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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来帮我吧,平松。”
“嗯…嗯!……谢谢你,相川。”
“哈哈,为什么是来帮忙的人在道谢啊。我才要谢谢你呢,平松。”
“那老师我就去办公室喝酒吧。”
这个浑蛋老师——
“拜托您帮个忙。”
我瞪著他很快地说完这句话。你也多关心一下学生吧。
“那好吧——”
就这样,我和善良的优等生以及冷淡大叔三个人便加紧步调,埋首于制作招牌的工作。
这时候——
“你看你看你看你看。”
那个天才美少女恶魔男爵魔装少女又来了。
她的腋下抱著一个好像包著床单的大玩意。
她走来我们身边,把那个怪东西摆到了教室里置物柜的前面。
“你搬那么大的东西过来,是什么啊——一
她叹著气,把床单掀开。
出现在那里的是——我。不对,是一个跟我很像的人偶站在那里。那个人偶左手摆在腰上,右手朝上举,可爱的眼睛直盯著斜右上方。
……搞什么啊,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终于完成了!做得很棒吧!”
春奈用力挺起没有料的凄凉胸脯,自豪地哼出声音,并且痛快地动手打著人偶(我)。那个人偶就像不倒翁一样,倒下去又会站起来,看来那是用来让人打著玩的。
对了,为什么它摆的姿势活像“领先时代新力量” (注:原文作“時代を先取る二ュ靴铹‘”,是日本搞笑艺人“隧道二人组”所主演的爆笑短剧经典台词。)啊?
饶了我吧,僵尸再凄惨也是会害羞的,不想裸体见人的羞耻心我还是有啦。
“好厉害……喔……”
平松露出相当佩服的样子。
“真是了不起的作品……”
导师则是边打呵欠边称赞春奈。
“既然是妖怪咖啡厅,就一定要有这种恶心的东西啊!”
喂,你该不会要把那玩意摆在这里,直到学园祭当天吧!
饶了我吧,那我不想上学了。
“不行,春奈,我绝对不会让你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现在马上带回去——不对,摆我家也很伤脑筋!直接送焚化炉啦。”
“咦,你知道我多辛苦才做好的吗!”
“相川……我觉得……很帅啊?”
“平松…啊,好险!我差点就不知不觉被说服了!总之你把它处理掉啦,好吗?”
“唔!—一点都不好啦!”
这个蠢蛋。我本来要春奈把才刚拿来的人偶马上撤走,可是因为她发串骚嫌重,导师便跟著去帮忙,结果他们两个部没有再回来。
春奈会赌气回家是可以猜到的事啦,不过那个蹩脚老师是开溜了吧?可恶。
平松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默默地继续工作。
我想优等生跟一般人的差别,或许就在于专注力吧。
平松的专注力真强。她一直蹲在铺上报纸的地板持续工作,那模样让我不由得心生敬意。
真亏她还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工作,不愧是百人一首大会的优胜者。
“我也不能输给平松。”
我盯著她摇曳的柔顺发束,同时也蹲成相同的姿势动手工作。
才撑不到几分钟,我的腰就开始累了。好想躺下来耶。
“啊哈……相川……你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喔?”
“那就让我躺著吧。”
“呵呵……可以啊……诶,相川同学……晚上的学校……很让人心动吧?”
“嗯,对啊。因为平时看到的世界,露出了另一面……”
“啊……对了,你知道吗?听说这幢校舍……以前……是墓地。”
“是喔,我都不知道。这么说来,附近是有一块墓地啦。”
僵尸常出没的御用墓地,就在我家跟学校中间。我身为不死族当然喜欢在墓地乘凉。
“听说……这里会出现……幽灵喔。”
“嗯,有时候是会出现啦。像吸血鬼或僵尸之类的。”
“讨厌啦……相川……你不相信有幽灵吗?”
“我相信啊——像我其实就已经死了。”
“哈……相川……你真有意思。”
“平松,你相信有幽灵吗?”
