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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索瓦,背后有敌人的影子吗?”
“是,我马上就去确认!”
被她的表情所压倒的弗兰索瓦,闭上了长发之下的眼睛。
与之相呼应,他背着的大坛子——古洛戈赫的神器“斯普雷特”里装满的水,瞬间变成了纯白色的雪。在雪的表面上首先出现一个点,随即又化作圆圈,描绘出平缓的涟漪。
同时,在他自己的脚下,也同样泛起了雪面的涟漪,并逐渐向四周扩散。
涟漪在吹雪弥漫的整片区域里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到视野可及的远方,不断向震源中央的火雾战士传递着雪中所蕴含的情报。先不说那些隐藏行踪单独行动的人,如果是军势这种大规模的对象,他的感应能力可以延伸到相当远的地方。
目前大致上的战况是——
坠落到山地中仅存的平原地带北侧的“星黎殿”,以及留在空中的“神门”,
背靠着这两者的直卫军和要塞守备队为了防止平原区被入侵而筑起的防卫线,
为了突破这条防卫线,以从南方北上的形式向敌军发起猛攻的火雾战士兵团。
——就是这样。
再扩大一点视野,可以看到北方稍远、南方较近的'化装舞会'防卫网军势正在以决战战场为目标急速进军中。尤其是南方的军势,已经跟先前被火雾战士空降作战兵团击溃的直卫军的支队会师,并且将危机感转化为高昂的士气,加快了急速行军的步伐。
已经预计到以上这些战况发展的佐菲,为了把短时间内的优势——敌方保卫网内的猛攻这种决定火雾战士兵团命运的状况尽量长久地维持下来,已经派出小批部队向南方——也就是她们的后方挺进。
他们的职责,就是对急行军中的敌方援军进行各种各样的妨碍作战,尽可能延缓其行军的速度,也就是所谓的迟滞防御了。既然是派少数部队逗留在敌方势力范围内,那么接受这个任务的人都几乎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了。然而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志愿参加,毅然投入了这场与其说是危险倒不如说是决死的战斗中。
现在,佐菲要求弗兰索瓦确认的“背后的敌人”,就是指这批从南方逼近此地的援军。现在依然很平静,也没有跟派遣出的小部队发生战斗的迹象。
“本山地警戒范围内并没有敌军的影子!”
“空中,也完全没有迎着风雪向这边接近的敌人。实在是干净得让人害怕。就只看到舞台上的演员啦!”
听了古洛戈赫的补充说明——
“很好。”
佐菲点了点头,在沉思一瞬间后下达了命令。
“首先,向在‘神门’空域交战中的部队派出半数的预备兵力作为增援,这批增援只需要发动具备牵制作用的攻势就可以了,目的是令敌方的战斗力一分为二。”
令德卡拉比亚率领的“星黎殿”直卫军陷入不利局面的最大因素之一,就是“必须死守的对象有两个”这一点。
本来隐藏在“星黎殿”中与其合二为一的“神门”……不光是盟主和三柱神,甚至连创造神的本体也在那里面。几乎可以说是御命本身的存在,在经历了一场混战之后,结果还是暴露在空中了。它跟坠落的“星黎殿”之间自然也拉开了一段距离,这就必然导致了他们不得不分散兵力来守护这两者。
在这种状况下,对于这种以分割战力为目的的作战策略,德卡拉比亚也只能够选择乖乖配合。这跟彼此的指挥能力并没有关系,纯粹是战场的状况迫使他们必须这样做。
而佐菲继续下达了对她来说最核心的指令:
“地面部队就请继续维持从刚开开始的猛烈攻势。我会看准时机发起突击,所以就请扎姆艾尔你率领剩下的半数预备兵力,指挥全军发动总攻击吧。这一次攻势,我们将以击溃敌军、或是占领‘星黎殿’为目标。”
“噢……占领目标不是‘神门’而是‘星黎殿’吗。”
在对方还没领命之前,建御雷之神就插嘴问道。通过提出说明的要求,提前解消接令者内心的必然疑问,这正是他身为第二总司令官的心得。
