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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书生将手中长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一个晦涩的音节被他从口中吐了出来，然后长剑上便是泛起点点白光，像是萤火？白天的萤火？
又是一剑挑出，化作七八朵绚烂的剑花，朝着马夫刺去。
这些剑花一出现，慕十九感觉空气中有东西也是随着这些剑花动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奇怪到没有办法看见摸到，只能是靠感觉，听起来虚无缥缈，但是的的确确，只能靠感觉。
那些东西在剑花的的挑动之下，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湍流，朝着马夫切割而去。
这东西隐隐感觉很锋利的样子，慕十九看了一眼手中的朴刀，马上又是摇了摇头。
长鞭挥出，鞭影重重，剑花被一朵朵的击散，那细小的湍流却是在长鞭上留下一道道刻痕。
慕十九又是摇了摇头，这样打下去，那个马夫不是对手。
接连两次摇头，周围的护卫看向慕十九的脸色也是有了些怒火，心想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要是输了咱们这些人可是都甭想活下来。
〃你打不过他。〃慕十九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马夫脸上没有表情，书生脸上也没有表情，不过两人却是极有默契的停下手来，目光相互对视，眼神里有些警觉。
旁边的护卫也没想到慕十九这么大胆，两位武道中的强者互相对战，他这个小子竟然还敢往里面搀和？
不过慕十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朝着马车里又是说了一句让人心肝脾胃肾都震得抖三抖的话。
〃给我一万两，我帮你砍了他。〃
护卫们愣住了，马夫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书生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马车里没有回应。
似乎在这一瞬间，时间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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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道外不杀道内之人
慕十九在等，等车里的回复，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眼前的书生不值这个价，最多值一半，不过再加上马夫就不一样了。
慕十九要是能够砍了书生，马夫自然能够活下来，车里的夫人和小姐自然能够活下来。
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事情。
车里的人在考虑，不是觉得一万两太贵，而是在考虑慕十九能不能砍了这个书生。
慕十九似乎知道车里人在想什么，又是说道：“一万两砍他一只手。”
接着慕十九又是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这个不打折。”
一个武道中人，修为比起马夫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的强者，被人家明码标价，那书生却也是不恼，看也不看慕十九一眼，只是手中握剑的姿势稍稍有了改变。
“两万两，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
慕十九有些愕然，这女人真狠啊！
世上小人最为阴狠，比小人更狠的是你的罪过的女人。
慕十九摸了摸手中的朴刀，刀柄上的纹路还是非常清晰，只是刀刃上已经缺了好几个口子。
士兵最爱护的便是武器，不过慕十九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但是，他还是很心疼。
他把朴刀往肩膀上一扛，恬不知耻的说道：“只能砍一只手，剩下的一只砍不了。”
什么狗屁道理，慕十九就是这样，大生意从来不含糊，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有多大的本事揽多大的活计，自不量力的事情，慕十九觉得他不会干，虽然他经常干这些蠢事，比如说今天。
白面书生也是看了一眼慕十九，眼中杀意毕露。
任凭谁被这种羞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杀意中带着一股冷冷的寒意，朝着慕十九席卷而来，像是一阵冬日里的狂风，夹杂着雪花，冰寒刺骨。
