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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拉雅那家伙……我可没听说这回事啊!)
才刚说教完的利维佐,决定对这件丢脸的事实保持沉默。相对地,他则把当前这种自己居于上位的气氛给打发掉。
「呃,该怎么说呢,你不是单纯为了度过眼前难关而将『化妆舞会』当成工具,我已经明白了。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
悠二不知该如何回答而默不作声,利维佐则对他咧嘴一笑。
「为了抑制那些新来的,你想营造出能跟我们『化妆舞会』协调的气氛,清迈一事恰巧可以当成材料。这就是你打的算盘吧?」
「……哈哈,全被你看穿啦?」
悠二举起撑桌的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利维佐得意地回应:
「看穿的是参谋阁下。」
「果然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说呢?」
这问题与组织方针有关,已经超越了个人的裁量范围,因此无法回答。
即使如此,利维佐依旧将上司以默契托付的传言告诉悠二。
「她只是静静地露出微笑说……『这个时局,应该会过得很辛苦吧』。」
「贝露佩欧露过得好吗?」
这个单纯的问题——无礼地直呼其名这点暂且不管——可以回答。
「嗯。」
一碗新的盖饭,放到了他们中间。
「让您久等啦。」
新世界「无何有镜」创造后,几乎所有的「红世使徒」都从旧世界移居至此。
他们虽然接受世界法则里多了「不得食人」这一条,却不代表会变得识相或谨慎。新世界充满了「存在之力」,使得他们要比呆在旧世界时更加放纵、嚣张。
看起来是这样——不,实际上正是如此。
然而,他们也被迫面对完全出乎意料的状况。
那就是晓得新世界创造一事的新人大流入。
对于自旧世界来到应许之地的「使后」们来说,晚到的新人们,居然在自己期盼的新世界、在这个愿望的果实里恣意享乐,让他们很不愉快。话又说回来,这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正是自然的趋势。
创造神「祭礼之蛇」的伟业,让两界夹缝间肆虐的风暴消失了。
就在前方,有片严酷的「红世」完全无法与之相比的广阔乐土。
既然神准备得如此周全,自然不会有人不欢欣鼓舞、踊跃向前。
于是大流入就这么开始。创造后的数个月,情况严重到日后被称为「混沌期」。对于人类社会一无所知者,以压倒性的数量大举迁入。尽管有封绝,阴暗处仍旧经常发生让世间濒临崩溃的大事。
狂喜而至的第一批遭到镇压,加上那些被赶回去的人提供了证言等协助,勉强让世间取回了平静。可是,新人依旧持续流入,而且规模远比旧世界来得大。
若要应付此问题,外界宿这个组织不可或缺,因此追着「使徒」来到新世界的火雾战士们才会拚命地重建外界宿,懒惰的「鬼功推手」更接下了临时首席一职。
「化妆舞会」成员们之所以在没接到召集令的情形下,主动集结至创造神仅剩的眷属,三柱臣之一,参谋「逆理仲裁者」贝露佩欧露麾下,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顺带一提,坂井悠二与利维佐的接触,也是源自在这段混沌期的并肩作战)。
其中最为困惑的,则是从旧世界移居来此的「使徒」们(令他们很不愉快的是,为了与「新人」有所区隔,他们被称为「老手」)。
新来的同胞什么也不懂,莽撞地在自己期盼的新世界肆虐。而过去为他们指出道路的巫女「顶座」黑卡蒂也已经不在了。大家都失去了方向。
此时一边巡回世界,一边告诉他们应对方法的,正是过去以创造神代理者身分引导他们的坂井悠二,以及曾以天谴神合约人身分与他们战斗的夏娜。
身在新世界「无何有镜」的所有「红世使徒」啊—— 守护世界吧 ——
这两人不仅会制止「新人」,对于「老手」的放肆同样毫不留情;但他们却指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让从旧世界移居而来的「使徒」们得以前进。在第一批大流入镇压完毕为止的数个月混沌期之中,「老手」们几乎都依照两人的指示而战。
