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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子是风月场合的老手,话说回来,A里的雄性就没有不好风尘女子的货!
在浪荡子看来,沦落风尘是无奈,酒醉的探戈跳罢,是美酒加咖啡混成的眼泪,那种藏匿在金钱下的萧索味道,是良家妇女所不具备的。
也许偏颇了,反正浪荡子是站在艺术的角度来看问题的。
好一夜风流,通宵的折腾,这局儿好不满足,如此强健的雄性,如此英俊有男人味的主顾,她甚至有种想给红包的冲动。
其实在很多风月场所,浪荡子就经常受到免费的待遇……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空,这家伙对于异性的杀伤力还是绝对的,就像他要狙击的目标,从不落空!
除了……
那南海之滨的小花衣。
……
“啊呜。”
赵千蹲在1896年的香港街边,打着呵欠。
昨天太猛了,他第一次觉得这种肉搏战的强度超过了行刺某国总统。当兵三年,母猪也变貂蝉,心下一阵唏嘘,老子当兵好多年了,貂蝉出现的条件,原来只是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那大半年的人道灭绝!
人力车,马车,一辆辆的从眼前经过,赵千打着呵欠,现在该干嘛呢,本来还想跟着孙革命家讨生活的,可看到他身边那帮人,自己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控制不住崩他妈一两个。
赵千摸了摸怀里,又摸了摸放在脚边的背囊,一时不知道干嘛,往常这个时候,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时候,他要么在执行任务,要么就是任务完成后在某个度假胜地逍遥快活,最不济的,也能坐在某个小岛边的礁石上海钓。
可现在呢?赵千竟然对前面要走的路一片茫然,哪怕他是A!
一身呢料西装皱巴巴的,没有洗发水只用昨天那局儿提供的清水加皂角液洗过的头发乱糟糟的,周围剃得很短的部分还行,可前面那几缕很长的头发此时就像被风吹破的蜘蛛网,让这一表人才的家伙怎么看怎么像个破产的流浪汉。
想了想,实在没辙,只得起身,回了三口胡同。
三口胡同,是油麻地一条十分不起眼的巷子,可香港有钱有势的人都爱往这跑,为啥?因为三口胡同里的半掩门子是最出名的,十个有九个里头都蹲着高级局儿。
小桃花,就是浪荡子昨夜肉搏的对象,此时正身子骨松软的躺在红木软榻上,闭门谢客。
“死鬼,说走就走了,好歹也是一夜夫妻……”小桃花看起来很幽怨。
正当她对那死鬼又是抱怨又是想念的时候,今天全掩的门给推开了……
“说了今儿个掩门,谁那么猴急来着!”小桃花的春梦被打断了,气呼呼的跳起来,金刀大马的就要去开骂。
可当一声有气无力的呵欠传来时,小桃花眼泪都要出来了,生生的把到嘴边的骂声给收了回去!
“你……”小桃花泪盈盈的望着那个乞丐一样的男人。
“没地方去。”赵千伸了个懒腰,“有地方睡觉么,院子也行。”
开玩笑,哪能让这宝贝疙瘩睡大院,怎么,也该上我小桃花的床不是?小桃花立刻挽起浪荡子的胳膊,仔细的将他扶到床上躺着,还温柔的盖上了祂花被,简直就跟伺候自己男人似的。
实际上,除了赵千猛如虎的干劲以外,他来自二十一世纪对女人的尊重和风度,是这个时代的大老爷们所没有的,尤其是像小桃花这样的女人,哪怕她是姿容艳丽的高级局儿,可那些鸦片君子病痨老鬼一下了她的床,谁看得起她?
