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特别是KK NEXT跨出第一步,话题性窜升至最高点的时机最是危险。因为全球所有传媒都会将注意力转移至我们身上,其中自然也不乏吹毛求疵的货色。因此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跟柯林斯彻底作个了结不可。
美国•;纽约。
我在饭店一边享用早餐,一边心不在焉地收看恒太出场的政经节目。
「本大爷准备的超市场KK NEXT,与现存的市场截然不同。我很期待全世界的所有企业都能立刻注册,企业审查工作将交由市场方面负责进行。」
主持人提出疑问。
「可是,这样不会造成连业绩恶化到濒临破产边缘的企业也跟著上市吗?」
「那样也无妨。重点在于负责审核企业的市场方面,会采取拟妥的一贯作业流程进行审核。如此一来,将可提供一个全球首创、对所有企业而言真正公平的审查标准。无论是世界著名的大企业也好,或是信用度偏低的小企业也罢,都会适用于完全相同的审查制度。」
「那么,以往由企业负担的会计审查费用,将改由谁支付呢?」
「当然由市场负担。企业只要支付登录市场的注册费,之后就不必再花到任何半毛钱。如此一来,企业方面便无需再负担关于会计审查的庞大费用。企业利益也能相对获得提升,业绩跟著好转才对。」
「原来如此……会计审查相关负担费用动辄数十亿、数百亿日圆的企业随处可见,而如果可以削减掉这部分的开销,那就称得上是相当大的利多吧。自从SOX法普遍实施之后,对企业就造成了更加沉重的负荷。只不过KK NEXT虽然采用由市场方面负担这笔开销的构想,但当真承受得了吗?」
SOX法的正式名称,好像叫作上市企业会计改革暨投资人保护法(Public pany Accounting Reform and Investor Protection Act of 2002)这个又臭又长的名字,是为了强势保护投资人,同时以严格要求企业财务报告流程及规定法制化为目的的法案。在金融商业领域是个重大改革,为上市企业订定了各式各样的义务。由于规范极其严厉,因此对企业而言成了相当沉重的负担。
(注:SOX法案于中港台的完整名称是「2002年公众公司会计改革和投资者保护法案」,日本则是「上场企业会计改革および投资家保护法 」,估计译者是以后者直译,避免误导在此注记)
恒太用力点了点头。
「当然承受得住。我们会要求企业在自家会计系统加装一个由市场方面提供的模组。换句话说,只要各位联想成市场与企业系统合为一体即可。如此一来,企业执行的会计作业也能瞬间回馈给市场系统,市场方的会计师便能即时依照回传数据进行审查。企业一方面无法为非作歹,另一方面大概也能将关系到审查业务的时间精力缩减至最小限度才对。对企业及市场而言都能发挥出节省成本的属果。」
「也就是说企业能够减少内部管制的成本,并将这部分成本转移至本业加以活用对吧?」
「一点也没错。现存的证券市场让企业牺牲掉太多成长力,这可真是一大笑话。在现有证券市场上市的选项已经毫无魅力可言。实际上,自行终止上市的企业数量正急速暴增,但是,KK NEXT不会牺牲掉企业的力量。而是一种可以逼出企业的最大潜能,由市场与企业携手合作,让彼此的力量能够发挥出最大极限效果的商业模式。」
「表明协助KK NEXT的国家逐渐增多,请问最后这将会成为一座规模扩大至何种程度的市场呢?」
「大概会跟欧盟、非洲、中东,以及诸多亚洲国家采取共同步调吧。但切莫误会,这座市场会对全世界广开方便之门。纵使国家不公开表态支持,全世界各个国家及地区企业都可以在这座市场公开上市。而只要拥有国际商业银行的帐户,地球上所有人类都可以参与这座市场的投资活动。本市场将采行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营运模式。」
「诸如纽约证券交易所、伦敦证券交易所、东京证券交易所等等──现有市场为数众多, 请问总裁打算如何与这些市场做个区隔呢?」
「现阶段只需和平共存即可。我猜大概还有很多保守派比较倾向继续依靠采用老旧体系、充满亲切感的市场吧。但我已清楚看到最后将由哪一方胜出的未来结局了……」
不知为何,恒太突然故弄玄虚地伸手遮住左眼,定睛凝视摄影镜头。八成是企图对电视机前面的观众发出念力吧。我对此无法理解就是了……
「配合KK NEXT的设立,头一间上市的企业已经拍板定案了吗?」
「当然。我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你们好好期待吧。」
「总裁推动的新市场一旦成功,地球的经济活动流向或许就会随之改变……」
「必定会改变。金融领域会随著我的登场而转变。经济也会转变、政治更会转变、社会会 转变。我将亲手改变历史。本大爷是为全地球人类带来幸运的人。我的名字日后将在宇宙历史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吃完早餐的我起身离开座位。
恒太他也正在奋战,而我也有属于我的战斗。我肩负著在后端支援众人行动的使命。
必须完成使命才行。
我步出饭店,钻进计程车。目的是位于布鲁克林区的柯林斯家。
钻出计程车的我伫立在门口。这栋雅致的小民房,散发出一股符合中产阶级住处的气息。
我下定决心,按响门铃。
柯林斯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是指所有情报,连他这个时段在自己家的事也包括在内。
对讲机传来柯林斯的声音。
「哪位?」
「你好,我是革命社的羽月巳继。今天特地前来找您一谈。」
「……」
我能感受到柯林斯隔著对讲机倒抽一口大气的模样。也难怪他会大吃一惊啦。
