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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庆幸自己的座位离置物柜很近。
那么——第一节课是谁会来?
卖点在于没个性的数学老师?秃头的国文老师?或者秃头的英文老师?还是秃头的——
我瞠目结舌。
「嗨——大家早。」
结果一脸威风地站在讲台的,是春奈。
明显比任何学生年纪要小,又非校方相关人士的她突然出现。
在我们班上已经成为惯例。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或动用了什么人脉。
春奈偶尔就会像这样冒出来,替我们班上课。
而她教的内容,全是在任何学校似乎都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早安,早安。」
春奈打了好几次招呼,那腔调听起来,简直像某个印象中会冲到卡车前面的长发老师。(注:长发老师影射的是武田铁矢在电视剧《3年B班金八老师》饰演的角色;冲到卡车前面则是他在《一〇1次求婚》剧中的知名桥段)
「老师早安~春奈老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答话的男同学,是在学园祭被安排穿上全套紧身衣,而被取了「文字夫」外号的人。(注:详见第四集P140)
说来并没有显著特征,平平凡凡的高中男生。
虽然我除了僵尸体质以外,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啦。
春奈手抵腰际,表情无奈地问道:
「都没人知道要做什么哦?」
哪有人会知道。
春奈这家伙总是突然现身,突然就做起某些事。
哪可能料到她想干嘛。
至少得有个方向,比如春奈的行动要是都和料理有关,我们就可以预测,但她做的所有事都支离破碎。
没有固定模式。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少女举了手。
尽管她胆怯地微微偏着头,所有人都期待着她的回答。
对啊,由她出马,应该就会答对吧。
会让大家这么想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平松。
「……是不是……节分?……要去体育馆。」
「对,刚才那个黑暗绑两束的答得好。」
鼓掌声「啪」地响起。
「是黑发啦。」
我如此嘀咕着,不过春奈似乎没注意到。
「到体育馆的原因是?」
春奈接着朝平松抛出问题。
「假如是春奈老师……应该会盛大举办……洒豆子的活动吧。」
「对,阳才那个午夜绑两束的答得好。」
「是黑发啦。」
「那么……我们会和友纪他们班上一起活动吗?」
「对,刚才那个漆黑绑两束的答得好。」
「用黑发啦。就差一个字而已。」
「好啦,别啰嗦个没完。所有人到体育馆集合!马上!」
听到春奈猛拍桌催促,学生们迅速起身离开教室,宛如统率有方的军队。
我叹出一口大气。
节分啊……
真不想参加耶。
「来吧!现在我要举行诸神的黄昏节分!」
体育馆响起春奈老师的声音。
女生以制服姿态列队,而我们男生被迫穿上虎斑内裤并且外搭草裙,还打赤膊让人赶到体育馆的角落。
「节分啊……」
女生们的模样不太对劲。
她们装备了卡拉什尼科夫风的突击步枪,不知道是从哪儿张罗到的。
水手服配AK47。
这是在致敬「快·感」那出戏吗?(注:影射1981年由药师丸博子主演的电影《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女主角一阵疯狂扫射后所说出的名台词)
不过,习惯于这类行事的同校学生们,倒没有药师丸博子那么可爱,她们的身影反而像闯过一两座战场而身经百战的英雄。
「呃……要办节分活动,表示我们负责扮鬼啰?」
