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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兴则傻乎乎的讪笑几声,不好意思的望了哈泰一眼,他以前是哈泰的手下,而且哈泰也经常为他收拾烂摊子,不然以他的脾气在京城那种地方早没命了。
“贝副旅长不必谦虚,现在你我都属于青山军,都为大帅效命,过去种种不必介怀。”哈泰朝贝兴笑道。
人还是有阅历才会成熟,虽然男人一辈子都在成熟,但年纪大一点经历的事情多一点说话做事总是有分寸一些,赵千心中对哈泰的欣赏又多了几分,这条满人的猛汉子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粗鲁,反而心细的很,这点从自己刚进北京城他扮猪装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心里门儿清就看得出来。
只是哈泰打了甲午,死了那么多弟兄,朝廷却还要吃他们的抚恤银子,这让他寒了心,把对朝廷的恨变成了当个贪官的动力,其实赵千早就知道,哈泰贪的那些银子,绝大部分都给了那些跟随他死在战场上的兄弟那些没人管的家人。
战场上打剩的人,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心理是很容易走极端的,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美国兵从战场上下来都要心理检查的原因。
“轻敌是法国人的传统。”赵千点燃支烟,“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们太弱小了。”然后一边抽烟一边讲了几个因为轻敌而输的战例。
陈玉山已经在思考了,临场反应的确是快。而杨泽仔细的在本子上记录,并且写写画画,一如既往表现着他超越二十岁年纪的成熟。李奇天则提出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失败那一方是如何进行军事情报搜集的。哈泰一直点头,可以看出来他是在学。
而其它人就是听,好像自己在讲故事。
看起来在场就这四个人堪大用。陈玉山缺点不少,可军事天赋的的确确高,还好那些缺点都不是致命的,可以慢慢磨,磨好了就是个帅才;杨泽足够冷静沉着,而且年龄优势巨大,绝对的好参谋;李奇天就不说了,美军培养出来的优秀专业人才,以后的军事情报系统交给他准没错,自己最放心的就是他;哈泰年纪虽大了点,可心窍玲珑,而且勇猛刚健,关键是他善于学习,这就是一军之将必备的素质,必须感谢清廷,将这么个好货色逼向了本人怀抱。
至于马强、徐福、贝兴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军官的料,只是现在青山军军官奇缺,才勉强用用。还有一直尽忠职守保护青山研究所科研人员安全的刘豪林,最多也就是个副手,虽然有脾气有血性,执行战术可以,却不能统军。
赵千想起了还在养伤的赵勇程,这驴小子有时候勇猛过头了,也容易冲动,不过好在年轻,磨好了是把利器。杨泽和赵勇程都是北洋武备学堂的优秀学员,可惜香河练军时只来了两个,另外两个任海风和徐建成可惜了,听说统旗军散了,那些太爷们该干嘛干嘛,载振大军门也跟着荣禄打义和神拳去了。
不知道曹杰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回北洋武备学堂了,或者跟着载振在山东平乱?这也是个人才,还在德国陆士学习过,李鸿章搞洋务时送过去的,所以也有些愚忠。
打下成都是因为清军太弱,现在面对真正的强手,人才捉襟见肘便特别明显。
看到陈玉山、杨泽、李奇天开始讨论,哈泰在一旁学,其它人只是听,赵千不禁有些无奈,是不是该发挥自己穿越者的优势去挖点那些还没被开发的牛人了,或者也建个军校什么的……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过了这关再说。慈禧就是用法军来拔钉子的,还能一下拔两根,袁老虎不就慌了么,老子现在是钉子户,都看着呢……
可到底怎么过呢?这场以卵击石的仗怎么打?我的优势在哪里?法军的弱点在哪里?如果法军的统帅是个自大的人就好了,就算他不是个自大的人,面对如此巨大的优势,也很容易自信过头吧?
