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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第二营已进城。除去守卫大安屯驻地的第三营,弟兄们现在全部在县城里了。”刘豪林报告。
赵千点点头,这时,十二匹马并排而来,停在了身后,正是阿尔曼、施耐德他们。
“大帅,您骑得太快了。”德里安捋了捋头发,宛如一个流浪的艺术家。
“到齐了。”赵千扔掉了马鞭,“走,什么都不要管,今天老子就是来收拾人的!”
……
“八匹马呀!五魁首!”
酒楼内,十几个身穿黄色军服的统旗军一协的兵围在一张桌子划拳。
“操!点背!”一个兵划输了,大骂一声。
“喝!”其它的兵起哄了。
那兵脸上挂不住了,一碗酒下肚,招手叫过伙计,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都他妈你害的,滚去给大爷拿酒!”
小伙计挨了一巴掌,老板远远的看着,也不敢做声,连忙朝捂着脸的伙计招手,前天他的一个小伙计刚被这些军爷打死,根本不敢报官,只得自己垫了棺材费,又给了那小伙计家一笔银子,吞了苦果。
啪,托盘放在了柜台上,托盘里是两坛子自家酿的水酒。
“东家,我不敢去。”伙计哭丧着脸。
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快着点吧,放下赶紧走。”
“我怕,前儿小柱子刚被他们打死。”伙计脸上一道五指印,已经肿了。
“得罪不起啊,自这些兵来县城,我这家迎春楼,被他们白吃白喝,天天亏,再这么下去我也没活路了,二牛,今儿过了,给你散笔钱,自找活路去罢。”老板叹道。
叫“二牛”的伙计愣了下,迎春楼是县城西面最好的酒楼了,如今也要关门了,惊讶的问:“东家,那您咋办?”
“昨儿和老婆合计过了,还有点压箱底的钱,准备去天津开个米铺子。”老板摆摆手,“二牛,赶紧把酒送去,他们等急了要砸东西的,可亏不得了,店里的桌子椅子还能卖些钱。”
二牛还是不敢,手哆嗦着,好像那托盘有千斤重。
这时,一群人进了迎春楼,老板看到这群人,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又是一伙兵,除了一个拿着帽子的光头粗汉穿着灰色军服外,其它的都穿着土黄土黄的军服,上面还有泥巴印儿一样的花纹,最让老板害怕的是,这群兵里除了那灰色军服和带头的,其它都是洋人!
“我来。”赵千走到柜台前,端起了托盘。
老板不敢开腔,伙计二牛更是躲到了柜台后,双腿控制不住的打摆子。
“别怕。”德里安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柜台上,露出充满艺术气息的笑容,“打坏了多少,我们照价赔偿。”
老板惊呆了,不止因为德里安京味儿十足的汉语,还因为这些看起来凶悍无比的洋人居然要赔偿,要知道,洋人老爷走路都是横着的,何况还是洋鬼子兵!
赵千朝那群吆五喝六的县城统旗军士兵走去,手上端着托盘。刘豪林跟在身后,而阿尔曼他们却没动,靠在柜台前,显得很惬意,施耐德还掏出烟抽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克尔辛抢了过来,发给众人。
“操你大爷,这么慢,大爷等你娘都比等你久!”刚那划拳输掉的兵听到了脚步声,回手就要扇嘴巴子。
“咦?”他挥空了,险些摔一跤。“妈的巴子,还敢躲,图大爷打人还没打不着的,京城里头谁敢躲!”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
“哎哟喂呀!”这图大爷惨叫一声,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砰!第二个酒坛子砸到了他的头上,粉碎,酒混着血流了一身。
然后,赵千一脚踹翻了这家伙,将托盘狠狠砸在了旁边一个兵脸上。
“老子操你全家!”刘豪林立刻动手,抄起一张凳子,玩命的敲在那个兵头上。
哗啦,凳子散架了,那兵也倒在地上。
哐,赵千掀翻了酒桌,随后一拳将一个看傻眼的兵打倒。
这些兵反应过来了,扑了上来,谁他妈胆子这么大!他们平时在香河县城都是横着走的,只有他们砸人家的场子,还没有谁敢来扫军爷的场子!
呯呤乓啷!
“哎哟,大帅太狠了。”施耐德看得直摇头。
“他生气了。”克尔辛吐出口烟。
“大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德里安敲敲柜台,“老板,有红酒吗?”
