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朝着那些发愣的兵!
慌了,第二协的这窝子匪兵真的慌了。
子弹打在脚边,弹头与泥土撞击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很多兵开始乱跑,脸上尽是恐惧!
这像是噩梦被惊醒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真正的灾难降临!
射击继续进行……
没有人中枪,可每个人都是惊弓之鸟。
赵千脚边全是散落的弹壳。“保持队形分散,包围合拢。”
毒蝎队员散开了,两人一组,开始驱赶到处乱跑的士兵。
这场面真不像开玩笑,有的士兵已经被呼啸而过的子弹擦伤,血溢出,浸透了他们前几天刚刚领到的还很新的军服。
很快,这些兵被逼到了一处,除了躲在营帐的人,几百号人缩成一团,而包围着他们的,竟然只是十二个人!
“阿尔曼长官……”刘豪林被顶在最前面,战战兢兢的道。
话还没说完,阿尔曼手中MC98黑色的枪托便离开了肩部,狠狠敲在了刘豪林背上!
刘豪林痛叫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人敢说话,毒蝎队员的气势已经完全压住了这些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匪兵,就算他们想反抗,可面对枪口,加上刚才受到的惊吓和亲眼目睹这些毒蝎队员雷霆般行动带来的震撼,已经蔫了。
“各位是俘虏,请安静。”赵千走了过来,镀金的沙漠之鹰在手中转动,就像在跳舞。
阿尔曼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左手提着MC98的握把,右手敬礼,“大帅,行动成功。”
赵千也敬了个军礼,从穿在战斗服外面的黑色战术背心弹药袋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7分多钟,阿尔曼,你退步了。”啪,怀表盖子合上,“一个毫无纪律可言,警戒性为零,一盘散沙的营地,以你们的能力,应该在五分钟之内解决问题。”
阿尔曼立正,“是!”
施耐德吸了吸鼻子,提着MC98,一只手点燃了支烟,“这些人到处乱跑,连逃跑的方向都是乱的,累啊,而且大帅你又不准我们……”
“施耐德。”赵千看着他,凌厉的目光让这荷兰大洋马活生生的咽掉了接下来的话,一口烟没吐出来,呛得脸都红了,还好一脸红胡子看不大出来。
齐格走了过来,“大帅,除去俘虏,还有人在营房里,凯斯和卡尔很快会把他们带来,此次行动,没有一人逃脱。”
赵千道:“我看到了,行动方位把握的很好,从各个方向围拢,用子弹封锁了他们逃窜的路线,我相信,如果面对的是敌人,这里的人应该倒下的差不多了,毕竟你们只有十二个人,他们的人数是你们的几十倍。”
阿尔曼眼中微微波动。
赵千朝他笑道:“阿尔曼,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
阿尔曼吸了口气:“毒蝎队员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军人,下一回,不会超过5分钟。”
“很好。”赵千转头看向了那群恐惧与惊讶交杂、加上不知所措到极点的匪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所有人都没反应。
“十二个人,就让你们怂了……”赵千在他们面前走着,边走边说,“有枪了不起了?穿着老子给你们的虎皮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蓦地停住脚步,指着毒蝎队员,“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敌人,你们现在还有几个人能看到老子?”
第二协的士兵有反应了,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响动。
“都他妈给老子哑住!有不服气的,现在可以站出来!”赵千陡然提高声音,表情冷厉无比。
没人敢动了,一切变得异常安静,朝阳露出了脸,柔和的金光落下。
“毒蝎,收队!”赵千将金色沙鹰插回了腰带上的手枪套,接着对爬起来已经明白一切的刘豪林说:“把这些没用的兵分成十二队,交给阿尔曼他们,谁有异议,立刻给老子滚出这里!”
