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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惊叫的间谍,企图爬行着逃离现场,却被本想逮捕达也而围拢过来的警卫制伏。
“那么,司波君。你也差不多该回竞技场去了。CAD就使用备用品好了。发生了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再次进行检查。话说,大会委员长?”
面对突如其来的传唤,随从在身后的老人——话虽如此,却要比九岛老人年纪小一轮以上——匆忙点了点头。
“管理人员中竟混入如此行不当之事的宵小,这是前所未有的丑闻。事后我要好好听听你的解释。”
大会委员长的脸仿佛当场晕厥似的,即便如此,总算以肯定的回复应承了下来。九岛老人则从他以及那班随行人员转回眼来,再次以愉快的眼神看向达也。
“司波达也君,早晚也想和你谈谈。”
“是,如果有机会的话——”
“嗯,那就让我期待这个‘机会’吧。”
这次便是达也和九岛烈最初的直接遭遇。
◇ ◇ ◇
刚回到第一高中所在的大本营帐篷,达也就敏锐地觉察到,投向自己的视线中所包含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化。
——或者,应该说是“恢复原状”吧。
之所以微妙,正是因为想掩饰却掩饰不住。对于另眼相看感到内疚,却又不得已而为之的内心的动摇。
达也绝非愚钝之人。
只是情感上有着偏颇畸形而已,而其所偏重的部分,毋宁说极其敏锐。
感觉迟钝的是,对于好意。
而对于恶意,却异常敏锐。
当下,向他投来的眼神,对他来说再熟识不过了。对来路不明的异端存在投来的困惑、恐惧,以及避忌。
“哥哥大人……”
而其中仅有,仅仅有一位对他毫无避忌的少女,面带愁容、声音沉郁地迎向了他。
“抱歉,让你担心了。”
而只有那唯一的眼神,才让他的内心隐隐作痛。
“怎么会!哥哥大人是为了我才发怒的不是吗?”
奋力摇头的同时,梳到一半的头发稍稍有些散开。
“好快啊。事情已经听说了吗?”
达也捋开零落的散发,轻抚着妹妹的脑袋。深雪则害羞地垂着头,即便如此,还是好好地回答了哥哥的提问。
“不。那是因为,哥哥认真的愤怒,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我……”
好好地回答,却也渐渐变为了呜咽。达也用手抚摸着妹妹的脸颊,静静地仰面抬头。
“……是啊。只有为了你,我才能真正地愤怒。
但是啊,深雪。哥哥为了妹妹发怒,那是理所应当的。
而那也是我心中,唯一还残存着的‘理所当然’。
所以啊,深雪,你不用为此感到伤心。”
达也松开的右手取出手帕,轻轻拂拭着妹妹泪眼惺忪的眼角。
“况且……难得这么漂亮的妆,被眼泪弄花了岂不可惜?今天可是你登上华丽舞台的重要日子。”
“别这么说……哥哥大人真是的。出场比赛的也不是我一个。这可叫作偏袒近亲哦!”
尽管带点苦笑,即便如此,深雪的笑脸也比任何人都要灿烂。
至少达也是这么看的。
对于妹妹恢复了笑容,达也感到安心和满足,将贴着妹妹脸颊的手,顺势挪到她肩上,一起朝里面走去。他往帐篷方向抬起脸,感受到环绕着他的视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并且这次是朝着奇妙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从屏息藏在暗地里偷偷窥视的视线,
到厌腻却又没办法无视的不冷不热的眼神。
“哎呀,达也君。”
即便此时,就仿佛是在说,学生会长是学生们的代言人一样,真由美用格外冷淡的视线和寒气逼人的声音迎接了达也。
“听大会总部说‘贵校的学生突然之间施暴逞凶’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是有个恋妹的哥哥,因为有人企图对心爱的心爱的宝贝妹妹出手,而大发雷霆的事情呢!”
