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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鱼帮帮规严苛,上下等级分化的极其严明,我估摸着今晚段三就是这群杀手的总头领,不过这厮太托大了,已经一命归西;这也是我们脱逃的最佳机会……”
“此话何解?”文清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在外边是群蛇无首,没有段瘸子的命令是不敢进来的,不过段瘸子已经被我杀了,他们就永远得不到进攻的命令了,就这么简单。”二当家的诡异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那把被段三铁掌捏的有些变形的生锈长剑,在不停的擦拭……
“那我们为何不乘此突围出去?”文清追问道,在他看来现在外面的飞鱼帮群蛇无首,按道理正是突围的大好时机……
“因为我受伤了,最重要的是小哥你又不会武功……”二当家的一脸幽怨道。
“这,是我拖累二当家的了……”文清尴尬一笑。
未等文清说完,一道绚丽的烟花直冲云霄,旋即数十道黑影在橙黄月色的掩护下,利索的越过围墙,翻入院中……
“他们还有头目!”二当家轻咦了一声,两只铁镖托手而出,不远处传来两声轻微的入肉闷响,旋即两条黑影从墙上栽了下来……
“小心了,有暗器!”一声惊呼从这群黑衣人中发出……
听到示警这几十条黑影便是迅速猫着身子小步向院内集中,妄图拉近距离快速解决掉二当家的。
可是杜老二那里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噗噗噗噗!”又是数声入肉闷响,几名黑衣杀手还未碰面便被他的铁镖送入了阿鼻地狱……
“点子硬!扯呼!”
惨余的十几条黑影眼见不敌,便转身逃离,迅速越墙而出,就在他们跳出围墙的同时,几十个桐油火把被掷入院中……
此时正值深秋,天干物燥。火把上又沾染着易燃的桐油,所以很快蹿燃成一条条打着旋的火舌将文家大宅迅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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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脆响,烈焰遮天的文家大宅前,崔孟言一脸铁青怒火盈天!
崔孟言身前一个黑衣人捂着脸蛋,躬身站立。
“蠢货,是谁让你们放火的?你不知道他们身上带着要命的东西么?”
“可是老大,杜老二那厮出手实在狠辣,三当家的和咱们十多个兄弟都折在他的镖下……”
“老三也折了么?”听闻段瘸子身亡的消息,崔孟言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
“将这文宅彻底封锁,老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轰隆!”一声巨响,飞溅的火焰夹杂着被炙烤的焦红的烟尘漫天飞溅,文家二进小院在烈焰下彻底堆砌成了一片废墟……
“没有人出来么?”百步外,崔孟言板着被映红的国字大脸,满眼阴毒。
“大人,确实是没有人出来!”一名黑衣人满头大汗的半跪在其身后。
“他们死了,你也去陪葬吧!”崔孟言闷哼一声随手夺过身旁护卫的长刀转身斩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长刀陷入了黑衣人的脑袋里,被死死卡住……
“混蛋!”崔孟言一脚将脑袋被斩成两半的黑衣人踢开,转身死死的盯着飞溅着火星的文家大宅,一脸铁青:
“明日发布文书,文清勾结倭寇,袭击县衙,杀死数名县尉,外逃,向扬州知府发函告急,请求发下海捕文书通缉文清,同时请求扬州卫所发兵剿灭海匪水鸟寨……”
“可是大人,那二人已经葬身火海了……”手下一名不晓事理的黑衣人小心提醒道。
“这个不用你教老夫!”崔孟言闷哼一声道:“即便是死,老夫也要让他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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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鸡鸣,东方天际渐露微白……
“嘭!”文家废墟上,一根冒着青烟的斜梁斜斜砸下,荡起一阵黑尘。
此刻靠近院墙的一个不起眼角落,一个石磨磨盘被悄悄推开,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
“咳咳咳!”
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黑洞中艰难爬出,片刻少年擦了把脸上的黑灰,四下张望确定安全后,一屁股做到还有些郁热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文小哥,拉我一把……”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喊从洞内传来,旋即一只苍白而又纤长的大手从洞内伸出一把抓在少年的脚踝上。
“别拉别拉!”少年惊呼一声,支撑着还未坐稳的身子挣扎欲起,无奈洞口粉尘太多,太过腻滑,结果又被拉入洞中……
“哎呦!小哥你怎么又砸下来了?”