“是!”刘豪林咬着牙。
他懂了,第二协的兵也懂了。
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血性,才是真正的血性,那样的汉子,才是大帅眼中的好兵,才有穿着这身虎皮的资格……
“娘的当个硬汉!”刘豪林狂吼。
“当个硬汉!!!!”第二协的兵跟着大吼。
声音回荡在清晨空旷的土地上,赵千看着他们,抬起右手,指尖碰到了太阳穴。
“敬礼!”阿尔曼立正,强壮的身躯如同一堵墙。
“兄弟不死!”毒蝎队员全体敬礼。
晨光落在他们身上。
……
香河县其实不大,连乡带村,也就十几万人。县城十几里地,分东西两市,东市手工业商铺居多,西市就是农贸市场。
王胖子是个屠户,西市里摆了三个肉摊子,牛肉猪肉都有,算是西市口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今天一大早,王胖子就乐歪了嘴,原因很简单,三头猪、两头牛刚宰,就出货了。买货的是两个兵,灰色军服的样式王胖子见都没见过,军帽后挂着条辫子。王胖子满口答应送货,接着两个兵又去了西市其它档口,蔬菜、水果、米面,稀里哗啦一大推,足足装了几马车。
王胖子望着他们,心里在想这俩兵是不是就是朝廷派来的新军,不过王胖子又有点疑惑,朝廷新军的嘴脸前几天他刚见识过,百来斤猪肉说拿走就拿走,也不给银子,就打了张条儿,连画押都没,临走撂下句话,叫王胖子拿着条去统领府兑钱。王胖子去了,可那什么劳什子统领府在县衙里头,刚到衙门口,还没拿出条,就被几个衙门口巡查的兵一阵盘问,钱没兑到不说,还差点被扣押,最后不得不交了几两银子的保钱了事。
不是,绝对不是。王胖子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银票,四四方方,标头扎实,四恒票号的,不掺丁点假水。
“王胖子,在发啥楞呢?”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站在了案头前。
王胖子抬头,连忙收起银票,“李猴子,今儿这么有空,这天热得快,你的那些鸡鸭不赶紧找冰渣子给冻住了,腐了看亏死你。”
“藏什么呢?”李猴子怪笑一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和王胖子一模一样的银票,“早出去了,咱也有,新军的银票,实诚着呢。”
“新军?”王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李猴子,他们不是新军。”
“不是?你在说什么梦话,钱赚傻了是吧。”李猴子嘲笑道,“告诉你,咱的大外甥就在天津北洋当差,就穿着那样的军皮,嗯,不过好像这次朝廷新军的军皮有点不同啊,扣子怕是黄铜做的,闪闪的,帽子也没帽檐,料子结实的紧呢,看来朝廷这回下了血本哟,也是嘛,听说这回练军的是个贝勒爷……”
李猴子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也是,几百只鸡鸭都被买走,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王胖子倒是没仔细听李猴子说话,心里还在打鼓,目光也望着市口。
“请问……”一个声音响起。
王胖子一惊,回过神,只见一个秀气的公子哥站在李猴子旁边,身后还跟着个小厮,也秀气的紧。
第一百零三章 香河练军(五)
这公子哥实在是太清秀了,纵然皮肤黝黑,也难以掩饰。王胖子有点不知所措了,李猴子也扭头看,表情和王胖子差不多。
“请问刚才的士兵驻地在哪?”公子哥问,他穿着锦衫白褂,戴着圆帽,声音有点细,不过配上他秀气的脸倒还合适。
“好像,好像在大安屯那边,哦,就从西市口一直走,一条路,倒头拐个弯,远处有个黄土山,过了山,再走过谢村、辛乡……”王胖子说着,然后他发现这公子哥没听明白,似是从外地来的,于是笑道:“小哥是从外地来的吧,听口音像是京城的,这样,等下我要给他们送货,你跟着我的马车走好了,县城到大安屯挺远的,好几十里地呢。”
公子哥没说话,身后的小厮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少爷,咱们还是自己去吧,人生地不熟的……”
王胖子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拍拍胸口,大声道:“我王德彪粗人一个,杀猪宰牛也十几二十年了,讲的就是个诚信,西市口上谁不知道我王胖子割半斤肉,绝不会少给一两!”
李猴子也道:“是啊,小哥,王胖子是好心。”
公子哥面上动了动,露出笑容,“那就劳烦大哥了。”说罢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王胖子,“权当车马费了,请笑纳。”
王胖子到底是个生意人,也不推辞,接了碎银子,搬过条长凳,笑道:“小哥请稍坐,我这就去准备,天气渐热,肉得用荷叶包着,不然两天就臭了。”
……
“鸡蛋才这么点?”一个穿着灰色军服、拴着白围裙的中年人皱起眉头。
“范头,咱们已经把西市走遍了。”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满脸是汗,他也穿着灰色军服。他身边还有个年轻人,看中年还皱着眉,开口道:“没办法,物资短缺,而且县城的第一协已经刮过一遍了。”
姓范的中年人道:“咱们跟着姑爷从堂里来这儿,可不能没了脸子,这才是姑爷练军的第二天,就达不到他的伙食标准,老爷子要知道了,准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那咋办?”两个年轻人都愣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多带点人……”姓范的中年人想了想,“嗯,伙房营就四十多号人,还要管千把人的饭,也不能带多了,这样,把小刘小谢叫上,你们四个人到香河周围的乡村去收购,多给钱都行……哎哟,姑爷,哦不,大帅!”
