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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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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侧脸瞧了瞧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高二、高三两人,见他两个都灰头土面,捂着被踹处,呲牙咧嘴,一副强自忍疼的样子,心思急转,想道:“今天是为迎贞之而来,没带太多宾客。只有这两个废物,怕不是文姓小儿的对手!如果执意来强,说不得要吃大亏。吃亏不怕,丢了脸面太是不好!”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罢了,且先忍住这一口气,待诓了这小儿跟我去亭中后,叫齐人手,把家中的剑客都唤来,再报此儿辱我之仇不迟!”
县君、县吏吓不住他,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拿定了主意,他依旧装作不忿,手下却轻了,装成被荀贞拉住的样子,就势站住,愤愤说道:“贞之,我闻你今天上任,不胜欢喜,因而叫了乡中诸吏前来相迎!这小儿实在无礼,冲马扬鞭、辱我太甚。要非看在你的面上,今日定要让他知道我西乡高素的手段!”故作恼怒地大力把剑收回鞘中。
荀贞怎会想到他打定了主意要“诱敌深入”?还只当是被自家劝住了,苦笑说道:“子绣,多谢你来迎我!……,仲业,你来给子绣赔陪个礼,道个不是。”
文聘尽管年少气盛,但是质本淳朴,虽看不上高素这样的乡下人,虽也恼怒高素的辱骂,可现在听了荀贞的话,还是上前来,赔礼道歉,说道:“高君,是我不对,不该辱你在先。”
高素鼻子里“哼”了声,说道:“且看贞之面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不再搭理他,亲热拉住荀贞的手,说道,“贞之,来,我给你介绍,……,这几个人都是乡里的佐史。”指着“拥慧”的小吏说道,“此人姓黄名香,本乡乡佐。”
对黄香,荀贞是“闻名已久”了,早在程偃事时,就听说他被高素痛殴,只是一直未曾见过。
这会儿听了高素的介绍,他打眼观瞧,见这黄香四十上下,中等身材,瘦脸杂须,眼看人时游离不定,透着一股畏缩,特别此时他双手拥慧、卑躬屈膝地行礼,更显得畏畏缩缩。
虽然高素在介绍他时漫不经心,虽然他给人的第一观感不好,不过荀贞并没有倨傲,保持一贯对人的客气,回了一礼,笑道:“日后乡中税赋诸事,便要多多劳烦、倚仗黄君了。”
“不敢,不敢。”
高素斜着眼看他,问道:“不敢?什么不敢?你说在说谁不敢?是我不敢,还是贞之不敢?不敢什么?不敢劳烦你?不敢倚仗你?”
黄香急忙分辨,说道:“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在说谁不是?我不是,还是贞之不是?”
官道之上,四下都是旷野,寒风一吹,十分冻人,黄香却被高素逼得额头上都冒汗了,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抱着扫帚,深深弯下腰,颤声说道:“高君息怒,谁的不是都不是,都是小人的不是!”——既然说什么都错,干脆也就不再分辨,只管跟说绕口令似的赔罪就是。
荀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这高素,真真一个乡间霸主。乡佐虽在乡中任职,却也是县吏,且职掌一乡之赋税收取,其人选又多出自本乡大姓,按理说也是颇有权势的,但在高素面前,这黄香却竟如门下奴仆也似,也不知是因他本性懦弱,还是被高素打怕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高素一眼,又想道:“这高素骄横跋扈,其家中宾客、徒附甚众,又与阳翟黄氏有关系,算得上威行一乡,我今侥幸得他敬重,倒是省了日后治乡的一大麻烦。不过,此人行事肆无忌惮,却又是一个我治乡的阻力,——他对待乡佐尚且如此,何况黔首百姓?”想起了高素之前逼迫程偃让妻的行为,“平时定有许多恃强凌弱的行为,必定招致了不小的民怨。……,该如何处置与他的关系?我须得好生思量。”
高素嘲讽、责骂了黄香几句,将适才所受的“恶气”稍微发散出来了一些,心情转好,与荀贞握手笑道:“贞之,以你之才,岂是十里之宰?我早知你在繁阳待不长,只是却没想到才三个月就被拔擢升迁了!而且还是迁到了本乡,实在可喜可贺!我在家中略备下了些薄酒,为你洗尘。”瞅了瞅荀贞骑的马,大摇其头,“此等驽马,不合你的身份。来,来,换我的马骑。……,等会儿酒席上,你我一面饮酒,我一面听你讲那夜破贼之事,不亦快哉!”
他早见过荀贞的马,知是劣马,所以今天在出来迎接时,专门多带了两匹良马。荀贞拗不过他的好意,只好换马骑乘,余人随从在后,往亭中去。
——上马走时,高素特地偷偷地往后边瞟了一眼,见文聘也跟着来了,这才放下心来,恶狠狠地想道:“这文姓小儿带的那几个人,皆威武雄壮,像是壮士,且披甲执刃,不好对付。我且不要着急,等待会儿席上,酒过三行,把他们都灌醉了,再摔杯为号,使出伏兵,用出手段,定要将他们都打一个屁滚尿流,才算是出了我这一口恶气。”想到美处,笑出声来。
荀贞莫名其妙,问道:“子绣,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不有阵子没见你了,想起等会儿把酒言欢,不觉痛快,因而失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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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市中美人
这一节是昨天的。