慕十九周围的温度在刹那间似乎都是下降了那么一丝，好恐怖的意念冲击！
这是试探？或许是吧，白面书生想看看这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丑家伙到底有几分真本事，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像是凛冽的寒风吹到了又臭又硬的石头上面，慕十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震慑了么？
武道高手的意念冲击又岂是一个凡人能够承受的？凡人再强，没有武道心智，终究是弱小的凡人。
“白痴。”
慕十九忽然动了，先动的是嘴。
赤裸裸的挑衅！
马夫破例的看了慕十九一眼，突然脸上笑意一闪而过。
把一个武道高手骂作白痴，这种大气魄的事情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慕十九能够做得出来。
而且还能做得如此理直气壮，毫不掩饰。
白面书生入武道不过五年，已经有了离尘初期巅峰的修为，再假以时日，中期修为也不是高不可攀，如今却是被一个毛头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脸色就像是猪肝一样，白面书生也是变成了猪肝脸书生。
白面书生动了，手中长剑往胸前一横，一连吐出几个繁复晦涩的音节，长剑上白色光点在此汇聚，最后竟然形成一道光膜一般的东西，看起来长剑好像发出了光芒一般。
这一剑斩向的不是慕十九，是马夫。
白面书生的意识之中，对手还是这个马夫，玄银长鞭的马夫。
武道之外，尽皆蝼蚁。
长剑如虹，书生化剑，犀利无比。
一剑而来，气势无穷，带着必杀的执念，以及对天地元气的掌握，这已经是真正的武道比拼了。
那白色的光芒，便是元气的汇聚，武道强者，能够化天地元气为己用，自然强大无比。
马夫也不是没有准备，手中长鞭也是亮起淡淡荧光，抽乱无数身边的气流，朝着长剑缠绕而起，玄银长鞭，自然也不是凡物。
长鞭，长剑。
两道光芒碰撞在一起，没有绚烂的烟火，只是单纯的碰撞，元气的碰撞，兵器的碰撞，武道心智的碰撞。
长剑上的光芒随着碰撞而涣散，露出长剑的本体。
原本完好的长剑缺了一个口。
长鞭已断。
白面书生只要顺势将手中缺口的长剑朝着马夫脖颈处一削，立刻便能血溅当场。
“哐啷”一声，剑势戛然而止。
马夫后退几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颓然的倚在马车的扶手之上，已无再战之力。
书生的长剑之下，一柄缺了好几个口的朴刀拦下了他的剑势。
“白痴，一万两！”
慕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手，但是显然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
没有乱七八糟的言语，出手就是出手，难不成还要打个招呼？
慕十九从白面书生眼中看到了对自己不言而战的怒火，却是满不在乎。
哪来的那么多的烂规矩？
刀剑一触即离，书生脸色阴沉，怒火可以把慕十九烧成灰。
慕十九笑嘻嘻，像个白痴一样看着白痴，或者说是像个白痴一样看着一万两雪花现银。
一万两有多少？
一两银子有四个花生米大小，一万两就是四万个花生米大小。
慕十九可要是用这些银子垫着睡觉，也是可以垫个好多好多层。
就在慕十九做着梦想着一万两银子的时候，一剑而来，刺破了梦境。
这时候慕十九才意识到，价值一万两银子的手，正拿着剑要杀自己。
朴刀一转，一拧，荡开了杀意盎然的一剑，只是刀刃上又是多了一个缺口。
慕十九马上脸就跟苦瓜一样，又多了一个缺口，这刀快变成锯子了。
“你很强。”慕十九淡淡的说了一句，像是和家里人唠嗑一样，有些轻松，语气随意之极。
“你比我遇过的人都强。”慕十九说着，眼睛里似乎更明亮了一点。
白面书生也是看着慕十九，看着他那柄缺口的朴刀，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样子。
“武道之外，你当为第一等。”白面书生忽然的说道，和那马夫一样的评价。
慕十九松开了一只手，单手持刀。
朴刀的刀柄和一般的刀具不一样，有长柄的，也有短柄的，长柄的骑马冲锋，短柄的行走江湖。
慕十九手中的朴刀前任主人应该是个骑士，所以刀是长柄的，双手握起来更有威势，也更有力量。
现在，慕十九松开了一只手，单手持刀。
白面书生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细小的末节，眉头微微一皱。
“何为武道？”慕十九问道。
“掌天地元气，锢修炼己身。”
“没意思，还不如小娘白花花的屁股。”
慕十九痴痴的笑着，像是听闻了一件好笑的的事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喜欢的事情。
白面书生眉头皱的更紧，手中长剑嗡嗡的响着，像是剑鸣，实际上不过是元气加持后产生的异象。
“可否一战。”
