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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久,整个委员会出现变化。
阳乃在会议室现身后的几天,会议中开始出现零零星星的缺席情况。主任委员相模的归班令正式生效后,产生的结果即为如此。
虽说有人缺席,但他们大都是晚到三十分钟,或事先报备过,还不至于造成重大影响。
每个人平均负担的工作微幅增加,不过大家轮流休息,倒也像是一种轮班模式。
但是,随着参加表演的团体增加,媒体宣传组要联络约地方跟着增加,预算也得重新计算,其他还有一堆繁重的工作,各个组别的负担开始失衡。
卫生保健组跟记录杂务组的工作,主要集中在校庆期间,因此少掉几个人手还没有关系。
可是,人员协调、媒体宣传、会计审查等组别,已经拉起人手不足的警报。
这三组缺少的人手,结果由执行部门暂时支援。
负责支援的主要战力,自然是学生会干部和雪之下。
有雪之下帮忙,无疑是一大助力,但是工作仍日渐堆积,迟迟无法消化。
我自己也因为负责记录杂务,突然多出不少杂务性质的工作。真奇怪,之前明明听说这组的工作量很少……
「嗯……可以帮一下忙吗?」
记录杂务组的组长找上我。
每次听到别人问「可以帮一下忙吗」,我都强烈觉得那个忙不可能只需要「一下子」,脑中的警铃本能地响起。
但是不用担心,我早已设想过被交派额外工作的情况,事先拟定好完善的应对方式。我称这个方式为「面对额外交派的工作时,把工作量减到最低限度的四大策略」。
「不好意思,可以帮忙一下吗?」
策略1:在对方指名道姓前,一律当做耳边风。
「你有没有听到?」
结果对方直接拍拍我的肩膀。啧,计划失败!
「啊,是在叫我吗?呜嘻。」
「想请你帮忙一下这个工作。」
策略2:面对任何要求时,先摆脸色给对方看再说。
不过这位组长的心脏也很强,同样摆出脸色给我看。
「……交给你了。」
想不到他的脸色更难看,结果反而是我屈居下风。可恶,连这招都行不通!既然如此,进入下一个策略!
「……唉……唉唉唉……」
策略3:工作的时候,不时唉声叹气。
这一招能使对方极度反感,往后再也不会交付任何工作给我。不仅如此,对方甚至会亮出传家宝刀,直接告诉我「不像做的话可以回去」。
事实上,这个方法曾经奏效过。之前我打工时正是这么做,结果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从此辞职不干。
可惜这一位组长完全不以为意,还推了推眼镜问我:
「好了吗?」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我如果那么厉害,还会在这里任你使唤吗?
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搬由最后一招。
策略4:故意喀哒喀哒地用力敲打键盘,吵到对方抱怨「这家伙怎么不赶快滚蛋」。
学生会出借好几台电脑,供校庆执行委员会使用。多亏如此,文书工作的效率得以大幅提升,我也可以透过敲击键盘宣泄自己的不满。
喀哒喀哒喀哒……咚(Enter)!
怎么样?我都已表明不想工作到这个地步,你还狠得下心给我更多工作吗?
「辛苦了,我先走啦。你做完这些也可以回去。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执行部门。」
「了,苦了。」(翻译:啊,我了解,你也辛苦了!)
哼哼,他果然不会再丢更多东西过来,我成功把工作量减到最小啦!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桌上这堆工作……唔喔喔喔喔喔喔喔!组长,你未免丢太多工作给我吧!
而且,我很明显只带给他坏印象,在他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个态度恶劣的家伙。刚才他说「做完这些便可以回去」,换句话说,不就是「做完之前休想给我回去」吗?不要啊~~
上班族真命苦,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更惨的是,大家都误会记录杂务组的「杂务」之意,即使是不属于我们的工作,照样往这里推过来。
「那个,你是……记录杂务组的对吧?这些可不可以帮忙一下?」
「喔,不过这些是——」
「校庆是属于大家的活动,工作也一样!所以我们要互相帮忙才对!」
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我阐述大道理……
喂,影印海报绝不可能是我的工作吧?而且要互相帮忙的话,你又要怎么帮忙我?
不过,既然是学姐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没有办法拒绝。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沉睡在自己体内,属于全体日本人的本性——年功序列(注46 日本传统企业文化,依照年资和职位订定薪水,藉以鼓励员工长期于同一间公司服务,但也导致「年纪越大的人越有分量」的恶习。)。
其他还有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高高举起茶杯。
「茶。」
「是……」
为什么是我……你是不是觉得,对位居底层的人讲话大可口无遮拦?或许你不小心忘记了,不过位居底层的人,其实也是人喔。
喂喂喂,我如果抱持这种心态继续工作,搞不好会变成了不起的员工。奋斗吧!社畜(注47 改自夏海公司的作品《奋斗吧!系统工程师》。「社畜」是日本公司员工自嘲用的词汇,将自己劣化为公司豢养的牲畜,暗指不再有自我意志。)!
