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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还有,
你想去那边做什么。
站在带路人的角度来看,这点我想要事先知道,何况如果是小学女生独自要前往,那就更不用说了。
「哼哼——我不告诉你。我要行使缄默权!」
「…………………」
这个死小孩真的很臭屁。
谁说小孩都是天真无邪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带你去喔。」
「我又没拜托你。我一个人也能去。」
「可是你迷路了吧?」
「那又怎么样。」
「那个……八九寺,为了你好我先告诉你,这种时候你只要请别人帮忙就好了。」
「对自己没有自信的阿良良木哥哥,你自己这样就行了。你可以请人帮忙到你满意为止。但是我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对我而言,这种程度是日常自贩机!(注:八九寺原本是想说「日常茶饭事(常有的事情)」,但却说错了字。)」
「哦……是定额贩卖的啊。」
我这回应很奇怪。
或许从八九寺的角度来看,我的帮忙可能很鸡婆。我自己在小学的时候,也曾经认为我可以靠己力完成任何事情。曾经确信自己没必要借用他人的力量,或是根本没必要请人帮忙。
自己什么都做得到。
这种事情——
明明是不可能的说。
「我知道了,大小姐。拜托您,请您告诉我这个地址是什么地方吧。」
「你说话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家伙还挺顽强的。
如果是我那两个国中生的妹妹,用这招就可以确实攻陷她们了说……话虽如此,八九寺的脸蛋看起来很聪明,所以不能把她当成一般的傻小孩对付吗?真是的,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嗯!」
我脑中闪过一个好主意,从臀部的口袋拿出钱包。
我今天带了不少钱。
「小妹妹,我给你零用钱吧。」
「呀呼——!我什么都告诉你!」
原来她是一个傻小孩。
应该说,她真的是个傻子……
不管怎么说,我想历史上没半个小孩会被这一招拐走吧,,八九寺可能会成为史上第一人,真是难得的人才。
「那个地址住着一户姓纲手的人家。」
「纲手?那是姓吗?」
「当然是姓!」
八九寺不知为何怒气冲冲地说。
我知道自己朋友的名字被人那样说,心里会不太舒服,可是也不到怒吼的地步吧。
这不知道该说是她情绪不安定,还是……
「嗯……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亲戚。」
「亲戚啊。」
也就是说,她利用礼拜天,一个人正要去熟识的亲戚家吗?是她双亲管教方式太放任?还是八九寺瞒着父母自己跑来的?这点我不知道,但是她的决心似乎落空,假日的小学生单独冒险在中途触了礁。
「是感情很好的堂哥表姐之类的吗?从那个大背包看起来,你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吧?拜托,出远门应该在黄金周之类的长假做吧。还是说你有非今天不可的理由?」
「正是如此。」
「母亲节你应该待在家里孝顺妈妈啊。」
我自己,
也没立场说别人。
——哥哥老是这样。
老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对。
「阿良良木哥哥没资格这样说我。」
「等等,你又知道什么了!」
「这是我的直觉。」
「…………」
不管有无道理,她似乎只是单纯在生理上讨厌我念她而已。
这真过分。
「阿良良木哥哥才是,你刚才在那边做什么?礼拜天一早就在公园长椅上发呆,这不像正经的人会做的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在打发时间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对了,问一个男人在做什么,如果他回答是在打发时间的话,那就表示那个男人没有出息。真是好险。
「我只是在远骑而已。」
「远骑吗?好帅喔。」
被她称赞了。
我原本以为那后面还会接什么恶毒的话语,结果却没有。
原来八九寺也会夸奖我啊……
「不过是骑脚踏车罢了。」
「脚踏车啊。说到远骑,果然还是要骑摩托车呢。真的好可惜啊。阿良良木哥哥没有驾照吗?」
「很遗憾,因为我们学校的校规禁止学生考驾照。不过摩托车实在很危险啦,我觉得开车比较好。」
「这样啊。可是那样就变成远开了。」
「…………」
呜哇,这孩子似乎误会了远骑的拼写,真是有趣……应该订正她比较好,还是不管她比较好呢……这点我无法判断。(注:远骑的英文为touring。但八九寺以为是tworing(两轮),所以才误以为开车是fourrring〔四轮)。)
附带一提,走在前头的战场原毫无反应。
她甚至不打算参与我们的对话。
或许她的耳朵听不见智商过低的对话。
然而,
我在这里第一次看见八九寺真宵爽朗的笑容,那笑容相当具有魅力。笑容中没有了隔阂。宛如向日葵绽放一般,或许这比喻相当普遍,但几乎所有的人只要过了这个年纪,就无法浮现出这样的笑容吧。
「呼……唉呀呀。」
这又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关头。这一幕假如我是萝莉控肯定会煞到她。啊啊!我不是萝莉控真的太好了……
「不过,这附近的路真的很复杂呢。这构造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佩服你居然会想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样啊。那你怎么还会迷路?」