“呃……我不想相信耶……你想嘛……别人不是都说,相信幽灵的人就会看见幽灵?”
“明明神明是相信了也看不见的……所以我不信……”
“那么,传说中出现的是怎么样的幽灵?”
“咦?……听说好像是……穿著白衣的……小女孩喔?晚上……她会在理科教室……跟烟雾一起出现……”
“喔?难得有机会留到晚上!要是能遇到就好了。”
“真是的……相川……你好坏心。”
我们聊著学校的传说继续工作。
时间过了九点,工作也告一段落。
结果,那个无所事事的老师还是没回来。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也好……剩下的……明天再做吧?”
我们收拾好东西,拎起包包。
“啊……得去跟栗须老师说……我们要回家了。”
“不说没关系吧?我平常都是要回去就回去啊。”
“可是……要去跟老师报告才行。”
她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优等生啊。
于是我们到教职员室去找导师,可是没看到人。
真是的——他丢著学生不管跑哪里去了?
“该……该不会……是幽灵作祟……”
平松紧紧揪住我的西装外套。
“啊——那平松,你先回去吧。我会帮你跟老师说的。”
“相川……”
“还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找幽灵?”
“……讨厌啦!……相川!”
平松鼓起睑叫我别挖苦她,而我把她送到了鞋柜那里。确认过挥手道别的平松走出校门以后,我又回到校舍。
记得没错的话,她是说理科教室吧——我相信幽灵存在,因为这世界的确有那一类的东西。
要是传言中的幽灵,每天晚上都在我们学校瞎搞——
我笔直走向传出目击幽灵情报的理科教室。
晚上的学校鸦雀无声,我只听见自己鞋子在走廊上的回音。
光这种气氛就像幽灵要出现了。
奇怪?我在理科教室前停步——从门的玻璃往里面窥视,看得到滚滚的烟雾正在向上冒。不会吧,真的有幽雳?
我将手放到门上,没上锁。
我的心脏开始像警报般砰砰砰的大声跳动著。我自己明明也很像幽灵之类的东西,没道理害怕才对——看来我似乎受不了这种气氛。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我推开门进去。我绷紧全身,准备应付任何攻击,同时也放眼观察四周。实验室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光源——就只有一个,一盏酒精灯燃烧的蓝色火焰,上面架著一张小网。
旁边就有张桌子,一个身穿白色歌德萝莉风服装的少女坐在那里。
“你在干什么!”
她在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吗?为了阻止她,我拔腿缩短彼此的距离。
大概是我突然叫她的关系,少女幽灵的身体打了个颤。
“咦?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乎,酒精灯跟上面架的网子都翻倒在地上了……幽灵也被吓到这是怎样?
掉在地上的酒精灯熄了,理科教室一片漆黑。
靠著眼睛在火焰消失前看到的景象,我走近少女身边,结果我发现是个非常可爱的女生。
差不多才十来岁吧?而且长相端正到当幽灵都让人嫌可惜。呃,其实我也没听过什么长相难看身材又胖的幽灵。再说要是撇开先人为主的观念,被人以为很恐怖的幽灵,其实都满可爱的吧。
桌上有一大瓶不知名的东西,她果然是在做奇怪的实验。
我本来想问她有什么企图,但少女却用手指抵在嘴边、噘起嘴唇,从齿缝呼气似地发出
“嘘——”的一声。然后——
“这个拿去!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喔!”
她把贿赂用的纸钞塞到我手里。看来——她并不像坏幽灵。
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大瓶子。
“喂——”
她不听我制止,就豪迈地以嘴就著瓶口喝了起来,并且一溜烟地离开理科教室。我只能愣愣地看著所有事情发生。
——等等,她是我要收拾这里一片狼藉的东西?——真是够了。
我捡起地上散乱的酒精灯,以及烤得火热的铁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东西也掉在地上。
那个幽灵到底在搞什么……我提心吊胆地把东西捡起来,并在黑暗中凝神细看。
“她为什么要烤鱿鱼干啊!”