——

一行人来到乡亭中。

荀贞这不是第一次来乡亭。为了程偃的事情,他先后来过两次,后又应高素的邀请,休沐时来过两次,虽说都只是浮光掠影地来而又去,但对乡亭的大概环境已不陌生。进入亭中,过了两个里落,折下乡路,行在桑榆间,路人渐多,远远地听见喧嚣之声。

“前方为何吵闹?”

高素笑道:“贞之今天来得巧,正好逢上乡市。”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赶着两只鹅,手里提了块肉,肩上搭了个空的麻袋,笑眯眯地从对面走来,可能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眯着眼往这边看了好几下,大概是认出了高素,忙收起笑脸,口中“呼呼”做声的将鹅从路上撵下去,连及他本人一块儿躲入路边的林外。

众人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表情不一。

迎接荀贞的那些乡吏们似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没有半点异常的表现。许仲有城府,只是扫了高素一眼。文聘年纪小,又刚与高素闹了矛盾,心里不痛快,虽没吱声,但是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小夏、小任两个只管紧随许仲,跟在荀贞的马后。荀贞视若未见,面色不变。

路过那老人时,程偃冲他笑了笑,打招呼道:“齐父,刚去了集市么?买得好肉,赶得好鹅!”

“……,噫!阿偃?”老人拍了拍肩膀上的空麻袋,笑道,“可不是么?去秋打下的粟米,吃不完,剩了些,扛来集中换了点肉,置了两只鹅。”问程偃,“你怎么回来了?”

“此乃本乡新任的有秩荀君,本是俺们繁阳亭的亭长,今儿来上任,俺跟着一块儿来了。”说话的功夫,程偃已经从老人面前走过,扭头拱手,说道,“改天沽些好酒,上家看你老去。”

那老人还礼不迭,揉了揉眼,看着他们远去,嘟哝道:“程家的小子有出息了!以前总灰头污脸的,今儿个竟十分精神。……,那少年郎君便是新任的有秩么?刚才被高素吓着,却没将他看清,只从后边看来,坐在马上,腰板挺直,不像个儒弱的,……,却怎么和高素走在一起了?……,唉,只盼着他莫要只向着豪大家,多少也照顾我等黔首一二。”嘟嘟囔囔的,赶鹅提肉,复又上了乡路,迎着寒风,自归家去了。

荀贞等人沿路前行,过了这片小林子,顺着路右转,一片市集出现眼前。

这市集比繁阳亭的“亭市”大得多。——“市”分几种,在县城里的是“县市”,在乡治的是“乡市”,在亭里的是“亭市”,在有些里中还有“里市”。“县市”就如后世的“市场”,有墙垣,有店铺,有货仓,有专门的机构和人管理。“乡市”、“亭市”、“里市”则就如后世北方农村的“集”,在特定的日子里,老百姓约定俗成、自发聚集,买卖货物、互通有无。

眼前的这个“市”便是一个“乡市”,地方比较大,商贩比较多,货物较为齐全,来买东西的乡民也很多,不但有本地的乡民,还有从外亭、外里乃至外乡来的。整个市集上叫卖声不绝於耳,男男女女、人来人往,喧喧嚷嚷、川流不息。

高素高踞马上,令高二、高三上前开道。

一个卖铜镜的摊铺正挡在前头,高二小跑过去,连吵带骂,指使那摊主小贩将道路腾出,狗仗人势似的指了指高素与荀贞,说道:“没瞧见是谁来了么?我家少君与本乡新任的有秩荀君!你这摊铺哪儿不好摆?偏放到路中间!赶紧收拾了,蜷一边儿去。”