「方便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我应该是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的工作就是打著采访的名义闯进他人领域对吧?然而只不过是立场转换,你就打算拒人于千里之外吗?太不公平了,看样子你似乎没有自称为记者的资格啊。」
我加强语气侃侃而谈。我确信只要拿出『公正』作后盾,柯林斯就必定会答应与我谈话。
对讲机依旧鸦雀无声。他内心必定相当挣扎才对。
片刻过后,一阵解开门炼的声音传入耳中,大门悄然开启。
是柯林斯,他脸上带著浓烈的警戒神色。
「……你没携带什么枪械武器吧?」
我像是听见一则恶质笑话一般,格外夸张地对他耸耸肩头。
「别闹了。你以为我是前来暗杀你的杀手吗?看来,你有著能够成为小说家的幽默感呢。如果担心的话,需要来搜个身吗?」
「……请进。我洗耳恭听。」
柯林斯打开大门请我入内。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
在客厅沙发椅面对面就座之后,柯林斯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问。声调很僵硬,一听就知道他相当紧张。
「是我向华盛顿时报打听的。」
我给了他一个无关痛痒的答案。当然啦,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去问过华盛顿时报,对方也不可能轻易就透露这类情报给我。说起来,我只是雇用超过一百五十名调查员全天候监视柯林斯罢了。
「这……居然泄露个人隐私,分明就是违反规定嘛……」
柯林斯似乎气炸了。
「我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再次与柯林斯先生好好交谈一番。毕竟上回双方对谈完全没有交集,留下了不欢而散的结局啊。」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但既然你都这样找上门来,我也不得不出面应对……请问这次有何贵干呢?」
「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请你闭嘴好吗?」
我目光柔和地凝视著柯林斯,但讲话的语调显得相当尖锐。
「……这算威胁吗?」
「我看起来像是在威胁你吗?我是诚心诚意在拜托你。请你不要针对革命社集团的事情大作文章。」
「我可不是在大作文章。把事实原封不动地传达给大众知情,此乃记者的职责所在。革命社集团规模太过庞大,如今全球已变成一个有许多人都跟革命社集团有某种关连的世界。而我所肩负的使命,便以正当形式报导出如此深具影响力的企业集团真相。」
「革命社并不是唯一一个舆论与真相背道而驰的集团吧?在各个领域都会产生舆论与真相大相径庭的现象。美国总统是完美无缺的自由及民主主义象徵吗?纽约证券交易所有给予上市股票正确的评价吗?全人类都对天天在地球上某个角落爆发的战争抱有正确认知吗……没这回事吧。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在舆论及真相上都会出现极大落差。但你为何偏偏只针对革命社集团展开攻击呢?」
「的确,这世上有许多必须加以纠正的认知。不过正如我方才所言,对这个世界而言,革命社集团已形成一个过度巨大的问题。贵集团拥有太过强大的影响力。」
「比美国总统还强吗?」
「若有人问我『这世上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我将毫不迟疑地回答『革命社集团的真相』。」
不愧是柯林斯,是个不出所料的严谨之人。
「请你具体一点告诉我。你究竟看我们集团的什么地方不顺眼呢?」
「不是顺不顺眼的问题。革命社集团的破产危机迫在眉睫,但你们却一再隐瞒实情,想尽办法拚命赚钱。我预测接下来革命社即将上演的破产戏码,会是一场格局极大的恶意倒闭,对不对?」
「……」
「……」
我与柯林斯静静地四目相对。尽管称不上是互瞪,然而彼此的视线都夹带著一股明确热情。双方都没有移开视线。
见柯林斯嘴巴紧抿成一条横线,我便主动开口。
「我们看起来像是个只顾赚钱的集团吗?」
「像极了。你们俨然就是个执著于赚取庞大利益,最后极有可能导致世界灭亡的一大犯罪集团。」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我叹了口大气。接著又开始跟柯林斯大眼瞪小眼。
「……」
「……」
「……你误会了……但是……或许也并非全部都是误会。」
我一讲出这句带有弦外之音的话,柯林斯脸上立刻浮现出颇感困惑的表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犯罪集团一词而言……有可能推翻现行体制的我们,或许当真可以说是个可能会破坏社会现状的集团吧。」
柯林斯顿时睁大双眼。
「你自行招认了吧。我终于成功逼出你的真心话了,我这记者也算没有白当了。」
「且慢,我话还没说完。我们并不是什么淘金集团。」
如此制止柯林斯的我接著说道。
「几乎所有人一听到革命社这个名字,就只会认为我们取了个在行销方面颇具震撼力的名字而已。柯林斯,相信你必然也这么认为吧。但那是一种错误认知……我就坦白告诉你吧。我们的目标就如同公司名称一样,我们是如假包换的革命家。是打算终结现行的世界体制,开创一个全新时代的革命家。」
「……啥?」
柯林斯双眼眯成黑点,整个人为之一愣。
我语调果断地继续说道。
「我们对赚钱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便把全世界纸钞堆叠至月球表面,也毫无任何价值可言。对这个世界发动革命,就是我们革命社集团的使命。」
「……」