对,那是鱿鱼干。原来她到这间理科教室,是打算烤鱿鱼干来吃——幽霞还这么懂得享受。
“古畑任三郎(注:日本著名的推理警探剧)这样演过嘛!他那样烤看起来很好吃啊!”
幽灵也在看古畑是怎么回事?算啦——僵尸的生活都跟我想像中不一样了,幽灵的生活或许也是出乎意料的普通。
等一下……她还在啊!我回头一看,少女已经消失无踪。看来她是一溜烟逃走了。
我张开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握著的不是钱,而是居酒屋的优惠券。那家伙是大叔吗!连吃鱿鱼干的品味一起算进去,我看她应该是大叔吧?
“我在这边烤鱿鱼干的事情,你绝对要保密哦!”
既然要消失就快闪啦!
啊,对了对了。我得附注一下——掉在地上的鱿鱼干,后来都由工作人员享用完毕了(注:日本电视节目常会如此声明,强调剧组并没有因为剧情需要,而糟蹋任何食物)。
十月六日星期五。距离学园祭还剩一天。
所谓的家,是能让人得到安宁的地方。而对我这个僵尸来说;所谓的房间就是能让我悠哉度日的至高乐园。
可是我今天一点也不悠闲,一直努力地做招牌。
时间超过晚上十点,夜已深了。像平松那种优等生说不定已经在睡觉了。身为僵尸的我却毫无睡意。换成平常,我会一直醒到早上五点,然后去学校睡觉。毕竟我的生活就是这样过的。不是跟优一起看深夜节目,就是出门狩猎美迦洛,每天都很闲。
所以有规规矩矩的事情可以做,反而正合我意。
放学后让平松帮了忙,结果还是没做完的那块招牌,今天一样被我带回家继续做了。
受不了——我真想揍那个说东西要做得讲究再讲究的家伙。
呃,不过……招牌似乎可以设法完成了。下次得请平松吃个东西才行,我打了个呵欠伸起懒腰。
——为了散心,我走向客厅。
我在一楼走廊碰到了居家打扮的瑟拉,她穿著高领针织上衣,底下搭的是短裤与裤袜。
她那头扎起马尾的长发,光泽有如乌鸦湿润的羽毛。端正的容貌用漂亮或可爱形容都合适,手也纤细得犹若银鱼。
人类不可能拥有这副美貌。要这样形容——呃,也没错。她是称作“吸血忍者”的人类,和吸血鬼类似……不,说不定比较接近鬼怪。
瑟拉将晃个不停的胸部搁在手腕上,抱著胳臂咂舌道:
“我刚好要去叫你。”
“那你干嘛咂舌?”
“因为你让我白跑一趟……一想到这点,我自然就咂舌了。”
她边说边转身走回客厅。我也跟著她定进客厅。
喔?三个女生都在耶。真难得在这个时间看到她们。
“你们三个聚在这里做什么?”
“做宵夜”=“嘿嘿嘿~今天轮到优做饭喔——”
真的吗!那为什么不早说!
银发飘逸的文静少女平时总是面向电视,但现在她把爱用的茶杯摆到桌上,递了便条纸给
我。
她一头如绢丝的银色头发直落至腰际,一双眼睛仿佛蓝色宇宙,可以吸入我的心灵。包裹
她苗条身材的,是名叫镗甲与手甲的骑士装备。
她用那张完全没有传达出情绪的表情仰望著我。
这个不管怎么看都很神秘的女孩,名叫“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是个来自冥界的奇特少女。
桌上有个大圆盘,上面叠了三层大阪烧。盘子旁边是美乃滋与调味酱条,以及袋装的青海苔与柴鱼片——这是宵夜……吧?
还有——这彩虹色的奶油状物体是什么?