可这男人不一样,他和自个儿办事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好像自个儿是他的媳妇儿,嗯不,咱没那福分,情人好了。
小桃花看着赵千睡着,心里却是一阵酥麻麻的暖意。
接连几天,赵千都成夜猫子了,小桃花依然闭门谢客,和这壮男胡天黑地。
连续的风流,小桃花连关门的心思都有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世道,谁愿意干这个?小桃花的父亲还是个举人呐,说不得的书香门第,时不时还对着浪荡子弹一曲古筝,颂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赵千对小桃花还是蛮喜欢的,这个年代的女子,伺候男人别有一番风情,何况小桃花还是个中高手。
毕竟是自己在十九世纪末的第一个床伴,也算破c处式的胜利,本来以为,这冠军领奖台上站着的,应该是那肤色健康的南海小花衣。
和小桃花相处的几天,赵千也从她嘴里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哲学,是哲学,没错,从小桃花这样阶层的人嘴里出来的,肯定是哲学,而且是相当有用的哲学。
小桃花除了在门子里,还经常出围子——高级局儿,到处转场,不是利益场里的润滑剂是什么,什么都得从她耳朵里进,耳朵里出。
第六章 遭抢
迷茫了一阵子后,赵千终于想到了自己要干嘛了。
革命?没那闲工夫,孙革命家那帮子人的做派他是看见了,革你姥姥的命啊,一个时代没落了,一个时代又升起了,不过是换个人看脸色,换个人在那位子上待着,顶礼膜拜山呼万岁。
可不是,这革命尚未成功,就前呼后拥了,抓着个领袖就当稻草,也不管这稻草是救命还是要命,反正从了龙了,这一开了国还不功勋卓越?
这其实和开锅没区别,和开个局子东南西北风一样。
比如这小桃花,盈盈十九的年纪,却不得不干着皮肉生意,你他妈的要真想革命,好哇,先给老子少说点废话,把这妹子的生计解决了再说,别二五八万的说东道西,吃喝拉撒一张还是两张手纸擦屁股才是最实在的!
赵千蹲在这独院的石桌上,活像个大马猴。
一个枪子儿解决问题,利益到手咱再笑,信奉马基雅维利的浪荡子现在就在为利益考虑。
“你这是啥姿势?”背后传来一声软语,然后一个软乎乎的身子贴了上来。
“准备上马的姿势。”赵千抚摸着小桃花的手背,眼中依旧闪烁。
“讨厌!”小桃花一声娇嗔,“说人家是马!”
“我比你惨,是马猴,在马上一贯很猴急。”赵千嘴上瞎说,心里还是在转。
小桃花笑得很灿烂,她本就长相甜美,因为做得是男女买卖,所以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子媚劲儿。
“蝎子……”小桃花轻轻摸着赵千后颈的纹身,“这东西我还是头回瞅见有人把它弄在身上的。”
赵千心里一颤,沉如水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转过身,有点奇怪的看着小桃花,“想知道?”
小桃花点点头。
赵千笑道:“我们那地方,有一群人,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看着很风光,其实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就有了一个习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纹在身上,等以后死了,至少还留下了点痕迹。”
赵千说得很轻松,小桃花却莫名的一阵心酸。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草书书法里的龙字,所以也纹在了身上……”赵千想起了巴特,那个黑人背上的龙字纹身,记得那字还是自己写给纹身师的。
眼中不由出现了几分黯然,可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有什么好难过的?走上亡命徒这条路,就别去怀念,与其感怀神伤,不如考虑怎么活得更久!
这就是A的哲学,这就是赵千有些偏激的思维习惯的来源。
生与死磨砺出来的玩世不恭,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赌徒思想!
蓦地,赵千弯弯的眼角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很锐利……
有什么找不到方向的,自己的人生,什么时候又有方向了?
亡命之徒的一切,都是赌出来的,难道换了个时空,从貌似和平的年代换成了赤裸裸的丛林时代,老子就不是亡命徒了?
笑话!
当初自己一声不响的消失,无牵无挂的进入A,难道就不是骨髓里喜欢追求刺激的天性在作祟?
而现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十九世纪末的丛林世界,不是更刺激?
赵千一把搂住了小桃花,嘿嘿笑着。
小桃花满脸通红,照理说,半掩门了一年多,她对男女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心里也有些反感,可被这神神秘秘的家伙抱住时,竟有了心动的感觉。
“给你……”小桃花悉悉索索的掏出了一个石楠烟斗。
“很纯正的英国货啊!”赵千眼中发着光,就小桃花手上这货色,在他那年代,至少也是几万美元!
