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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就是说)
斯托拉斯很容易就能推想到他不高兴的理由是什么。以视线确认了一下周围,只见皮尔索恩也苦笑着点了点头。
(唔,就是这么回事。)
利扎贝尔作为组织的成员之一,同时也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红世魔王,更重要的是作为贝露佩欧露的直属亲信,对执行被赋予的任务一直都感受到无比的欢喜和充实感。
现在自己所信奉的长官,却好像理所当然似的,毫无抵抗地屈膝跪在别人面前。面对这样的状况,越是对长官忠诚的人,当然就会感到越强烈的愤慨了。
这时候,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斯托拉斯,面对这样的情景
(果然是这样吗。)
在盟主归还之后,星黎殿中感觉到的奇妙气氛他感觉自己总算把握到其真正原因了。
尽管对利扎贝尔的狂暴举止感到无奈和烦闷,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责备他对盟主不敬的言行。不仅如此,在各处若无其事地狂饮暴食的人,和默默地注视着骚乱状况的人们之间,甚至酝酿出一种无声的支持气氛。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斯托拉斯刚才归还的时候,也看到了一幕令人吃惊的光景。
看到那个情景的话,如果知道那是盟主的意思的话那么以数百年、资历长的甚至是以千年为单位、一直对'化装舞会'效忠的使徒,当然会对那种难以原谅的轻率行动感到愤慨,看到那种对身为精神上和实质上的指导者的两人做出的无礼行为,他们也自然会感到不满。
即使是性格温厚的斯托拉斯,也产生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那么其他性格暴躁的人们心中,到底会气愤到哪个地步呢。
(而且,出身和性质并不是太重要的问题本来大半部分的成员们都几乎对盟主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突然对他们说什么这是盟主,你们要遵从他的号令的话,那大部分人感到困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即使不是这样,使徒的组织跟人类的组织不一样,并不是建立在伦理规范的基础上的。三柱臣率领组织至今的实绩,以及与其相对时所怀抱的感情,才是让他们服从组织的原动力。在这一点上,斯托拉斯也并不例外。
(说不定,今天的谒见典礼,除了把盟主的存在展现在我们面前之外还有别的其他意图吗?)
利扎贝尔以另外的话语代替他提出了疑问。
而且那所谓的盟主,接下来打算要干些什么啊!?虽然他突然说什么我回来了就坐到王座上,可是他能比参谋阁下更轻易地推进事项吗?能比大御巫更让我们同心协力吗?能比将军阁下更高明地指点战事吗?
叫完之后,他为了滋润咽喉而倾斜起酒桶,可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他顺手就把酒桶捏碎。
可恶!快把下一桶酒拿来!
以极其不快的口吻,向着酒馆的责任人怒喝道。
终于看不过眼的皮尔索恩,挺高身子拉扯着搭档腹部紧抱着的第二对手臂上的念珠末端,以此来安抚他说道:
你喝太多了,利贝扎尔。就算是蜂蜜酒也是酒啊。
你给我闭嘴!甜的东西反而会有醉感。当然没问题!
面对作出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驳的利扎贝尔。斯托拉斯以温和的声音说道:
唔,也不用那么暴躁啦。不如就由我来向上头报告一下,就说成员之间有这样的一种气氛怎么样?如果是参谋阁下的话,我想应该是会妥善处理的吧。.
布告官因为职责的关系,比他们能更容易接近三柱臣。在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毫无虚假的重量。之所以从中感觉不到向上司打小报告的意味,也可以说是多亏了他从平时培养起来的人望所赐了。
(而且,我自己也很想向参谋阁下询问一下这件事的意图所在。)
反而在他看来,这方面更令他感兴趣。
利扎贝尔听了这个应该可以算是好注意的提议
唔
仿佛稍微有点动心似的沉默了起来。
那样就好啦,利扎贝尔,就这么办吧。
在这种状况下,参谋阁下应该不希望内部出现不和迹象吧。
他看着这么说的两人,可是态度却突然一转
不.还是不行。
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接着,他突然
比起这个
抱住了两人。
哇?