慕十九认真的说道：“那便战吧。”
刀锋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形，速度之快，尤见残影。
刀乃兵之霸器，朴刀尤甚。
刀锋落下，携开山之势。
白面书生脸色不变，却是没有横剑来挡。
剑是兵中君子，刺挑削绕，没有一种用法是拿来硬碰硬的。
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虽然缺口很多，但是锋利依旧。
就算砍不死，挨了这一刀，痛也要痛死，慕十九一边砍一边想。
长剑舞动，一绕一挑，力度恰到好处，刀锋歪了一分，书生不伤分毫。
“天地元气出卖了你出刀的轨迹，你伤不了我。”
“是么？”
慕十九欠扁的一笑，书生的长袍便是破了一个洞。
“有没有酒？”慕十九回头问了一声。
护卫们只是看呆了，竟然没人应声。
“拿酒给他！”马夫说话了，护卫们醒悟了，于是拿酒给他。
和装水的皮袋大小差不多，只不过里面装的是酒。
酒是好酒，可惜不够烈。
一袋水酒下肚，慕十九脸色只是有点微醺。
扔了皮袋，慕十九挥手又砍一刀。
刀，大开大合，自然有刀的威势，刀起九天雷霆，刀落夕阳无晖。
这才是刀。
显然慕十九完全不懂用刀的境界，一刀砍下去，管你乱七八糟的的东西，我自一刀破开。
长剑再次聚起了元气，这一次，一剑斩落，刀刃便断了。
朴刀断了半截刀刃，自然砍不到书生。
有的时候，武器的好坏很重要。
嗯，看起来的确如此。
慕十九断了刀，但是败的是书生。
因为，慕十九单手持刀。
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书生的手腕，那纤细白嫩和小娘一般的手腕，被慕十九一扭，顿时被卷了一层麻花。
残缺的刀刃落下，一条手臂夹杂着鲜血飞起。
慕十九侧着脸，看不清楚脸上有些什么表情，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让在场的护卫们胆寒。
“一万两！”
要钱不要命的主，为了一万两就砍了别人一条手臂。
虽然那人是敌人，但是还是忍不住胆寒。
“你走吧。”慕十九说，“我不杀你。”
“为什么。”
白面书生不理解，自己浸染武道这么多年，怎么会败给这个一个连武道门槛都没有迈进的丑陋少年，尤其是那巴掌一样高高肿起的嘴唇，真是，难看之极。
“武道之外的人，不杀武道之内的人。那天等我进了武道，我再杀你。”
慕十九说这句话纯属扯淡，只是想让对方赶快走，这个人实在让慕十九提不起来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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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慕十九你去哪儿了？
慕十九最终还是没有杀那个书生。
虽然美妇出价五万两，但是慕十九只取了五分之一，一万两。
一只手臂的价格。
事实证明慕十九是对的，那个美妇没那么多银票！
女人果然靠不住，慕十九心里说。
有一万两就敢报五万两的价，自己真的要把那个书生杀了还不得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要账？
慕十九杀了二十个人，十九个人头，那个刀疤大汉的人头砍坏了，不能算，不过还是算了一百两银子。
一共是一万两百九十两银子，现银和银票都可以。
慕十九在马车外一摊手，摆明了事后要钱的丑恶嘴脸。慕十九的确很丑恶，尤其是现在脸上的肿还没有消去的时候。
俏丽少女从车里出来，气鼓鼓着小嘴，一副我们带你上路你就应该替我们杀人的脸色。
〃给钱。〃干净直接无耻下流的慕十九。
俏丽少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慕十九那断了半截还在滴血的朴刀，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慕十九爱抚着手中的银票，上面有着康泰钱庄的标记和印章，全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厚厚的一大叠，慕十九心都要化了。
〃不对，还少了二百九十两。〃慕十九极为认真的数了一遍，然后脸色一黑说道。
〃先欠着。〃少女白了慕十九这个白痴一眼，然后爬上了马车。
大战之后，护卫只剩下了十来个，先前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跑了个没影。
这也正常，钱和命之间，还是命重要那么一点，不过慕十九是例外。
足足三十大车的东西被扔在了路旁，看得慕十九眼角一阵抽搐。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掩护身份的，身份既然暴露，自然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而且，只有十几个人，也带不走这么多东西。
