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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延珠的表情僵住了,随后神色渐渐变得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有时候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吃吧?」
说完这些话,莲太郎避免看见木更的表情,转身迈步而出。
3
水的重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竹筒便会转动,尾端敲击岩石。
喀咚——竹筒发出的清脆声响从沿廊的另一头传来,十分悦耳。
相对地,木更如今所在的座席充斥着令人难耐的噪音。
「——总而言之,这个孩子叛逆期也是很不听话,不过最后还是自己决定与父亲踏上同一行。另外他在警察学校时,无论理论还是实务都被主任教官——」
「——拜托,别再提那些丢脸的事了。」
「——哈哈哈,那还真是了不起。越来越觉得我们的木更配不上了。」
一名老爹坐在主位用力放声大笑,隔着桌子的正对面,则是脸上伤疤累累貌似流氓的柜间正警视总监。旁边戴着粗框眼镜的总监太太掩嘴发出「喔呵呵——」的笑声。
「不不,绝对没那回事。天童小姐就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我家的笃郎对天童小姐可是一见钟情。」
应该没有女性不喜欢被人称赞漂亮吧,不过之前都是开玩笑的气氛,要当作真心话接受也有点困难。
如今木更置身高级餐应「鹈登吕亭」。相亲会场包括木更在内,共有六人围绕桌子。尽管有六个人,但是参加对话的只有一半,隔壁是穿着万年不变制服的莲太郎,露出不知在想什么的表情坐着。
努力提出要相亲的话题时,原本还以为他会生气地阻止自己。
然而他却冷静地表示OK。除了失望之外,木更也感到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不知为何,木更一直期待莲太郎破坏这次的相亲。但是这究竟有什么根据?
想到烦了的木更不禁欣赏起和室摆设,发现挂轴旁装饰有雕刻精致的镜子,忍不住伸长脖子检视自己的模样。
今天有化妆并且抹上口红,头上插着发饰,身着和服的木更倒映在镜中。
由于认识的司马重工社长千金很爱穿和服,所以对于和服自然有种抗拒心态,不过这样看来也满可爱的。
果然自己还是四十五度斜角的脸最好看。木更边这么想边对着镜子微微调整脸的角度,这时突然感觉到视线。
坐在对面的眼镜男笑咪咪地注视自己。木更脸颊发热,连忙端正自己的坐姿。
还有一个人,除了之前说的那些人,还有其他人参与这个场合。
尽管双方几乎没有好好对话,不过他是比照片更为苗条斯文的男性。
柜间笃郎。身着绣有家纹的和服,从刚才一直保持端坐的姿势。与五年前相比,长得更高更精焊了。
「那么我们这些老人还是先离开,让年轻人可以自在聊一聊——」
终于说完闲话的柜间太太如此表示,不听对方的回答立刻起身。
「干、干什么。我又不是老人为什么非得离开——」
「那还用问,这个蠢蛋。快给我滚过来。」
紫垣仙一拉着莲太郎起身,柜间夫妇也接着离席,一行人拉开纸门走出去。
房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木更轻声叹气,柜间则是礼貌低头:
「抱歉,我的父母亲好像太兴奋了。」
「久违了,柜间先生。」
「是啊,五年不见了吧。」
木更如今依然很伤脑筋,无法决定该对眼前的男子摆出何种态度。
「呃……听说您晋升警视了。」
「哈哈,五年前的我刚入厅,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菜鸟。与那时相比算是有进步吧。说到这个,你才是跟五年前判若两人。以前只是可爱的等级,现在已经美到无话可说了。」