「……因为我很久没来了。」
八九寺的语气似乎很羞愧。
嗯……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吧。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和实际上做得到的事情,两者是不同的。以为的东西只是以为。这点不管对小学生或高中生,或是其他年龄层的人,都是一样的吧。
「对了,阿良良良木哥哥——」
「你的良多了一个喔!」
「抱歉。我口误。」
「你这种口误让人心情很糟耶……」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会有说错话的时候。还是说阿良良木哥哥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口误过?」
「我不敢说没有,但是至少我念别人名字的时候不会口误。」
「那请你念三次『巴士、瓦斯、爆炸』看看。」(注:巴士、瓦斯、爆炸为日本知名的绕口令。)
「你那不是人名吧。」
「不对,这是人名。我有三个朋友叫这个名字。所以我想以前这应该是很普通的名字。」
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原来小孩的谎言这么容易看穿啊。
我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巴士、瓦斯、爆炸;巴士、瓦斯、爆炸,巴士、瓦斯、爆炸。」
我成功念出来了。
「会吃梦的动物是什么?」
八九寺间不容发地接着问。
什么时候变成在玩诱导式猜谜了。(注:一种猜谜游戏,先让答题者念一个单字十次,接着出容易让对方误答的题目。阿良良木会想到诱导式猜谜,是因为貘(baku)音和绕口令相近,同时日本人认为貘会吃人类的梦。)
「……貘?」
「噗噗——!答错了。」
八九寺得意洋洋地说。
「会吃梦的动物。那就是……」
接着,她露出目中无人的贼笑。
「……人类。」
「不要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我发出超乎必要范围的怒吼声。因为我觉得她这个说法真的很厉害,虽然我不想承认。
总之。
这里可以算是闲静的住宅区吧。
我们走在路上,没有和人擦肩而过。因为该出门的人一早就出门了;而不出门的人则整天都待在家里——这里似乎就是这样的地方。不过,这种状况在我家那一带也是一样的,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有许多大得要命的房子吧。这表示这边住的都是有钱人吧。这么说来,战场原的父亲也是外资企业的大人物。住在这一带的都是这种人吧。
外资企业啊……
「我说,阿良良木。」
战场原久违地发出了声音。
「可以再告诉我一次那个地址吗?」
「嗯?可以啊。是在这附近吗?」
「可能是,该怎么说呢?」
战场原的措词有点微妙。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又念了一次便条纸上的内容。
战场原沉吟一声,点头响应。
「看来我们好像走过头了。」
「咦?是吗?」
「好像是。」
战场原语气冷静地说。
「如果你想骂我的话,就随便你怎么骂吧。」
「……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骂你的。」
她这恼羞成怒的方式是怎么回事……
太过爽快反而让人觉得不干不脆。
「是吗。」
战场原毫不焦急,一脸若无其事地沿着来路折返回去。八九寺以我为中心,顺着战场原的动作绕圈在躲避她。
「……你干么这么怕战场原啊?她又没对你做什么事情。而且,虽然看上去可能很难理解,不过帮你带路的人是她,不是我喔?」
我只是跟着你们过来。
老实说我也没立场说大话。
就算她讨厌战场原是凭小孩的直觉,但也要有个限度吧。战场原也不是铁石心肠,八九寺这么明显在躲她,实在会伤到她的心吧。总之,就算扣除我对战场原的挂心,我觉得在道义上,八九寺用这种态度对战场原并不正确。
「你这么说的话,我无话可说……」
八九寺无精打采地说,回答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顺。
接着,她压低声音绩道:
「可是,阿良良木哥哥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那个姐姐身上散发出的凶暴的恶意……」
「………………」
她这感觉似乎超越了直觉。
无法否定她说的话,实在让我很痛苦。
「她好像很讨厌我……我感觉到一种你很碍事、快滚的强烈念头……」
「我觉得她应该不至于觉得你碍事,或是希望你快滚吧……嗯——」
虽然有点可怕,不过我问一下吧。
这件事对我来说再清楚不过了,不过现在看来有详细确认的必要。
「战场原,我问你一下。」
「干嘛?」
她依旧头也不回。
她觉得碍事、快滚的人,可能是我也说不定。
我们都觉得彼此是朋友,但为何无法好好相处呢?这点真是不可思议。
「你讨厌小孩子吗?」
「讨厌啊。最讨厌了。他们要是全部死光光,一个都不留的话就好了。」
她说话完全不留情。
八九寺「吓」一声,缩起了身体。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好像是我国中的时候吧。有一次我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撞到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孩。」
「啊——结果你把他弄哭了吗?」