在战斗的同时,他们更高喊着要守护「他们的新世界」。
于是,少年便在此时提倡「和人类共存」这种过度正面以致无人留意,其优劣却又隐然为大众所认知的观念……许多「使徒」,在战后想起了这件事。虽然这样做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他们确实记得这件事。
坂井悠二开始被称为「迴世行者」,就是因为如此。
悠二掀开餐点的盖子,低声说道:
「既然被教训了,我得坦白说……其实,我不打算让协调一事仅止于气氛。」
「什么?」
从桌边拿起牙签的利维佐一听,不由得回问。
「不只是你们『化妆舞会』。我在想,是否能让所有从旧世界移居来此的『使徒』们,共同建立一个应对众多新面孔的情报网。」
「……」
这人几分钟前还在反省,现在却提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建议。虽然利维佐正是因为坂井悠二在这方面的坚忍不拔而给予高评价,不过刚被教训过就说这种事,也未免太夸张了。
(真是个让人傻眼的家伙……他的脑袋也太灵活了吧。)
自己方才指出的问题,没想到说教结束没多久便出现了。利维佐看着高兴地吃起猪排饭的「迴世行者」,思考起来。
(离咱们的参谋阁下还远得很呢。)
脑筋转得快,所以立刻跳到了下一个阶段。尽管结论正确,但这种急躁会让他与现实、周围产生摩擦。显然他欠缺了能让周遭人事物接受自己的深思熟虑啊。
若是在战场上,想必这人会成为懂得当机立断、临机应变的优秀指挥官吧;但以一个淡淡描述自身雄心的贤者而言,实在太危险了。不用说,当事人的志愿是成为后者。
(如果就这样与现实、与周围产生冲突,他八成会利用那可怕的狡计强行整合一切……看来公主可辛苦啰。)
尽管这算多管闲事,利维佐依旧担心起了对方那位火雾战士恋人。突然间,他察觉自己管太多了,于是重重叹口气,提出忠告:
「你啊,可要好好珍惜公主唷。」
这唐突的话题,差点让悠二整张脸撞进碗里。
「怎、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啊?」
「总而言之,你就乖乖照做吧。这样多半对我们也有好处。」
「……?」
看见悠二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会这么中意他的原因在这里啊……)
利维佐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担心此人或许还会惹出什么重大事件。
期待此人或许还会开始什么有趣计划。
这些思绪在强大的不安要素「青涩」推波助澜下,令他人的心为之激荡。
宛如他们身在之处——这个情势还未安定下来,才刚刚开始的世界本身。
不知不觉,利维佐的口中流出了某人的话语。
「……『创世纪仍在继续』啊……」
「创……什么?」
领头者以惊讶的表情看着他。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利维佐把话题敷衍过去,在心中自怨自艾了起来。
(到头来,还是如那些家伙所料啊……真是的,简直糟透了。)
面前的「青涩」代言人坂井悠二向他问道:
「对了,我想顺便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在战斗时掌握节奏的诀窍?」
「这种事要靠习惯、习惯——」
沉浸在思考中的利维佐,给了个十分随便的答案。
3 「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
如血般赤红的夕阳下,三而为二的一行人漫步前行。
他们混进了淹没闹区的人群里,一同迈向战场。
从神器「克库特斯」中,传来「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带着讶异的询问:
「你说想临时改变计划?」
「不行吗?」
走在旁边的坂井悠二,没有说出任何有关秘密会面的事,只提出了他们的结论。
亚拉斯特尔无法看出这次转换方针的意图。
「包含『王子』在内,他们『玛加伯兄弟』已经开始往目的地集结……到这个时候才变更计划,不会造成影响吗?」