“嗯。”小桃花低头往烟斗里装着南洋烟丝,这烟斗的确值不少银子,是她在洋行里买的,伺候人的活计,怎么也得多准备点东西不是。
可这烟斗却没了用。洋人来她这里找乐子,绝不会用她的东西,那些绅士看不起她,只是把她当工具,普通人又出不起价码,来这儿寻欢的中国人多是满清贵胄,那些人没有抽烟斗的习惯,他们通常是往烟榻上一横,吧唧吧唧的吞烟泡儿。
赵千第一次给她留下特别的印象,就是她拿出大烟时,浪荡子眼里冷森森的光。
锵,生铁色的兹宝打火机盖子甩开了,赵千点着了烟丝,深深吸了一口。这烟丝烤过的,味道很淡,不像自己喜欢的万宝路,吐出的烟雾都像美国西部的风沙。
赵千叼着石楠烟斗,一边优雅的装腔作势的抽,一边和小桃花调笑,惹得这风尘女子花枝乱颤。
想明白了,浪荡子心情一下就好了,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去做,但至少心里透亮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桃花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浑身上下充满吸引力的男人高姓大名。
“重要么?”赵千玩着他的兹宝复古纪念版,打火石带了很多,也浇上了这个年代的劣质煤油,总算是可以用了。
看着在赵千手中翻花的“高级洋火”,小桃花不说话了,她好像一下子醒悟了,这个男人终究是要离开的,而自己,不过是个局儿罢了。
赵千当然知道小桃花在想什么,但他的原则是绝不把肉体感情升华,对这个还算有情义的风尘女子,也只有说声抱歉了。
小桃花其实命挺苦的,她是旅顺人,为了躲避战祸跟老爹逃到香港,结果老爹犯病死了,一个十八岁的弱女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能干什么,也只有用举人老爹留给她的钱财在三口胡同买了个宅子,半掩门子,沦落风尘。
赵千知道那战祸是什么,甲午,日本赌上国运发动的一场战争。他不明白的是:不论是从军事还是经济的角度来说,中国都不应该输,可为什么就输得那么惨?
《马关条约》一签,日本腾飞了,中国的病,更重了……
“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赵千问小桃花。
“嫁人?我这样的女人?”小桃花笑得有点凄然,“谁愿意明媒正娶一个局儿?做皮肉生意的,连火盆都没资格跳!没错,是有人要我跟了他,不过一个外宅,找个鸟笼子养着,等人老珠黄谁还理你?倒不如这样来得自在,活得低贱就低贱了,至少还是靠着自个儿……”
听着小桃花自怨自怜的话,赵千看她的表情很认真。
小桃花幽幽道:“再没有谁像你一样,可以听我说说话儿,可以怜惜着我,我也知道,那是假的,逢场作戏的那一套见得多了,风月场的事儿,下了床头,相信的都是傻子,可我却偏偏当了这个傻子……”
沉默了一会,赵千看着小桃花,“我该走了。”
小桃花浑身一颤,眼里含着泪,“走了好,凭我这破败身子,也留不住你,那烟斗你留着吧,没人用过,干净东西,就当留个念想。”
赵千晃了晃石楠烟斗,笑了一下,转身进屋,背起背囊,朝门口走去。
“真个不回头?”身后传来了小桃花的哭声,“只要你留下,我收了门,什么都给你,也不求名分,好好伺候你……”
赵千站住了,回身望着小桃花,“知道我为什么要走么?”
小桃花摇摇头,俏脸上的粉黛也被眼泪冲花了。
“因为我尊重你。一个人为了自己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你心里想着自己,爱着自己,就值得尊重,别看不起自己,在我看来你比很多人都强了。”赵千走到石桌边,轻轻将小桃花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桃花哭得更凶了。
可赵千还是放开了她,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放在石桌上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啪!
街边,浪荡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穷大方!叫你穷大方!桃花姐比你有钱多了,浑身上下就只有给孙革命家当保镖挣得这点卖命钱,还他妈的装潇洒送掉了!这下怎么办?饿死算了!
以前浪荡子从来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感觉,A的收入高得吓人,一掷千金对于浪荡子来说是家常便饭,此时换了个时空,他却蹲在路边活像个流浪汉。
妈的,不要逼老子去抢银行!再这么倒霉下去,老子真要从雇佣军变成悍匪了!
盖子一甩,兹宝点燃了烟斗,赵千狠狠咬着烟斗嘴,就像在真的计划抢银行一样。其实他真这么想来着,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孙革命家子弹耗费了不少,说不定他现在就提着“致命蝎刺”冲进湾仔的渣打银行大楼了。
突然,赵千眼神一凛,冰凉的感觉出现在后颈。
“兄弟,划拉点红水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赵千鼻翼轻轻张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好嘛,还在考虑要不要去抢银行,自己先他妈的被抢了!
