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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二当家的声音阴测测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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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给刚刚放松精神的文清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看了眼面前近在咫尺的贼窝大门,咂了咂嘴,心头百味杂陈,暗道今天这一关恐怕是难过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文清当即心头一横转过身冲着二当家拱了拱手。
“不知二当家喊学生有何吩咐?”
“唉。”二当家的收起阴冷的目光,并不理会文清而是冲着坐在堂中圈椅上的水鸟寨寨主俯身一拜。
“贤弟这是为何?”那水鸟寨寨主一脸惊讶,身子却是一动不动依旧坐在圈椅上。很明显他是给老二说话的机会。
“当年我等兄弟被逼落草,留残生在此逍遥快活。可是远泊大哥却被那些狗官终日勒索烦扰,郁郁而终。”
讲到此处,二当家的肩头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原本阴沉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阴沉着泪眼婆娑双眼扫了扫屁股后面的文清,继续道:
“今日远泊大哥嫡血在此,寨主何不将小哥留在寨中,跟着兄弟们吃酒吃肉无忧一生?”
“他娘的影帝啊!”听到此处,文清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水鸟寨今日恐怕还出不去了。
他清楚这水鸟寨二位寨主辛辛苦苦演的这一出狗血苦情剧,就是让他留在水鸟寨。
“只是不知文小哥可曾愿意?”寨主瞪起铜铃般的‘牛眼’看向文清。
“不愿意!”文清眉头一扬,冲着水鸟寨寨主拱了拱手。
“哈哈哈哈!”没想到被文清这么硬挺挺的堵了回来,水鸟寨寨主呆愣片刻,旋即豪爽一笑道:“像,真像远泊老弟,这股子犟劲简直一模一样!”
“家父曾留下遗言,让小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方能瞑目。”文清一脸严肃道。
“既然远泊老弟有此一愿,老二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黄一卦,一手轻捻长须,一手挖着鼻孔满脸幸灾乐祸模样,看样子他倒是很希望看到水鸟寨的首脑们在文清手中吃瘪。
“即使如此,那咱家就不强人所难了。”二当家的抽了抽鼻子,一脸幽怨的扫了眼自顾盯着天花板数蚂蚁的黄一卦。
转而击掌数声用尖溜溜的双眼盯着文清装作抚慰一笑道:
“当年远泊老哥也是扬州府位列魁首的大才子,三岁入蒙学,十岁操童子业,一十三岁便高中茂才,若不是秋闱那年倭寇断了道路,误了考期,耽搁了大好前程,否则那一科的解元郎无疑就是远泊大哥的囊中之物!”
第五章 虎父焉能有犬子?
“当年在胡总督帐下时,每每提起当年误考之事,孝直总是心有不甘……”水鸟寨寨主一副扼腕表情,叹息道。
“大哥的意思是?”一旁的黄一卦扫了眼一侧的二当家闷哼一声。他好像对老二阻止文清下山有点分歧。
“我杜某不才,当年也做过兴化县教谕。”二当家并没有理会黄一卦,而是正了正凌乱的灰布长袍一改猥琐模样,自信道:“小哥年初就要院试,不如就留在寨子中,杜某当年在制义(八股文也称制义、制艺、时文、八比文)上也少有心得。别的不敢讲,在明年府试上可让小哥事半功倍。”
“杜先生大隐隐于市,乃高人典范。”邋遢汉子竟然做过县学教谕,这条信息确实让文清吃了一惊。
“文家小哥可是不服?”二当家张扬一笑,整日里呆在水寨中与这些粗鄙汉子为伍,无法炫技憋闷的不得了,所以好不容易见到个小童生。怎么着也得让他见识见识当年自己这个兴化才子的本事。所以当即摆出一副斗鸡模样,兴奋的盯着文清。
“老二,孝直可是兴化县大名鼎鼎无人能及的才子。虎父焉有犬子?”不等文清反应,一旁的黄一卦来了兴致,便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好一个虎父无犬子!”二当家的兴奋一笑。
“二当家误会了。”文清推辞道:“先生大隐高才,学生岂敢……〃
“废话不讲,今日想要出寨子,老杜我就向文家侄儿讨个好彩头。否则我就要替孝直老哥留你在水寨之中……”二当家抢言道。
“水鸟寨开寨子数十载武斗成风,今日老二却要耍起文斗了,有趣有趣。”
水鸟寨寨主咧嘴憨直一笑,铜铃般的牛眼瞪向一侧的文清,关切道:“文家后生,咱家这位二当家的原名杜扶风,十多载前也是和你老爹并排的兴化大才!多年来一直困居寨中,整日耍枪弄棒今日却想起舞文弄墨,真他娘的是个雅事,你就从了他吧。”水鸟寨主就像怡红院里的老鸨子,话里甜中带硬。
水匪竟然要文斗?这次水鸟寨之行已经彻底颠覆文清的三观。不过看其架势自己若是不比上一场,恐怕就无法脱身,但自己虽然继承了‘文清’的记忆,可是这一身的才学也不知道还能发挥原来主人的多少。只能赌一把了!