尽管是个极不情愿听到说法,但宛如台风近在眼前一般,身处被潮湿的冷风迎面狂吹之中,觉悟到兵力处于压倒性劣势的达也,只好无奈地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亦即,只好灰溜溜地逃进分配给技师的工作间。
就这样,达也总算避免了在一高被孤立忌讳的局面,但这究竟是否出于他的本意……就算询问他本人,一定也是一百个不知道。
◇ ◇ ◇
黎明前就阴沉沉的天空,直到第二场比赛开始的九点半,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今天真是个好天呢……可以的话,希望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夜里。”
“傍晚也许会放晴哦。”
“虽然星光也相当碍事……好吧,总比下雨要强些。”
通过预赛晋级夜晚的决赛,兄妹的对话仿佛完全以此为前提一般。然而,坐在附近椅子上的梓,对此却并不感到“漫不经心”。
一般而言,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实力差距,远比二年级和三年级的来得大。这是由于魔法的专业教育是从高中课程开始正规化的缘故。
因此,即使没有新人战,一年级生能在正式赛中参赛的情况,恐怕也微乎其微。一般来说,大会期间突然从新人战替换到正式赛,且不说排名前位晋级,仅仅通过预赛就已困难重重。
然而——
(这样的常识对深雪同学恐怕行不通吧……再加上还有司波君在。)
如果除去性格中的柔弱,梓在同龄的少男少女中,毫无疑问是可以排入顶级层次的魔法师(的雏鸟)。仅凭如此柔弱的性格却仍被选为第一高中学生会干部,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反证了她的能力。
在这样的梓看来,深雪当真拥有争夺优胜的实力。
光是妹妹就已经拥有那般出类拔萃的实力了,再外加那个哥哥的全力支持。
就连头号冠军候补的摩利,即便以万全的状态出赛,恐怕也难以取胜。
尽管梓在心中做着这番局外人似的评论,但实际上,她也担任第三场比赛的负责技师,之所以早早到场,是为了对CAD做最终系统检测。
正式赛的石碑代码和幻影击球是九校战中,男女组别各自的最终竞技项目,每个学校的成员此时都在全速运转中。
第一高中是以一名选手配备一名技师的体制,应对两项竞技比赛。
同样身为技师,达也是梓的竞争对手,这么说或许更为正确一些。
但——在开始之前,先不论输赢,梓就连竞争的意识也荡然无存了。
先前的事件。
大会总部发来通知说,达也对工作人员施以暴行。当得知此事时,比起惊讶,反而觉得“害怕”。
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在心中的某处径自认同——“如果是他的话”。
尽管还没有多么长久深厚的交往,但梓觉得“他绝非那种毫无理由乱施暴力的男孩子”。然而同时也认为,对他来说,如果有理由,便会毫不犹豫诉诸暴力吧。
而这种对诉诸暴力毫无犹豫的心,令梓感到毛骨悚然。
魔法作为军事目的而开发,至今仍然充作军事力量、威慑力量,在魔法的用途中占据很大的比重。这一点,梓当然也明白。但无论军事力量还是治安力量,那是组成行政体系的“暴力”。如欲行使这种“暴力”,则须由决策者、命令者、执行者、监督者等各类人等分担责任。
但他却必定是自己决定,执行,承担责任。
恐怕,就算连对方的死——即便造成杀人的结果,也在所不惜。
对那颗钢铁般冰冷的心感到毛骨悚然。
转变为惊讶之情,则是听他亲口道出了详细的原委以后。
发现对CAD实施不正当改造的现场,并当场制伏的情况说明。