“杜大哥……”
洞中的二人就是文清与杜二当家的,昨夜火起之后二人便躲入了文清建造的避难所中,避难所离地面三丈,由于外界有空气流通,这才堪堪躲过了这场焚天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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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哥有什么打算么?”兴化城外一孤山上,杜二当家的一脸深意的望着城中文家方向,浅叹一声。
“先找到妹妹,然后搬倒崔孟言,洗去冤屈……”文清一脸决然,沉声道。
二人摸出避难所后,趁着黎明时分摸进了同一个巷子的长明家中,却发觉长明家中早已空无一人,无奈二人着了换洗的衣物,乔装打扮一番混出了兴化县城;不想却在城门口看到了自己,长明,杜二当家,黄一卦等人的海捕文书,说是他们私通倭寇,勾结海匪袭击县衙!
“即便是一把火烧了我家,崔孟言这厮也不放过机会恶心我们……”文清看着县衙方向冷冷一笑,二世为人,崔孟言是让他第一个产生杀心的人。
“呵呵,江湖险恶,小哥要多学着才是。”杜二当家的一脸平静盘腿而坐,片刻转过脸来平静的盯着文清道:“记住老哥的话,以后高居庙堂之时记得给胡帅洗刷冤屈!好好做……”
“二当家的这是何意?”文清被杜二当家的一番话弄得不知所措,还未来得及发问,听得一声炮响,山下顿时人影重重。上百名身着猩红棉甲,拿着弓箭、火铳的明军士卒迅速向山头围来……
“借刀杀人!崔孟言你好毒的心机!”二当家的冲着围上来的人群大喝一声。
“重犯杜二,文清!尔等勾结倭寇,攻击官府,袭杀县尉!如今已无退路!还不束手就擒!”明军士卒中走出一名身着山文亮甲的黑脸小将持刀而出,浓眉怒目瞪着二人。
第二十八章 月下人娇娆(3)
“重犯杜二,文清!尔等勾结倭寇,攻击官府,袭杀县尉!还不束手就擒!”一身着山文亮甲的黑脸小将,手持长刀浓眉豹眼怒视二人。
这小将生的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几乎将身上这套山文甲撑破,一看就是个沙场悍将。
“小将军,你战不过我,到时候两败俱伤在士卒面前折了锐气也不好看。”杜二当家的坦荡一笑,弹了弹手中的生锈铁剑和声道:“我身旁的小哥本是县里新晋的童生,祖宗三代清白,仅仅是被我诱骗至此;我与你商量一下倒不如放了这小哥,我跟你走如何?”
那小将虽然生的孔武有力,可也是直肠子,听得杜老二如此一番言语,竟是抬手制止了手下士卒的行动;抬眼看向一边的文清,见其生得仪表堂堂倒也起了好奇之心。
砸了砸嘴,小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却不想脑袋上还套这个铁盔,就这样粗大的指甲挠在生铁打造的铁盔上发出知啦知啦的死飨欤堑靡徊嗟那妆灯挡嗄俊
“将军,将军!”一个亲兵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推继续在挠头盔的小将……不成想用力过猛将那小将推了一个趔嗟。
“牛蛋,你他娘的推我作甚!”小将瞪了一眼身后的亲兵,转脸看向杜老二身侧的文清,问道:“你真的是读书人?俺那老爷讲若是有一天书生也造反了,大明的天下也就完了,不过依我看老爷子是糊涂疯了,说书的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他娘的还是个童生……”
听的这活宝小将的一番‘高谈阔论’文清擦了把额头冷汗,暗道看情形这小将不应该是崔孟言的人,若是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未等文清有所行动,忽然听得一声枪响。
“小心!”文清只看见眼前一花,随即被一股巨力压倒在地。
“小哥,没事吧?”杜老二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呲牙一笑。
“谁他娘的放的冷枪?”那小将见此情形怒喝一声,“妈的,想借老子的刀杀人么?”
身后亲兵亦是一脸恼怒的扫视四周,经历过战阵的人都清楚,有时候自己人的冷枪冷箭甚至比敌人的刀剑更来的可怕!