……
几乎是同一时间,县城里到处在打架!灰色军服的兵打黄色军服的兵!到处乱成一团!
县城百姓们开始都吓住了,远远躲起来,不敢围观,可后来发现灰军服总能打赢,而且除了打黄军服以外,也不乱砸东西,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的。百姓们平时没少受黄军服的欺负,渐渐的,他们乐了,感觉有人帮他们出气了,很是过瘾,有些胆子大的,还跟在那些灰军服兵的后面,找机会打点摸摸拳。
“军门!军门!”门被撞开了,统旗军第一协协统巴彦上气不接下气。
昨天县衙出事了,那个闯军营的重犯被人劫走,还死了十几个衙役,载振正烦呢,看到巴彦,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赵青山,赵青山进县城了!”巴彦白团子一样的脸本来就虚肿,这一急更肿了,五官基本上都看不见了。
听到赵青山这三个字,载振心里一惊,噌的一下起身,呼吸粗重起来。
巴彦慌道:“那,那狂徒带人围住了县衙,非,非要见您!”
“见我?”载振心里又是一惊。
巴彦声音都变了,“咱们的人都被打了,重伤轻伤无数,衙役也不敢出去,谁出去就要被打,话也不给一句,连县令脑袋上都被敲了个大洞,赵青山那二百五浑人还说,只要见你,其它的谁来都不认识!”
载振是统旗军统领,而统领府就在县衙里,香河县最好的房子。
载振愣住了,他搞不明白赵青山为什么要来找他麻烦,他还以为把赵青山丢到大安屯那鸟不拉屎的营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会安分一点,加上老佛爷下了懿旨,不给第二协发枪发粮发饷,载振也明白这其中的目的,本来心里还有底气,可他是打心眼里害怕赵青山那浑人的,此时这浑人带着一大帮人围住了县衙,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还真不敢出去。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马甲的中年人进来了,神色慌张,“载大人,这到底是为何?”
来人正是孚郡王载沛,按照宗室辈分来说,还是载振的兄长,不过称呼还是按官场上那一套。
载沛此时是领的统旗军督练的职,虽然不管事,但按朝廷台面上的规矩,官品还是高了载振一头。
载振本是看不起载沛的,可表面上还是很尊重载沛,因为载沛是秀莹名义上的阿玛,虽是养女,却是老佛爷开了金口让孚郡王收养秀莹的,这以后要指了婚了,载沛还是老丈人呢,关系够乱的,不过在晚清皇室里,这种宗室内部通婚、乱辈分的事多了去了。
载振正要开口搪塞,想找个由头躲一躲,却看到了一个人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子收拾你(四)
黑压压一片人,将县衙所在的这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灰色军服,一个个摩拳擦掌,有的戴着帽子,有的取下帽子扇风,还有的解开衣领敞凉。
一条长凳横在他们前面,一个光着膀子、身上脸上还有血迹的男人坐在长登上,翘着二郎腿,一双眼睛如狼一样望着县衙的大门。
县衙朱红色的大门早被砸得稀巴烂,挂着的大鼓也被扔在地上,鼓面上尽是刀子捅的窟窿眼……
可赵千就是不进去,就要等着载振出来见他!
毒蝎制式军裤还扎在黑色军靴里,军靴厚实的底子很有节奏的在地上点着。阿尔曼十二人背着手,双腿分开站在身后,很有气势。
赵千手肘压在腿上,身体侧着,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非常明显,古铜色的肌肤沾着血迹和汗迹,在阳光下充满了野性的男人味。
竖起两根手指,王侯立刻过来,拿出一根烟放在赵千指间,然后点上。
“都打赢了?”赵千抽了一口。
王侯看到大帅的表情,胸中一阵热血涌过,立正高喊:“没一个怂的!”
“对!”“那些菜孙子!两下就放翻了!”“不是个儿!”“没他妈过瘾!”……
王侯那句话就像是个引子,引得第二协这窝子匪兵气焰高涨,纷纷狂喊!这种打架斗殴,砸场子的勾当是他们最爱,这一个月被阿尔曼他们操练的够狠,都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老大带头,还不都他妈疯了?
“冲进去!”“烧了破衙门!”“去他娘的!”“龟孙子!”
骂声不断,这些家伙就像打了安非他命一样,兴奋无比!