“大帅?”两个年轻人回头。
只见赵千站在马车前,伸手拿下一根黄瓜,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新鲜,不错。”赵千边啃黄瓜边朝三人走来。
“大帅您怎么来了,这儿乱得很,也没收拾……”姓范的中年人有点紧张,两个年轻人慌忙找了张条凳。
“不用不用。”赵千啃着黄瓜,“你们是最辛苦的,没有你们,咱们就没饭吃了,老范,这里条件苦,还习惯么?”
“从旧金山过来,就是准备吃苦的。”老范挺起腰板。
赵千边嚼边笑:“我来看看你们。”
那瘦瘦的年轻人嘀咕:“是来检查的吧……”
“闭嘴,你小子长脸了是吧!”老范骂道。
“他说的没错。”赵千摆摆手,哈哈笑道:“伙房营是重地啊,谁都没你们重要,民以饭为天。”
“大帅,是民以食为天。”那年轻人没忍住。
“唉。”赵千叹了口气,“陈墨风滚蛋了,还有人纠正我的文化水平。”
老范忍着笑,“大帅,我们去忙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中午,可不能误了饭点,您请自便。”
“好好。”赵千坐在了条凳上,翘起二郎腿,接着啃黄瓜。
伙房营共42人,基本上是旧金山致公堂的人,伙房营管事的老范叫范明伟,在致公堂就是专门给莫承宗莫老爷子做饭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姜波,一个叫高显东,专门负责采买。
呱呱,咯咯。
高显东,也就是刚才纠正赵大帅用词错误的年轻人,赶着一大群鸡鸭从面前经过,赵千将啃剩的黄瓜截子甩了过去,正中一只老母鸡的屁股,老母鸡受惊,翅膀乱扑腾,接着引起所有的鸡鸭骚乱,搞得高显东手忙脚乱一身鸡毛……
“哈哈,叫你小子有文化,还不是一地鸡毛。”赵千大笑。
很快,第二协驻地里唯一的几座木头房子升起炊烟,传出了阵阵香味。
“老范的芋头烧鸡可是一绝啊。”赵千站起身,朝伙房走去。这片荒芜的营地就这么几间木房,简单修葺之后当成了伙房,本来刘豪林说这几间房应该给赵大帅住,赵大帅当时就拒绝了,说吃饱肚子才有劲折腾,于是就改成了伙房。
两个伙房营的兵在围栅栏,看到赵千来,慌忙放下手中工具,敬了个生涩的军礼。这些伙房营的兵以前都是致公堂的厨子,这次跟着姑爷回中国当了兵,个个是既紧张又兴奋。
第二协中午的伙食很好,香喷喷的芋头烧鸡,绿油油的炒青菜,加上热腾腾的白米饭,吃得大伙是风卷残云。
管饱管好,注重营养搭配——这就是第二协的伙食标准。
范伟明身为伙房营营长,非常懂得各种食谱对人体健康所起的作用,这也是赵千执意带他回中国的原因,莫老爷子吃惯了老范的饭菜,还真有点舍不得,但舍不得归舍不得,自个儿的女婿要用人,要做大事,咬咬牙也就过了。
前天被毒蝎外籍队员收拾,昨天又被成为教官的阿尔曼他们折磨了一天,吃的是硬干粮,喝的是凉水,痨肠寡肚的,今天伙房营上了正轨,第二协的兵总算是感受到了在赵大帅手下当兵的好处。
饷银每月十两就不说了,伙食还这么好,饭随便盛,菜随便吃,饭后还有水果,不管你吃多少,只有一条硬性规定,那就是绝不能浪费,如果你眼大肚皮小,那对不起了,撑死也得给我吃光,不然肯定是俯卧撑做到趴下,负重跑跑到脱水……
现在第二协共有两标,第一标的标统是陈玉山,光杆司令一个,此时正和蔡镇龙一起在香河县附近的乡坝村子招兵,第二标的标统是刘豪林,管着九百多号人,这九百多号人除了和刘豪林一起跟随赵千的几十号人外,都是从京城绿营里收的。
的确是累,三天下来,这些个前绿营兵个个都快散架了,有的身体虚的,还出现了疲劳过度的症状,浑身无力呕吐不止。可他们没有怨言,尤其是在今天之后。比起以前在绿营几个月见不到点油星儿、吃顿饱饭都难的日子,现在的生活是天壤之别。
晚饭是煎蛋面,由于鸡蛋不够,面随便吃,鸡蛋限量,每人两个。
由于这些人的身体被乌七八糟的绿营搞得很差,赵千特别要求范明伟在伙食上下功夫,鸡蛋肉类蔬菜的分量必须到位,可惜就是买不到牛奶,范明伟昨天晚上想了个办法,用杂粮加上肉汤菜叶熬粥,早晚都要加餐。
