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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奥原本是基于上进心才提出这个问题,但在听见木崎那比先前更加低沉、并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回答后,句尾的音量就跟着变得愈来愈小。
木崎用足以令魔王感到心惊胆颤的恐怖视线凝视真奥。
看在旁人眼里,这段期间应该不到一秒吧。不过对真奥而言,却彷佛永远般漫长。
然而下一瞬间,木崎的眼神突然产生变化,就连视线也跟着摇摆不定。
真奥开始觉得今天再也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惊讶了。
就在木崎与真奥对视的险恶视线移开了零点一秒,摇摆不定,然后又重新回到原位时,真奥觉得自己彷佛看见了从平常的木崎身上难以想像、既赤裸裸又毫无防备的表情。
「……抱歉,你稍等我一下。」
木崎关闭当日营收表的画面,坦率地道了声歉后便走向员工间。
木崎应该看穿真奥已经发现自己内心的动摇了吧。从她在这种时候毫不打算蒙混过去来看,果然还是平常的木崎。
真奥因为短短五分钟内看见了好几副木崎陌生的表情而感到困惑。
真奥茫然地望向员工间的门,并听见里面传出旧式印表机运转的声音,接着木崎马上就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
而木崎走出门时,又再次因为跟真奥对上了眼而露出莫名尴尬的表情,这点也同样让人感到意外。
「如果有兴趣,要不要试试看?」
木崎将手上的纸交给真奥。
尽管有许多令人挂念的事情,但真奥还是瞄向纸上的内容。
「麦丹劳·咖啡师?」
在看见标题的文字后,真奥疑惑了一下。
说到咖啡师,首先就会让人联想到设置在城墙或战车上的固定式大型弩炮(注:日文中「咖啡师」与「弩炮」的发音相同)。
真奥因为试着想像用弓箭将汉堡射出去的画面,而差点笑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是啪啡师吗?」
「应该……不是指弓箭吧?」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没听过呢。」
真奥老实地回答木崎的问题。
「唉,可能这名称还没那么普遍吧。你只要知道在日本,那是指拥有咖啡专门知识的人就好了。」
「咖啡专门知识?」
真奥复诵着木崎的话,并浏览手上的文件。
看来这是从麦丹劳的员工通知里撷取出来的说明。
为了让业务人员能够更加确实地经手麦丹劳的商品再提供给客人,国内的麦丹劳总公司与各分公司皆开设了相关的讲座。
虽然这些讲座基本上是开设给正式职员进修,但似乎只要有一定程度的工作实绩跟缴交规定的讲习费,就算是打工人员也能参加这个「麦丹劳·咖啡师」的讲座。
至于讲座内容,则是指导如何调制MdCafe系列的咖啡。只要参加一天的讲习,就能学到操作机器与处理咖啡豆的专门知识。
「公司现在规定只要是有设置MdCafe的分店,就一定要有具备『麦丹劳·咖啡师』资格的人坐镇。」
「原、原来如此……」
意思就是说,这些咖啡师跟单纯遵照标准程序操作咖啡机的真奥等人,在根本上就有所不同。
虽然透过单单一天的讲习,是否就能使味道产生那么极端的差异让人不无疑问,但看在真奥的眼里,姑且不论能否超越木崎的咖啡,光是可以获得处理商品的专门知识这点就已经够有魅力了。
「不过咖啡师这个词,原本并不是指仅专精于咖啡的专家。」
「咦?」
木崎突然说道,让刚确认完讲习日期的真奥因此拾起头来。
「咖啡师这个词的起源,是来自于义大利文。由于义大利的酒吧柜台同时具备轻食与饮料店的性质,因此相较于身为酒精饮料专家的调酒师,咖啡师就是做为包含咖啡在内、所有无酒精饮料的专家来替客人服务。虽然在日本的认知度还很低,但咖啡师跟厨师、糕点师以及侍酒师等职业一样,都是餐饮界值得骄傲的专家呢。」
「是、是那样吗?」
真奥因为木崎突如其来的开讲而感到退缩。
「另一方面,在正式酒吧工作的咖啡师中,也有人不愿自称为咖啡师。因为他们不只是饮料,就连餐点、店铺设备、工具以及接客在内的所有服务全都一手包办,所以自负为是全方面的专家。像那种人就叫做酒保。他们是一群精通酒吧——也就是店铺里的所有事务,并配合店内的状况聚精会神地打理一切,以提供客人最高品质的服务为目标的人们。」