「嗯。」
悠二十分自然地颔首。
「我想将收拾局面的方法做个大幅度调整。」
「嗯……」
亚拉斯特尔察觉这是在诱导发问,他的合约人「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将吃到一半的鲷鱼烧放回袋中,只说了一句话:
「先说来听听。」
「嗯。」
她没有质疑变更的理由。悠二感受到了其中的信赖,带着微笑响应。
弥漫着战斗预感的如血夕阳,染红了他们的视野。
然而,那对迈向明天的人们来说,是个值得骄傲的黑暗入口。
所以,他们没有犹疑,笔直前进。
看着同样的路,踩着同样的步伐。
此地,有一项新世界「无何有镜」带来的成果。
这是一颗有毒的果实——名为「玛加伯兄弟」的集团。
新世界创造后的大流入,造成为时数月的混沌期。经过这段时间,新来的「红世使徒」们已对这个世界有了某种程度上的了解。大多数在受到教训或看见受到教训的他人后,便从一时的狂热中清醒,不再毫无意义地放肆;然而世间事总有例外。
「玛加伯兄弟」,便是例外之一。
他们没有自力追寻欲望对象的气概,却又不想安稳怠惰地度日。
只是对于某种名为「世界变革」的访客抱持着莫名的兴奋。
只是为了找出让兴奋之情爆发的机会与场所而随意地徘徊。
这种颇为棘手的现象,也可以说是群情激昂所带来的副作用之一。
这群没什么团体意识的家伙,之所以会出现可称之为集团的共通性并走上同样的路,有着明确的理由——新世界产生的某种流行。连「迴世行者」坂井悠二,甚至「逆理仲裁者」贝露佩欧露也没预料到这件事。
那就是伪谕……虚伪的神谕开始蔓延。
来到新世界的新人之中,出现了几名无赖,诈称自己得到了引导神「觉之啸吟」沙哈尔的神谕,要整合大家的热情。
他们之所以胆敢做出这种冒渎的行为,是出于对新世界「无何有镜」创造神话的羡望和嫉妒。这场与创造神、引导神,以及天谴神三者都扯上关系的战役无比壮烈,没能来得及参战的懊悔,以及犹豫不决错过战事所造成的不安,让他们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我也得做点什么!
他们对于使诈哄骗、煽动事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反倒任由焦躁的热情驱使,沉醉在虚荣的欢喜之中。
受到引导与煽动的大多数新人,也只差在比这些宣传伪谕的家伙们晚到新世界而已,心情上没什么分别。
没有一个新人晓得旧世界那场激战的实情。引导神的神谕是在怎么样的状况下,以怎么样的形式降临,他们并不知道。因此,他们无法辨别神谕的真假。然而,实际上对于认同者们而言,真假根本不重要。
我也得做点什么!
只要有个方向能够满足这种饥渴就好。至于在哪里、给谁、怎么样添麻烦,我才不管。我们乃是「红世使徒」,期望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这种在集团中逐渐膨胀的自我表现欲,正是新人们的特征。创世神话在口耳相传中混进了种种夸饰与胡扯,变得愈来愈华丽。见到他们试图赶上传说的瞎闹——迟来者的吶喊与妄动——模样,令无法共鸣的老手们有了戒心。在混沌期,老手们即使做出过去自己所嘲笑的自相残杀愚行,也要从大流入的混乱中守护自己的新世界,这种情绪便是主因之一。
就这样,许多新人集团惨遭击溃,而「玛加伯兄弟」则是少数幸存的集团。
单就「不具有领袖因而无法称为组织的非特定多数团体」这点,就跟过去曾藉由表明思想带给世间震撼的「革正团」类似;然而他们所高举的大旗却刚好相反,是新世界「无何有镜」中最令人忌惮的思潮。
那就是杀人。
这座体积颇大的田径场,位于山中。
「别推!位子已经塞满了,你们想先上去死吗!」
为了国民体育大会而建的它,已有数十年历史,老朽化的程度,可以从斑驳的水泥外观上看出来。此地远离人烟,因此田径场没有常驻职员,来这里的路也只有专用道,一般车辆无法通行,日落后便等于完全孤立。
但此刻已是深夜,这里却充斥着吶喊的激情,数百名观众把场中塞得座无虚席。
「我、我忍不住啦,让我杀!放在那里的就是今天的猎物吧?」
「喂,还没好吗?在这座岛……这个国家的『兄弟』们,差不多全到齐了吧?」
本来应该能容纳万人的田径场,为什么区区数百名观众就满了呢?
