边说：〃太恶心了，还是不看为妙啊！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可我还满脸天真地自言自语：〃原来人的脑花这么大呀！可是为什么没有血管在上面呢？〃全车人用惊异的眼光把我盯了好久。但是，没过多久，我又发现自己不适合当医生，因为我说话太直，而且从来都是一下子就把重点说出来。比方说，有人的了绝症，如果我是医生，就会把实话告诉那个人，父亲说我可怕，我承认是有一点，但是我性格就是这样，没办法，所以只好放弃当医生了，况且每天每对一张张苦瓜脸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