「柜间先生真是了,净说些客套话。」
这次不是演技,木更是真的脸红低头。
「……可是柜间先生,为何这么突然——」
「您的意思是?」
对柜间堂堂正正的笑容怀抱罪恶感,木更继续说道:
「我对柜间先生感到很抱歉。当初因为我擅自脱离天童家,才会让府上收到婚约破局的通知。因此我想府上应该也很清楚,您与我结婚无法与天童家建立关系。我已经背叛天童家,理所当然会被本家视为外人。即便我依然姓天童这个姓氏,但是在我心中已经认为自己与天童毫无瓜葛。」
如果可以,木更想把体内所有天童之血抽干,换成其他家族的血。不过这个想法她没有说出口。
「其实我请紫垣先生安排这个场合,并非希望与天童建立关系。」
「那是为什么?令尊是警视总监,柜间先生也是警视,应该很受其他女性欢迎。」
「我看了你一眼后就难以忘怀,这个理由不行吗?」
有如突袭的发言,让木更忍不住别开顿时羞红的脸。
「您真爱说笑。」
「我不是在哄玩笑。」
「既然如仳……那就更叫人不好意思了。」
即便听着柜间的甜言蜜语,木更心中某处还是浮现阴沉的声音。
木更也有过天真无邪、相信灰姑娘故事的时期。
然而白马王子看上自己,把自己救出绝境的梦想,已经从双亲被吞噬的那天起彻底清醒。纵使真的有白马王子或是魔法师,如今也无法让双亲死而复生。
木更振作精神挺直背脊:
「我是为了向天童复仇才活下来的。」
她决定改变战法。装模作样美化自己,虎视眈眈检视对方——她本来就很讨厌相亲的本质,于是她告诉自己,该是把话讲白的时候。
「我很清楚。」
「咦?」
竹筒低头撞击岩石的声响再度传来。
「我当然理解天童小姐的想法。」
「既然如此,还跟我相亲吗?」
「是的。老实说关于那件事,我觉得自己或许具备能够帮助天童小姐的能力。」
「此、此话怎说?」
木更忍不住将身子探向桌子;这时柜间知性的脸庞顿时展露笑容;指着外面开口:
「我们边走边聊吧?」
木更自然只能点头。
从沿廊来到外面铺有白色小圆石的庭园散步。庭园的深处有一座小池塘,上头架着红漆拱桥;桥栏杆上装饰有拟宝珠。
从拱桥栏杆边洒下柜间递来的鱼饵,锦鲤们逐渐聚集,水面仿佛万花筒色彩缤纷。
「那么关于刚才的话题?」
即便觉得自己因为对方的诱饵上钩,木更还是决定装出不甚感兴趣的样子。
「天童小姐,详情就省略吧,总之我们柜间家,实际上对天童的看法也不是很正面。」
木更的眉毛抖了一下。她一边给鱼洒饵,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真是无谋。天童家是自幼彻底实施菁英教育,大人物辈出的财政界巨人。想找天童麻烦就和找国家麻烦同等意思。正如过去许多试图尝试挑战天童而被暗地葬送的许多敌人,你们一族也会遭到击溃。」
「如果正面挑战或许会沦落那种下场。但是倘若攻其不备,还是有可能让铜墙铁壁的堡垒陷落。例如以你的做法,暗杀取下天童菊之丞一派的首级。」
啪哒——锂鱼自水面跃起。
「……您知道多少?」
「只是谣传的程度。」
木更转头望向柜间:
「我很高兴您愿意出手相助,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战斗。我不想被他人利用。」
「请尽量利用我,我不会利用你。」
木更蹙起眉头:
「这种话听起来真不舒服。您对我究竟有什么要求?请直接说个明白吧。」
柜间把手抵着下巴,摆出思考的模样。
「好吧。我修正一下,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柜间突然环抱木更的腰,另一手握住她的手。对方英俊的脸拉近,木更不禁评然心动。
「你害我无法自已。那全都要归咎于你的美。假使你不喜欢我,就请你拾起那把剑。否则我——」
柜间的脸持续逼近,木更撇开变得有如枫红的脸颊。
