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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领主大人平安无事吧?”
“她本人是没事。但是,伊普西龙被杀了。”
“——这样呀。”
“我想知道状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等一下,我先帮你泡一杯茶。”
女主人半强迫地让雷真坐到桌前。或许是下午茶时间没过多久的关系,水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因此茶很快就端上来了。
“请用饼干。”
在女主人的劝食下,雷真伸手拿了一块饼干。
饼干口感酥松,甘甜的味道在口中缓缓散开,让雷真不禁感到放松。仔细想想,他今天从早上开始都没吃过东西。
看着雷真两口、三口地吃着饼干,女主人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
“是啊。”
一瞬间,女主人的眼神与记忆中的母亲重叠在一起,让雷真微微惊讶了一下。
等到雷真果腹完后,女主人环起手臂:
“好啦,我该从哪里讲起呢……”
“那群穿黑西装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应该就是之前攻击这间旅店的人吧?”
“不是攻击我的店喔,雷真同学。他们的目标是你呀。”
“为什么——不,我应该先道歉才对。对不起,害你受到波及了。”
“傻孩子,那种事情我不在意啦。换了一扇新的大门,我很高兴呢。”
女主人轻轻挥手,笑着说道。接着,她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那群讨厌的家伙呀,听说是政府的高官呢。”
他们怎么看都不会是文官。说到战斗经验丰富的政府人员,当然就是军人了。
“那群人说你是地下组织的通信员呢,真的是那样吗?”
“那是哪门子玩笑啊?再说,地下组织是什么玩意儿?”
“当然就是一群企图推翻政府的造反分子呀。”
“推翻政府?真有那种家伙吗?”
不——确实有!之前就有过!
“是指艾德蒙——那一派的人啊。”
没错,在英国军内部,有奸细让被捕的艾德蒙逃跑了。
“他们说你之所以会到这镇上来,就是代表Miss威斯顿也隶属于那一派的证据呀。”
“这到底该从哪一点开始吐槽起啊……”
从前提上就已经很奇怪了。雷真甚至应该是与艾德蒙敌对的立场才对。
“也就是说,师父大人被政府怀疑有意谋反了?”
“嗯……不过这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情。那群人根本就是强盗与诈欺师组成的集团,他们只是在故意为难Miss威斯顿,企图夺走她的土地罢了。”
女主人感到愤慨地怒骂着。听到她激动的语气,雷真心中不禁热了起来。
“你是站在师父大人这边的?”
“这座镇上才没有对政府唯命是从、出卖领主大人的家伙呢。就算是警察也抱着同样的心情,毕竟大家都是被威斯顿男爵守护过来的人呀。”
“守护过来……?以前曾发生什么事情吗?”
“大概十年前,在这一带有过一场小冲突。”
小冲突,真是让人意外的辞汇。雷真放下茶杯,专心听着女主人的话。
“当时从雪菲尔那边来了一大群军队,说我们这座城镇流放出大量的矿毒。他们要我们在伤害波及雪菲尔之前,封闭矿山、废弃作物、扑灭一切的家畜呢。”
雷真不禁感到愕然。做出那种事情的话,整座镇都会消灭的!
“那群人摆出不惜一战的态度。男爵虽然请求政府调停,可是不管等了多久都没得到回应,到最后,对方的军队开始暴乱起来,进而引发了冲突。”
女主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接着就是一场流血惨剧了。雪菲尔方面很明显有政府在撑腰呀。”
“是政府……故意置之不理的?”
“要不然,报纸应该会大肆报导才对。在什么也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好多人因此丧命了。我的丈夫也是。”
雷真心中的几个疑点终于被解开了。镇上的居民对战斗熟练的理由、他们对葛丽洁尔妲表现的敬意、葛丽洁尔妲独自一人生活的背景——
“战争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在短短十年前这地方确实发生过战争呢。不过外界并没有人知道……明明这世上就有报纸跟电话,你不觉得这种状况跟时代很脱节吗?”
雷真答不上来。虽然人常说纸包不住火,但如果社会大众漠不关心的话,言论也是有办法被扼杀的。
“Miss威斯顿是在十岁的时候初上战场的。一名十岁的少女,就体验了真实的战争呀。”
“————”
“当然,对手当中也有人偶使。Miss威斯顿的兄长跟叔父都战死了,历经一个月,牺牲了好几十条人命,我们才总算守住了自己的土地。”
女主人平淡地说着,语调中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压抑的声音让雷真有种宛如中了〈线〉般呼吸困难的感觉。
“战争虽然平息了,但麻烦并没有结束。对方接着又改变手段……一下子是群像强盗的人跑来袭击小镇,一下子又是雪菲尔的大人物嚣张地过来找碴。而每次遇上这些状况,总是威斯顿男爵挺身为我们守住了小镇——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居民会惯于战斗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到现在还依然在战斗啊。
面对来历不明的敌人,只有居民们自己的团结心以及葛丽洁尔妲可以做为依靠。
说完话后,女主人敲了一下桌子,露出温和的笑容:
“好啦,喝完那杯茶后,你就回去吧。”
“……说得也是,我也很担心城堡的情况。”
“不对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要你回学院去啦。”
“——你们怎么打算?”