“老大,兄弟们今天上山围捕听说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带火药……”小将身后一个亲兵头领一脸惺惺道。
“没带火药?!”听闻手下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小将脸上涌起一团潮红,一脚踹在了亲兵头领的屁股上:
“上阵不带火药!有你们这样的兵痞么?传我军令!哨官以上军官一律自领十军棍!普通士卒罚饭一天!”
“是!”
教训完手下兵痞,那小将这才注意到身前的文清二人,只见杜老二后背正中有一深可见骨的枪眼向外汩汩冒着鲜血……
而一侧的文清则是双手紧压杜老二伤口,一脸紧张。
“兄弟……别救了;这老哥伤了心脉,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
“住口!”文清虎吼一声,压着杜二当家的手禁不住颤抖着,丝丝热血沿着指缝依旧不停的往外浸透;他分明感觉到杜二当家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凉……
一刻钟后,文清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悲嘶一声跪倒在地!
“杜大哥!——”
水鸟寨二当家的杜扶风,与文清结识不过一月,虽然二人初识时有些摩擦,可杜扶风为人仗义,豪爽;此次文家危机又与文清生死与共,无形间文清已经他当成了亲兄长,所以杜扶风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将军,不早了,是不是该带他回去了?”身侧一名亲兵帖耳附声道。
那小将看了眼天色,长叹一声:“厚葬这位好汉吧……”
“多谢……!”文清稳了稳心神冲那小将俯身一拜:
“文清是将军缉拿的要犯,自然不会为难将军……”
“小哥果然是个汉子,那个放冷枪的杀手还没有找到,不过敢在俺眼皮子底下耍阴谋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现在俺奉命在身,只能委屈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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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县大牢
死牢内,文清盘腿而坐,一脸平静。那小将埋葬杜二当家后,便将文清交给了兴化县衙,不知是不是那小将的关系,文清虽然被关入了死牢,可是并没有受到多少皮肉之苦……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来到这里小哥可要看的开才是……”死牢一角落里,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不过叹息中透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戾气,让人心中难安。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文清双目紧闭,喃喃的重复着耳边的回音,
灵儿的音容笑貌,杜二哥的豪爽大气,还有崔孟言的阴森可憎犹如电影般在其脑海中旋转回荡……
“妹妹离散生亦何欢?大仇未报死亦何惧?”
片刻文清腾然睁开双眼,起身冲着角落俯身一拜,沉声道:“学生文清,多谢先生教诲!”
“咦?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遍?”一阵鸡飞狗跳,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位衣衫褴褛满脸污泥的老汉,虽然看不清老汉模样,可文清确是见得藏在污秽面容下的那双炯炯发亮的三角小眼……
“学生文清,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文清拱手一拜。
“哈哈哈哈,你也叫文清,有趣有趣,有趣有趣!哈哈哈哈。”那疯子老汉犹如着了魔怔一般挥舞着双手,一脸痴狂……
“小哥你可知道我是谁?”疯癫了片刻,老汉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盯着文清穿着粗气。
“学生不知,也不想知道。”文清浅叹一声,盘腿做回原地,不再理会老者。他心中这才明白眼前的疯老头子十有八九是在那他开涮……
“这倔脾气,也和我一样,有趣有趣!”
“不知先生口中何为有趣?是亲人离散身陷死牢?好友身死,蒙冤入狱?”被老汉无端撩拨,文清心中腾起一股无明业火……
“好一个亲人离散,好一个好友身死。唉!”老汉听罢文清所讲,长叹一声,双手并拢,俯身一拜:“老夫自以为受尽世间种种冤屈,没想到与小哥想比,着实是有些乖张了……”
听得老汉是真心道歉,文清心中的火气也自然消磨不少,只是依旧板着脸不在言语……
“小哥可是气我为何高呼有趣有趣?”老汉见文清不语,反倒是靠上前来,浅叹一声。
“小哥可知老夫名号?”