「您看太多莎士比亚的戏了。」
「这是真心话。」
被男性强硬抱住时感受到的体温,令木更大吃一惊,同时她在心中思考里见同学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柜间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东西,塞到木更的手里。
手掌传来的冷冽金属质感使她吓了一跳,她打开手掌,上头有个在日照下反射金黄色闪亮光芒的物体。
「这是?」
「怀表。打开看看。」
木更依他所言打开纯金表盖,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长针与短针同为黄金材质,貌似高级的表盘周边镶嵌钻石,怀表反射阳光形成有如洪水的强烈光芒,刺激木更的双眼。
「真开心。这要送给我吗?」
「如果你愿意收下,不白白浪费这个我会很高兴。」
木更差点说出谢谢,却猛然回过神来改口: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婚约关系啰。」
「那不成问题。我喜欢你。」
「……被像您这样的人在耳边甜言蜜语,我或许也会想试试那双玻璃鞋吧?」
「那么不妨试试看?」
望着柜间迫近的嘴唇,木更缓缓闭上双眼。
在右手边扩展的美丽日本庭园白砂,以及能让人内心意境升华的枯山水,都无法照亮莲太郎心中的阴霾。
莲太郎走在沿廊的木头地板寻找厕所的位置,心中满怀嫉妒到处乱逛。
木更小姐搞什么,竟然为了那家伙化妆还刻意打扮成可爱的模样。就不能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随便样子吗?在我面前,可是一年到头都穿着那套黑色的水手服。
莲太郎心中的不爽不只是出于柜间比五年前长得更加精悍。
而是天童木更的初恋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柜间。
恐怕就连木更本人,都没有自觉到那是初恋吧。
原本以为当时淡淡的恋慕之心已随时间自然消灭。但是看到与他相亲时刻意打扮的木更,莲太郎顿时失去自信。
『听好啰?天童家不是普通人。绝对不要妄想自己能与对方平等相处。』
——我到底希望木更小姐怎么做?我……
一边没来由地打量庭园一边通过沿廊转角,莲太郎猛然停下脚步。
木更与柜间就站在红漆拱桥上交谈。
这里虽然听不到对话内容,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开心,难道是莲太郎的错觉吗?
柜间把木更搂住,嘴唇迫近她的脸。两个人影重叠在一块。
莲太郎的身体仿佛雷劈一般僵硬,汗水不停从身上喷出。
他就此转身,加快脚步离开餐厅。
面对占据整个视野的柜间脸孔,木更闭上眼睛——然而就在双方的嘴唇即将重叠之前;本更及时用手掌介入中间。
接着她用力推开柜间的胸膛。
「——现在,请放开我。」
听到她这么说,对方也没有勉强她
木更试图隐藏自己发烫的脸颊,重新整理和服衣襟:
「也就是说;您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意利用您的资源。相对地,您想要我的人?」
「是啊,就算你这么想我也无所谓。」
木更假装端正姿势,同时在心中默默思考。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有如路旁的石头,这个躯体只要保持到葬送剩下的四名天童就够了。
既然天生拥有美丽的脸庞与肉体,拿来当成交涉条件不是正好吗?
利用他人,被他人利用。真是单纯的关系。自己搞不好会爱上柜间。
然而此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刺痛木更的胸口。
——奇怪?所谓的恋爱是这种感觉吗?