这沙哑的声音刚落,十几个人影就分别由几个方向从街角窜出,将赵千死死围住。
“看什么看!”“滚一边去!”“安乐会办事儿别他妈在这儿晃悠!”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朝路人吼着。
很快,这条三口胡同外的繁华街道边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路人就像没看到这里似的低头从远处飞快经过。
第七章 青洲岛
“枪管?”赵千低声问。
“兄弟好感觉,花旗左轮,轮子转一转,六颗大籽儿!”沙哑声音笑道。
“唉。”赵千叹了口气,“明明就是黑帮嘛,还取个安乐会,搞得跟慈善机构似的。”
沙哑声音愣了一下,明显没听明白浪荡子的现代语言。
猛然间!
一道寒光从他手腕上经过!
速度很快,他甚至来不及扣动扳机,时机拿捏的也相当好,就在他微微发愣的当口,一秒钟没多,一秒钟也没少!
沙哑声音只觉得手腕处一空,像是什么东西没了……
咣当,一只握着枪的手掉在地上,血很快蔓延开来。
呲!
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刀插进了沙哑声音的太阳穴,和断他手腕的动作紧密地衔接在一起,行云流水。
“就这点胆子,还出来抢劫?”赵千抽出了他的斯特赖德战斗刀,望着那十几张惊呆的脸。
一个粗矮的黑汉子倒在了地上,右侧太阳穴成了一个血糊糊的窟窿,红的白的一起涌出,更是让那些开始还耀武扬威的喽啰双腿发软。
“安乐会?”赵千皱起眉。
这时,一个家伙想跑,却被赵千一步跨过去,勒住脖子狠狠摔在地上,疼得连声儿都喊不出。
“没完就想走?”赵千一脚踢在那家伙肋骨上,所有人都听见了两根肋巴骨断掉的声音。
没有人敢动了。
赵千捡起了那沙哑声音的黑汉子的断手,用自己那个时代被称为“硬汉的高速工具”的全世界最锋利的斯特赖德战斗刀割断了手指……
喽啰中有人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赵千冷笑一声,手腕一晃,甩出左轮手枪的转轮,看到那只装了一颗子弹的弹巢,不由哑然。
他明白了,这什么安乐会,连帮派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个由地痞混混组成的团伙,长期在三口胡同外蹲点,专门吃那些寻欢客的诈和。
难怪这么轻松就收拾了他们的老大,这些瘪三和那些组织纪律严明的现代黑帮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了……
本来怕他们还有枪,特意做些事来震慑他们,结果是浪费表情了,还弄得满手是血浆。
“啊!”
背后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赵千回头,发现小桃花正捂着嘴巴,面色煞白的望着自己。
赵千很无奈,看来这女人是舍不得自己,出来找人了。
“过来过来。”赵千朝她招手。
小桃花明显被地上的尸体吓住了,可看到赵千喊她,又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赵千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小桃花,这风尘女子行事倒还干净利落,知道自己想干嘛,不多惹麻烦。
“黑面虎!”小桃花认出了地上的尸体。
“你认识?”赵千看了她一眼。
“安乐会的扛把子,设了个三合会的堂口,在油麻地很出名。”小桃花已经不害怕了。
三合会?赵千想了想,知道了。这个时候的香港,黑社会叫三合会,黑社会帮派叫堂口,这种说法源自天地会演化而来的洪门,带有浓厚民族主义色彩的一个洪门组织曾在“洪门”之后加上“三合会”,名为“洪门三合会”,意指天为父,日为兄弟,月为姐妹,取天时、地利、人和“三合”之意。
从19世纪50年代起,香港社会经济发展形成雏型之后,各行业雇员渐多,尤以西环、上环的搬运工的工作最为频繁,当时的搬运工大部分是海丰或东莞人,双方经常为争夺搬运生意而发生械斗,由于华人警察之中亦有不同籍贯,为维护同乡利益,便对其听之任之,不予干涉。自此,搬运工为保障自身利益,抗拒外人欺侮而纷纷成立各式各样的堂口,有的以相同籍贯为招揽,有的以同业为依归。这是香港黑帮形成的起源,到了19世纪末,堂口之间的争斗已经有帮派争斗的性质,可以这样说,从这个时候开始,香港的黑帮格局已有了个大概。
这些软脚虾还真是黑帮人士,只不过太不专业了,怎么看怎么像街头小流氓,连绿林好汉都不算。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