自信过头就是自大,这倒是可以利用的弱点。也只能从心理这些方面下手了,自己这边枪好,可数量不够,而且没火炮,成都防军留下的几门炮,也就两门克虏伯大炮修了修还能用。而法军装备齐整,士兵训练有素,号称世界第一陆军,其实世界第二,人比枪重要,就这点来说,青山军是远远不如的。
“幕渊。”赵千深深吸了口气。
李奇天站了起来,敬了个军礼,大帅用这种语气叫他,就是要下命令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我要法军统帅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连他在床上喜欢什么体位都查清楚。”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卵击石(二)
海浪一波波撞击着沙滩,寒冷之中,福冈却没有飘雪。
“孙君,你看。”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中年人伸直了盘着的腿,然后起身走到窗前。
“什么?”孙文放下了酒杯,来到中年人身旁,顺着他视线望去,不由笑了笑,“头山君,九州的海景看过很多次了。”
中年人转头对孙文笑道:“不一样,再过两个月,福冈的樱花就要开了。”
孙文笑而不语,眼中却流过一丝精光。
“漫天飘落的花絮,那才是福冈最美的时候。”中年人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可是没好的景象,总是要经过可怕的严寒,鲜花总是不死的,就算凋零,也会留下凄美的瞬间。”
“头山君……”孙文想说什么。
“在我看来,你也是不死的鲜花。”中年人睁开眼睛,目光中是遥远的海浪,“这里的生活不属于你,你不应该这样活着。”
孙文眼神微微一颤,有些沉寂的容颜似乎在一瞬间绽放了活力。
这个中年日本人叫头山满,是福冈玄洋社的社长,和孙文是很好的朋友,孙文被驱逐出香港后,便流亡到日本福冈,头山满为他提供食宿和生活费用。
“一次失败不可怕,中国仍然需要你不是吗,有时候,生命的意义在于消亡,就像樱花一样。”头山满道。
孙文沉默了一会,微微点头,“谢谢,头山君,我明白了。”
头山满笑道:“革命不像教书,没错,它需要改变人的思想,可在此之前,需要暴力铺垫,一些人应该消失,而另一些人,则应该走到前面来。”
孙文听到头山满的话,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现在情况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那个人站在风口浪尖,处于漩涡的中心,远东,甚至欧洲美国都在关注这场漩涡到底会吞噬谁,虽然答案没有什么悬念。
而自己……孙文心里不禁有点失落。
也许头山君说的对,就算凋落,也要在消亡前留下美丽。
“头山君,你说……他有赢的希望吗?”孙文问这句话时有些忐忑。
“谁?哦……”头山满点头,“孙君,我刚才说过了,一些人应该消失,一些人应该走到前面来,他属于应该消失的人,而你,应该走到前面。”
孙文不说话了。
头山满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沉默?孙君,你心里不也认为他没有一丝胜算吗?不可能打赢的,就算是现在的大日本帝国,也不敢和法国较量,我曾支持松方正义内阁提出的扩军议案,可惜却遭到众议院反对,于是,我让一些人消失了……”
孙文心里打了个冷颤,头山满却露出了笑容,透过窗户望向了远方的海,“我也很烦恼啊,孙君。大隈重信从横滨找到了一个叫横田组的帮派,帮助他除掉政敌,你知道,我是支持伊藤博文阁下的。昨天我得到消息,我派去刺杀大隈重信的人没有一个回来,呵,暗杀失败了。那个横田组是个不错的组织,他们靠贩卖从美国走私过来的古柯碱发家,扩张得很快,现在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都是他们的,真是讽刺,他们的组长横路贵田在一年前还是个拉皮|条的……伊藤博文阁下很生气,他其实一天也不想看到大隈重信出现在参议院中。”
孙文听头山满说着,心思却飘到了大海的另一边。“头山君……”
“嗯?”头山满不说了,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你的条件,不,应该是伊藤博文阁下的条件,我可以接受。我想,等这场风暴结束,我就该回中国了。”孙文道。
“好,祝你成功。”头山满走过去倒了两杯酒,“来,孙君,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孙文望着他的笑容,咬了咬牙。
……
“对不起,特斯拉所长,又要让你经受漫长的旅途了。”重庆府朝天门码头,赵千紧紧握住了特斯拉的手。
三天前,青山军第二军在副军长成大均的带领下,强占重庆府。过程异常顺利,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重庆府的3000清军还没打就跑了一半,另一半开了两枪就投降了,绝大多数都成了俘虏。
赵千知道,这些清军是故意的,成了俘虏,就等于有一半机会成为青山军,毕竟俘虏他们的第二军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他们也有耳朵,不是傻子,当兵拼命就是为了一口饭吃,朝廷让他们挨饿受冻,青山军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还有饷银拿,这选择很现实。