干、干什么?
利扎贝尔把难以看出表情的甲虫脸凑近两人,轻笑着说道: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总之你们就跟我一起来吧。
当然,两人自然不可能以正面意义来理解他所说的好事了。
尽管整体上显得很平坦,但是每个山峰都呈现出突兀的锐角状这样的山容,大概是这个地域的特征吧。冰冷而澄澈的空气,也进一步衬托出岩石上仅有的一点绿色植物,感觉非常舒畅。
时节为隆冬。这样的季节还真是不太凑巧。
从铠甲中延伸出来的衣服随风飘拂,盟主开口说道。
如果是春天的话,也应该会盛开更多美丽的鲜花吧。
站在崖边的同一个人,接着以少年的声音说道。
在他的身后,有一位少女正蹲在那里,轻轻用手抚摸着随风飘动的绿草。
那正是头戴白帽、身披斗篷的三柱臣之一,巫女顶之座黑卡蒂。
已经足够了。冬天也有冬天的喜悦而且
少女眯起眼睛说道:
如今无需在高峰之巅祈求您的声音,也能跟您交谈。我,仅仅是这样
冬天有冬天的喜悦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忍耐讨来的吧。
这次,她并没有回答盟主的话,只是默默地用手指拨弄着绿草。
他没有强求回答,只是眺望着远方的山岭尽头。
仿佛是为两人祝福和助兴似的
叮啷
一阵幽玄的琴音,在山间回响起来。
看似寒冬冬已去,不似春来春已至
在两人身后,坐在高高的岩石上的乐师,正弹着一个古旧的琵琶唱起歌来。深深盖住眼睛的三角帽,竖起衣领的燕尾服以这样的装扮掩藏着脸面的怪异人物。
那是暂时性的幻觉,还是迷惘时的恶作剧呢
那正是在不久前进入了星黎殿的使徒笑谑之聘洛弗卡雷。
他是一个不受干涉、也不受迫害,同时也不会受到赞赏,只被允许在那里演奏琵琶的特殊存在。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并没有说什么,黑卡蒂也没有回头去看他。
知道的就只有彼此的心
即使如此,洛弗卡雷就像把自己当成空气一样,就像把自己当成点缀空气的存在一样,弹了两三下琵琶,又唱出几句即兴的诗歌。
过了一会儿,一阵风吹来,少年的声音向着背后从要塞回到这里的美女说道:
贝露佩欧露,刚才的使徒是布告官吗?
是的。
在三只眼中的右眼上戴着眼罩的三柱臣之一,参谋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以优雅的姿态单膝跪在岩石地面上。
她和黑卡蒂这几天都陪伴着在山间散步的盟主,在不熟悉的阳光之下游玩。集中到星黎殿的使徒们看到她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界的姿态,都一个个惊愕不已.有的还气愤得瞪眉瞪眼。对于这一点,她们也只有在内心苦笑了。
虽然她们也很清楚这种毫无防备的做法会引起成员们的不安,同时也应该有人对她们所受的待遇感到不满。不过只要是盟主的要求,那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而且她们也明白,这种行为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确认工作。
说到要安抚众心的话,她们最多也只能做到在重要的协议和传令时回去星黎殿这一点了。刚才,她也是回去星黎殿接受了下属的传令和报告。
参谋低下头,开始向盟主作出这几天来最重要的报告。
是将军千变修德南派人传来的急报,昨日深夜。据说已经把上海外界宿总本部攻陷了。外部的基础准备,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很好。我不在的期间,千变的本领看来也没有丝毫的生疏。
盟主的声音作出称赞
这样的话,火雾战士阵营暂时应该会集中精力进行善后处理和对现有势力圈的警戒,没有余力向外部布网了吧。我也可以不必担心受到多余的介入,安心到她身边去了。
少年的声音接着说道。
贝露佩欧露保持着低身的状态,向头上的盟主问道:
能做到吗?