担当小早川的技术人员,叫平河的三年级生那哭泣般扭曲的表情,仍深深烙印在梓的眼中。后悔莫及之情,很容易想象得出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自己没能辨别出CAD被人做了手脚。选手因为这个缘故而发生事故,结果导致尤为优秀的一位同学也许永远丧失能力,一蹶不振。相比之下,他却……如果换作自己站在平河的立场上,说不定会当场逃离,跑回宾馆的房间,独自一个人哭泣吧,梓心想。
达也是二科生,同时也是“劣等生”,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他的技能成绩,属于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水平。
开学之后的能力测试中,不及格的学生每年都在五人以下,因而他的成绩比起“不好”,即便被评价为“很糟糕”,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然而现实却是——并非考试这种人为状态下的“实力”,而从魔法师直面现实中各种情况的应对能力来看,那种评价简直完全颠倒。
无论是开发、分析、调整作业,以及,战斗。
他的实力都是“超”一流的。
并非仅仅截取出魔法的能力给予评价,而是对综合运用魔法进行评价的话,可以说他才是位于金字塔顶尖的“优等生”。
那么——
(我们的“成绩”……“一科生”,又是什么?区别“一科生”和“二科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九校战中,近距离地观察了达也之后,梓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
那是迷茫。
是对至今为止理所当然,从未抱有过怀疑的价值观,顷刻之间变得含糊而不可靠感到的不安。
梓未曾抱有,以身为“花冠(Bloom)”而自豪,将二科生藐视为“杂草(Weed)”那种矫揉造作的精英意识。
至少并未意识到。
但即便如此——自己有着优秀的魔法技能,因而自己是个优秀的魔法科高中生——自己也并非与这样的“自负”无缘。
作为仍身处浓雾之中的魔法师而言,对于自己魔法技能的自信,依旧是给予自己勇气,开拓作为魔工师的未来的,重要的伙伴。即便梓本身并未意识到这点,作为魔法师的自信却在背后支持着她,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那其实并不局限于魔法。对年轻人而言,谁都憧憬着“未来”或“将来”,抱有期待的同时怀揣着巨大的不安,正因为立身处世的“经验”或“业绩”的不足,从而不得不依赖于“自负”或“自信”。
那种(“自负”或“自信”)对梓而言,对像她这样“魔法科高中的优等生”而言,正是来源于“魔法”。更准确地说,“魔法的成绩”孕育了自负,创造了自信。
然而,在面对达也时,那种自负也好,自信也好,渐渐变成了毫无根据的浮萍。
考试成绩分明是自己一年级那时更优秀,然而无论是作为实战魔法师,魔工技师,还是魔法研究者,都丝毫没有赢得过的感觉。即便自己所拥有的稀有技能,那是自己暗地里觉得,连面对真由美或摩利都不会输的特殊魔法,但在达也的面前,这却显得毫无意义。
但即便如此,梓觉得自己也不必为这种自卑感而烦恼。
她至少九成以上确信,达也就是那个“他”。
——以“他”为对手,比不上那是理所当然的。
——以“他”为对手,感到自卑才是狂妄愚蠢的。
梓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但是大家还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才会格外意识到,
格外感受到。
和他一样的一年级生,则更甚。
比二科生逊色,作为一科生的自己——自己的“成绩”究竟是什么?
“阿酱,最好别想太多了哟!”
