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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并未持续多长时间,过了十来分钟就平息了。是达成了和解,还是最终屈服了呢,处于劣势的学生们,被优势一方的人领着,不知是往哪里去了。
姐妹俩还正发着呆,走廊里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夏儿吓了一跳而摆开了架势。结果脚步声的主人并不是暴徒,而是芙蕾和加姆犬。
“夏儿!安丽!快去避难!”
“避难……这是出什么事了啊?下面的骚乱是怎么回事?”
“呜……不快点,把夜夜给藏起来的话……”
夏儿不慌不忙的模样弄得芙蕾焦急不已,慌慌张张啊呜啊呜地说不清话。
“喂……说清楚一点啊!有什么不妙的吗?结社?是结社吗?”
“雷真和夜夜,被指名通缉了……”
从完全不同的方向打来了一记闷球。夏儿“——哈?”地歪了歪头。
“他涉嫌‘杀害魔王’,被指名通缉了!”
夏儿张大眼望着芙蕾,惊地抽了口气。
4
被砍飞的蒂甘玛的半身,四分五裂地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零件。
与智天使相比,蒂甘玛在设计上更注重人形时的机能,变形系统也更复杂,手脚都收拢在剑的中心。武士斩飞了刀身的一半,这叫它的双手双脚都少了半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心脏虽然没事,可相当于血液的魔力传导媒体“魔价油”已大量流失。已经,不能再战了。
(败于刀剑……?我竟然?)
——那是因为她的魔力已经见底了。
方才那一击。敌人的技量自是了得,而她的魔力衰减更是决定性的。
武士似乎也察觉到了格丽泽尔达的疲劳。他发现有破绽,便飞快地逃跑了。
他那样子就像怕遭报复一样。格丽泽尔达呆了一下,接着怒道:
“干嘛啊,那混蛋!给我个痛快不就行了……让人不爽的家伙!”
读不出他的真意。听说东洋人的感情难以琢磨,但这家伙的问题似乎出在更基本的地方。
斯蒂格玛把它的小脸凑了过来,低声耳语道:
“这男的真是莫名其妙。虽说姐姐大人成了如此模样,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追击。”
“的确。可是——嗯?”
她注意到了斯蒂格玛的损伤。呈裙状展开的六片装甲板、构成盾面的部分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槽。
“这是,被先前‘赤色’的一击砍出来的?”
“是的。这造成了结构性损伤。下次会有破损的危险。”
即便是很小的一道伤痕,有时也会让强度大幅下降。实战经验丰富的格丽泽尔达很清楚这点。如今魔力已消耗殆尽,若是再冒然追击,弄不好又会失去斯蒂格玛。
“……我们回伊欧奈拉那儿去。先把你们修修吧。”
格丽泽尔达说着便转向了学院的方向,印入她眼帘的却是飘升而起的黑烟。
“那边也有战斗——是金伯莉女士那里吗!”
格丽泽尔达想起了方才被学生袭击的事。她抱起蒂甘玛,跳过赶来的警官们,飞向了学院。
她在途中,遇到了军方的大部队。
(混编部队——自动人偶是新型的呢。那个新型号应该还没有普及到全军……)
晓畅军事的格丽泽尔达,从装备就看出了指挥官的身份。
“是第一机巧师团呐。金蔷薇之后是她……这帮多事的娘儿们!”
那面孔她是想都不愿想起来。若是在战场上和那人对上,她没有不被杀的把握。
总而言之,不快点返回学院的话。
她榨出仅剩的一点魔力,用完全制御震动跳过大门,回到了校内。
然后——哑口无言了。
所到之处,都有学生争斗。
他们都操着水管和建材,甚至还拿出了自动人偶。
这早就不是单纯的打架了,这是流血事件。
她感觉到了格外庞大的魔力,便像被吸引着一般向大礼堂方向靠了过去。这里是黑烟的发生源,房顶的窟窿里原本还喷着烈焰。
(喂,慢着……里面遇袭的,不是教授吗!)