对于这个可以理解成多层意义的疑问,盟主并没有马上回答。
在混入了雾气的山间寒风中,在时隐时现的明媚阳光下,只听到衣服不断飘拂的声音,没有回答的空白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贝露佩欧露在心底里蒙着一层不安的阴云。
那是这两周来,看到实现了归还的盟主的言行举止而产生的感觉。
本来为归还的盟主准备的容器,是完全不介于密斯提斯这种剩余物的、更为安定的媒体也就是专用的接收装置暴君。
但是之所以变更成现在这样,通过与密斯提斯的精神同步而自由自在地操纵其身体的形态,正是因为盟主自身的意志使然。这是因为他对宝具零时迷子转移后充当了几个月宿主的少年产生了兴趣,同时也认同了他是拥有足以跟自己同步的思维和志向之后作出的选择。
尽管形式上偏离了原本的计划,但现在却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不仅如此,他在言行举止上也没有丝毫的踌躇和迷惘,充满了跟过去的他一模一样的霸气。
只是.却发生了两个奇特的、超出预料范围的现象。
第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身上具备了异常敏锐的探知能力。
第二个。他发出来的声音,是盟主和少年交混在一起的、也就是处于所谓的混合状态之中。
那是编制自在式的盟主、从远处接收回来的黑卡蒂,以及进行解析和实际运作的探耽求究丹塔里奥教授所有的人都无法以理论解释的、彻头彻尾的怪现象。
(而且,在没有进行测试运作的前提下,把无数极度复杂的自在式一下子就应用在正式运作上,出现这种细微的障碍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影响的关系,他马上就下达了计划的修正命令。
也就是,对掌管审判和断罪的天罚神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的处置。
进一步来说,就是对其契约者的处置。这个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不必多说。是跟身为密斯提斯时的盟主有着紧密关系的存在。这个修正,到底是盟主的深谋远虑,还是基于少年的私情呢因为执行御命的利点和个人意图相一致的部分非常多,所以很难猜测到他的真正用意。
关于处置的方案已经考虑好,准备也已经做好了。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能不能做到呢?如果不能做到的话,他会不会就这样发生崩溃呢?
她们'化装舞会'实现御命的道路虽然看似一帆风顺。但其实却是以最不确定的东西作为中核向前猛冲。一向做事慎重的她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的是,不能事事如意。)
可是,蒙在她心胸中的阴云,对她来说却并不是令人不快的东西。相反,她甚至对此感觉到喜悦。因为在以随心所欲地生存为宗旨的使徒之中,只有她具备了正因为是不如意的事才有挑战的价值这种特质。
(没错,针对这个不测的事态,我也预先做了一个准备等那个到达之后,再慢慢进行分析和解明也不迟。)
现在这位诡计多端的魔王,正感觉到一种不同于自嘲,而是类似于满足感的复杂怪异的喜悦之情。
(我还真是个无可救的人。)
这时候,面向着那样的她
并不是能不能做到
盟主的声音一边说一边向她走近。
是绝对要做。仅此而已。
以少年的声音说完后,站在了贝露佩欧露的面前。
接着,盟主向她笑着说道:
以前的事也是这样,我好像总是让你烦恼呢。总是这样依赖着你的喜悦,结果却给你带来了莫大的辛劳。我还真是个不懂体贴的盟主。
对于盟主正确地估计到了自己的内心,贝露佩欧露产生了一种既非喜悦也非焦躁的感觉,不由得以平伏的姿态藏起了脸。
那样的事
这时侯,少年不经意地握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不会再失败了,即使为了你们。我也必须成功。
!?