这种做法并不是针对眼前基本上都会严格遵从命令的扎姆艾尔,以及从来不会提出异议的弗兰索瓦(作为旁观者的辛塔希尔自然也排除在对象之外了)。而是当实际接到命令的士兵们怀抱疑问的时候,如果传达者没有充分把握到总司令官的意图,或者对其意图有所误解的话,那就成问题了。所以现在必须做出尽可能详细的说明。
佐菲当然也理解搭档的这种想法。
“没错。首先,‘神门’跟两界夹缝相连接,也就是一种扭曲的集合体了。我们当然还是尽量避免对其施加不必要的刺激。而且作为占领的对象来说,要守住也是相当困难的。”
说完,她仿佛催促着众人似的抬头向上方看去。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只见位于吹雪中的“神门”周边,有着照明规模稍微小于地面的闪烁灯光。敌我军双方都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你死我活般的激战。正如佐菲所说,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物体,对守护方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负担,而且是无法像火雾战士方这样采取保留实力的牵制性战略的死守对象。
因此,只要向这边投入一队大规模的援军,德卡拉比亚自然也不得不分派出大量兵力进行防卫了。
“不擅长空中战的人,在两军中也存在着相当的比例,那么必须挑选出大多数适任者前往应战这个防卫方的不利条件,我们就推到‘使徒’们的头上吧。”
佐菲若无其事地说出口的这番话,如果被德卡拉比亚听到的话恐怕会气得连吐十几个气泡吧。然后,就好像在说刚才那番话都只是开场白似的,佐菲又补充说道:
“更重要的是,‘她们’已经去了。与其因为不知道是什么而将其破坏,倒不如借机获取一些内部情报,到时候在敌方盟主背后捅一刀更为现实吧。”
“……原来如此。那么以占领‘星黎殿’为目标的理由是?”
建御雷之神估计周围人已经理解了之前的话,就继续推进话题道。
佐菲听了这个问题,马上转过身来说道:
“这个的话非常简单。既然那座城是他们的根据地,而且正处于因大意而遭敌人侵的混乱状况下,那些有关事态核心的设备和器材很有可能还被完整地保留在里面。通过掌握他们要塞的控制中枢,我们甚至还可以利用它作为脱离敌方援军包围网的乘载物。”
就算是为了振作士气,这个计划也似乎显得过于理想化了。然而众人在听了这个计划之后,还是受了她那充满稚气的笑容的感染——扎姆艾尔显得有点困惑,弗兰索瓦抽搐着脸颊,辛塔希尔则有点开朗——每人都以各自的方式笑了起来。
“好了!”
佐菲做出了重新总结的动作,拍了拍修女服说道:
“她们不仅通过让‘星黎殿’坠落对我们的作战提供了支援,还告诉了我们创造神的代用体,三柱臣不在本战场上的事实。她们已经为我们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可绝对不能输喔!”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是千年里也不知能不能遇上一次的‘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的大误算。至今我们所蒙受的损伤,就好好在这次加倍奉还给他们吧。”
这一次,她们还是看错了。
不,是小看了。
她们小看了眼前的敌人。
小看了对方的觉悟。
隆隆——
最初,在战场上的人们,都以为这是爆炸引起的地响。
响声听起来之所以又沉又深,是由于距离很近的缘故。
隆隆——
可是,经历了第二次的震动,就已经没有人那么认为了。
凡是脚踏地面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地上蹦了起来。
隆隆——
接着又迎来了第三次的震动……或者说,震源正在移动。
同时也感觉到,这种振动其实正在不停地持续着。
隆隆——
到了第四次震动,所有人都已经从其预兆中理解到……
接下来的震动将会超越极限,发生极其惊人的事态。
隆隆————隆隆————!!