荀贞微蹙眉头。他可与高素不同,今天初来上任,绝不想给乡民们一个恶劣的印象,偏腿下马,把缰绳递给程偃,叫他牵着,自略整衣袍,扶了扶帻巾,按刀从容步上,笑道:“高二,不用催促!这摊边儿不是还有地方么?骑不成马,走过去就是了。”

他来到摊前,把那摊主小贩按住,随手拿起了一面铜镜,在面前映了一映,瞧镜中的影像,见映出一个平帻短髭的英武青年,笑道:“镜子不错,打磨得颇是精细。”反过来,镜子背面上刻了一句铭文:“常富贵,乐未央”,写的是隶书,但歪歪斜斜的,不好看,他点点头,说道:“好字!”问那摊主小贩,“这镜子是你自做的?还是从别处贩来的?”

摊主小贩惶恐不安,唯唯说道:“是,是。”

高素见荀贞下了马,也跟着下来,将缰绳抛给一个乡吏,摇摇晃晃地凑前来,听到荀贞与那小贩的问答,挑眉立眼,对那小贩说道:“你这小儿,‘是’什么‘是’?没听清荀君问你的话么?……,问你这铜镜是你自做的?还是贩来的?

“是、是,……,是小人自己做的,家传手艺。”

荀贞和颜悦色地问道:“售价几何?”

“钱三百五十。”

高素将镜子拿过,放到眼前瞧了一瞧,撇嘴嘲笑道:“这等劣镜,镜面昏黄,周边也无雕纹,虽有几个字亦丑陋不堪。……,也值三百五十?”好的青铜镜镜面洁白如银,周边雕有各种花纹、图案,铭文不但字好,且文采斐然,便如诗歌,又或短赋,令人观之流连。——从这几个方面来说,这面镜子的确称得上一个“劣”字。

荀贞笑道:“话不能这样讲。以今之市价,一斤铜贱者五六十钱,贵者百余钱。这面铜镜不小,颇有分量,大约重有一斤上下,虽说镜之材料并非全部用铜,掺杂得还有一些锡、铅,但锡、铅之价亦不便宜,再加上‘制范’、打磨、雕工等等,三百五十钱,不贵也!”

高素大奇:“贞之,你我相识至今,我只知你故事讲得好,擅击剑,射术也不错,却实不知你这儒生居然也知商贾之事?不但知铜、铅诸物之价,且知制镜之法?”

荀贞哑然失笑,说道:“铜、铅诸物之价,县市里就有。制镜之法,稍微问下卖镜者即可知晓。这算得什么?有何惊奇之处?”

高素连连摇头,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也认识几个读书人。阳翟黄家有一人,亦读书,与我交好,时常饮宴游玩,彼此熟知,他连米粮盐肉之价且不知,更别说铜、铅了!……,至於铜镜,他倒是有几面镜子极其精致,特别一面‘四神兽镜’,系纯银所制,价值十金。”说到这里,他啧啧称赞,赞赏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只是,镜子虽好,他只知使用,对那制镜之法却是半点不明。贞之,你一个儒生,却知此俗事,委实让我吃惊。”

荀贞哈哈一笑,心道:“我虽不才,却也不是彼等膏粱纨绔可比。”将拿着钱囊的小任唤到近前,吩咐说道,“取三百五十钱给他。”

高素问道:“怎么?你要将它买下?”

“正不知乡舍中有无铜镜,既然碰上了,不妨顺手买下。”

“你想要镜子找我就行,何必买这种破烂劣质?”

荀贞笑了一笑,冲那摊主小贩又点了点头,起身作揖,行了一礼,说道:“告辞了。……,你镜上的铭文很好,我很喜欢,也愿你大乐富贵!”等小任付过钱,收下镜,扯了高素离开。

那小贩认得高素,先被高二骂时,以为大祸临头,却不意荀贞如春风和暖,不但没有斥责他,反而还买下了他的一面镜子,拿着钱如在梦中,立在摊前,痴痴地目送荀贞远去。几个适才被吓跑的乡民转回来,凑成一堆,说道:“这便是新来的有秩么?怎与高素同行?……,不过刚才听他说话,却与高素不像是一路人,极是平和端正。”

高素被荀贞扯着走出挺远,还在喋喋不休:“贞之,就算你想买,也不必买此等劣镜,太也拿不出手。再退而言之,便算买此等劣镜,也用不了三百五十。”

荀贞安步当车,不急不躁地行走在人流之中,时而或回头嘱咐程偃牵马慢行,毋要惊扰乡民,时而或拉着高素侧身躲让过往之人,他笑道:“子绣,你知道郭林宗么?”郭林宗天下名士,高素虽乡下恶霸一个,却也听过其名,答道:“便是被称为‘有道先生’的那位么?”