“就看对方的行动啰。”
虽不强硬,但充满决心的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让雷真也下定决心了。他喝完红茶后站起身子。
“你打算离开镇上了吗?”
“刚好相反。”
雷真用拇指擦拭嘴角,语气锐利地说道:
“借我打个电话。我要不会被那群人窃听到的。”
2
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不知不觉间变得凉爽起来。
午后时分,金柏莉正在自己的研究室中,与神秘的地图搏斗当中。
以四方形的建筑物为中心,外围画了一圈又一圈的等高线,看起来就像建在火山目的神殿。另外还写满了各种算式与宛如暗号的记述文字。
忽然,吵人的电话声响起。金柏莉不耐烦地将话筒接了起来。
‘您好,金柏莉教授。’
“是莎曼沙啊。明明是暑假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你也是呀。有一通从校外打来的电话找你喔。’
金柏莉不禁皱起眉头。她身为教授的资历还很浅,跟校外人士几乎没有交流。而魔术师协会的联络原则上都是“直接见面”才对。
‘是一名叫“爱德华”的乡村口音男孩喔。你也不能小看吗。’
“——是那家伙啊。接过来吧。”
电话线路“喀”一声被切换了。金柏莉不等对方开口,就抢先说道:
“怎么啦,〈倒数第二名》?你不是正在度假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
雷真发出实在很恐惧的声音。
“吊车尾的你找教授有什么事?是机巧物理学的功课遇到问题吗……不可能吧。你该不会是又想插手管什么麻烦事了吧?”
‘……没错。’
金柏莉心想:果然呀。唉呀,当初听到他要前往的目的地时,就多少有些预感了。
或许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的关系,雷真快嘴地立刻进入了主题:
‘你知道一个叫雷克南的男人吗?他是政府相关的魔术师,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我当然知道了。我甚至很敬讶你居然会不知道呢。”
‘他是什么人物?’
“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人偶使。世人称呼他为〈焚烧〉的魔王(The Crimson)。”
‘魔王……’
“没错。他称霸了三届前的夜会。”
即使是平常大胆莽撞的雷真,也忍不住沉默下来了。
“然后呢?那个雷克南做了什么事?”
‘……有个自动人偶被他杀了。’
“哦?那你打算对他怎么样?”
‘我很想把他大卸八块……不过,那也只是我个人的痴心妄想罢了。总之,我想要让他付出代价。有没有什么办法弹劾他?’
“不可能。那人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雷克南中将所做的事情,岂是区区一名学生可以插嘴的?”
‘你说他是中将?真的吗?’
雷真变了声调。虽然魔王原则上会获得将官待遇,但他那么年轻居然就已经是中将了。
“你知道英国的谍报机关吗?”
‘MI5——对吧?以前我有听夏露说过。’
“没错。而最近有个部门从那个MI5分离出来即将新成立一个国外专门的机关。”
‘国外……也就是派遣间谍到其他国家吗?’
“不,间谍早就派出去了,新机关是负责指挥他们。这机关名叫MI6,是雷克南中将游说之下成立的。”
‘也就是说,那家伙就是那机关的……’
“外界认为他将会是初代长官。虽然年纪尚轻,不过毕竟他是个魔王呀。”
即使是秉持秘密主义的谍报机关,领导人还是会受人注目。在这点上,只要让魔王站出来负责,对世人的注意力就会是一种诱饵——可以发挥很好的掩护效果。另外,在机关内可以进行高难度的魔术实验也是一大好处。举凡强力自白剂、窃听器或隐密相机等等,谍报机关会想要研究开发的东西多得不胜枚举。
也就是说,雷克南是一名魔王,是一名将军,同时也是一名谍报菁英的意思了。
“想要弹劾他根本不可能。就算那真是中将的犯行也一样。”
‘但是,那家伙就在我眼前进行破坏了啊!’
“你的目击证词根本连屁都不是。若真的想做,顶多就只能拉拢他的政敌……但不管怎么说应该都很勉强吧,毕竟罪状太微不足道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采用非法的手段了。’
金柏莉直觉上知道了,在话筒的另一端,雷真脸上正浮现出笑容!
不知不觉间,金柏莉自己也自然地露出笑脸:
“那我就听听你的请求吧。你这次又希望我做什么不法行为呀?”
‘我希望你大肆宣扬雷克南的恶行。’
金柏莉心中“哦?”了一声。这家伙每次都会说些让人感到意外的话。
‘叫算我大吵大闹,也不会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所以说,我希望能依靠你——依靠魔术师协会的权威。’
“对方好歹也是个将军阁下,说恶行也太不委婉了吧?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他嫌疑很深。只要深入找找就可以找出证据了……我想。’
“你如此断言的根据是?”
‘你知道一个叫葛丽洁尔妲·威斯顿的魔王吧?’
“《迷宫〉的地王——是四年前刚坐上宝座的最年轻魔王啊。”
‘我现在就住在她的城堡里打工。’
“哦?那还真是让人惊讶。”
‘少骗人了,讲得那么虚伪!你果然已经知道啦!’