首先,出现了地裂。
接着,从里面冒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带着斑点的巨大物体。
然后,出现的那些东西开始动起来了。
有许多个,就在那里,同时。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然后在战栗的同时明白到——
这些东西不是各自独立的。
在战场一带的地面上蠢蠢欲动的那些东西,是同一个生物。
有着一身无光泽鳞片和水藻般斑点的长大鱼身。
那个生物撞碎了乱战中的雪原,四处游弋。
仿佛在吃海藻似的,向四周挥洒着“铁色的火粉”。
就像蛇一样游走在两军交混的雪原各处,简直是肆无忌惮。
没有任何人看到过这种力量显现的情景。
无论是身为自己人的直卫军的兵卒们,还是身为敌人的火雾战士兵团,都一样。
兵团的指导部成员们,从分城的城壁上确认到充满整个战场的巨大气息,以及在永无停息的吹雪间四处蠢动的异样姿态,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谁,看到过那样的姿态?”
佐菲好不容易才开口说话,然而被问到的众人都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当然,这个问题的用意只是想得到有关这种显现形态的详细解说,了解其中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而已。至于“那是什么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取而代之的是,扎姆艾尔根据目前战况催促佐菲作出决断。
“先不说这个,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那家伙马上就会向我军发起攻击,协助敌军势力脱离困局。首先我们应该立即采取行动来应付这个变故。”
“竟然在这个决定性时刻……唔,就是‘正因为如此’吗。”
从他胸前的银杯中,传出了吉尔尼托拉仿佛嚼碎了苦虫般的苦涩声音。
正因为敌方理解到战局的决定性关键时刻即将来临,才采取了这样的手段。毕竟是过去曾经多次交手过的敌人,他才会有这样的确信。
佐菲想起刚才自己得意忘形的样子,笑了起来:
“……呼~”
她在一瞬间内结束了对这件事的反省,然后在笑意中灌注了一点无畏的气概。佐菲迅速在空中划了个十字,在胸前合拢起双掌。这是她出阵前必做的仪式。
“‘他’也是的,到了现在才站出来打冲锋,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就是啊。所谓的战争就是无法如人所愿的东西,恐怕彼此都会有如此痛切的感受吧。”
就在建御雷之神带着叹息说出这句话的期间,佐菲的身体周围已经出现了游走的紫电火花。就这样,身为总司令官的女性,向幕僚长下达了追加命令。
“至少在混乱平息之前由我来压阵吧。关于预备兵力的投入时机就全交给你来判断了。虽说敌人变得有点难缠,但毕竟现在是最佳进攻时机这一点是没有变化的。”
“明白了。”
听了扎姆艾尔的回答,佐菲就把锐利的目光转向了面对异样的情景震惊得全身打颤的弗兰索瓦。为了让他身上背的坛子也认识到接下来这些话的重要性,佐菲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千万不可以怠慢对敌军的警戒。从现在开始的短短几分钟内,将会决出敌我的生死。我现在把全军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是、是的!”
“交给我吧。”
弗兰索瓦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而紧张得有点口吃,古洛戈赫则以响亮的声音简洁地作出回答。
最后,佐菲又转向旁观者说道:
“看来还是没办法让你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观战呢。”
“没关系,危战苦战也在我‘看’的范围之内,请你不必介怀。”
“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如果能让我们看到胜利就最好不过了。”
辛塔希尔和托拉洛克各自以温和而爽朗的口吻回答道。
佐菲再一次环视众人,然后猛然转过身去。
连平常的习惯台词也没有唱诵,她就带着雷鸣飞走了。一边在空中制造出在吹雪加闪电雷鸣的异样奇景,一边寻找着降落的地点。
(乍眼看去,到处出现的都只是它的长身,似乎没看到脑袋。)
(既然如此,就从能见到的地方下手吧。)
在对话的期间,佐菲把目标锁定在两军中央像小山般蠢动着的其中一体,同时束紧了修女服的衣摆。
佐菲扭转飞行体势,进入了降落的轨道。
“——来吧,我来当你的对手——‘淼渺吏’德卡拉比亚!!”