糟糕……早知如此,我应该赶快请假消失才对。
每次遇到这种事,越是勤劳努力的人,反而越容易抽到下下签。等待处理的工作在我面前堆成一座山,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即可完成的分量。
我不禁发出叹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某人也深深叹一口气。
我抬起头,看见雪之下紧闭双眼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痛的样子。
让她头痛的原因,其实近在眼前。
雪之下阳乃正坐在她隔壁,一边转着笔一边愉快地和巡学姐聊天。
阳乃找来一群毕业校友组团,准备在校庆上表演,她也用练习为由,三不五时出现在我们学校,顺便来校庆执委会这里露个脸,俨然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
不仅如此,她还完全融入这里的环境。
「比企谷,我也要茶~」
「那个……我想『记录杂务』的『杂务』,并不是打杂的意思吧……」
我没什么自信,句尾的语气越来越软弱。而且,我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两只手已准备倒茶,我真为自己的社畜性格感到悲哀。
随着小茶壶中的茶咕嘟咕嘟地注入杯子,雪之下轻轻放下原子笔。她的动作冷静,也因此更显现出魄力。
「姐姐,要妨碍工作的话,还是请你回去。」
非常可惜,这一招仅适用于阳乃以外的人。她听雪之下那样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如果雪之下是扑克牌中的A,阳乃便是鬼牌。
「不要那么无情嘛,我帮忙就是了。」
「不需要,快点回去。」
很可惜,阳乃不理会雪之下的命令,兀自啜饮杯子里的茶,顺手拿起一张资料。
「嗯……我来帮一些忙,做为这杯茶的回礼吧。」
「啊!喂!你怎么自己——」
雪之下来不及阻止,阳乃便拿起计算机,喀哒喀哒地开始敲打,再用红笔注记,完成后把那张纸扔给雪之下。
「喏,收支对不起来喔。」
「……我本来打算等一下自己检查。」
雪之下不悦地眯起眼睛,但还是乖乖接过那张纸。
「阳乃学姐,你仍是跟以前一样能干呢。」
巡学姐面带微笑看着雪之下姐妹,营造出一股暖流。连我在这里,都感受到那股暖流,心头跟着温暖起来。
「没什么,我早已习惯这种工作。其他东西也赶快完成吧!」
阳乃这么说,开始处理手边的资料。
这一次,雪之下没有特别阻止。
但她还是不太高兴地紧抿嘴唇,板着一张脸,继续手边的工作。
第六卷 ⑤ 温和的城回巡被耍得团团转
什么样的东西是不管再怎么做、再怎么做,永远也不会减少?
答案是「工作」。
我用空虚的眼神盯着荧幕,脑中构思出这一道谜题。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连会议记录都变成我的工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三年级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记录杂务组组长要做的事情。
「记录杂务组,上周的会议记录还没有交上来。」
一切的开端,就在副主任委员大人的这句话。
小组负责人呢?请假。代理负责人呢?同样请假。再下一个,还是请假。然后再下一个,下一个……
结果便轮到我。
听到自己被要求写会议记录时,我着实发出「呜嘻」的笑声。
谁会记得大家在上个星期的会议说过什么?于是会议记录当中,有一半是我自己编造的内容,另一半则是「全力处理中」、「进行状态参照附件」、「视情况调整」、「准备多方汇整」这类语焉不详、煞有介事的字句。没关系,负责人会负责任的,负责人的用处即在于此。
随便写到一个段落时,我喝一口自己泡的茶。
今天的会议室格外安静,所以工作效率相当不错。
我环顾四周,算一下人数。跟我一样坐在这里工作的,连二十人都不到。其中有五人是学生会干部,这代表由三十个班级各推派两人组成的校庆执行委员会,其实有一半以上的成员不在场。
在这丝人当中,最勤奋的便属雪之下。今天阳乃没来,她因此得以专心工作。
不知是否出于想要跟阳乃对抗,雪之下的工作量逐渐增加,工作时间也越来越长。
另外,这有可能纯粹是工作量增加的缘故。
阳乃组成团体率先报名后,陆陆续续出现其他报名表演的团体,这样一来,要协调安排的事情跟着大量累积。
在人手减少的情况下,工作理论上只会越积越多,不过在学生会干部等执行部门的努力、雪之下高超的工作能力,以及不时来我们学校练习、顺便到这里帮忙的阳乃合作下,这堆工作神奇地渐渐被消化掉。
我稍事休息,顺便看看其他同学的情况。在此同时,正好也有一个人抬起头喘一口气。
那个人是巡学姐。她跟我对上视线,开口要说些什么。
「啊……嗯……」
巡学姐大概是要回忆起我的名字,但如果被她用温和的语气询问「不好意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未免太过悲哀,所以我决定主动开口。
「辛苦了。」
「嗯,你也辛苦了。」
巡学姐泛起微笑,笑容中显露些许疲惫。由于每个人负担的工作量不断增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觉得人越来越少吗?」
「……是啊,大家好像都很忙碌。」
会议室空荡荡的,我甚至有种室内面积增加的错觉。
「明、明天应该会比较多人。」
尽管她这么说,我却觉得不太可能。
接下来的人数恐怕只会越来越少。大家一旦发现缺席也没关系,出席率便会持续加速下降。
有一种理论叫做「破窗效应」。
假设某条街道的建筑物出现一片破裂的玻璃窗,要是持续放着不更换,代表众人对此事漠不关心,漠不关心的风气将导致道德沦丧、犯罪率攀升——这一连串的过程已成为定论。