于是赵千送青山研究所科研人员来朝天门码头上船时,索性将2000清军俘虏收编进了青山军第二军。加上原有的4000人,以哈泰为军长、成大均为副军长的第二军已经达到了6000人。
可第二军基本上是清军降兵,久疏训练,装备落后,论起战斗力,远远不如第一军,更不要说和法军打了。
这支军肯定上不了战场,凑合着守守家吧……赵千依次和青山研究所的科学家们握手告别,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打这场仗。
“千,虽然你是我老板,可我还是愿意这样称呼你,因为我们是朋友。”特斯拉笑得很真诚。
“是的,我的神。”赵千笑得很轻松,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想法。
“我们还会回到这里来的,对吗。我的电厂才建了一半。”特斯拉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家园,别忘了,神明大人,平安夜那天,我们可是向万能的主祈祷过的。”赵千哈哈笑着。绝不能让特斯拉担心什么,对于这个胸怀广博的未来启示者,赵千心里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所以,特斯拉和青山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必须离开,因为损失不起,无论如何也损失不起。
“老板,为什么又要走?这次去哪里?”迈克。柯尔特走了过来,一脸不满,那头褐色卷毛还是跟鸡窝似的。
赵千望着这个脑子里只有枪械基本上与外界绝缘的畸形天才,“我大哥蔡镇龙会保护你们的,嗯,那是南洋一个美丽的小岛,迈克,你可以在那里放松一下,岛上很温暖,不像这里的冬天如此寒冷。”
“哦?是度假吗?不过我更喜欢我的实验室,虽然它很简陋,比不上旧金山,但上帝啊,我竟然喜欢上了这个蛮荒的地方,我这是怎么了,见鬼,这里的空气真新鲜……”迈克喋喋不休的提着行李箱上船了。
勒非过来了,白色的大衣一尘不染。“大老板,士兵们对冬天的衣服还满意,那可是我的杰作。”
“非常满意,不过就是材料太贵了。”赵千撇撇嘴。
“不贵,非常合算,老板您想想,同样是一只羊,羊毛制成呢子,给士兵们做大衣,羊皮可以制成皮料,给军官们做大衣,多好。”勒非拍了拍肩膀,哪怕那里根本没有灰。
“……”对于这个怪物,赵千实在是头疼,在包揽了青山军从士兵到军官所有的服装设计工作后,勒非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主导医学实验室。还不能提醒他,一提醒他就发火,威胁说要放弃业界最高的薪水回美国,更夸张的是,他居然和枪械是实验室副室长格雷南的女朋友,那位同样爱好服装设计的姑娘在美国人伯恩斯规划的商业区里预定了一个最好的商位,准备合开一家服装店,专门出售自己设计的衣服……
好不容易,应付了顾虑能不能回来的冶金实验室室长威尔姆和化学实验室室长亨宁,让他们相信这不是跑路是去南洋小岛度假后,赵千目送了“鹿耳号”和“海疆号”两艘轻型巡洋舰离开。
该走的都走了,本恩那些青山集团的精英员工,还有特斯特那些科学家,现在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赵千站在码头,一直望着远方的江面,一月的寒风从脸颊呼啸而过,却感觉不到寒冷。
这是赌,我来到这个时代三年时间最大的一次赌。
赢了,四川就是我的,不用再走回头路,可以彻彻底底的把钉子扎在这关键之地,而只要扎住了,四川再往西的地方,就都能隔断……
可如果输了——
什么都没了。
毫无疑问。
几只鱼鹰从江面上掠过。这些江上的猛禽,不似候鸟般脆弱,即使是寒冬,它们也会来捕食。
赵千望着几只鱼鹰捕食。
它们分成了两部分,一只盘旋,另外几只驱赶着鱼,而鱼被赶到那只鱼鹰盘旋的地方时,那只鱼鹰猛地扎进了水里……
然后它们换位置,很快便扬长而去。
“这就是它们不用随季节变化迁徙的原因了。”赵千笑着对身边的罗狼说。
罗狼还是穿着一身黑色龙卫军制服,从这制服生产出来,他就没有离过身,只是天气变寒,他在外面套了一件同样是黑色的皮制军大衣——勒非一个星期前设计出来的青山军军官冬常服,现在已经靠着那些蒸汽动力的老设备生产出了第一批,赵千也穿着,只是勒非加了许多精美的小细节,毕竟是青山军总司令、青山集团大老板,以及成都军政府的元首,赵大帅的军装,必须要有些区别的。
“和杀人很像。”罗狼浅笑,“应该是没区别,为了生存。”
“我有把握了。”赵千转身,双手将皮制军大衣衣襟拉了一下,扣上襟扣。
“几成?”罗狼问。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都是陈玉山说的以卵击石。”赵千朝前走去。
罗狼笑了一下,跟在后面。接着,是刘豪林和一队军装整齐的士兵。
第一百九十八章 猎(一)
1899年2月4日,赵大帅28岁生日这天。
法国海外兵团第十二、十九军在陆军少将迪加。巴姆博的率领下,以清廷平赵青山之乱不力、有违《中法关于四川开放条约》为由,悍然越过川云边境,一路势如破竹,不到半个月,已经强占武定、元谋、永仁等八座位于川云边境的县城。
清军基本不予抵抗,法军一到就投降,所以,等法军打到四川境内的宁远府时,战时扩编的两军共5万人的战损数字居然是0!
