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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二人离开,低声说。
‘什么事?’
“我以为,对于和那两个人接触,惠会持否定态度。但是却一起吃了午饭。”
‘虽然跟哥哥单独在一起比较好,但是……’
“但是什么?”
‘盒饭做多了,觉得这样正好。’
“做多了的话就这么放着也行。等晚饭的时候再吃也行。”
‘不行啦。约会的盒饭怎么能晚饭的时候吃呢。’
是这样吗。
“接下来呢?有没有想玩的?”
‘嗯--……’
惠拿着篮子烦恼着。
“说起来,这个篮子刚才给他们就好了。”
‘哎?’
“追风者。反正要回公寓,给她就好了。”
‘……’
“不过,要是这么做和约会不相称的话,那就算了。只是如果想让她拿回去也可以。”
‘是啊。刚才忘记啦~’
惠说。
“是吗。忘记了啊。”
‘别重复我的话啊。那接下来坐个什么?’
“嗯……饭后希望别坐太刺激的。”
‘是啊……’
惠摸摸肚子。
‘那……嗯,叫什么来着。Merrygo';round。’
“Merry…go…round。旋转木马。”
‘嗯。坐旋转木马吧。’
“好的。”
……
如果说很意外,大概有些失礼。不过这个旋转木马,大得让我有些吃惊。
‘不太普通……哈。’
惠说。
只是规模大。各种颜色的木马,已经有些掉漆,能看见里面的木头。
因为客人少,旋转也停止了,更促进了这种沉寂的氛围。
鲜艳的原色有些褪色了。虽说日本人就喜欢这种淡薄的感觉吧。
‘要坐吗?’
‘嗯!’
职员大声问,惠回答了。
旋转木马逐渐转了起来,我们跑了过去。
仔细看看,我发现除了马以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独角兽,天马,各种神话上的生物,还有出处不明的东西。
鹫的脑袋,狮子的身体,是狮鹫。
身体是马的,就是马鹫了。尾巴是蛇的是奇美拉。
长着蝙蝠翅膀的人型,大概是恶魔,或者是石像鬼。
我对这个一面平的石像鬼有些兴趣。
“惠坐哪个?”
‘那个挺好。’
惠指的是个翅膀很大的白鸟。
‘哥哥,一起骑吧。’
“好的。”
大概是家庭用的。白鸟巨大的后背,还有很大的空间。
我先上去,然后向惠伸出手。
我们放松地坐在了位子上,听音乐流淌着。
……
‘稍微有些冷呢。’
惠小声说。
“喝酒之后啊。身体的热量发散了就会觉得冷。而且风也有些大了。”
‘靠近些,行吗?’
惠说着,把身体靠了过来。
“等等。”
‘哎?’
我解开了制服的领带。
虽说是领带,但其实是毛线的,上下学天冷的时候,其实是当围巾用。
我把领带系在了惠的脖子上。
“这样应该能暖和些。”
‘……谢谢。’
惠靠着我,很长时间没作声。
‘哥哥,是个好人。’
“是吗。”
‘哥哥,说是好人,其实有不太好的意思。知道吗?’
“不明白。而且这不是矛盾的吗?”
‘就是八面玲珑的意思。’
“八面,就是从哪个方面看来,都没有缺点的意思吧。”
‘这是讽刺啦。跟谁都一样的好,会修缮自己。’
“我没有修缮过自己的外在。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就不会想现在这样费劲了。”
‘这我知道……’
“哪里不清楚?”
‘比如说,哥哥。如果有人冷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把围巾借给他吧。’
“嗯,能借的话就借吧。”
‘拿到的那一方很高兴。’
“那最好了。”
‘高兴,是因为觉得自己被特别对待了。’
“这是恋爱感情吗?”
‘也有这种情况。总之,就会想,啊,这个人对我很特别啊。’
“为什么?我只是把围巾借出去啊。”
‘是人都会这么想啊!’
“是吗。”
‘所以,知道自己并不特别之后,就会觉得被背叛了。’
“真是单方面的啊。”
‘虽然确实如此吧。’
惠笑了。
‘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温柔的话,就会觉得,对方也喜欢自己吧。’
“原来如此。这可以理解。啊等等。”
‘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我被误会,就是说喜欢我的人很多?”
‘是啊。哥哥很招人喜欢啊。从很久以前就是。’
“是吗……”
‘怎么一脸糟了的表情?’
“没什么。有些意外。”
‘既然明白了,以后注意啊。’
“嗯。以后对别人友善的时候,一定要明确指出,这里面没有个人的感情。”
‘抱歉。还是把刚才的话忘了吧。’
音乐逐渐变小了。
什么地方发出了蒸汽的声音,白鸟逐渐降低了速度。
“对了。惠算是别人吗?”