以缓慢而轻盈的力量拉起了那只手,让她站了起来。
盟主注视着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面露呆愣表情的她:
小小的人类身体,也不是太糟糕呢。
少年温柔地以指尖抚摸着她的眼罩。
因为,可以这样子跟你们互相靠近,互相接触。
是。
面对总算回了一句话的贝露佩欧露
是的。
以及转过身来作出清晰回答的黑卡蒂
这几天来我一直带着你们毫无防备地到处走。这一点还希望你们见谅。不过,我无论如何也希望感觉一下,这种充满扩展性的真实世界跟你们一起。
盟主如此说着,然后抬头仰望着天空。
果然,还是必须要这样才行。
以少年的声音说完,又环视了一下大地。
叮啷
洛弗卡雷又开始弹起了琵琶。
远望能点缀视野,置身其中则令人心旷神怡啊啊,那完全就是世界。
领悟了诗歌意图的盟主,又再次回头看去。
在几公里远的地方降下的宫桥从包裹着星黎殿的隐匿之壳秘匿圣室内延伸出来的、看上去就好像从空中突然出现的铺板吊桥上,一个不可思议的物体正从那里走下来。
那是漂浮在空中的、大小跟人类差不多的胭脂色方柱体。
上面插着一根火把的那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正以奔跑的速度向着他们这边靠近。
贝露佩欧露立刻跟他拉开了半步的距离.以正面迎向那个物体。
怎么了,费可鲁。
是!
这个方柱体,正是作为星黎殿的守护者名扬天下的红世魔王岚蹄费可鲁。
要正确形容的话。方柱体是他以防御自在法马格尼西亚生成的东西,也就是像棺柩一样把自身容纳在里面。
他的外表,是一个身穿寒酸西装的中年男性,配搭上尖角、蝙蝠翅膀、带勾的尾巴以及一柄大弯刀这样一种露骨到极点的恶魔姿态。不过也并不具备遇到日晒就会怎么样之类的恶魔特性。
现在他之所以这样子隐藏着自己的身姿。是因为一个非常滑稽的理由。
不仅仅是守护星黎殿,在贝露佩欧露不在的时候还负责代为裁决事项的这位魔王,平时都是以自己的真面目跟成员们相对的。
举起在头顶上的火把托利比亚通过使用这个银沙回廊的操作空间诱导装置,他就能把秘匿圣室的力量缠绕在身上隐藏自己的强大气息,伪装成普通的使徒身份,在星黎殿里进行巡察。这并不是以阴险的监视为目的,而是为了从成员的角度来体会组织的形态而采取的措施。
由于这个缘故,在可能暴露于众目之下的地方,作为岚蹄向三柱臣请求谒见的时侯,他不得不进行现在这种可笑的伪装。
怎么了?不。
只是遵从计划的安排而出现贝露佩欧露本来应该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反过来问自己了呢?虽然他对此感到很可疑,但又想到总之还是该先作报告,所以就让方柱体啪嗒地向前倒了下来。他似乎把这当作是平伏身体的姿势了。
报告盟主,谒见典礼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面对这种夸张的态度和话语,盟主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辛苦你了,岚蹄。
少年轻声催促其他人说道:
那么,我们走吧。
叮啷
弹了一声琵琶后,洛弗卡雷就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黑卡蒂也伴在他的身边,贝露佩欧露则站在相反的另一侧。
身后跟随着方柱体状态的费可鲁,众人慢慢地向前迈步。
迈向接下来即将展开的、属于他们的战斗。
位于移动要塞上半部的城寨部分。跟秘密设施众多的下半岩块部分不一样,基本上不存在多余的房间。
虽然在当初建造的时侯也许曾经存在过,但是随着战斗岁月的推移,这里已经被改造成更适宜战斗、更实用的形式了。
即使是这样的城寨部分,也还是有可以称为例外的区域。
从双塔城门沿直线往前走,在穿过平常一般不打开的三道大门之后到达的大厅,那是一个两侧各有两排粗粗的圆形列柱的五廊式大伽蓝殿。列柱之间以平缓的拱廊相连,并向着宽广的天花板延伸融合,形成一个平面,看起来也好像一条石造的隧道。
在中央铺着的厚厚绒毯前方也就是伽蓝殿的最里头,有一个十几级阶梯高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