于是护卫们把马卸了下来，套上早就准备好的马鞍，刚好一人双马。
慕十九把银票揣进了怀里最深处，骑了匹劣马，跟着队伍慢悠悠的走着。
越州城。
慕十九的脸消了肿，看起来有些英俊的样子。
其实慕十九觉得自己长得还算是模样周正的，浑身上下有鼻子有眼的，就是瘦了点，没办法，在军队里吃不饱。
怀里揣了银票，所以，越州城，对于慕十九就是一个好去处。
有着吃不完的大块肉，喝不完的陈年老酒，还有漂亮的小娘和青楼里花枝招展的清倌人，能够享受这一切的前提是，有钱，而慕十九，就是这么一个有钱的暴发户。
城中是不许骑马的，至少像慕十九他们这一行外来户是不准的。
城内骑马，那是地位的象征。
慕十九也是受够了胯下的劣马，一路颠颠簸簸，差点没把屁股颠成四瓣。
城门口，慕十九肉疼的给一行人交了入城的税，一个人十个铜板。
于是，慕十九算了一下，一共欠自己二百九十两又一百二十个铜板，慕十九觉得自己还算是好人，没有收利息。
越州的城墙很高，有十几丈那么高，慕十九觉得自己要是站在上面一定会晕。
一行人除了慕十九和马车里的两人是完整的外，其他人都是带着伤。
守城的甲士没有多问，这年头身上带着伤行走在外的人多了去了。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两个护卫去药铺子寻点伤药，剩下的人都是住了进去。
刚进越州的慕十九看什么都新奇，比如那高高的塔，那高高的墙，再比如卖糖人糖汤糖葫芦的手艺人和青楼门口的小娘？
慕十九都想上去试一试，不过慕十九还没有来得及把想法付诸实现，便是被从后面闷了一记脑壳。
慕十九是什么人？能被人就这样闷脑壳？头也不回，只是把回手一挡，马上就把来人的手腕给死死卡住。
嗯？怎么这么软？
像是棉花糖一样的感觉，还有点滑？
一声惊叫，顿时慕十九整个人石化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真是一个个娇滴滴的小娘？
慕十九听声音确定这是一个小娘之后，突然眼皮一跳，不对劲！这声音怎的有些熟悉？
不是那个商队里那个俏生生的少女又是谁？要知道当初慕十九还私底下流过口水呢。
不过现在木十九却是对这个漂亮的小少女一点兴趣都没有，红颜祸水，这句话真没有错。
能够惹来那么厉害的人物来半道截杀，想必这少女和那位夫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慕十九惜命，可不想可这些人关系太深，至于关系嘛，保持债主的关系就好了，钱和命一样重要，慕十九觉得。
那俏丽小少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慕十九，慕十九的手一下就松了。
红颜祸水，慕十九心底暗暗的想着，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慕十九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礼数的人，态度足够恭敬了，言外之意就是，咱们身份有别，你别来祸害我。
少女揉了揉自己被慕十九捏过的手腕，小脸红扑扑的，一身浅兰色的织锦长裙突然让慕十九觉得极为好看。
〃出来逛逛而已。〃少女看着慕十九的眼神里有着一丝狡黠，〃本小姐叫花灵儿，你就叫我花小姐就好，别一口一个大小姐，听着不舒服。〃
慕十九顿时感觉脑袋就嗡嗡一响，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个美丽的小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自己，这是好事么。
这是祸事，天大的祸事啊。
慕十九虽然拿了那位夫人一万两银子，但是敢拿五万两银子买一个武道强者性命的女人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自己要是在这里和这个小娘有什么不好的关系，那个夫人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慕十九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是事实证明，慕十九想多了。
〃你出来夫人知道么？〃慕十九随口问道。
一句话问出口，花灵儿就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小猫，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下慕十九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这个小娘偷偷跑出来玩，又不敢惊动护卫和夫人，本身又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家伙，只能赖上慕十九了。
街边的一个小茶馆里，慕十九和花灵儿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