由于我实在不能不介意这一环,就朝着从讲台俯视我们的春奈老师发问。
「与其说是鬼,应该算生猛类的秃头吧?」
「生剥鬼的『生』并不是指生猛啦!又不会拿去烤还是蒸!」(注:春奈把生剥鬼(なまはげ)从中截成了「生猛(なま)」及「秃头(はげ)」两个词。生剥鬼是指出现于除夕的鬼面神明,外表为身披蓑衣、手持菜刀的壮汉,出巡时口里叫嚷着:「有没有坏孩子?」会剥下手脚在暖炉旁边窝太久而烫伤的「生皮」,藉此惩治懒人故得其名。节分洒豆子驱鬼,是要赶走做恶为害的鬼,在日本童话中一般是头长双角、打赤膊且穿虎斑内裤的形象,春奈将两者弄混了)
「就算小会拿去烤或蒸,生啤酒还是叫生啤酒啊。就跟那个一样!」
原来春奈是把生剥鬼和生啤酒这两者相提并论喔。
要惩罚懒人,就是让他们秃头。我还以为生剥鬼的名字是从这句省略而来的。
反正这纯属个人见解。真相我不清楚。
一知半解的知识。
正因为如此,让天才春奈这样断言,就会觉得她那套说词似乎才正确。
「还有在节分被人洒豆,对生剥鬼来说是很冤枉的吧。你要向生剥鬼道歉。」
「那就当你们扮的是秃头好了。」
春奈仿佛嫌烦似地随口敷衍我。
「可不可以称呼我们是鬼?」
「你们要一边说『Who…s Bad?』一边扑过来喔!」
「干嘛扯到像是跟麦可杰克森有关?」
「既然提到生剥鬼,就该这样吧?」
「至少也该讲:『有没有坏孩子?』才对吧!改得像英文也太帅气了啦!」
「麻烦死啦——步好臭。」(注:日文的麻烦(面倒臭い),可从词尾截出「臭」这个单字)
「你这说法是不是怪怪的——」
「算啦算啦,有什么关系嘛,相川。」
朝着净是抱怨的我出口相劝的,是织户。
环顾四周,学生们出乎意料地能接受。
「反正生剥鬼也不是这副模样。」
没办法。织户用欧美风格摇起头。
看来这堂课是非上不可了。
春奈拿起麦克风,大声宣布:
「规则很简单!让鬼抓到经过十秒,就要进牢房!去碰被抓到的同伴,就可以将那个人释放出来!鬼会有十秒钟不能动!限制时间两小时!只要有一个人留到最后,就是人类赢!全部抓光光就是鬼赢!」
规则连珠炮般地说明完以后,有人这么问:
「……那不就是警察抓小偷吗?」
「咦?是叫小偷躲警察吧?」
「巡警抓小偷啦。」
「是侦探抓小偷才对吧?」
所有人都辗转掌握了快嘴快舌讲出的规则。
其中,显得最感兴趣的是织户。
规则我是掌握到了,唯有一点却不太明白。
「这把枪要用来做什么?」
有女生发问。这个疑问大家都在想。
「那算优待!用不着担心,因为射出来的是豆子!」
单纯玩捉迷藏,体能方面还是男生赢吧。
「要是被射中,有没有定罚则?」
「没有特别规定!不过……痛得要死啊(注:原文作「死めほど痛いぞ」,出自《新机动战记钢弹W》希洛·唯的台词。后文中的「自爆驾驶员」亦有影射此角色之意)。」
春奈不带笑容,神色认真得像自爆的驾驶员般说道。
「就凭这颗豆子大的子弹?」
某个男生不当一回事地嘀咕着。
我也有同感。
「好——时间差不多了,快开始快开始。」
春奈脸色郁闷地拍起手。
同时,豆子如枪林弹雨般从旁扫射而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惊人的连射性能。
豆子弹可不容小观啊。被秒速几百公尺飞来的豆子打中,确实会痛得要死。
别说碰到女生了,我们这些鬼只能仓皇而逃。
体育馆是片开阔地,毫无任何掩蔽物的四方型空间。
在这里铺上一整块塑胶垫,将几张立起的桌球台零星摆出来当护栏之用。
躲避枪击的男生,把身子藏在立起来的桌球台死角。
「痛得受不了耶。」
有个男生说。
比赛开始才经过一分钟——我们就已战意全失。
「该怎么办?」
的确,之前太小看豆子弹了。
去承受那玩意儿的交叉火线试试看吧,会变成全身瘀青的青鬼。
「你们几个,要像这样去思考。」
像这种时候,鼓舞大家一直是织户的工作。
即使我们藏匿行踪,豆粒炮火仍未停歇。在枪弹飞射交错的战云下——
「织户?」