赵千也不管,嘴角挂着冷笑,只管坐在条凳上抽烟,这条凳是刘豪林从迎春楼里带出来的,说是大帅打人打累了,需要休息……
“刘豪林,那些人的名字你记住了没。”赵千开口了。
刘豪林拿着赵千的上衣,正干精火旺的破口大骂呢,听到大帅喊他,连忙立正道:“都记下了!迎春楼的老板说的很详细!”
赵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
“阿玛……”秀莹站在门口,手上捧着茶盏。
载沛微微有些怒意,“你来做什么,这地方女儿家来的么,不懂规矩。”
“阿玛昨日咳嗽,秀莹煮了凉茶,找不见阿玛,所以……”秀莹微微低头。
载振忙道:“不妨事不妨事,秀莹格格乃我满人第一才女,当不可与其它女子相提并论。”
载沛接过茶盏,挥手道:“回屋去。”
“是。”秀莹盈盈转身,离去了。
载振目送秀莹背影离开,心中突然起了妒意,前段日子,他听跟随载沛一起来香河的孚郡王府的奴才说,秀莹曾私自去过大安屯……
在老佛爷面前推荐赵青山,又去见他,载振心里一直是不舒服的,压着火的。练军一月有余,载振心气早冒到了天上,早把这旗人第一才女看成自己的人,老佛爷也一直把秀莹留在香河县,目的也就是激励载振,让他好好把统旗军拉起来。原本心里还害怕,可看到秀莹之后,妒火中烧,也克制不住了,冷笑一声,“我就出去,看看那浑人能把我怎么样!”
一听载振要出去见赵青山,巴彦吓坏了,忙道:“军门,万万不可,您身份尊贵,何必与那浑人一般见识!”
“有何不可?”载振挥挥衣袖,本就丰神俊朗,此时更显大气,可惜秀莹不在,没看到咱这位大贝勒爷的风采。
载沛也道:“这赵青山目无王法,身为统旗军第二协协统,从不把练军情况上呈,现在又干出这等出格之事,载大人一军之长,理应站出来振军纪,明军法!”
“王爷所言甚是。”载振挺起胸膛,“待我出去会会他。”
巴彦无语了,他虽然无能,可眼睛挺亮,不然也不会刚听到朝廷要练新军,就砸了大把银子混了个第一协协统的位置。我的载军门啊,你去会他?你怎么会他?人家带人都把香河县城里咱们的人打了个遍了,现在都躲在营地里不敢出去,你要人没人,单枪匹马的就要赴会,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载振主意已定,大步如流星的走出了统领府。
……
雕花红柱,秀莹依着阑干而坐。
“格格,您在想什么?”贴身侍女桃香正在花园里摘花,看到秀莹格格怔怔出神,连忙过来伺候。
“你去玩吧。”秀莹轻声道。眼中神色有些惘然。
“有什么好玩的。”桃香在一旁站着,“到底是个县,比京城差远了,每天跟着格格去园子里头,那景色才叫漂亮。”
“京城再繁华,也不过一场烟云。”秀莹蹙秀眉,微微叹息。
“格格?”桃香觉得秀莹格格不对劲了。
秀莹望着远方,依旧出神。
桃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傻傻的陪着。
“桃香,收拾东西罢,明儿,咱们跟阿玛说一声,回京去了。”秀莹道,“老佛爷也想我了,阿玛应该会同意。”
“那载振贝勒爷?”桃香问,其实她早就想回京了。
“关他什么事。”秀莹有些不快。
桃香笑道:“怎么不关他的事了?这门喜事铁板上钉钉了,才子佳人,哦不,才女将军,戏中才有的美事儿!”
“他……”秀莹似是没有听到桃香的话,又想着心事了。
桃香还以为格格说的“他”是载振,害羞了,嘻嘻一笑,跑开了。
秀莹眼中越来越迷茫,低声自语,“如不是我找个由头听到了阿玛他们说话,根本不知县城已被他弄的大乱……他应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我知道……可是,他一次次的干出这样的事,到底为的什么?”
秀莹想不明白,一颗心就像跌宕在没有重力的空间,身子软软的靠在阑干上,轻柔喘息。
“曙光……他说过。”秀莹轻轻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他说的光明,和我心里想的,是否相同?”
秀莹脑海中,全是那张很好看的笑脸,以及那双很亮的眼睛。她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难以触碰的痛。
……
“大胆赵青山!”载振出门气势就很足。
好个皇族贝勒爷!星眉朗目,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玉树临风!
