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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峰使了个眼色,张鸿再次踹门!
吱,门开了,一个家丁叉着腰正准备大骂,就被子弹射穿了脑袋!
“上!”谢子峰又从腰间拔出把枪。他是毒蝎里双手用枪用得最好的。
张鸿和薛小麟迅速从那家丁的尸体上跨过,冲进了门,占据了左右两边最有利的地势。
枪声惊动了家丁和护院,冲了出来,却很快倒下。
一分钟,只用了一分钟,地上就摆了二十多具尸体。
这就是毒蝎训练中最常见的一种战术,来自现代特种部队的战术。
严酷的训练带来了极速的效率,所以,没有费什么力,谢子峰便站在了床前。
“你,你要干什么?”一个老者辫子散开缩在床角,惊恐万分。
“装病?”谢子峰看着老者,“你叫沈宝臣?翰林学士?”
老者吓得说不出话来,谢子峰皱了下眉头,老者惊了一下,连忙点头。
“你们的皇上今天不是祭天吗,你为什么不去?”谢子峰又问。
老者面对乌洞洞的枪口,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停筛糠,口水都流出来了。
“算了。”谢子峰摇头,“大帅自有安排,我完成任务就行。”
然后,他轻轻扣动了扳机。
……
几乎是同一时间,牛德带领毒蝎二队的周乐和王翔龙在城西,刺杀了同样抱病在家休养的翰林学士王锡藩,连带王府十八条人命!
情报部也没有闲着。
外城南面一家大烟馆,乔装烟民的张自发从烟榻上突然起身,朝着旁边的人连开五枪。
一家妓院,罗壮暗杀了在那里寻欢作乐的内阁学士吴大人。
接着,通正使刘大人死于家中,家人发现是早餐中被下了毒,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到处清查的时候,一个杂役已经走在了刘府后的小巷子里,他就是半个月以前便混入刘府做杂役的青山情报部精英田国良。
于是,除去陪伴光绪祭天的翁同龢和康有为,以及被陈荣他们救走的在仕子中很有影响力的谭嗣同,今天死的这些人,再加上被邱志和暗中杀死的林旭杨锐刘光第等人,帝党的核心人物,全部毙命!
这场戊戌政变,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那原本持续百日的维新变法,在光绪还在祭天准备颁布《明定国是诏》时,就将被扼杀在摇篮中!
离天坛祈年殿很远的垣墙,一处大约两平方米的台子上。
凌峰静静趴在台子上,瞄准镜里,是一个身着龙袍的瘦弱人影。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戊戌(十三)
“问今日时局如此,国势如此,若仍以不练之兵,有限之饷,士无实学,工无良师,强弱相形,贫富悬绝,岂真能制梃以挞坚甲利兵乎?”
光绪立于祈年殿前的台阶之上,手持龙纹诏书,高声宣读。
“……以变法为号令之宗旨,以西学为臣民之讲求,著为国是,以定众向……”
光绪念着,中气明显不足,却努力维持着自己皇者的气势,以及尊严。
台阶下,是匍匐在地的众臣。
皇上终于颁布这个诏书了,后党的人悄悄抬起头,望着笔挺跪在光绪身后的翁同龢和康有为。
你们得意了,我们跪在下面,你们跪在皇帝的身后,看样子今天之后,你们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以后这朝廷里,还不被你们折腾得够呛!
除了支持变法的人在腹诽翁康二人的同时听了一点诏书的内容外,官员们心中基本上都在骂。
而骂了之后,这些跪了一地的官儿们,心里打算还是各不相同的。后党的在想看你们能得意多久,老佛爷还在呢;帝党的在想怎么混到皇上身边去,取代死掉的林旭刘光第他们成为军机章京;中立的则在想自己到底选哪一边站。
总之,皇上在上边读,官员在下边盘算,唱戏的和听戏的根本不在一个拍子上,这变法还怎么玩?
所以,还不如不变,还不如就这样被淹没。
请离开,对,请离开历史的舞台,这黑如深渊的中国,这皇权封建的中国,万变不离其宗,根本没用!
凌峰脑海中响起了大帅的话——
如果改变不了,我们就重头再来!
然后,另一句话在凌峰脑海中闪过——
毁灭了黑暗,将光明降临,创造新生,如同信徒的福音。
凌峰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蓦地!
右眼睁开!