伴随着闪电的光辉和雷鸣的轰响,以双脚使出飞踢的姿势向下落去。
“——嗨啊——喝——!!”
时间稍微倒退一下。
除直卫军之外连要塞守备队也动员起来,才总算填补上几乎要被突破的战线漏洞的外界宿征伐军总司令官“淼渺吏”德卡拉比亚,就连透一口气的工夫也没有,就开始着手下一步的安排了。
把本体鱼身潜伏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深渊中的他,在地面只显现出他的独有自在法——在人身大小的圆圈里有一个五芒星,其中央为一只半闭的眼睛。
现在,他面前正坐着一个“红世魔王”。
看起来像是带着人形面具的巨大猎豹的他,乃是“翻移之面纱”奥瑟,也就是被坠落的“星黎殿”压溃的部队指挥宫。现在他正好刚刚把残存兵力清点整理完毕。
德卡拉比亚从来不会粉饰话语,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集中到几成兵力了?”
“啊,这个,实在是令人汗颜……”
相对的,奥瑟弯曲着巨大的豹身,摆出了谢罪的姿势。
“只有总兵力的……三成以下……而已。”
就算是因为发生了“星黎殿”坠落这种超乎想像的意外事故,自己白白损失了手下的近七成以上兵力毕竟是事实。而且自己所统领的部队对直卫军来说是一张王牌,本来应该是为扭转战局而投入战场的精锐部队。正因为如此,他作为指挥官的自责和屈辱之念就更强烈了。
虽说他为了贯彻自身职责而召集起残存兵力,也勉强让这支部队恢复了应有的统制力,但他还是怀着受处罚的觉悟前来报告。
相对的,德卡拉比亚还是丝毫没有粉饰自己的话语:
“很少啊。就算用来迎击敌人的突出部队,也不够。”
“……是。在如此重大的战役中犯下了无可弥补的大失误,我已经做好了以性命赎罪的觉悟。不管您给我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没有怨言。”
然而,听了他满怀觉悟的回答——
“现在的战况,根本不允许做那种毫无意义的事。”
德卡拉比亚以再明白不过的理由作出了否定。
实际上,现在就连要塞守备队也投入了战场,他们的兵力早就见底了。在这样的战况下,让一个身为部队指挥宫——而且还是准备在决定性时刻投入战场的那个部队的指挥官——的“魔王”不参加战斗,反而对他进行处罚,这种事根本是无法想像的。至少身为总司令官的他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在战场上,赎罪吧!”
“遵令!”
奥瑟对那“没有丝毫温情的声音”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再次摆出了平伏的姿势。因为能获得在战场上奋斗来挽回名誉的机会,对一名指挥官来说,实在是最难得最可贵的。
德卡拉比亚的这种过度率直的性格,以及仅以事实与效果作为裁定标准的习惯,虽然时不时也会引起各种摩擦,但是在困局状况下反而是值得尊重的做法。因此,在三柱臣不在的期间由他来担当全军总司令官的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异议。
“那么,您批准我参加前线的战斗吗?”
“稍微、等一会儿。”
德卡拉比亚以简短的话语制止了奥瑟,在无人知晓的深深水底,注视着,估算着,思考着。当然,结论的话早已在几刻钟前的“星黎殿”坠落之后得出了。不管怎么说——
(兵力,严重不足。)
火雾战士兵团方面,似乎已经放开了之前有所限制的各人特殊能力的使用。由全员都是跟“魔王”订立契约,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其力量的讨伐者组成的精锐部队发起的总攻势,简直就只能用压倒性来形容。
直卫军和要塞守备兵虽然同样也是有资格称为精锐的部队,但那并不是按照“使徒”个人力量为标准作出的评价,而是因为他们通过训练熟习了集团战技能的使用而获得的称号。三柱臣的参谋“逆理之裁者”所提倡的“集团力量”——换句话说就是作为军势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