她飞一般地冲了进去。在厘清状况之前,姑且向着学生们一声大喝:
“干什么呢!你们这帮蠢货!”
空气微微震动着,学生们的手停了下来。
遇袭的是,教授副代理圣日尔曼,以及数名教职员。他们的背后还有负伤的学生。
看样子,应该是教授保护了遇袭的学生。
“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居然对教授暴力相向!……”
之前在火车站袭击格丽泽尔达的,也是这些家伙吗。格丽泽尔达袭向离她较近的学生,掐着他的脖子举了起来。
她紧紧掐着对方的喉咙,冰冷地问道:
“回答我。你们有什么目的?”
“我绝不会向体制的暴力……屈服……”
“嗬。看来你小子活腻了呐?”
格丽泽尔达只是一瞪,那学生便脸色铁青,老实坦白了:
“是、是为了改革!”
“改革?”
“放开他吧,小姐。他们似乎,正在争取自治权。”
圣日尔曼精神恍惚地说道。格丽泽尔达惊呆了,把学生放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但依然没有平息怒色,狠狠地怒骂道:
“是、那、种,时候吗!”
攻击一方的学生吓得直抖。格丽泽尔达的脾气可是广为人知。闹事的学生们作鸟兽散,礼堂又再次回归了寂静。
“帮大忙了,韦斯顿小姐。还请压抑一下您的怒气。”
圣日尔曼笑着慰劳着她。接着他把手按到了头上,表情被痛苦扭曲了。
白发苍苍的后脑勺上,染满了血污。
“老师?!你被……他们给打伤了吗?”
“迎着我的脑袋哐的就是一下呢。最近的学生实在是太调皮了。”
“一句调皮就完啦!……为什么大家,都这样默默挨打!”
格丽泽尔达的语调不由得严厉了起来。教授们苦笑着,互看了一下:
“哎呀,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机巧学院的学生啊。如果使用的是能贯穿四年级学生的魔术防御将之打昏的魔术的话——”
“一年级学生就会难以承受、有可能当场死亡。反过来却又无效了,嗯。”
“没有办法,只有坐以待毙看着魔力耗尽啊。”
原来如此——格丽泽尔达耻于自己的无知,同时焦急地想到。
如果自己不是教授,早把那帮家伙统统砍倒了。
话虽如此,手中的蒂甘玛还是半毁状态。背后的斯蒂格玛也受了伤。要是开战,就算打的是学生,也还是有相应的风险的。
她姑且凑近了受伤的学生,向其问道:
“你为什么,会被那帮家伙袭击?”
“我……我……不知道。”
学生那充满怯愕的眼睛微微颤抖着。脸上也满是青淤。
“完、完全不明所以!他们、问我‘是白,还是赤’……”
“白?赤?的确不明所以啊。那是什么。”
“说是要打倒学院现在的体制……我说没有兴趣,他们就嚷嚷着卖国贼、毫无思想什么的,然后突然就……暴、暴力……”
格丽泽尔达困惑地,像是谋求帮助一样看向圣日尔曼:
“这是怎么回事?良家子女也不至于因为那点煽动就去玩革命游戏的吧。就算年轻人再怎么容易被怂恿……”
“你也很年轻就是了。听说俄国也有由知识分子主导的运动,但我也难以想象革命思想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这所学院里扎根。可是,现实情况是,他们确实被煽动了。”
礼堂外四处都是断断续续的怒吼,充满着不自然的狂热。
“也就是说,有煽动者——有人带头吗?”