钱,是排着队往外跑……
赵千端着粗瓷碗,哧溜哧溜的吃面,张云在旁边蹲着,也端着碗。赵千看到了他,走过去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了他。
张云一惊,连忙起身,就要把鸡蛋夹回给赵千,赵千挡住,笑着说就你这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不加强营养怎么办,到底谁是谁的警卫兵啊。张云颤了颤,闷着头把鸡蛋吃了,眼中泛着泪花。
吃完面,打了个饱嗝,赵千看看怀表,已经六点半了,第二协训练时间是早上6点到晚上6点,其余都是休息时间。
张云过来把碗收拾了,赵千坐在帐篷外的地上,背靠着木桩,拿出金色沙鹰拆卸起来。
李奇天还在京城,没人商量事儿,陈玉山那宝贝又去招兵了,突然闲下来,还真是无聊,赵千将沙鹰拆了装,装了拆,看得身后的王侯是一愣一愣的。
蓦地,王侯看到了远方来了几辆马车,神色一紧,立刻拔出了手枪。
“把枪收起来,别动不动就拔枪。”赵千推上了沙鹰的弹匣,右手握枪,虚着左眼对准星。
“大帅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王侯还是一如既往的犟,没有收枪,还挡在了赵千前面……
“好好,去看看什么情况。”赵千很无奈。
“是。”王侯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脚步很稳,一看就是从小扎马步扎出来的。
“这二猴子……”赵千笑了,“谁取的这个名字,真是个天才,长得像马猴,还爱犯二。几辆送货的马车,紧张什么。”
王侯不知道,赵大帅天赋异禀,那双比狼还亮的眼睛看的远着呐。
第一百零四章 香河练军(六)
“小哥,到了。”王德彪下了马车,招呼赶车的伙计拴马。王德彪就是王胖子,给第二协送肉食来了。
那公子哥也下了车,身后是那小厮,看了看马车上的猪肉,问王胖子:“冰渣子可是冰窖里的?”
“对,小哥好眼力见儿,做这生意,自家要是没冰窖,可亏成马了。”王胖子笑道。
中国北方的冰窖是冷库的初级阶段。北京的北海冰窖相传建于明代,至今已沿用四五百年。19世纪中叶,世界上第一台机械制冷装置问世,利用人工制冷设备控制低温取得成功。从此冷库建筑在许多国家迅速发展,农畜产品从收获、加工到商品出售的各个环节全部实现了冷藏。中国建造现代冷库始于20世纪初,此时王胖子口中的冰窖,还是土办法挖出来的。
王胖子接着道:“刚咱们过的地儿,就是大安屯,这年头,老天爷不降灾是大仁义,好收成的庄稼,落在自己嘴里的也没几口,大安屯前几年还是个几千人的大乡,现在也就几百号人了。”
公子哥愣了愣,问:“乡民呢?”
王胖子叹道:“逃荒去了呗,这世道,唉,只要种地的,从地里刨口食的,活生生就要被刮层皮,一年到头往土疙瘩里洒汗,最后还是要逃荒,好收成顶个屁用,今天这个税,明天那个捐,官儿来了兵来,没个安生日子过,不逃荒怎么办,听说南边好点,至少可以找份工做,总算是饿不死。”
公子哥沉默了,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王胖子道:“小哥,说不得说不得,我这张嘴。”王胖子呼了自己一巴掌,“这片驻地以前是香河绿营的,荒了很久,这回朝廷练新军,那些兵爷看不上这地儿,前几天来了千把号人,也不知是不是新军。呔,管他是不是,至少人家买东西给钱,实打实的银票,一个籽儿不少。”
公子哥颤了颤,“县城的新军买东西不给钱?”
王胖子骂道:“哪是买,纯粹就是抢!前些日子我就吃了他们的亏,哼,一帮子兵凶神恶煞的,也不懂,几百斤猪肉抢回去等着生蛆罢!”
公子哥问:“为何?”
王胖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