「喔、喔……」
木崎不但一扫先前的疲态,眼神里也突然恢复了活力,开始激动地演说着。
面对木崎瞬息万变的表情,真奥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但他依然没漏听木崎在激动之下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那个酒保!」
「!」
这恐怕是真奥第一次听见并非麦丹劳幡之谷站前店的木崎店长,而是木崎真弓个人的真心话吧。
不愧是木崎,居然连真心话都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那么若木崎小姐将来在小麦出人头地,应该会很不得了吧。」
幡之谷站前店的单日营业额总是超越去年的百分之百,真奥也能理解这件事实究竟有多么异常。
真奥经常在想以木崎的器量,本来就不可能一直屈就在这种小店里,应该管理更广的区域才对。
对希望当上正式职员的真奥而言,木崎一直是他的目标,而他完全无法想像木崎居然还怀抱着如此远大的野心。
虽然真奥佩服到一时忘了自己平常可是宣告着要征服世界,但木崎本人却一脸意外地看向真奥。
「你在说什么啊。在麦丹劳怎么可能……」
「……咦?」
「啊……」
真奥感觉自己似乎听见了不应该听见的事情。
而木崎应该也发现了吧。看来今天的木崎真的跟平常不太一样。
「……身为店长居然还一直跟员工闲聊,实在无法为人表率。」
木崎匆匆地结束这个话题,并尴尬地看向真奥手上的说明。
「总之要是想追上找的技术,就先试着去参加看看如何?若是担任过时段负责人的阿真,应该不用交讲习费才对。如果想参加就告诉我一声吧。」
「好、好的……」
「那我先回楼上了。楼下就交给你罗。」
虽然木崎转身上楼时看起来就跟平常一样,不过感觉说话的速度似乎变得比平时要快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真奥并未漏听木崎的语气里的细微差异。
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不得不祈祷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
「咦?」
回到公寓的真奥,在发现二楼铃乃房间的灯还亮着时疑惑了一下。
因为身为圣职者的铃乃平常非常早睡早起,所以通常真奥回家时,她房间的灯应该都已经熄了才对。
「喂,铃乃怎么了。」
真奥向前来玄关迎接的芦屋问道。
「欢迎回来,魔王大人。刚才佐佐木小姐有来,而且她们两人好像正在做些什么,大概又是在练习法术吧?」
芦屋自然地回答。
「小千?她不是打工完就回去了吗?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吧。铃乃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快点让人家回去啦。」
居然让高中女生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身为魔王,看来非得念她几句不可。
芦屋还来不及阻止,真奥就已经重新穿好蝎子敲起隔壁二〇二号室的大门。
「喂,小千,你在吗?已经过十二点罗,快点回去吧。」
「吵死人了,魔王。」
铃乃一脸不悦地从门里探出头来。从她身上的浴衣设计比平常朴素许多来看,应该是用来在家里穿的便服或睡衣吧。
至于千穗则是一脸困扰地从房间里往这边看。
「你以为自己是她的监护人啊。我可是有得到千穗小姐母亲的许可,她今天预定要住我这里啦。」
「……喔、喔,这样啊。」
「是的……对不起。」
才刚在店里道别过的千穗,正穿着睡衣朝这里低头道歉。
看来千穗回去时带的那些行李,是为了在铃乃的房间借宿所准备的柬西。
「呃,那个,该怎么说,真的别勉强自己喔。」
「好的……」
「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千穗小姐。训练已经结束了,我们聊女孩子的话题聊得正开心呢。根本就没有你出场的余地。」
语毕,铃乃没等真奥回答就关上了大门。
「……什么女孩子的话题啊。」
真奥不悦地啐道,并沮丧地走回魔王城。
「那个……佐佐木小姐有先来这边打过招呼跟说明获得母亲许可的事情……」