教授全员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首先,要让大家见识到暴力集团的统一行动。只要当众现一现私刑,那么,“还是听话比较好”——肯定会有人这么想吧。良家子女都富有协作精神……他们往往明哲保身,也不以趋炎附势为耻。
外面的骚动渐渐散去,争斗沉静了下来,但问题并没有消失。看来是全被多数派拉拢入伙了——事态朝坏的方向发展了。
到底是谁在煽动学生,这点想都不用想。
这个人对学生的组织绝非一天两天,而是自更早以前。既然奥尔嘉身处校外,那么威信高到能让学生们展开有组织行动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要阻止他。绝不能眼睁睁地旁观。机巧师团已经在街上散开队形了。那帮家伙怎么看都会找茬借机攻进来的。”
“茬的话,他们已经找过了。他们要我们把‘倒数第二’和他的自动人偶交出去。”
“?!——”
“传令兵说他犯了‘杀伤魔王莱科宁之罪’。据说要在两小时内交人,不然机巧师团就会进入学院。”
“笨徒弟现在不在校内!这种状态下被攻进来的话——根本不足一战!”
“况且原本,与机巧师团做对就就没戏唱的。学院最后会被占领的吧。”
“学院长在干什么!……明明现在正是该那老狐狸出马的时候!”
“你要是责备卢瑟福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他现在,可是有缧绁之忧呐。”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是哪儿?”
“在伟大的格洛丽亚妃殿下将军身边。”
她可是第一机巧师团的司令官。
格丽泽尔达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卢瑟福在敌人的手里——
“他被贤老会议诱了去,正在正作为我们的代表承受斥责呢。”
“……妃殿下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嘛……让夜会重新来过,改革教授会,确保嫌疑人,乍看上去要求挺多,其实真正目的不就是‘把学院搞到手’嘛?”
“太没道理了……!”
“最根本的麻烦在于,没道理的事一直在持续啊。金斯福德失势,德、法两国交恶,夏初时王子成了反叛者,前几天帝都伦敦又降下了流星雨,昨天这里还被结社给占据了。”(信至注:金斯福德,第一卷被干掉的那个十三人的姓。)
他扳着手指细数着。悠然的口气,反而传达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夜会中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凶兆,这在过去两百年间都未曾有过。贵族院中有头有脸的人、银行行长、各路庄家,都吃了亏。上升的只有失业率,英国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不把学院掌管了之类的,他们哪能满意。”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来阻拦夜会吧。这次的第四十九届夜会,其分量与过去的任何一期夜会都不同。这是教父的预言——是神性机巧诞生的预言所指向的夜会啊。大家完全是因为相信神性机巧会由人类掌握,才会袖手旁观的。”
“要是反过来想呢,女士。掉队的家伙们,可是肯定得不到神性机巧了。”
“——”
“德、法、意之流估计要沉不住气了吧。”
“自己赢不了就要推翻重来……?根本就是小屁孩的歪理!”
“正是如此。不过优秀的政治家就能用大人的言辞来粉饰幼稚的借口,而且沃尔特·金斯福德卿可是很有政治手腕的人啊。”
格丽泽尔达真想捂住脑袋。
夜会即将迎来终盘的现在,终盘才会有的问题冒出来了。大家拼命努力才算撑住了门面的、在危险的平衡中维持至今的正当性,竟被他们提出了异议。
而且这回,可以说全世界都是敌人。英、德、法、意——全都是列强国。在这世界大战的前夜,他们竟无比讽刺地团结一致反对学院,真是连笑话都称不上。
而且,比什么都糟糕的是——
脖子的皮肤突然一阵剧痛,伤口哧啦啦的裂开了。
温热的东西一下子漏出来了。格丽泽尔达马上捂住了脖子,但却再也站不住了,向前倒了下去。圣日尔曼连忙把她抱住:
“小姐,你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吗?”
“可恶……居然在这个时候……!”
今早,帕西瓦尔的警告,现在才在脑中复苏。
血液不足,视线黯淡,舌头麻木,连思考也开始麻痹了。
“女士!沉住气!马上就帮你输血!”