‘哎?’
“我平时,可以对惠温柔些吗?如果不行的话……呃……会很伤心。”
‘啊啊受不了啦!’
惠生气了。为什么呢。
‘当然行啦,哥哥!’
惠说着,抱住了我的脖子。
……
我们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又坐了一些其他的游乐设施。
天有些阴了,风吹得身上有些凉,天气有些湿润。
‘好像要下雨了。’
“下雨之前回去吗?”
‘嗯。大都玩过了。’
“那走吧。”
……
我们从电车上下来,外面像是关了灯一般的黑。
因为还没有到晚上,街灯和霓虹灯都没开。
所以天黑。
‘今天天气好厉害啊。’
“嗯。”
远方,低沉地响着雷鸣。
‘晚饭呢?’
“已经订了晚饭……比起在这里消磨时间,不如先回一趟公寓。不然把订餐取消也行。”
我这么说着,大粒的雨点打在了我的额头上。
沥青路上,硬币大小的水迹,一个个浮现出来。
总之先在便利店买把伞吧。
我是黑伞。惠是女性用的红伞。
我们从便利店出来,外面已经漆黑了,天上下着倾盆大雨。
‘……即使打着伞,也会弄湿啊。’
“雷阵雨啊。怎么办?回去吗?还是等雨停?”
‘回去吧。回家后洗个澡就行了。’
“是啊。那就这样吧。”
我打起伞。
因为横向的风刮得很厉害,伞没起什么作用。
只是比没有稍强些。
‘哥哥,看谁先跑回家吧。’
惠说着,跑了起来。
嗯,反正会弄湿,这样也好。
我跟在惠身后,也跑了出去。
整个小城笼罩在雨幕中,染上了一片灰色。雨幕对面,有一把红伞在摇动着。
我看着,突然感到了不安。
为什么呢。
我赶紧向前跑去。
如果不赶紧追上惠的话。
我感到,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没有理由。
连妄想都不算,只是无形的不安。
为什么?
雨天有雨天特有的危险。
比如交通事故。
我想象着惠被打滑的车撞到的样子。
不对,不是这样。
和我现在感觉到的不安不一样。
那是什么?
总之要马上追上去。
我穿过了急着回家的人群,在容易打滑的路上跑着。
伞在摇。红伞。
我终于注意到了。
味道。这雨的味道。
雨的味道。台风的味道。
湿润沥青的味道。
不只如此。
里面混杂着……污水池的,腐水的味道。
“惠!”
我全力喊着。
这雨不是自然的雨。
那么--惠有危险。
这是我的直觉。
雨声屏蔽了一切。其中仿佛响彻着青蛙般低沉的叫声。
我跑着。制服吸水了,身体很沉。
鞋在打滑,脚下站不稳。
即使如此还是要跑。
不可思议的是,我没觉得自己危险。
如果鱼人的目标是我,那么我靠近惠的话,会让惠更加危险。
冷静的声音这么说着,但我不听。
快。
早一秒也好。
如果不赶快追上惠。
--危险。
雨越下越大,与其说是水滴,不如说是水流了。
我仅仅是抬起头看前方,水就流了满面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一边用手抹着脸,一边跑着。
我和一把黑伞擦肩而过。
前面就是红伞。
伞拐过了街角。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我也拐过了街角。
这样就追上了。
这样就……
没有尖叫。
即使有,也会被雨声淹没。
我拐过了街角,前面已经没有惠的身影了。
路中间有个下水道入口。
旁边红伞倒在地上。
我捡起了红伞,手颤抖着。
我倒掉了里面的积水,伞一点事都没有。
把手没有扭曲。
只能说明,它的主人松开了手。
--伞大概是扔在地上的。
我的妄想膨胀起来。
--这么大的雨里。有伞反而碍事。
--所以,扔了。
这不可能。伞要是碍事的话,就折起来拿着了。
这么开着扔在路中间是不可能的。
--那么,不是那把伞。
扔伞的,是其他没教养的人。
即使不捡起来也知道是和惠的伞一样。反正是便利店的量产品。
同一场雨,在同样的便利店买了同样的伞,概率是很低的。
我晃了晃红伞。
突然,突然天晴了。
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瞬间停了。
雷阵雨停了。
云层之中,露出了血红的落日。
四处是水洼,血一般的光线中,我拿着伞站着。
--那边的街角。惠在等我。
她全身湿了,喘着气。
然后对我说。
‘赛跑,我赢啦。’
妄想。
没有意义的妄想。
我清楚。因为。
又大又沉的井盖旁边。露出了一块布。
紫色的。
那是我卷在惠脖子上的围巾。
我呆住的时间,应该只有一两秒。
‘克绮!’