大概是听见了真奥跟铃乃的对话,芦屋一脸愧疚地说道,但真奥只是挥挥手让他退下。
侧眼瞄了一下芦屋愁容满面地准备消夜的背影,真奥开始看起从木崎那儿拿到的「麦丹劳·咖啡师」说明。
「『日常』啊,真是个命运的字眼呢。」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漆原耳尖地听见真奥的低喃,开口询问道。
「嗯?我只是感慨大家在不知不觉中都变了而已。日常这种东西并非不会改变,而是时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确实地在流动吧。」
「啊?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连真奥也变奇怪了?」
漆原对真奥这句不像是魔王会有的感伤一笑置之地说: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啊,要是什么都不变反而奇怪吧。」
「……我最不想被你这么说。」
真奥因为难得的感伤,居然被白吃白喝的尼特族给擅自做了总结而感到不悦。
「我想应该也没其他人比我更能切身体会那种感觉了。」
「那为了能更加确实地体会日常的变化,不如帮忙做点家事如何?嗯?」
就在这时候,芦屋也端着包了梅子、柴鱼以及紫苏的饭团和热过的味噌汤,过来加入两人的谈话,真奥的感伤就这样在食欲与分担家事的争吵中銮得愈来愈暧昧,最后消失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短短一周之内就能让圣法气安定地活性化。这样或许就能开始进行概念收发的基础训练了呢。」
「真的吗?」
铃乃与千穗单手端着装了麦茶的玻璃杯,于窗户旁边相视而坐。
在房间角落焚烧的蚊香所散发的气味中,两人单手拿着团扇,进行着与女孩子的话题毫无关系的谈话。
「社团的老师曾经说过,在做肌力训练跟柔软体操时,如果能在做的同时意识到动作的部位,那么效果将会大不相同。所以我在呐喊时,总是一边大叫,一边注意身体里面起了哪些变化呢。」
「话虽如此,那也并非每个人都做得到的事,毕竟到那种程度就已经是感觉的问题了。千穗小姐如果诞生在安特·伊苏拉,一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法术士呢。」
铃乃在坦率地称赞之后,刻意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啊,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教你概念收发以外的法术喔?」
「我知道啦。不过我很高兴能得到你的称赞。」
千穗喝下一口麦茶,边叹气边仰望夏日的夜空。
「我并不是感到焦急,但我还是希望能尽早学会如何使用概念收发——趁铃乃小姐跟游佐小姐还有空的时候。」
「虽然这么说也有点那个,不过我每天都很闲喔?」
铃乃苦笑。即使在安特·伊苏拉是位了不起的圣职者,但她在日本可是过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无业生活。
特别是打从麦丹劳幡之谷站前店重新开幕以来,真奥白天都待在对魔界势力具有抑止作用的大天使沙利叶附近。
由于只要真奥待在沙利叶的影响范围内,就能降低恶魔接近他的可能性,因此不必监视真奥的铃乃最近便愈来愈常窝在家里,
虽说窝在家里这件事的背后,其实也包含了监视和保护芦屋和漆原的含意,不过这份工作并未繁重到让她无法回应千穗的要求。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感觉……」
千穗眼神闪烁不定地望向空中,寻找较为贴切的说法。
「自从在东京铁塔发生过那超事件后,有些事情就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些事情……是指?」
铃乃扬起眉毛,喝下一口麦茶。
「虽然之前发生过诸如沙利叶先生、加百列先生,以及铫子的恶魔们等各式各样的骚动,然而即使如此,真奥哥与游佐小姐还是从来没直接吵过架吧?」
尽管感觉那两人应该是只要一见面就会吵架,不过千穗想表达的,应该是那种真正伤害彼此的战斗吧。
「不过自从东京铁塔那件事以来,游佐小姐不是就变得有点怪怪的吗?」
「……」