归根究柢,人是容易自我放纵的生物。
校庆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积极参与活动,其中肯定有像我这样不情不愿被推派出来参加的人。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参加,但我们很清楚「周围的人都有好好在工怍」,良心的苛责发挥效用,因此还是会把事情做好。
可是,一旦这种共同认知,或是任何防止动力下降的强制力遭解除,这个团体自然会在转眼间分崩离析。
跟寻找努力的理由比起来,寻找贪图省事的理由显然更容易。
任何人应该都能切身感受这个道理。不论念书、减肥或者从事任何事,真的想要偷懒的话,连天气、气温、心情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能当成理由。
现在已到了不得不采取行动的阶段。
我想巡学姐也明白这一点。
可是,实际上该怎么做?没有人知道解决的办法。何况,现在连主任委员自己都缺席,副主任委员又优秀到可以揽下缺席人员的工作,而且还行有余力。
我跟巡学姐不发一语,默默喝着茶。
好好享受一段下午茶时间(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交谈)、放松心情后,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休息。
随着校庆的脚步接近,校内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我们的工作量也越来越重。
咚、咚、咚——又有人来敲会议室的大门。
这么说来,大家耳熟能详的贝多芬第五号交响曲「命运」中,开头那段最有名的「登登登登~」,据说正是命运敲门的声音。如果命运真的会敲门,现在出现在门外的命运还真守规矩。
这时候出现敲门声,八成是谁又要带给我们更多工作。
换句话说,命运即为工作。
打定主意终生不工作的我,有如跟命运对抗的勇者。希望哪间游戏公司可以把我的人生制作成电玩,而且是「奋勇抵抗工作命运的RPG」,我想靠这套游戏的版税吃喝一辈子。
「请进。」
在场没有人应门,巡学姐便自己出声。
「打扰了。」
外面的人打一声招呼后走进来。
敲开天堂大门者,乃叶山隼人也。
× × ×
「我来缴交校庆表演的申请表……」
叶山找到雪之下,走向她说明来意。
「送交申请表在右边里面。」
雪之下没有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直接回答叶山。那样绝对是零分的服务态度,不过既然是雪之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叶山很明白雪之下的个性,干脆地对她说一声「谢谢」,直接前往雪之下说的方向。
交出申请表后,叶山的任务便己完成,但是不知为何,他仍然待在这里不走,而且还往我接近。
「……人数是不是变少?」
是啊。
「嗯,有一点。」
「嗯……」
叶山拨了拨后发际,不知在思考什么。你是怎样?嫌头发麻烦就剪掉啊。我反而因为他出现在旁边而坐立不安……
「……你有什么事?」
我再也忍不住而出声询问,叶山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
「没什么,我在等文件审核,顺便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靠过来?
我前一秒还在纳闷,下一秒立刻想起来,这些人的习性就是如此。基于某种不明原因,他们有事没事都喜欢聚在一起,看到熟面孔更是一定要靠上前。只要想像成一群小狗,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段期间,陆陆续续有其他人进入会议室。
除了有志在校庆上表演的人之外,班级和社团参展也得先通过申请手续。表演团体之间要进行诸多协调,另外还有器材方面的问题,这些归人员协调组管辖;其他跟申请相关的事项是由执行部门负责,跟食物相关的事项则由卫生保健组负责审核认可。
距离申请截止日期已经不远,今天上门的人数特别多,偏偏执委会在这个时间点缺人,每个申办柜台前都乱哄哄地挤成一团。
其中也有人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一个柜台,一名貌似一年级的女生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不得已之下,只好来这里询问……我旁边的叶山。没错,叶山。
「请问……表演团体要……」
「如果要交团体表演的申请书,在那个柜台。」
叶山的应对流畅又自然,跟正牌校庆执行委员没什么两样。其他人似乎也误以为叶山是执行委员,纷纷来找他问问题。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通通去找叶山。
「我不知道怎么填写申请表,可以教我一下吗?」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
等一下,那个女的是为了接近叶山,才特地来问问题吧?
叶山耐心地教她填写申请表,后面跟着排起人龙。
「这个人交给你。」
「啊,喂!」
怎么连我都被拉来帮忙……
被分到我这里的女生,瞬间露出失望的表情。那样我会很受伤耶。
我们两人忙着应付一个接一个来询问的学生,过一阵子,巡学姐也过来帮忙。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消化完这批申请人潮。
「不好意思,谢谢你!」
忙完一个段落后,巡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