梓被冷不防地从背后打了招呼,仿佛跳起似地回过头来。真由美面露苦笑地看着她。
“那个啊,是·特·别·的。”
称呼学弟为“那个”的声音,和措辞相反,显得含情脉脉。
“虽然也会有无法认同的孩子……但既然身为高中生,就必须学会,即便无法认同也要接受,是吧。二科生的魔法技能不及一科生如果是事实的话,达也君超过我们的水准同样也是事实。”
“诶?可是……”
听了意外的话,梓无语了。
的确,达也的水准远在自己之上,梓心想。——哪怕自己面对的是“他”,也难以否认多少会感到些许遗憾。
但真由美的水准却相当卓越,就算和达也比起来,梓也不觉得会逊色到哪里去。
“也并非全部都比不上啦。”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这番困惑,真由美再一次露出苦笑。
“综合魔法技能恐怕是我更胜一筹吧,即使变成魔法的相互射击,只要拉开距离,我也能占到便宜。”
轻描淡写般下着断语的真由美,表情仿佛叹息之后放松了似的。
“但是,也有毫无疑问比不上的地方。CAD相关的技术,尽管不是远远,但确实比不上。遗憾的是,关于魔法的知识也是对方占优。”
高年级颜面扫尽了呢,真由美仿佛事不关己似地补充道。
“谁都有擅长不擅长,一切的一切都要胜过对方,这种事几乎不存在啦。说达也君水准更高,是指他在魔法工学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实在难以匹敌。”
仿佛窥探梓的眼眸一般,真由美重新与她视线交汇。
“取而代之,魔法技能的成绩,无论是我,还是阿酱,都要比达也君出色得多,完全没有必要感到悲观啦。魔法技能测试的内容,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考试成绩并非一个人的全部价值一样,考试成绩也是一个人的价值之一。”
梓依然无语地听着真由美的所言。
“话说,唉……”
呼,这一次真由美真切地叹了口气。
“往往深信‘自己更优秀’,就难以容忍没办法全部胜过对方呢。甚至遗忘了,实际上一科生与二科生的区别,不过只是为了获得技能授课的机会,通过技能测试的成绩而划分的而已。”
梓不知不觉间瞪大了眼睛。对真由美话中出人意料的事实感到震惊,脑中似乎变得一片空白。
说什么忘不忘,一科生和二科生的区分,原本只是作为技能授课的事,还是头一回听说。
“果然,还是制服有问题吗……最初只是单纯由于学生数增加,刺绣的修改来不及所造成的啊……”
“诶,是这样吗?”
“咦?不知道吗?”
对于初次耳闻的内幕,梓感受到与刚才不同的震动,依旧沉默无语。听着真由美“是吗,好像不怎么为人所知呢……”的嘟哝,梓只是一味地点着头。
“知不知道过去一高也是一学年百名学生?为了和国际接轨,才不得不增加魔法师的数量,因此,首先增加了一高的定额。当时的政府急于求成了吧。在新学年增加名额就好了,实际却是在年度中期开始追加招生。
然而年度中期无法一下子增加教师的数量。于是不得已想出来的办法便是,中途插班的一年级生在升班之前,集中教授理论知识,技能则放在二年级,也就是所谓的二科生制度。
然而,一旦到了二科生入学之时,学校制服的订购却发生了差错。因此作为二科生编入的一年级生,便不得不忍受没有徽章的制服。这却招来了意想不到的误会呢……二科生制度终究只不过是到升级为止的暂定措施。二科生不过是因为名额增加而后续招募的学生。而他们却在不知不觉间被视为了替补。而且,勉强的增员计划结果也无法确保相应的教师,原本不过是误会的‘替补待遇’,却受到了事后追认,也就是如今的二科生制度。
制服也是,仿佛为了粉饰这个临时抱佛脚般的事后追认,就像最初计划好的一样,被置之不顾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哦。回过头来想想,制作两种制服也真是浪费呢……反正直到缝制都是一条龙自动加工完成的,一次性制作,即便尺寸不同,但设计一样的话,价格也便宜些。”
一张开嘴便口若悬河。
那是梓听完真由美的说明后,真诚的感想。
“花冠”与“杂草”,在校内一次次招来潜藏却又深刻的对立,没想到其由来竟是如此无聊的小事。
梓心想,这番话,绝不能让深雪听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太可怕了。
“……这些话,对深雪同学可要保密哦?”
真由美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梓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下来。
◇ ◇ ◇
被学生会的两位前辈当作危险人物看待,深雪对此一无所知,在等待幻影击球开始的竞技场上,心情愉悦地站立着。
那是因为九校战开幕以来,在比赛中哥哥只为自己花费时间,只关注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要在平时,回家以后就是实质上的二人生活。
拥有两人独处的无尽的时间。
但在九校战的宿舍,这却办不到。
绝非欲求不满日益加剧(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但由于一段时间近似压抑的状态,于是才显得格外喜悦。
在相关人员的候场包厢中,哥哥注视着自己。
只注视着自己。
总觉得,即使不借助魔法的力量,自己也能飘浮在空中的感觉。
缠绕在自己完全凸显出身体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