……
“罢了,老夫也不和你绕弯子了,老夫姓徐单字一个渭字”
“你就是大才子徐渭,徐文清?”这下轮到文清发疯了,腾地站起身来脑袋险些撞到大牢低矮的房梁……
徐渭大名身为后世穿越者,文清岂能不知?这位堪称大明才子中的悲剧人物,后世读起他的著作以及身世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同情……
“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文清默默念叨着这句后世一位大才对于徐渭的评价。
“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牢骚困苦,未有若我者也!有此评价我徐某此生足矣”徐渭张狂一笑,先前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一扫而光……
第二十九章 看君马去疾如鸟
县衙公堂内,崔孟言穿着一身印有‘宝象花’云锦长衫,一脸恭敬的站在案几一侧。
公堂中央的红木长案后,一脸色蜡黄,头发灰白身着鸂鶒补子的兴化县县令杜云山双目微闭,静靠在圈椅上……
“多日不见,大人看起来精神许多……”崔孟言淡淡一笑,冲着堂上坐着的县令杜云山拱手道。
“咳咳,老夫这糟践的身子我自己明白……”杜云山微微睁开闭着的双眼,玩味一笑:
“圣人言: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一点来兴化上任前我对此深信不疑……”
“昔日先汉文帝主张黄老无为,保得汉室四百年基业,大人亦是如此,将这兴化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派……”
“胡言乱语!”杜云山脸色猛地一边,一把抓起案前惊堂木重重拍下!
“大人息怒!”崔孟言被杜云山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不知所措,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委屈。
“好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杜云山脑袋涨的通红,一脸愠怒,呵斥道:“我不管你平日里贪污多少府库银两,也不管你草间多少人命!只要有一点你做到就行!”
“还请大人明示!”
“这还用我教么?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在县丞这个位子上难道是尸位素餐蝇营狗苟的?”杜云山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崔孟言,沉声道:“杀了人,还弄得满城风雨,就连扬州府知府大人都惊动了,更别说城北的徐府了;朝廷致仕首辅所在的县衙发生了袭杀县尉的大案,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气煞老夫了!”
杜云山下颌的花白胡须激烈抖动着,一阵气血翻涌呛一阵猛烈地咳嗽……
“是属下失职,还请大人见谅……”崔孟言额头仅仅贴着地面,颤声道。
“事情有轻有重,大家同仁一场,趋利避害也是理所应当。”杜云山冷冷一笑道:“此次兴化发生如此大案震动扬州,知府特派下同知李珲李大人亲自监督此案。”
“李同知?”崔孟言眉头轻皱抬起国字大脸满是疑惑。他没有想到即便是袭杀县尉,也不算的是要命的案子,为何扬州府会如此重视……心中有所不甘,拱手追问道:
“可是大人,县里的刑狱一直都是卑职负责……”
“这个老夫知道,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州府要参与此事,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这样从今天起你就先回去休息几日,待得风声过后,老夫亲自请你出山,可否?”杜云山一脸难以割舍的唏嘘表情,只不过很难看得出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崔孟言闷哼一声。起身离去,苦瓜一般的脸庞闪过一丝难掩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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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一样的东西,有些事情别以为老夫不理会,就不知道……”杜县令盯着崔孟言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前日扬州同知李珲给杜县令送来了重查文清勾结倭寇一案的亲笔信。
一个小小的童生,竟然惊动了扬州府衙,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杜县令深深的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的信息……
于是便交代手下,万万不要难为牢中的文清,甚至要暗中确保文清的安全……
杜县令虽然多年一直因病蜗居在宅中,可是耳目却是早已遍及兴化县大大小小的角落。崔孟言那点龌龊事情,或多或少他都知道一些,至于为何多年隐忍不发,为的就是不想给自己的仕途徒增烦恼罢了。
“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一群腐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鲜有时候比大鱼还难烹制……。”杜县令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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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崔孟言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的背着双手在房内来回的踱步……
“大哥,那狗官竟是扒了你的官衣么?”身后崔孟浩气势汹汹好似现在就要找杜云山拼命一般。
“老夫是堂堂的朝廷命官,这身鹌鹑补子不是他一个县令说扒就扒的。
有明一代,无论文武官员所穿的官服前都绣着一个精美的补子,文官为飞禽,武官为走兽,崔孟言所讲的鹌鹑补子正是八品文官的穿戴……
“可是大哥,那小子还在地牢中关着,县令换了老五那帮人守着,咱们还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