伤亡数字是12,全是法军打进宁远府时产生的,因为一些法国兵不适应攀西裂谷日间夜晚温差变化大的气候,病倒了。
法军统帅迪加没有在意,分出一个旅驻守宁远后,继续向北进军。
2月底,法军占领了会理州。
3月10日,法军攻下盐源县,进而出兵冕宁、昭觉两县。
3月17日,法军占领冕宁、昭觉。
3月20日,法军在攻打西昌县时意外遇到了抵抗。
彝族邛部土司岭南明(汉名)带领甘洛县大寨青壮年族人500,以及临时武装起来的一千多个奴隶先于法军打下了西昌县,并杀了从宁远府逃到西昌县避难的知府唐翼祖。
说起来有点好笑,邛部土司,清廷叫邛部宣抚司,是彝族四大土司之一,住牧于甘洛县岩润地区。岭南明是这一代掌印土司,因为捐税太重,所以日子大不如他的前辈们,加上知府唐翼祖又收了昭觉的沙马土司的贿赂,准备将邛部的牧区划一半给沙马,让这位年轻而脾气暴躁的土司怒不可遏。
红毛鬼一路打下来,岭南明也觉得是个机会,于是便莫名其妙干了这档子事。至于是不是莫名其妙,或是有人操纵,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土司的杂牌军肯定打不过法国正规军,炮火轰了一上午,接着士兵在城下射击了几个小时,西昌县便沦于法军之手。
不过总算给法军制造了一点战损数字,7个法国士兵被彝族宰牛刀砍死,其中还有一个法国军官……
岭南明逃回了甘洛大寨,一千多个奴隶全部死亡,500个青壮年族人只有十几个跟他回来。
……
“谭先生,大帅不在。”成都元首府外,一个卫兵拦住了谭嗣同。
“让开!我要见赵青山!”谭嗣同怒道。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成都,没什么事干,赵千也不管他,反正一个仗剑书生也干不了什么,何况还是维新乱党。
“谭先生,大帅不在。”卫兵还是那句话。从法军打进四川以来,这句话他已经对谭嗣同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洋人欺我,赵青山居然不闻不问!难道只会窝里横?哈哈,也是,赵大帅空有一身恶名凶名,却是洋人的走狗,指望他抵抗?笑话!我看他卖国还来不及!”谭嗣同冷嘲热讽。
“谭先生请回,大帅真的不在。”卫兵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谭嗣同碰软钉子。谭嗣同要硬闯,却被两个卫兵一架就出来了,也不动手赶他,不过只要谭嗣同往里闯,就把他架出来。
谭嗣同怒骂,却毫无办法,最后只得怫然而去。
元首府内的门推开了,胡余胡和梁启超走了出来。
“复生师长还是一腔热血。”梁启超叹了一声,春日晨光落在他脸上,却掩饰不住彻夜未眠的憔悴。
胡余胡笑了一声,“谭书生要大帅抵抗法军,也就是说,书生认为咱们大帅是四川王了。”
“四川王?我怎么听着有点像藩王。”梁启超戴上了正中绣着五爪金龙的大沿军帽。
“不是藩王,却是……”胡余胡指了指梁启超军帽正中的金龙,“这图案是谁用的?”
梁启超微微有些惊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