当即心下一横,文清转身冲兀自搓着身上污泥的水鸟寨二当家的拱手道:“既然先生相比试,学生只能从命了。”
听罢文清言语,杵在一侧的黄一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能在一帮杀人如麻的水匪中进退自若,此子着实不错。当即抽出腰间别着的秃毛浮尘,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们要文斗,那么寨子中三刀六洞的武斗比法自然是行不通的,不如就依小道出题,二位做解,如何?”
“就依老三所讲,你来出题。”坐在主位的水鸟寨寨主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也不知道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他为何会对文人间的比试这么感兴趣。
听罢二人言语,二当家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算是同意,文清也点头同意。
“无量寿佛,八股之文太过迂腐陈旧,老道最是厌恶,文人自当以琴棋书画为伍,把酒言欢……”黄一卦不顾一旁面色不豫的杜二当家,絮絮叨叨个不停。
“老三,赶紧出题吧。”主位上的水鸟寨主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是,老大。”黄一卦浅应一声,纤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圣人曾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黄一卦干咳一声,继续道:“咱们就以六艺为考可成?”
“既然老大让你出题,自然我老杜无话可说。”二当家的瞅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文清,自信一笑。道:“礼分“吉”“凶〃“军”“宾”“嘉”五礼。六乐即:“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五射即“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御即驾车的技巧,包括:“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六书,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九数即《九章算术》(注1):注1:《九章算术》是中国流传至今最古老的数学经典著作之一。作者不详,写作的年代也无法确定。虽然它比《周髀算经》更为完善和先进,但人们推定《九章算术》的年代却比《周髀算经》更早。这真是有点奇怪。《周礼?保氏》中就说王子们必须学习“九数”,东汉末年的经学家郑玄作注,其内容与《九章算术》的篇名几乎完全相同。)”
“不知我如此讲,文家小哥可否明白?”二当家的撇嘴一笑,满是得意的盯着文清,虽然君子六艺是孔老夫子提出的教育学生的经典,可是如今科场八股为尊,寻常读书人哪里还会刻意的去学习六艺?学而不知,死读书自然是这一时代很多读书人的通病,在他看来文清也不能例外。
“受教了。”文清自然不去理会杜扶风言语上的挑衅,反而很是大方的冲其拱了拱手,一副受教的模样。
文清的一副太极拳打的杜扶风有些手足无措,当即闷哼一声道:
“莫要怪我以大欺小,这六艺之中文小哥可自选一项作为比试,咱们就一局定输赢老杜奉陪到底。
“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了。”文清毫不谦虚的接了杜扶风这一招,浅然一笑。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骄狂的后生。”见文清毫不谦虚的接下自己的条件,杜扶风闷哼一声甚是不满,在他看来文清理应退让一番才是。
“虽说比试的是六艺,可水寨条件是在简陋。”黄一卦委顿一叹道:“文儿哥,乐器咱们一件没有,马车也是没有一辆,老驴倒是有几匹,所以六艺之中二位只能选射,书,数来比试了。”
“这个?”文清听罢黄一卦所言,心中当即有了对策,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苦涩表情,让一侧的杜扶风更加骄狂起来。
“学生不才,就选数课可否?”文清装作一脸‘单纯’试问道。
“数课?!”一侧的黄一卦一脸吃惊,一双桃花眼瞪得好比铜铃,大小与水鸟寨主的‘牛眼’也不逞多让。
“哈哈!文家小哥可知,我杜某人最擅长的可是数科,即便是当年你爹也的算术上略逊我一筹。我杜某敢放言即便是扬州府内在数科上超过我的不出三人!”