“正是。”

“我在黄家听人提起过他。”高素皱着鼻子,偏头想了片刻,说道,“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有十几年了吧?”

“郭林宗乃太原人,建宁二年病逝,也就是十二年前。”

“一个死了的人提他作甚?”高素话音未落,蓦然想起了什么,喜笑颜开,问道,“贞之,你可是又要给我讲故事了么?”

荀贞含笑颔首:“一个与郭林宗有关,发生在‘市’里边的故事。”

“发生在‘市’里边?……,咱们现在不就在‘市’里么?”高素行走在摊间路上,环顾周近,耳听叫卖、说价之声,目睹商贩、乡民熙攘,越发兴趣高涨,催促说道,“快说,快说!”

“这个故事里有三个人,一个便是郭林宗,另外两个则是陈留郡人,——陈留郡与我颍川接壤,离颍阴不远,你可去过么?”荀贞第一次见高素时,就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后来几次相见,又讲过好几个游侠生平,对高素的心理已拿捏得差不多了,却不直接就开讲,而是散开话题,卖了个关子。

果然,高素急不可耐,说道:“去过,去过!……,贞之,快将那故事讲与我听。”

“故事里的这两个陈留人,一名卫兹,一名文生。”言及卫兹,荀贞忽然想起了乐进,记得那夜乐进给他说兖州英杰时也提起过卫兹。他恍然出神,想道:“与乐进已相别多日,也不知他到了昆阳没有?他说半月、一月必归,也不知在月底前能否归来?”

“贞之?贞之?”

“嗯?”

“你快点讲呀!”

荀贞笑了笑,收回神思,步过一个卖锄、镰等农用器具的摊子,——这摊前聚了有十几个人在选看货物,一个粗布短袍、衣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乡民在与摊主讲价。他很小心地不让高素与他们相碰,走过去后,方才说道:“卫兹与文生两个人齐名郡中,俱被郡人称有盛德。有一次,郭林宗去陈留拜访他俩,朝夕饮酒清谈。这天,共去市中买物。”

高素猜测说道:“可是在市中遇见了游侠、壮士?”

“非也。”

“那么是与人起了争执、斗殴?”

“不是。”

“那是什么?”

“只就是买东西而已。”

高素甚是失望:“买东西有何可说?无趣、无趣!”

“你且听我讲来。虽只是买东西,但不同的人做事不同。这卫兹与文生两个便是如此。”

“有何不同?”

“他二人买东西的方式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卫兹随价雠直,商贩卖多少钱,他就出多少钱。文生訾呵,减价乃取,定要讨价还价,非要砍下些钱不行。……,子绣,你觉得他两人这两种不同的做法,谁好谁坏?孰优孰劣?”

高素想也不想,说道:“想必卫家富贵,文家少钱,所以两人不同。要问孰优孰劣?嘿嘿,我却是不知他两人谁更好些,只知道要换了是我,我与他两人都不一样。”

“噢?不一样?你会怎样?”

“要是在这乡市之中,谁敢胡乱要价,我先一脚踹翻了他的摊子,再抢了东西扬长走人。谁若敢说半个不字,哈哈,我的拳头就要开荤了。”

荀贞失笑,摇头说道:“子绣,你呀你呀!还真是一个个‘真性情’。……,话说回来,你可知郭林宗是怎么评价卫兹与文生这两种不同的买物方式的么?”

高素得了“夸奖”,得意洋洋,问道:“怎么评价的?”

“‘子许少欲,文生多情’。子许,是卫兹的字。”

“‘少欲’、‘多情’?什么意思?”

越入市中人越多。虽值寒冬,但因这集中人气稠密,两边都有摊铺、行人挡风,倒是多了几分暖意。

荀贞拽着高素,与乡民们擦肩而过,小心地从一个售卖漆器的车前走过,那摊主站在一块石头上,高过众人,恰举着一个漆匣叫道:“本家所售皆为野王漆器,价既低廉,器且精美。存货不多,欲购者从速!”野王(今河南沁阳)是河内郡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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