我听到后背尖锐的一声,这令我浑身一颤。
我控制住了空荡荡胸口中狂躁的不安,转过了身。
“怎么?”
追风者。
她全身湿透了,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做了什么。
雨确实很大……但即使没有伞,也不至于湿到这个地步。
而且,如果是她的速度。
从车站到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的衣服吸满了水,胀得很大。
她美丽的头发,也贴在了身上。
‘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是我。惠……”
我一说,少女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稍微让开一点。’
我听她的话让开了,少女浑身抖着。
这不是人类那种颤抖,而像是被泼了水的狗那样。
她迅速猛烈地抖着,弄得左右的墙壁上全是水。
‘呼。’
少女抖光了水汽,小声说。
‘惠怎么了?’
我没说话,指了指井盖和夹住的围巾。
‘那个不是克绮的吗?’
“我给惠了。”
‘原来如此……’
少女想了一会儿。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惠,现在还没事。克绮,先平静下来。’
少女把我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我做了深呼吸。
‘手,很疼吧。’
我刚发觉。
紧握的右拳中,滴出了血。
‘给我。’
少女握着我的手。
她用温柔的手指,把我僵硬的拳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
少女舔着我指尖上的血。
“说明一下。”
惠没事。
不对。现在还没事。
‘是海神住民吧。’
“那些鱼人吗?”
‘嗯。它们突然做出了结界,我就赶过来了,结果还是没来得及。对不起。’
“不……”
我无法生少女的气。
“我,忘记了。”
我被非人的怪物盯着呢。
鱼人们,还活着。
我,想忘记来着。
反正光想也解决不了问题。
干脆就当作没有吧。
我陷入了非逻辑的思考。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就是惠。
“怎么知道惠没事的?”
‘没有争斗的痕迹。没有血的气味,伞没有坏。’
少女用一只手轻松地拿起了井盖。
‘给。’
我拧了拧围巾,绕在脖子上。
我按照学校的规定,把围巾系起来。
我做着这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动作,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怎么知道现在还没事的?”
‘嗯。海神住民……应该是搞错了。’
“搞错了?”
‘本来以为是克绮的,就给掳走了。’
我脑子里沸腾了。
愤怒像开水般涌了上来。
“以为是我?”
‘我一开始也很惊讶,克绮和惠,气味特别相似。所以,海神住民应该也……’
“然后……会怎么样?”
‘发现搞错了,应该不会下手的。’
“应该?你说应该?”
我伸出了右臂。
我的右手抓住了少女的喉咙。
我的指甲陷入了她的皮肤,马上就要掐断她的喉咙。
我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控制住了自己。
‘冷静下来,克绮。’
少女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她轻声颂唱着。
温暖的风,从她双手之间吹来,抚摸着我的脸。
‘别动。’
“……”
‘湿的这么透,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啊啊。抱歉。”
我任由少女用手梳着我的头发,我尽量地调整着呼吸。
‘好了,结束了。’
我感到头发变轻了,蓬松着,很舒服。
“那么,我们该再见了。”
我看着地面上开着的大洞。
我不清楚下水道的构造,但既然鱼人的目标是我,应该很快就会来抓我。
‘我也去。’
“这是我和鱼人的问题。没有把你也卷进来的理由。”
‘有理由的!’
“因为需要我的魔力吗?”
‘不是。
惠对我有赐饭之恩。’
“啊?”
我下意识地睁圆了双眼。
‘给我饭吃,和救我性命是一样的。所以我要去救惠。这和克绮没关系。’
是吗。我那次也一样。
这个少女,因为一碗饭……不对。
为了七碗拉面和其他饭菜,发誓要救我的命。
‘克绮还是回到公寓好。呆在公寓的话,我也能安心。’
少女看着我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不过,反正还是要来吧。’
“嗯。当然要去了。”
‘那就跟着来吧。但是,条件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我知道了。”
……
一直伸向地底的梯子。我觉得仿佛会永远这么下去一般。
不可思议的是,我越把精力集中在湿滑的梯子上,脑子里就越浮现各种想法。
“我有件事想问……”
‘什么事?’
“那阵雨,是怎么回事?”
‘那是结界。为了不让碍事的人进来。结果费了我好大力气啊。’
“不是这个……至今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一次都没下雨。为什么这次突然费这么大的劲?”
‘至今为止的那些才奇怪啊。’
“怎么回事?”
‘非人的住民,不能引人注意。这是规矩。所以狩猎,要在夜里进行,白天的话就要做出隐人耳目的结界。’
“……从我看来,它们的活动倒是很明目张胆啊。”
‘是啊。真奇怪啊。’
少女的声音,混杂着一些忧郁。
“那个规矩,有根据吗?”
‘没有理由什么的。’
少女在我下方说着。
‘如果不遵守,就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