理由非常简单,因为里头的参与者们体积要比人类来得庞大。
所谓的观众席,只是朴素的水泥阶梯。将异形身躯挤进里头对着夜空咆哮的,便是解除人化的「红世使徒」们。空中有数道代替照明的自在法灯火,群众在光亮下蠢动喧嚣的样子,宛如地狱的一景。
「嘻嘻,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显现的同胞,看来该是场不得了的仪式吧?」
「当然啰,毕竟是由两位『王子』执行的秘密仪式啊,秘密仪式!一定超不得了啦!」
「就是因为这样,才必须把中间的场地空下来吧?位子很挤这点就忍一忍啰。」
绝大多数参与者都沉浸在首次大聚会的气氛中,谁也不晓得详细的规则。
他们这些「玛加伯兄弟」没有给予明确行动方针的领袖,只靠着松散的联络网保持联系,平时各自为政,因此散发出轻浮的气息。
说穿了,他们的主张「杀人」本身,并非了解世间与人类后涌起的嗜好(旧世界曾经有过例子)。「使徒」们过去待在极度弱肉强食的世界「红世」,与其他种族的邂逅,让他们有了「自己比人类强大」的感觉,「杀人」不过是这种感觉的延伸罢了。至于「具体来说该做些什么」这种建设性话题,则根本没有任何成员提过。
「啊啊啊啊啊,可恶!与其让大家在这边呆呆地等,还不如赶快开始嘛,对吧?」
「还开始呢,你晓得这个秘密仪式要怎么做啊?我们可是为了观赏仪式才来的喔。」
「应该不是像平常那样『唰』一下喷得满身血以后就把尸体扔到一边去吧?」
「总而言之,似乎会用上『那个』……不过区区一人也未免太少了点。」
这些头脑简单又爱装模作样的家伙,都是被某人宣扬的引导神「觉之啸吟」伪谕所引至此地。正因为是伪造,所以内容激烈得足以让陶醉与狂热遮蔽一切。
伪谕是这样的。
引导神有云——『死乃神圣的现象,能替万物带来平等。弱者只能靠死亡求得平等,否则永远无法与强者并列。拯救悲哀的弱者吧——杀死人频吧。』
尽管这只是个非常随便的概念,但用来当广告牌倒是相当充分,反正没人会详加考虑。或者应该说,「玛加伯兄弟」就是由那些不会深思熟虑的「使徒」所组成。
这场疯狂的飨宴,如实地展现了这个无药可救的集团其性格。
数天前,他们接到了一个消息。
消息指出,四月某日在某地的田径场,「潜逵冲锋」达因与「紊锤毁」凯隆这两位受到众兄弟景仰的「王子」,将执行一个会留名于新世界历史中的「伟大秘密仪式」。
虽然没人晓得具体内容,但既然这两人说是秘密仪式,必定非常不得了。
这个秘密仪式,想必会和既拥有神谕的正当性又众所瞩目的我等相称吧。
没错,他们空虚的自尊心肯定了集团的虚伪,因而集结到了这里。
一如某人所料。
他们还没老练到会对事有所怀疑。这些「使徒」对于自身散播的恶意毫不在乎,对于他人所怀恶意更为迟钝。这种奠基于幼稚的残忍,从他们只将场中央那人看成仪式祭品这点便看得出来。
有个遭到捆绑的少年倒在场中。
他似乎昏了过去,动也不动。
在少年周围,以荧光色颜料画出了一个大而粗糙且看似自在式的奇怪图样,一旁更有两道颜色相异的火焰浮在空中担任篝火。这舞台装置看上去既不祥又诡异,让整个仪式显得急就章,然而对集结至此的「玛加伯兄弟」们来说,这算是个及格的刺激光景。「无法想象的了不起仪式即将开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