4
「你是因为看到木更和别人亲亲的样子很火大,所以从她面前落荒而逃吗?」
摆出一脸痛快的表情,法医学教室的室长——室户堇目不转睛盯着这里。
「才没有那种事;胡说八道。」
「你用这种姿势反驳,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莲太郎注意到自己趴在桌上的模样。他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毫无意义地仰望吊在昏暗地下室的白热灯泡。
莲太郎造访堇的法医学教室。
有困难时不是去求神,而是来拜托堇。
像这种时候,身边有名可以依赖的年长者还是比较踏实。莲太郎昨晚完全没阖眼。水原那件事也是原因之一;不过老实说;他最在意的还是木更的相亲结果。如果是堇,一定可以快刀斩乱麻,对莲太郎的处境给予建言吧。因为他这么想才会大胆来找堇商谈——
「没救了没救了,你死心吧。像木更这种优质对象,能名花无主到现在已经近乎奇迹。看来终于有合适的买家找上门了。」
莲太郎嘟起嘴巴:
「什么嘛医生;你不是很赞成我跟木更小姐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假使放着你和木更不管,等你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铁定还是原地踏步;我只是想在旁边看好戏。甚至该说如果你跟木更进展得很顺利;我就要全力妨碍。」,
「差劲……你这个人真是太差劲了。」
「应该这么说吧,你性欲过剩一口气推倒木更而被警察逮捕;上了晚报版画——我比较期待你可以在这种场合大为活跃。」
「为什么一定要跟警察扯上关系?」
「你要是不做会被警察逮捕的事,有办法把木更变成你的女人吗?」
莲太郎无奈地闭嘴。堇一屁脸坐在他的对面,配合莲太郎的视线高度摇摇手: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莲太郎同学。要是你上了木更或许还有机会走到结婚那步,不过结婚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教你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学问好了。所谓的男人啊;除了得忍耐女人歇斯底里又喋喋不休的饶舌习性,还得为女人放弃自己的梦想,忍住不去看其他大胸部的可爱女性乖乖回家。女人也是;必须忍耐男性令人不快的恶习,追求会让男人感兴趣的时尚并煮出男人喜爱的料理,还得奉献肉体。这就是彼此忍耐对方的连锁。男人本质上非常讨厌女人,女人本质上也非常厌恶男人。」
「那么人们为么要结婚?」
「伍迪·艾伦说过,因为想要得到卵子。」
「那是什么意思?」
「哎呀哎呀。偶尔试着自己思考如何?古代的人类认为脑浆只是用来分泌鼻水的器官,看来你的脑子也无法担任鼻水分泌装置以上的任务。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出悲剧。你知道我是虚无主义者吧?你把我的意见减去虚无主义的部分就可以了。」
「那还剩下什么?」
「男人本质上非常喜爱女人;女人本质上也非常喜欢男人;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莲太郎露出完全被耍的表情,愣在原地。
这个人究竟哪部分是开玩笑;哪部分又是真心话?
堇起身背对这边。看来她又要像平常一样去煮咖啡了。眺望她穿着宽大白袍的背影,莲太郎将话题移到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医生,你听说过『黑天鹅计划』吗?」
「不,没有。」
堇随意在茶壶中加水,按下电磁炉的开关。保持原本的姿势补充:
「但是从取名为黑天鹅这点来看,或许跟『黑天鹅理论』有某种关联吧。」
「黑天鹅理论?」
堇背对莲太郎,将咖啡罐中的即溶咖啡随手加入水中,同时开始解释:
「人类原本认为天鹅这种鸟类都是白色,但是在澳洲发现黑色天鹅后,在鸟类学者之间掀起轩然大波。对于原本认知天鹅是白色的世界而言,谁都无法预见会有黑天鹅的存在。
从此之后,人拘泥于过去的常识来进行长期预测,结果却发生不可能的事态而让人措手不及受损失的现象称呼为黑天鹅理论。原本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到处都充满不确定性。把所有因素都当作是已知的事物进推测,会有很高的风险。
不过这个理论也算是对人性发出的警钟吧。既然农地连续十年大丰收,明天这一带会被洪水淹没;听起来就像是胡说八道吧?
好比就理论来说数万年才会发生一次的大恐慌;却以数十年为单位频繁出现,超乎想像的大地震引发核电厂炉心熔毁,或是类似——」
「——病毒性的寄生生物突然出现,消灭人类?」
堇回过头,咧嘴露出笑容:
「就是这么回事,没想到你的理解速度这么快,助手小弟。」
莲太郎低头看自己的手边。
「黑天鹅计划」——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莲太郎开始后悔。搞不好水原陷入的状况,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危险也说不定。果然那个时候应该勉强逼他说出详情。
确认一下时间。离约定碰面还有一段时间。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