格丽泽尔达任圣日尔曼抱着,透过屋顶的洞口,仰望着开始染红的天空。
意识朦胧,无法好好思考。明明身为魔王,真是丢人。蒂甘玛被弄坏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敌人是机巧师团。学生们乱成了一片,徒弟的人偶处在垂死的边缘——
看不清。这个国家,这个世界,还有我们自己,究竟是要朝哪个方向前进呢。
(抱歉,笨徒弟……稍微……休……)
想到自己徒弟的那一瞬间,世界沉入了黑暗。
5
时间回溯半小时,地点是工学部的遗迹。
昨天,被融合爆裂击毁的校舍,化为了瓦砾和铁渣的小山。
与理学部并称机巧魔术的殿堂、创造出了大量机巧装置的这座建筑物,已经连一点原形都不剩了。伊欧奈拉在它的瓦砾堆上坐下,心情非常沉重。
“我的研究室啊——!”
她披散着头发,绝望地喊叫着。身后是很可怜地看着她的艾娃,还有警戒着周围的金伯莉。
“我不是都说了吗。绝望性的”
“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幸好并没有活动中的自动人偶,这一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试做的骨架和设计图全都悲剧”
“资料已经全都记录下来了吧?”
“才没有呢。全都在这里”
她咚咚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金伯莉轻轻一笑,
“既然你的那里没事,那一定能轻松复元的”
“我没自信呐~感觉完全,要变成别的东西了”
“真是天才才会有的烦恼啊”
伊欧奈拉并没放弃,开始把瓦砾拨开。可是,大部分的图纸和书本都被烧毁了,金伯莉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明白了的话,就快走吧。整个学院都充斥着微妙的气氛”
“话说回来,刚才在车站袭击我们的孩子,他们怎么样了?”
“交给警卫了。大概现在正被学院长的秘书官询问着吧。看起来,好像跟学生们之间萌生了对立感情呢。是憎恨性犯罪呢,还是说……”
“总觉得,无论什么都很奇怪呢。是学院出了什么事吗?”
“教授无法做出抵抗——来着?”
“没错。不但被莱科宁氏拘束,还因为你的受到了干扰”
艾娃听后浑身发僵。她所秘藏的魔术回路,正是。
“呜呜……感觉我有责任呐~”
“啊啊,你还是稍微这么想想比较好”
“好过分!别看我这样,责任感可是很强的哦!?”
她扬起双手发火道。可是,火气却并没燃起来。伊欧奈拉把手放了下来。
“XXX的事也我也……没有忘记哦”
“……那不单是你一个人的错。XXX教授的替身明明到处乱逛,满是精英的教授却全都没有发现。昨天的袭击也是。要是事先做好防范,就不会蒙受这么大的损害了。陷于被动是整个学院的责任”
“正如金伯莉大人所说。现在还是认真完成任务吧”
艾娃轻轻地蹲下来,保住了伊欧奈拉。伊欧奈拉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是啊。魔术师可是,只能向前进的家伙呢”
探究和进步,并不一定会为人类带来幸福。
可即便如此,今天比起昨日,明朝比起今时,都会不断地向前进步。
所谓魔术师,就是身披如此宿命的生物。
两人与一台横穿市街,总之先以学院长官邸为目标。必须要先去进行回归的报告。只不过——这个时候,学院长早已经不在那里就是了。
“雷真君,还没有回来吗~”
伊欧奈拉冷静不下来,时不时朝大门那边望两眼。
“他会不会又死气白赖地求要人偶啊?还是说,会来倾诉爱的呢喃呐?”
“无论哪个都很有魅力,但我无论如何都有想要确认的事啊。在被审讯的时候,我重新翻了翻以前的旧书,总觉得好~奇怪好奇怪哦”
面露难色仰望天空,伊欧奈拉如此说道。
“呐,艾米酱。制造了夜夜酱的人,真的是花柳斋老师吗?”
“——什么意思?”
过于唐突的质问,即是金伯莉也感到非常意外。
“没什么好怀疑的吧。她的技术我也亲眼见过。不论是那三姐妹,还是日本军的胧富士,你说除她以外还有谁能造的出来?”
“……也是啊。嗯。嘛。虽说是没错啦”
伊欧奈拉扭着脑袋,但马上又转换了心情,开朗地说道。
“嘛算了。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