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
后座力通过枪托传递到了肩头,凌峰心脏一抽。
……
啪!
光绪突然感觉头上一偏,像是谁给了他一拳似的。
咣当,碎片落地的声音。
晶莹的碎块在地上翻滚着,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地上的夜明珠碎块,因为那是从皇帝帽子上掉下来的……
霎时,祈年殿的场面安静到了极点,仿佛那些个夜明珠碎块在地面渐渐安静的过程也清晰可闻!
光绪吓呆了,脸色卡白,嘴唇发青,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皇上!”何元稹突然从台阶下掠了上来!
噗!
像是肉体被射穿的声音。
光绪跌坐在地上,放大的瞳孔里,是何元稹满是鲜血的脸。
“皇,皇上……”何元稹跪在了光绪面前,“有,有变,变法,变,变不得了……快,快跑……”
咚,何元稹扑倒在光绪脚边,后脑一个血洞正在溢出红白混杂的液体。
光绪脑中一片空白,就像魂魄被抽离身体一样。如不是何元稹将他推开,这一颗子弹已经要了他的命!
……
G22,1000米的距离以内,首发射击命中率在90%左右。这是精度很高的狙击步枪。而凌峰手中的这把G22,是赵千在最后一次执行A的任务前改过的,首发命中率接近95%!
可惜的是,凌峰不熟悉这枪的性能。手感缺失——这是让狙击手狙杀失败的不可抗因素!
所以,后世很多顶尖狙击手在执行容错率极低的任务时,一定会用绝对属于自己的最顺手的那把枪!
第三发子弹也打偏了,凌峰停止了射击。
第一发打中的是目标帽子,第二发原本命中目标却被人推开,第三发便进入了狙击手的放空瞬间。
这是在旧金山赵千教导凌峰的理论。
狙击手的第一颗子弹非常关键,这是指热枪之后的第一发,如果这一发没有命中,可以给你几秒钟时间矫正,让第二发准确命中,而如果这第二发没有命中,那么第三发的命中率绝对低于50%。
因为目标已经有了反应时间,开始躲避,而狙击手本身的信心也不足了,这就是赵千昨天夜里所说的自信。
于是,放空瞬间过后,狙击任务基本上可以说是失败了。
换做是赵千,或者是赵千那个年代的其它顶尖高手,这个时候一定会选择撤离。其实,如果是赵千,第一发就已经将光绪带走了,第二发和第三发还会买一送二。
可凌峰不是那位A的枪神,抛开手感缺失这个客观条件不谈,以凌峰实打实的水准,放在赵千那个时代,也就是个一般雇佣军里的狙击手。
凌峰闭上了眼睛。左手握住了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吊坠。
“万能的主,请赐予我信心和勇气。”
他在心里默念。
还有最后一发子弹。
……
什么!他要杀的人是皇帝!
被惊讶和恐惧笼罩的人群中,一个黑脸的四品官眼中却清明的很!
这个胆大包天的赵青山,居然不照着老佛爷的旨意去做,难道老佛爷许的好处他不想要了么!
皇帝杀的么?纵然只是个傀儡,天下人还是望着的!他一死还不天下大乱?就不要说另立新帝那前前后后的麻烦了,光是皇上祭天颁布变法诏书被刺这一条,就足够让整个国家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大地震!
赵青山这浑人不长脑子的么?黑脸官眼中尽是怒意。他叫额比图,是颐和园护卫总领,慈禧的心腹。
“果真如传闻一样,二百五一个!”额比图暗骂一声,然后悄悄起身离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
……
第四发子弹。撕开了空气,奔向了祈年殿。
没有枪声,因为G22的消音器很完美。
一个人倒下了。凌峰通过瞄准镜看得很清楚。
可他却站了起来,以其如冰霜一样的性格,也不由胸口起伏。
不行了……
凌峰努力平定着情绪。
对不起,师傅,我失败了。
凌峰望了祈年殿一眼,将G22挎在肩上,抓起背囊,从垣墙的高台上翻了下去,很快消失在了另一个方向。
……
凌峰离开后,足足一分钟,众人才有了反应。
惊呼声,脚步声,马蹄声,杂七杂八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那些骑马披铠的八旗兵也就是做个样子,为皇帝的祭天仪式壮壮声威,此时出了大事,他们是第一个开跑的!