“小哥可以再选一次。”一侧的黄一卦狼狈一笑劝解道,在他看来和老杜比算学那简直是提着灯笼去茅厕——找屎(死)。
“我意已决,就以数科和二当家的比试。”
“好!有气魄!”水鸟寨寨主豪爽一笑,催促道:“老三还等什么?快出题啊。”
黄一卦苦笑一声,心中暗自叹气,虽说文清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可是却在数科上挑战老二,着实有些不自量力了,年轻人缺的就是自知啊!
“好吧,当年我云游四方时,在五台山一道观内得玲珑数科妙题,二位不妨解上一解。”
“老三何时有此佳遇?怎不早说?快快将此题道来。”杜扶风一听黄一卦口中真的有料,当即按耐不住好勇斗狠的性子,激动起来。
黄一卦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文清,心中失望一叹,沉声道:“听好了,远望巍巍塔七层,红灯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
“远望巍巍塔七层,红灯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尖头几盏灯?”杜扶风默默念着黄一卦口中的数题,竟是蹲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如醉如痴。
而一侧的文清亦是蹲坐在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小木棍在那里写写画画,片刻浅谈一声站了起来。
哎,这么快就认输么?看到文清如此表现黄一卦心中一阵失望。
“你解出来了?”水鸟寨主并不了解此题的难度,所以白痴的问道,起码在黄一卦眼中此问很白痴,即便是算学大家没有一时半刻也是解不出此题的,更何况文清只在地上蹲了半盏茶时间,怎么可能解出此题?
“嗯,学生解出了此题。”文清浅然一笑,拱手道。
“好狂妄的后生!”沉浸在难题中的杜扶风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在他看来文清只不过是破罐子破摔使小性子罢了;丝毫没有将比试放在眼里,当即心头火气大步奔到文清身前,随即伸手去撕扯其衣衫。却无意间看到了文清刚才在地上‘涂鸦’的内容。
旋即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语。
“啪嗒!”一声脆响,杜扶风紧攥这得拳头竟发出声声脆响。
“这第七层真的有一百九十二盏灯么?”杜扶风盯着地上的数字喃声道。
“你也认得阿拉伯数字?”这次轮到文清惊讶了。
第六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1)
“你也认得阿拉伯数字?”这次轮到文清惊讶了。
“大食数字较之‘筹码’来说,并无太大优势。”杜扶风闷哼一声:“只是不知小哥是用何种方法如此之快的解出此题?”
“此术乃是家师所传。”文清谦虚一笑,他没有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方程式会引起杜扶风如此大的兴趣。
“小哥家师真乃算学大家,有幸杜某愿意前往拜访求教。”二当家杜扶风一脸诚恳,能三下五除二的解开此题,由此可见文清的这位家师着实是个了不得的算学大师。他精研算学多年,自认学有所成,不想今日在他最擅长的科目上败给了一个小童生!心中自然是极不情愿的,所以便将此功记载了文清莫须有的老师身上,聊以自慰。
“家师?”文清噎了一下,干咳一声“家师云游四海,我也许久未见了。”同时心中暗自腹诽,他能告诉杜扶风教他解开这道数学题的是自己初中数学老师么?
“这样,”杜扶风一脸失望,喃喃道:“太不巧了……”
文清以一道初中算血题击败水鸟寨算学大家杜扶风,水鸟寨也只好信守承诺送文清出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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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您这一手打草惊蛇实在是高!”堂内,老二一脸阴毒的盯着文清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道:“那崔孟言上午叫这小子到了县衙,随后就被我们劫到了寨子中,然后这么容易又将他放了回去,崔孟言能不多想么?”