老子要是女主,定把你收为男后宫,滚你爷爷的蛋!赵千盯着载振,一句话也不说。
“还不起身谢罪!哎哟……”巴彦就雄了一句,架势还没摆好,就被一块石头砸中!
接着——
骂声四起!石块纷飞!
载振立马傻了,还想端架子,结果被石头击中额头,立刻痛叫一声,什么风度,什么气势,全送在嚎叫声中了……
包青天?赵千突然发现载振额头中间淤青的部分很像个月亮。心中不觉有点好笑,叫过王侯,吩咐他让身后那些神经亢奋到极点的家伙住手。
好不容易,这窝子匪兵安静下来了,一个个挺着脖子,涨红个脸,就等大帅一声令下,把这儿搞得天翻地覆!去你仙人板板的贝勒爷,去你三姨婆的县衙门,老子们的带头大哥坐在前面,他就是皇天,他就是后土,他就是太岁爷爷!
载振缓过劲来了,气得快发疯了,狂叫:“本军门要上奏朝廷,将你这个二百五满门抄斩!让你……”
呯!
载振张大了嘴巴,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脚边的弹孔还在冒烟……
金色沙鹰在手中转着圈,赵千缓缓起身,一脚踢翻了凳子。
“你要干什么!”载振吓得声音都变了。
就你这德性,还练军呐?我的贝勒爷,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赵千嘴角弯起,露出一个轻蔑到极点的微笑。这抹笑意极大的刺伤了载振,可他就是不敢说话,刚才的气度荡然无存,脸本来就白,此时白得都青了。
阳光落在了沙鹰金色的枪身上,赵千对着枪口吹了口气,凌厉的目光落在载振脸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人交出来,不然老子管你是什么贝勒贝子贝克汉姆,通不认黄!”
“交人!交人!交人!”
身后的兵高声叫了起来,整齐有力。
县衙内不远处,一个婉约的身影俏立着,是秀莹,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躲在里面看。一切映入了眼帘,她望着那个玩着金色大手枪的男人,听到他身后士兵们的高喊,心中所有的思绪都被震撼取代。
“交什么人?”载振不知所措。
赵千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可眉头皱了起来,用大拇指抹了抹胸肌上的血迹,搓了两下,“别装,血还没干呐,这是你那些兵的血,脑袋开花了,喷到老子身上……”
载振发抖了,他突然闻到了血腥味,从眼前这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秀莹听不清赵千在说什么,可她却看到了这个男人没有穿上衣,不知不觉中,莫大的震撼和疑惑中,衍生出了一缕情不自禁的心跳。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赵千突然大吼,举枪朝天,连续扣动扳机!
呯!呯!呯!呯!
连续的枪声,回荡在这条街上。
载振的脚软了,枪每响一下,他的脚就软了一点。金色沙鹰一个弹夹打空,他已经感觉不到脚底板还有劲儿了。
秀莹颤抖了,在枪声之中……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枪声停止的刹那,所有第二协的兵都吼起来了。
突然之间,秀莹心中出现了一丝恐惧,她第一次觉得,那个握着手枪、赤裸上身站在一群狂热的士兵前面的男人有些可怕……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是和她共骑一马的他,不再是黄昏日暮下听她心事的他,不再是陪自己看星星看日出的他。
惶恐和无助就像潮水一样袭来,秀莹无法再看,转身离去,脚步竟有些蹒跚。
赵千抬手,士兵们整齐的收声。
“刘豪林,报名字。”赵千的鼻翼在抽。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子收拾你(五)
香河县城东面,一圈瓦房围着一片空地,空地上摆放着锻炼的器具,石锁,杠铃,还有几排木杆拼起来的单杠。
这里,就是驻扎在香河县城内的统旗军第一协的营地了。
营地中的一间房,两层楼,此时二楼的房门紧闭,楼下站着一排士兵,一个年轻军官站在前面,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说不上英俊,却透着坚毅,给人一种不服输的感觉。
“上去抓人!”年轻军官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枪。
可是没有人动,只有他身后和他靠得很近的几个年轻人冲了上去。
嘭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人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青春洋溢的脸上稚气未脱,此时,他被几个兵拦住,生生的从楼梯上推下!
“杨泽!你没事吧?”年轻军官怒不可遏,“还有没有军法!”
“军法!老子就是军法!”二楼的门开了,一个满脸麻子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