光绪还是跌坐在地上,脸色青白青白的,比死人还不如。
“圣上……有人,有人行刺,快,快起驾回宫……”康有为爬了过来。
“老师,皇上惊吓过度,局面也控制不住了,我们还是先把皇上送回宫去。”一个剑眉朗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官服顶戴只有六品,不过看他表情倒是很冷静。
康有为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先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转头后,认出了来人,“卓如,是你。”
“老师,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把皇上送回去罢。”年轻人伸手去扶康有为。
康有为目光有些呆滞,“卓如,你说,你说的事已至此,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看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表情都固定的光绪一眼,叹了口气,“我们,我们还是先送皇上回宫,再做打算吧。”
康有为看着年轻人,突然间浑身一颤,“卓如,圣上,圣上交给你了。”
“老师,你要去哪儿?”年轻人望着康有为的背影。
“卓如,你要谨记,国不可一日无君,华夏若要立于东方,必走维新变法这条路……”康有为没有回头,声音和他的人一起,渐渐远去。
“若要立于东方?”年轻人回头望了祈年殿一眼,脚边,是泡在血水里的两具尸体,一具是何元稹,而另一具……
年轻人目光波动着,低下头,望向了那具尸体。
“翁大人贵为帝师,也……”他缓缓摇头,扶起了光绪。
从光绪开始祭天到现在,不过一个钟头时间,可就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帝党便灰飞烟灭。
翁同龢死了,死在凌峰的第四发子弹下,因为他是光绪的老师,因为这是皇帝在祭天,翁老夫子受帝王传统礼教影响太深,不能看到堂堂天子在这样的场面下失神跌坐,于是拼了老命挣扎着过去,想要把皇帝扶起来。
结果,却正好帮皇帝挡了枪。
这就是命,光绪今天注定命不该绝,而赵大帅扭转颓势的最后一步棋,失败了。
……
“你说什么!”
慈禧摔碎了茶盏,失态的起身。
“老佛爷息怒,身子要紧。”李莲英连忙伺候,一边帮慈禧顺气,一边看着额比图,“额总管,你看得可真切,别逮着半截子就开跑,报了错消息是小事,老佛爷身子气坏了可是大事儿,你我谁也担待不起!”
“李大人,下官不敢妄言。”额比图跪着说。
好一阵,慈禧才顺过气,挥挥手,“你先起来。”
“谢老佛爷。”额比图站了起来,跪了太久,他站着都晃悠。
“小李子,东城那边可有消息?”慈禧深深吸了口气。
“回老佛爷的话儿,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不清楚。”李莲英声音有点发颤,他不敢骗慈禧。
“都这么久了……”慈禧呼吸又沉重起来,“昨儿夜里,说已经到了东郊,今儿个早上,怎么也该进城了,荣禄不回来,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老佛爷。”李莲英压低了声音,神色很是紧张。
“你说话。”慈禧看着李莲英,像是明白了什么。
“让那些人进城,真的稳当?”李莲英眼神闪烁着,“荣大人可镇不住那些兵,前几天不是还有消息说,康有为去了城东袁世凯的宅子……”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一声——“工部右侍郎袁世凯袁大人求见!”
慈禧一惊,紧紧抓住了李莲英的胳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戊戌(十四)
叮。
一枚古币从龟板中滑落,在桌上咕噜噜的滚动。
啪,一只手按住了古币,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不,不对。”胡余胡辫子散开,衣衫邋遢,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然后他抓起了古币,放进龟板中,双手握紧,闭上眼睛默念几句后,开始摇动。
哗啦!
胡余胡愣了,呆呆的望着散落一桌一地的古币。
“为何……为何我胡子问,一夜未眠,竟,竟连卦象都卜不出……”胡余胡木讷的起身,望着从厚厚帘子外透进房间的一丝阳光。
蓦地,这丝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胡余胡大怒,手臂猛地一扫,桌上的古币稀里哗啦的滚落一地。
“狼,狼,狼!”胡余胡就像癫狂了一般,竟用手指蘸上了墨汁,在桌上飞快的写着狼字。
很多个狼字,大大小小,直至桌面再也没有空地。
突然,胡余胡惊住了!
原来……
如此!
狼字的两个部分,如对着看,便是左兽右良,自是以良为尊,而自己和袁世凯都忽略了一点,按照正确的方向,应该将狼字反过来!
那便是——
兽在右,良在左!