此时圈椅上坐着的水鸟寨寨主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中直豪爽,取而代之的一脸阴狠的冷意:“文家小子被咱们这么轻易放走,崔孟言那厮一定以为这小子什么都说了,这样一来,他方寸大乱下定要要对付这兄妹俩,咱们就等他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文家的时候,就去劫了藏在崔家的那份名单。”
“可是大哥,那一部分名单真的不在文家么?”
“五年前文孝直去了南京一趟,已经将东西交了出去。”
“那就便宜了文孝直那厮。”老二一脸不忿,好像文清的老子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等咱们找齐了那份名单,到时候一并送他们一家三口到地府团聚。”水鸟寨寨主闷哼一声,文家在他的眼中始终是个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之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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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一卦一路无语,文清依旧被蒙着双眼乘着小舟回到岸边;下了船后,戴着的眼罩才被黄一卦解了下来。
“俺们兄弟现在都是官府的要犯,如此行事倒是为了小哥安好。”黄一卦不再像先前那般无厘头,而是一脸平淡的上下打量着文清。清瘦的脸型,加之花白的须发,海风拂面,倒是一副道骨仙风的好模样。
“生的如此道貌岸然,这老家伙年轻时不定骗过多少寡妇呢。”文清暗自腹诽。
“老夫虽然生的俊俏,可是男女之事一直自求顺其自然,一向是你情我愿,从没有做过那腌臜之事。”黄一卦白了文清一眼,满是你的心思我知道的表情。
“这都知道!”文清心中暗暗一惊,面前的黄一卦果真有几分本事。
“老夫的本事还多着呢。”黄一卦甩了甩手中的浮尘,丢下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文清。自顾的向停在岸边的一辆马车走去,头也不回道“你想走着回兴化县,老夫可不阻拦。”
文清认了出来这马车还是绑票他的那辆,赶车的汉子也是当时绑他票的那厮,所以坐在车上后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
废话文清可是自诩心理正常,不会得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于他人。)
“二牛兄弟也是领了老寨主的命令,先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文小哥不要往心里去。”一旁坐着的黄一卦自然是是将文清的表情看在眼里,解释道。
听到二人言语,赶车的汉子也不吭声,只是拿着手中长鞭闷着头盯着远处,片刻转过头冲文清抱拳道:“俺先前鲁莽了,在这里还请小哥海涵。”
“无妨无妨。大哥也是……”文清提起精神冲那汉子拱了拱手,不过话还未讲完,二牛便转过身子,一鞭子抽在了拉车的大马屁股上。
马儿吃疼嘶鸣一声撒蹄向前狂奔起来,几乎将文清颠下马车。
看了眼自顾赶车的二牛,文清嘴角抽了一抽,又看了眼身旁打坐养禅的黄一卦,心道:这水鸟寨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物。
胡总督,崔孟言,水鸟寨,还有那群神秘的杀手,就像一团淡淡的迷雾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明白想要知道父亲当年的案子必须撕开这一层淡淡的迷雾,不过他可不是好奇宝宝,也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这份实力。
“任其骇浪滔天,我自归然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心头的二百五精神发作,他索性不想此事掀开一旁的车帘子观赏起外面的风景来。
扬州古时又称江都,千年前隋炀帝下江都时,他给恋恋不舍的宫女留诗:‘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其中的江南特指的就是江都美景,最后隋炀帝也如愿以偿殒命在他的美好之中,足见扬州景致之美竟是对一个帝王能够产生如此致命的诱惑。
其实文清前世历史也是半吊子水平,确实不知道隋炀帝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穿越后已经融合了文清不少的学识,自然也了解了隋炀帝的死因。不过在他心头始终有一个荒诞的答案:隋炀帝不是被扬州景致给迷死的,就是被扬州的美女给迷死的。(各位大大剧情需要,不能信文清胡扯,隋炀帝死于奸臣宇文化及之手。)
前世文清倒也没去过扬州,况且后世的扬州,怎能与现在原生态的相比?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一路上的雅致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