雷真虽然激动起来,不过还是努力平静下来,接着说道:
‘葛丽洁尔妲被雷克南压得死死的。我猜她八成是被抓到什么弱点了。’
“你要我去把那件事查出来?我劝你打消念头吧。既然是被对方抓住弱点,你查了也只会自寻麻烦而已。”
‘怎么可能——’
“唉呀,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做了坏事的搞不好是葛丽洁尔妲呀。要当上魔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不是有力量就能够办到的。如果她当初为了坐上魔王宝座,而干过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呢?”
‘你猜猜看她靠那样的手段坐上魔王宝座后,现在在做什么?’
“——根据报告,似乎是过着隐居生活的样子。”
‘你认为想过那样的生活,有必要当上魔王吗?’
雷真的态度变了。于是金柏莉屏住气息,专心倾听。
‘对于“魔王”这种人种,我的脑中只有差劲的印象而已。拥有超强的力量、随心所欲地获得财富名声、埋头进行可疑的研究……不过,那家伙不一样。’
雷真用坚定而充满确信的声音继续说着:
‘在这年头来说,她是个纯朴到让人感到稀奇的乡下小领主。虽然是个战争呆子、嗜虐狂、动不动就拔剑的野蛮人……但是她喜欢这个小镇,更重视镇上的居民。那家伙想要守护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其他的人。就算万一真的查出什么不好的结果,也应该有斟酌的余地才对……我想。’
“你很信任她?”
‘葛丽洁尔妲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金柏莉抱着绝望的心情,深深叹了一口气:
“……受不了,你真的很教人傻眼呀。你总是凭着那样的思考方式,就想要为根本不熟识的他人拚上自己的性命。你回想一下上次的事情吧。伊欧内菈·埃里亚德可是差一点就让这个国家被颠覆了喔?”
‘不对!伊欧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那是见解的不同。在我眼中,不论是伊欧内菈,还是夏绿蒂,都是有罪的。”
金柏莉翻出过去的例子,咄咄逼人地说道:
“无知就是一种罪。管你是被骗的还是被威胁的,罪的轻重都不会改变。被人欺骗而去杀人就无罪吗?死的人可以被救活吗?每个人都应该要考虑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影响之后,才做出行动。这句话也可以套用在你身上。你的生存方式充满了危险。我不是指你自身的危险,而是你的行为有可能会帮助到恶人,夺去善人的性命也不一定。你不要以为你可以背负他人的罪。你是——”
话筒中传来“呵呵”的空气摩擦声。
雷真在电话的另一头笑了!
“……有什么好笑?”
‘这样太不像你啦,金柏莉老师。你这种人居然会说教?’
金柏莉不禁感到仿佛嘴里塞满苦药的心情。确实,对年轻人大谈人生教训﹒一点都不像“金柏莉教授”会做的事情。
“遇到像你这种脑袋差到极点的学生,连我都忍不住变得唠叨了。”
她苦笑一下,继一说道: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抓住溺水者的手臂,你同时也会被拉进水里。即使对方只是个小孩子,或者你是个游泳高手,都一样。更何况﹒你还年轻、思虑不周、无知而贫乏呀。”
‘好,我会记住。我会把这些话铭记于心,然后跳入深渊之中。’
“……你到时候可别哭啰?”
‘我早已经哭到不想再哭啦。’
雷真说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阵笑意涌上金柏莉心头。她好久没有尝到如此愉快的心情了。
“……唉呀,毕竟光是为〈剑帝〉图方便也不公平呀。”
‘那是什么意思?’
“我自言自语而已。你讲的事情我明白了,我就去针对雷克南中将动些手脚吧。如果你遇到的男人真的是他,那就是我方的一项优势了。因为雷克南中将现在人应该要在白金汉宫才对呀。”
‘在王宫?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的愚昧真是教人感到傻眼——甚至让人感动呀。”
金柏莉愉快的心情瞬间缩水,取而代之地感到头痛起来。
“就是因为某人没把艾德蒙殿下杀掉的关系, 让王都现在是一片混乱呀。大家都在骚动着,猜测逃亡的叛国王子会不会计划暗杀陛下。”
‘不要说得好像是我的错好吗?是让他逃跑的家伙不对——’
雷真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忽然沉默下来,沉思了几秒。
‘难道说……是那么一回事……吗?’
“怎么啦?你该不会又想到什么奇妙的策略吧?”
‘金柏莉老师,我有一件明知困难却不得不为的事情想拜托你。请你在明天以前……’
雷真用客气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完他说的话后,金柏莉打从心底感到佩服了。
虽然这是魔术师协会早已假设出来的内容,但他只靠着少量的情报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敏锐的直觉让人惊讶。
“你真的以为会有那种相互关系存在吗?根据是什么?”
‘我的直觉。’
“我就知道。从结论来说,那是不可能办到的。就算你那像狗一样灵敏的嗅觉闻到了真相,那群人也没愚蠢到会留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那又该怎么办?没有什么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