胡余胡猛地冲到窗前,哗的一声拉开布帘,然后阳光照进了房间。
变数!
这就是变数!
那头孤兽,还有机会!
因为……
胡余胡回头,望着一桌子的狼字。
他的命格太过奇特,就像根本不属于这个空间一样,我根本无法算出,就像……那个时候在香河县一样!
“贪狼……难道……他才是……他才是……”
胡余胡口中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惊讶。
……
北京东城门。
一个男人站在城楼上,打扮的十分怪异。
下身是一条质地很好的西裤,穿着镶嵌金扣子的尖头皮鞋,上身穿着白衬衣,外面却套着一件真丝马褂。
马褂敞开,衬衣领子也散着,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望着城楼下。
兵临城下!
东门外,起码两千名穿着蓝色新式军服的士兵端着枪,队形整齐。
只是,他们眼中有些讶异,纷纷在想城楼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时,那男人摘下了圆帽,扔了出去。帽子落下,拖在后面的假辫子拉成了一条直线。
“嚯。”士兵中出现了一些骚动,这个男人居然没有留发!
“让出城门!荣大人奉太后之命,前来京城平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下马,正了正大沿军帽,正是段祺瑞。
“平乱?”一个粗壮的猛汉虬须一颤,“老子怎么不知道京城有叛乱?段协统,今日皇上祭天,你们北洋想冲了龙脉?”
这猛汉子正是京城护军副参领哈泰,一马当先的立在城门口,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数百护军!
“哈大人,在下记得,你好像是西门守备。”一个面相粗豪的男子也下了马,目光炯炯的望着哈泰。
这男子身形粗矮,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皮带上直接挂着一把毛瑟手枪,连手枪套都不用。
“曹锟!”哈泰看着这男子,大喊:“如果是条汉子,还记着在朝鲜打鬼子的交情,现在就离开!”
“离开?去哪?”曹锟眯起眼睛望了望城楼上的赵千。
“回你的天津!”哈泰怒道。
“你先回你的西门。”曹锟面不改色。
哈泰又要骂,段祺瑞却插言:“哈参领,都说了,荣大人奉命前来平乱,你为何不让出城门?”看了看怀表,“都一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荣大人可真要……”他眼中闪了闪,看了曹锟一眼,曹锟微微点头。
段祺瑞会意,打开手枪套,拔出了毛瑟手枪,“哈大人,请让路,最后一次”
“妈的!想干是吧!”哈泰也拔出枪,正是M96,来自旧金山的青山兵工厂。
座下健马长嘶一声。咔!哈泰身后的数百护军拉开了枪栓!他们的枪,正是青山97式!
咔!两千北洋新军也拉枪了,他们的枪是毛瑟88,不如护军的青山97,可拉枪栓的动作却整齐多了!
两边人马就这样对恃着!场面安静得可怕!仿佛一阵风吹过,双方就会开火!
段祺瑞口袋里的怀表秒针在转,滴答,滴答。
而城楼上的那个男人也从裤包里拿出怀表,弹开盖子,注视着那一格一格行进的秒针。
嗒,很轻的一声,秒针在一个刻度就像是静止了!
“兄弟们!”段祺瑞的枪对准了哈泰。
哈泰咬牙,“弟兄们,怕死不是护军好汉!”
段祺瑞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手指用力……
只要这根食指按下去,那么,这京城的东门下,将是血流成河!
“你们干什么!都住手!想造反呐!告诉你们这些大脑壳兵,都收拾着点儿,老佛爷还在园子里坐着呐!”一个尖嗓子响起。
然后,北洋新军的士兵分开了,让出了一条道。
一顶轿子从后面上来,十六个轿夫,前边儿还有个小太监,刚才那声就是这家伙喊的。
段祺瑞眼中一闪,咬着牙就要扣扳机,却被曹锟按住了手。“芝泉,不可。”曹锟低声道,“大帅那边还不确定,如果我们硬闯,就是真正的叛乱,大帅定会失了民心,还记得他临走时说的话么,天时,地利,还要人和。”
“兵不血刃。”段祺瑞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住情绪,慢慢放下右手。
“对。”曹锟望着那顶走得慢吞吞的轿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待我们看看,那荣禄会怎么办。”
段祺瑞点头,眼睛却没有看轿子,反而望着城楼,“那个人……”
曹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冷笑一声:“看那怪模怪样的打扮,还能是谁?那头姓赵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