因为是大阪烧,所以尽管照喜好加配料也没问题?(注:大阪烧日文作“お好み焼き”,其中“お好み”字面上就有“喜好”之意。)
“这什么料理啊——不过就是普通的烤薄饼,味道好奇妙。”
原来在春奈眼中这是烤薄饼?明明就加了葱和樱花虾。
她正在用刀叉吃大阪烧。
春奈不是直接把酱料加在大阪烧上,而是将调味酱注入小盘子再沾来吃。一开始只用调味
酱,接著只用美乃滋,然后再稍微混合看看——她如此尝试著各种味道。
面对不知道的料理,她是想用这种方式边吃边研究吧。
“好吃吗?”
我坐在春奈旁边问她。
春奈嘴巴塞得很满,并且正要将下一口大阪烧送进嘴里——
“还袄。”
她好像想说“还好”。既然连傲慢又自尊心强的春奈都这么说,那应该很好吃吧。
“我来尝尝~”
我哼著歌朝大阪烧伸出筷子。
“啊,等等!你的在那里!”
那里?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啊!该不会是这团彩虹色的奶油?”
“那是我做的大阪烧。虽然烤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会凝固。”
“反正一定又是你的制作过程很奇怪吧。”
瑟拉不悦的表情有如金刚夜叉明王,虽然已经怒上心头,她仍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真失礼……你那么说,不就好像我做的料理一直都很奇怪?”
我就是那个意思。胆小如我,当然不可能连这句都讲出来。
“你看,这是我为了你留下来的。”
“春奈真体贴。她总是把自己的份留给你喔。”
话题转得还真顺。瑟拉你也差不多该发现自己的料理很危险了吧?
“我常常在想,瑟拉你有自己吃过吗?”
“当然有。”
有哦?那还真亏你能活下来。
“试过味道居然可以做成这样?”
春奈的嘴巴变成三角形大叫。
“不,我没有试过味道。虽然提这个很难为情——但我以前自己吃的时候,曾经因为太好吃而昏迷了。”
“太好吃?”=“钦,哥哥。刚刚这个人是说‘因为太好吃’吗?她白痴啊?”
优很安心的样子。虽然她总是这个表情啦。
“又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感觉很恶心。”
春奈的一席话,让瑟拉罕见地气得脸红。
“太失礼了!我可没加色素!”
如果加的是色素,我心里反而比较轻松。
“你加了什么?”=“哎哟——那你告诉人家里面加了什么嘛~?”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我加的是——心。”
你把蔓延在世上的负面感情都塞进去了?
“我把心当成配料与小麦粉混合,做出了法式奶油口味的大阪烧。”
这是法式奶油口味?原本就是面粉做的食物,你还拿去沾粉然后用奶油煎,再淋上柠檬汁——?
够了吧?我吐槽得够努力了吧?所以我就算不吃应该也没关——
“接著,主菜是这个——”
她将岩石摆到电热铁烤盘,“滋!”的一声,烟雾滚滚涌上。
“这什么东西?”我已经变成用机器人的语调在说话,而且谁都不能怪我。站在春奈的立场来想,吃个宵夜还会冒出主菜时,她就已经无言以对了吧?
“这是……石头烧。”
石头烧什么啦?不管是石烧“拌饭”还是石烧“烤肉”,重点是石烧“什么碗糕”(注:原文作“ほにやらら”,是日本名主持人久米宏在综艺节目上说过的造语,用来表示必须含混带过的词,中文语感则近似“什么东东”。)吧?
“请不要小看我。要是这样就算完成,不就跟普通料理没两样?”
就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肚子好饱!我不想再受到任何惊吓了!
瑟拉用筷子夹起像丸子的东西,然后把那贴在石头上。
跟著便响起了“砰”的破裂声——丸子变得焦黑。
“这是——炭火烧。”
“我看你是笨蛋吧?”
平常瑟拉总是用轻蔑的眼神看我,我今天还以颜色了。
结果——变成焦炭的丸子被硬塞进我嘴里,下一个瞬间——我吐出宛如猛搓香皂所产生的轻
飘飘泡泡后,当场倒地不起。
“对了,步的作业做完了吗?”
春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