千穗告诉铃乃,自己曾对来医院探病的真奥与惠美说明过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打从那时候开始,游佐小姐跟真奥哥好像一直都在烦恼着什么事……铃乃小姐,你能不生气地听我说吗?」
「这就要视内容来判断了。」
铃乃维持着平稳的表情,有些戏谑地催促千穗继续说下去。
「之前不是有阵子因为真奥哥家里开了一个洞,所以大家都聚集在铃乃小姐的房间里一起、吃饭吗?」
「明明是没多久以前的事,但因为最近发生了不少状况,所以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呢。」
铃乃与千穗环视整个房间。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任性,但我真的觉得要是大家能忘了安特·伊苏拉那些复杂的事情,一直维持那样的日常生活就好了——漆原先生只顾着玩,惹芦屋先生生气,接着铃乃小姐无奈地出来收拾场面,不过因为真奥哥太宠阿拉斯·拉玛斯妹妹,所以马上又跟出言抱怨的游佐小姐吵了起来……我觉得如果不是感情真的很好,应该做不到那种事情才对……或许你会觉得我太天真……」
千穗因为想起过去曾跟铃乃争论的事情而缩了一下脖子。
铃乃虽然也还记得那件事,但如今她已经完全没有责备千穗的打算了。倒不如说,铃乃开始对这样的想法感到了强烈的共鸣。
「看来我也堕落了呢。」
「咦?」
「没什么,然后呢?」
放在厨房附近的无叶风扇搅动着室内的空气,让蚊香的烟缓缓往外飘去。
「好的……不过真奥哥、芦屋先生跟漆原先生,果然还是让安特·伊苏拉的人们受尽苦难的恶魔,游佐小姐跟铃乃小姐也非待打倒真奥哥他们不可……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安,担心这样快乐的日常生活可能会因为某个契机而崩坏,发生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或许大家会就这么从我眼前消失也不一定。」
「……」
「在东京铁塔的那起事件发生后,游佐小姐就一直在烦恼着某件事。那大概,也跟我告诉她的那些讯息有关吧……以前游佐小姐只要一见到真奥哥,就会反射性地反驳他,但最近跟他说话时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铃乃在倾听的同时,也开始佩服起千穗的观察力。
从千穗的说话方式来看,真奥跟惠美应该都没告诉千穗「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所代表的真正意义吧。
然而重视两人的千穗,还是轻易地就察觉到那件事就是让两人最近变得不自然的契机。
「追根究柢,无论是安特·伊苏拉的战争,还是魔界的恶魔势力分裂,不都是在跟游佐小姐和真奥哥没有直接关系的地方发生的事吗?不过诸如借我力量的某人、寄宿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加百列先生,以及被我攻击的另一位天使……总觉得大家都在硬将游佐小姐跟真奥哥一点一点地拉回原本痛苦的场所。」
不知不觉间,千穗开始低下头看着榻榻米说话。
想必在千穗心里,应该也有些感情跟想法尚未整理完毕吧。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摸索着什么般的自问自答。
「千穗小姐,我啊,自从来到日本以后,总觉得自己内心的信仰变得愈来愈淡薄。」
「咦?」
铃乃天外飞来一笔的告白,让千穗有些摸不着头绪。
「倘若神真的是万能的,且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神的创造物,那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充满像千穗小姐这样内心温柔的人呢。」
「咦,才、才没有那种事啦!」
突然被人这样大剌剌地称赞,让千穗差点因为害羞而慌张地把麦茶给洒了出来。
「在大法神教会流传的神话中,有一个叫《赫罗克里萨斯卷轴》的故事。天神下令要赫罗克里萨斯管理一个卷轴,并严厉吩咐他绝对不能打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