「无论是美国也好、欧盟也罢,甚至日本,以及各个新兴国家都不例外,我们要颠覆地球上的所有一切。国家、政府、金融体系,甚至连人们的意识都不会放过。我们要亲手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此事只有我们才办得到。」
「……太、太扯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可不可能轮不到你来评断。我相信不是由你,而是有朝一日,历史自会作出判断吧。」
「世、世人绝不可能允许你们这样做。你们凭什么……」
我霍然向前探出身子。
「这个世界必须产生变革不可。总有一天,会有人站出来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只不过是刚好由我们扮演起『某人』的角色罢了。」
「有谁能证明你们所追求的世界,是个正确无误的美好世界呢?」
「要证明各种发生于未来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们只会忠于我们的信念。」
当我毅然决然地断言之后,柯林斯似乎陷入无言以对的状态。
「……」
「我们的活动并非什么企业活动,是革命活动。如同字面所述一般赌上了我们的性命。就是因为希望你能理解这点,今天我才特地前来拜访。」
「……在追查你们的轨迹之际,有件事令我感到不解。就是成了大富翁的你们为何并未享受挥金如土的奢华生活,也没好好放假,却情愿甘冒生命危险不断扩大集团规模……如今我总算首度理解到个中缘由。」
柯林斯一边茫然地注视著我,一边慎重地选择用字遣词开口说道。
「可是,有谁会认同所谓的革命呢?革命说穿了无非就是暴动,会为社会带来终极的混乱局面。人们将被迫面临充满困苦的生活,我无法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
「我们并不需要他人认同。我只是想对你说你有所误解,以及拜托你别惹事生非罢了。」
我句句属实,诚心诚意地恳求他。
柯林斯却是摇头加以拒绝。
「我不认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我该做的事情,就是直截了当地将事实传达给大众知情。」
「但你在这件事上却一再苦吞败果。华盛顿时报那次也好、出版社那次也罢、还有CNM 那次,他们都认为你的理想不值一提。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吧。你理想中的社会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清楚得很。即便如此,正如你遵从你的信条一般,我也只会奉行我的信念。」
「换句话说,你企图扮演现行体制的守护者是吧。那我在此提出一个简单的问题──现行体制真是值得你赌上信念加以守护的优秀产物吗?」
「纵使一个再怎么精疲力竭、徒具形式的政府,也不会如同失去秩序的混乱那般对人民造成压迫。当我才刚以记者身分初出茅庐时,正巧碰到旧苏联解体的事态。在那段期间,我前往苏联各地进行采访,放眼望去可说是惨不忍睹。与其那样,倒不如维持住旧苏联的体制还比较像话一些。」
我以强调的语气提出质询:
「你的意思是认为苏联继续存在比较好?就算是一个早已走进死胡同的体制,你也认为应当继续保留才对?」
「……我……没错……」
柯林斯移开视线,紧咬嘴唇。他对自己的答案产生迷惘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扭曲只会愈演愈烈,社会理应依循一定的节奏进行变革才对。」
「我们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谈论出一个妥协的答案。我不晓得世界的样态为何,只不过身为记者的使命,就是我人生的写照。」
看样子柯林斯似乎不太可能让步。记者与革命家所处的次元本就南辕北辙。虽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实在很希望柯林斯能够理解我们的信念,如今看来非得放弃这个让他理解的念头了。
于是我决定改用另一种说服方案。为了这场交谈,我反覆模拟演练过好几次,并拟定了一套完整战略。现在就是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
「好吧。如果可以的话,原本是很希望你能认同我们的理念,但也没办法。在信条这件事上,你我双方大概难以妥协。因为我们所处的立场本就截然不同。」
语毕,我挺直背杆,展现出商业人士的风貌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有个提案。我想用钱解决此事。我会给你三百万美元。麻烦请你看在这笔钱的份上,就此保持沉默好吗?」
「我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妥协方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柯林斯一手重拍桌面,开始大动肝火。
「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会因这点小事就让步的人。假使你是那种会二话不说就答案这个提案的人,当初就不会愤而辞职离开华盛顿时报吧。可是,你若不接受,我们也会很困扰啊。」
「我敢断言,我绝对不会接受。」
「其实今天早上,我们已将三百万美元汇入柯林斯先生的帐户。请你确认一下吧。」
「……咦?」
可能是始料未及吧,柯林斯露出瞠目结舌的茫然神情。
「我说,钱已经汇进你的帐户了。」
「……」
柯林斯似乎消化不了我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