他扶稳了眼镜,平静地继续说道:
「听着,我们平常都在性骚扰之后挨骂又挨揍。」
「还『我们』咧,只有你吧。」
「我啊,以往都是逆来顺受。这是出于『犯罪者就该受惩罚』的伦理观念。」
「你既然会那样想,就别性骚扰啦。」
「既然靠性骚扰尝到甜头,受点伤当代价也是合情合理。那就是这世界的常识。」
「这是你自已的常识吧。」
「现在,我们正承受莫大伤害。要将这件事逆向思考。」
「能不能请你赶快下结论——?」
「受了多少伤,就做出多少性骚扰,这也是很合理的!当鬼的要摸人?那就摸啊!就去袭胸啦!」
青天霹雳。织户的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劈下,所有人都蒙受感召。
只有我,以愕然的表情望着他们。
「大伙儿上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织户发难下,男人们发动突击。
哪怕被枪打中多少次、滑跤、跌倒,即使如此,大家只有心灵是耿直不屈的。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
体育馆回荡着女生们的尖叫声。
穿着运动鞋来回奔走,在铺了望胶垫的地板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女生们利用当成护栏的桌球台逃窜,却陆续被鬼从后面抱住而落网。
我认为战争需要的东西有三项:战术、兵力,以及士气。
即使被步枪抵住肩头的部位——也就是枪托敲中下巴,环绕到胸部的手也不会放开。
不畏疼痛的意志力。
如今,我们拥有士兵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一缠上女生,害怕误射友军的她们也不会开火。
有如镇暴队员面对人质,女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逮。
在这种局面下,有个女生明确表露出救人的意志。
「不要紧!我绝对会救你们!」
是热爱运动的短发少女「吉田友纪」。
性格像男生的她,曾在打棒球时大叫:「刚才那颗是龙珠!要判龙珠啦!」闹出了「触身球误称龙珠事件」,基于这种呆瓜度,友纪就被人叫成友基了。
顺带一提,在事发当下遭到纠正时,她的理由是:「我知道那两个单字都是D开头。」
尽管笨成这样,友纪的动作和其他女生相比,很明显有所差异。
首先她懂得走位,不会被人绕到背后。
接着她在闪转腾挪之间,绝对会让自己维持一对一的状态。
即使有男生扑上去,友纪也会且战且走拉开距离。
全都是对战斗熟练者才有的身手。
这也难怪,毕竟她是隶属战斗集团「吸血忍者」的一员。
友纪没道理会被寻常高中生逮住。
想抓这家伙,非得将马拉赛(注:出自《机动战士Z钢弹》的机体)带来才行。
「唔呀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被抓了。
抓到她的——就是我。
在场的人当中,能抓到友纪的顶多只有我和春奈。
毕竟再放她继续逃下去,可就烦到受不了啦。
「相……相川,不要摸我肚子啦。」
假如没有从后面把她架住,友纪就不会停下。
我从后面把手绕到她的肩膀。
要防止人逃走,其实应该把手绕得更下面,但她的胸脯比外表所见还大。
一个不小心碰到,之后就尴尬了。
友纪使劲揪住我的手,步枪掉在地上。
她大概想在十秒内挣脱,但可没那么简单。
既然你并非等闲之辈,那我也不是等闲的僵尸。
话虽如此,请你动作不要那么大!胸部——虽然不会接触到,可是臀部会!
柔软的臀部正在我的胯下磨蹭!东摆西晃没停过!
「你身体别扭来扭去啦。」
哦…哦哦……我不用力就挤不出声音。
「我才不会这么简单被抓!」
友纪开始上下运动,打算甩开拘束。
我确实搂着她的肩膀,照理讲蹲下来是最容易挣脱啦……
就说臀部这边状况很不妙啦!