「不是你说的那样。那时候,我对那个七岁小孩说『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小孩才好,所以乱了分寸。可是,没想到我居然会那么失态……这事情让我备受打击……从那次之后,我就提醒自己,对被称为小孩的东西,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都要以憎恨的心去对待他们。」
这近似于迁怒。
她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是心情我却无法体会。
「对了,阿良良木。」
「怎么了?」
「我们好像又走过头了。」
「嗄?」
走过头——是指地址的事情吧。
咦……?这是第二次咯。
假如这里是陌生的土地,地址和实际地图不吻合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战场原不久之前还住在这里的说。
「如果你有本事骂我的话,就随便你怎么骂吧。」
「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骂你……咦?你这句话跟刚才那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喔?」
「唉呀,是吗。我都没发现呢。」
「什么啊。啊,对了。你刚才好像说过什么区划整理对吧。仔细想想,连你以前的家都变成马路了,这附近的样貌和你以前认识的有几分不一样,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战场原确定周围样貌后,接着说:
「这附近虽然多了几条路,也有拆掉或新盖的房子,可是以前的旧路并不会完全消失……所以我会迷路不是因为构造上的关系。」
「嗯……?」
可是,实际上我们已经迷路了,我想应该就是构造上的关系使然吧。我也只能这么想。难道战场原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误吗?战场原就是战场原,相当爱逞强啊……正当我如此思考时,「什么嘛。」战场原对我开口说。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想抱怨喔,阿良良木。你如果有话想说的话,就说清楚讲明白如何?真不像个男人。要不然,我脱光衣服下跪向你道歉也行。」
「你想要把我变成那种低级的男人吗……?」
在这种住宅区里,被她这样道歉谁受得了啊。
而且我根本没有那种喜好。
「如果可以让全世界知道阿良良木历这个人有多么低级的话,脱光衣服下跪还算便宜了呢。」
「便宜的是你的自尊。」
我实在搞不清楚你这性格算是自傲还是自卑。
「不过,我会穿袜子喔。」
「你一脸高兴地用这种梗来收尾也没用,我可没有那种奇怪的属性。」
「虽然是袜子,不过是网袜喔。」
「就算你的袜子再变态……」
啊,不过,
虽然我没有那种兴趣,不过如果对象是战场原的话,我倒也挺想看看她穿网袜的样子——不,不用裸体没关系。她现在穿裤袜都已经这样的话……
「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正在思考伤风败俗的事情呢,阿良良木。」
「怎么可能。以清正廉洁为宗旨的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格低劣的人吗?没想到战场原你会这样说我,真叫我心寒啊。」
「唉呀。不管有没有根据,我一直都是这样说你的,可是你这次居然用这种算不上是吐槽的方式来回答我,感觉很奇怪喔。」
「呜……」
「原来全裸下跪还不够,你还想用油性笔,在我的肉体全身上下写满各种猥亵的字眼啊。」
「我没想到那种地步!」
「那你想到哪种地步啊?」
「那不是重点,那个,八九寺。」
我硬是改变话题。
这方面的技巧,我想多跟战场原学习。
「抱歉,现在看起来可能会花一点时间。不过,我们已经知道是在这附近了——」
八九寺的语气冷静到让人惊讶,宛如在叙述已经完全掌握答案的数学算式一样,没有任何情感,口吻十分机械化。
「——我想,大概没办法吧。」
「诶……?大概……?」
「如果您对大概这个词不满的话,那就改用绝对吧。」
我不是对大概这个词不满。
也不会对绝对这个词感到满足。
然而,对她的语气——
却让我无话可说。
「因为我试过好几次,都没办法到那里。」
八九寺说。
「我永远都到不了那里。」
她反复说道。
「永远到不了……妈妈那边。」
宛如坏掉的唱片一样,不断重复。
又宛如完好无损的唱片一样,不停回放。
「因为我是——迷路的蜗牛。」
005
「迷牛。」
忍野咩咩犹如呻吟般低语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倦,彷佛在安稳的千年封印当中硬是被人吵醒一样,而且语气听起来非常不高兴。这应该不是低血压的缘故,看来忍野似乎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现在和他平常直爽的说话方式,有相当惊人的落差。
「那大概是迷牛吧。」
「牛?不对吧。那不是牛,是蜗牛啊。」
「蜗牛用汉字来写不也有一个牛字吗。啊,阿良良木老弟该不会都用片假名在写吧?你的智商还真低啊。漩涡的『涡』,把三点水换成虫边,然后再加上牛。写作蜗牛。」
「涡……蜗吗?」
「单独一个蜗字,是念作『KA』或『KE』啦,不过除了蜗牛这个词以外,根本用不到这个汉字……蜗牛背上的壳有漩涡对吧。就是那种感觉……还有,这个字也很像灾祸的祸……啊,倒不如说这部分的感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