快点发现!求你赶快发现这举动有多挑逗!
干脆直接告诉友纪吧。不对,说出来状况又会变成怎样?
…………会变成怎样啊?
「喂,友纪。」
「怎么样?」
「你屁股顶得很厉害。而且还贴着我团团转。」
「……………………啊!」
友纪用那颗呆瓜脑袋去思考其中的意义,接下来结果就是:
「我……我该不会正在对相川乱来吧?」
她莫名其妙地发出愧疚之语。
会变成这样。
如同一朵绽放殆尽的花,显得凋萎不振。
换成春奈,就会对经脉穴道重击一百次……让我皮开肉绽,然后违反自己的意志开始月球漫步,最后从高楼大厦摔落。(注:影射漫画《北斗之拳》的招式「北斗残悔积步拳」)
换成瑟拉,应该会拿剑刺我。既单纯且简单地刺下去。
这是让男方兴奋的性骚扰行为,得了便宜的是我。
做出变态举动的反而是友纪自己,对此我感到过意不去。
我真傻。
虽然我不想学织户那句话,可是性骚扰就该受到相应的处罚。
「二十九号,出局——」
春奈的声音传来,友纪垂下肩头。
「可恶~我还以为绝对能挣脱~」
她心有不甘地面有愠色。
即使友纪没有中途就变得萎靡不振,凭她也没道理让我败阵。
只要她体内的魔装兵器「维涅葛雷特」没启动,就更不可能。
「你想赢我,根本还早啦。」
我将友纪押送到设在体育馆角落的牢房区。
用押送这个词来叙述,感觉就好比司法机构,会让人误以为鬼是正义的一方。
反过来想,假设这是少女绑票案,女生有所反抗才算是正义吧。
正义与邪恶,会因为思考方式而呈现一体两面。
原来这场警察抓小偷的节分活动,也属于教育的一环。
我猜春奈八成没想那么多吧。
她才是真正的大魔头啦。
用胶带划分出来的区块里,有许多女生蹲坐着。
穿着裙子蹲坐,你可明白其中的意义?
绝色美景。
要是将护栏设在这里,实在救不了人。
所以才会只用胶带划分出区块,让人从任何方向都有机会救同伴。
「哎呀,不愧是相川,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抓到感觉最棘手的友基。」
有个亲切微笑着的型男,在这里负责监视。
有如英国绅士的笑容,以及修长的身高。他赤裸着上身,那副在体育社团以锻炼速度为主,而经过浓缩的结实肌肉就显得格外迷人。
那副肉体并不算粗壮,但却令人想将之刻成雕像。
他叫安德森。那张不像日本人的脸孔,使得班上同学把下村这个姓氏叫成安德森。实际上他并不是日本人,但是这事得瞒住大家。
安德森的真实身分和优一样,是冥界的人。
他是全校头号型男,也是篮球队的一年级王牌。
「还有,抓到最多人的榜首是织户喔。」
唔。
安德森的话,让我燃起了一丁点斗志。
织户位居榜首?
那个除了变态度以外,从没站上榜首的男人?
所有人,都会有个绝不想认输的对象。
对我来说那就是织户。
「织户抓了几个人?」
「八个。」
两班女生合起来约有四十人。
他单枪匹马就解决了五分之一,趁我被友纪一个人拖住的空档。
我不能输给织户。
也许是因为理解我这种心情——
「好——相川!别输给织户喔!」
友纪摆出架势为我打气。
「欸,以队伍来说,你不能帮我加油吧?。」
听到纠正,友纪才回神想起立场,低下头放低音量。
「我……我确实不是鬼那边的人啦……」
鬼那边的人。总觉得这句话听了很不爽快。
到底是鬼还是人?
像硬式垒球那样。(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