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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山人手欠缺,山脚下,完全没设防,马中洪顺着接连的林子,缓慢的移着步子。
夜移星动,天边渐渐放出光明,前路渐渐清晰,马中洪麻木的双脚走过一段路之后,身体也恢复几分,脚下步子踩着棉花一样,走的飘忽,牙关紧咬,从怀里掏出地图仔细看看,地图上寥寥数笔,对这片画的不清不楚,这种完全称不上地图的地图,交给他这军事高手来说,确认方向自然不难,顺着一片老林前行坚持着走出四里地,才敢转向有路的大道。
这条路走上去熟悉,策马而来的时候,下马的地方便在此处,往前走不远便有家养马的小店,地图上未曾标识,他心里记得清楚,这些早在他想着撤退的时候便做过打算,现在只要沿着大路走下去,找到第一匹马,坚持到驿站,就有脚程好的坐骑,到时候就能直奔无名小村,就能见着村子等着消息的乡亲们,夜莺、铁花她们还有她的女神——庄姜。
东明县五百精锐士兵集结在大营之内,整齐铠甲寒光直闪,手中兵刃冰寒、凶煞气十足,各个面色冷峻,昂首挺胸,飒爽英姿,巡城使站在队列前,看着心里满意,这可是他带出最精锐的部队,耗费了两年多的心血,这次出征必定全胜而归。
“弟兄们,我在大营等你等凯旋消息,跟着刘校尉去建功立业吧。”
话说完,手掌重重的拍在兵长肩头,眼中炯炯望着,心里的担子算是交给兵长这个相待几年的兄弟。兵长脸上表情冷峻的点点头。
“这些兄弟就交给你了,去府衙找刘校尉吧,他应该披挂好早等着你了。”
兵长是从小兵一步步提携至今,对巡城使的话言听计从,面向东明县五百精锐守军站直,声如洪钟下了号令。“听我军令,行进方向,东明县府衙前,出发。”
巡城使闪开身,看着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背影,听着鞋底叩击地面发出“钪钪”的声响,心里信心十足,重新踱步走回营房内,刚才喝的茶真算不错,得让兵卒再沏上一壶。
单说兵长走在队伍正前,身后五百精锐士兵列队而行,齐整整跨步叩响地面,整齐划一的军队颇为震撼人心,说是东明县匪患狂张,就这阵势匪人哪个见了不胆寒,街上的小摊位,路上的行人远远见着就散开老远,哪个不长眼也不敢挡着,交头接耳四下议论。
议论的话题无非是卫国边境战局堪忧,这回恐怕顶不住郑国、曹国几个国家的围击,这回恐怕卫国要战败了,这种话自然有爱国人士反驳,毕竟这个仗一打就是五七八年,天天说战胜战败,天天吵嚷着说搬迁躲灾,也没见哪个真去迁移,东明县不过是边陲小镇,真要能打到这里,恐怕卫国真的大势已去了。
兵长带着队伍一路前行,带着这样一支受人拥戴的队伍,脸上的神色自是更显骄傲几分,被昔日的乡亲们看见不同往日的庄严军姿,走在队伍中的士兵,昂首挺胸,坚毅的面孔配上阳光下寒光直闪的铠甲,街上本来女多男少,妙龄少女、丰韵少妇,卖菜大妈,谁人不被倾倒,铁血军人就这一两个亮相,这些女人全部心跳加速、瞬间秒杀。
顺延着走过正东向的主街,五百精锐士兵走向东明县府衙,兵长在最前单手向上一扬,身后五百人马立时停住,这素质可真不是一两般的强,兵长回身看着手下兄弟整齐划一的站直身子等在府衙前,单手抓住腰间刀鞘,迈步向府衙内走过去。
府衙内大堂空空如也,巡城使说过刘校尉的身影全然不见,身后可有五百弟兄在身后等着,刘校尉平日里住在府衙后宅,虽没接触,但是知道,大起胆子走向后宅,穿过府衙后院刘校尉房间就在眼前,独一间一眼看见,径直的朝着走去。
临近十几米路程,不堪入耳的女人淫叫声,伴着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兵长眉头皱紧,巡城使可说事态紧急,他刘校尉可是东明县第一主事人,在这紧要关头,竟然跟人云雨,心里火头正大,这些年里风里雨里磨练,却被这狗日的抢去功劳,想起来火就大,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许多,大步走过去,手掌重力的拍着门,嘴上大声喊着。
“巡城使特派遣我请刘校尉验兵,事态紧急,还请刘校尉快些起身。”
男女的呢喃声戛然而止,里面一声回应。“你先去府衙前候着吧,我稍稍就到。”
兵长也实在懒得听这不堪入耳的东西,好男儿志在四方,天天赖在床榻上,这个刘校尉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在这些年里跟着巡城使,倒是学了些本事,磨砺两多年,现在手下的兄弟他可有信心,就等着沙场崭露头角,带着兄弟们建功立业了。
刘校尉说府衙前等着,总得给他穿着衣衫的时间,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还不见人影,兵长脸色不好,心里骂着这个淫棍,他心里焦急五百多弟兄可是在烈日下站着,右手握紧腰间的佩刀,心情很糟,真想冲进去“咔嚓”了他,解决这个祸国祸民的淫棍。
在座椅上实在等不住,站起身在府衙正堂上踱步,时间没过多久,他心里着急,实在忍不了这祸国祸民的淫棍,脸上怒色更重,右手按紧佩刀,他要还没起身,休怪他刀快心狠,大步流星向府衙后院刘校尉的房间走去。###第五十九章 争分夺秒(二)
兵长手掌按住佩刀,脸色不好,巡城使对他有知遇之恩,况且刘校尉不问政事,巡城使可以毫不过问,他这火爆脾气可受不了,如果真因为这个淫棍坏了巡城使的好事,豁出命也要为巡城使、为大卫国扫除这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废物。
府衙正堂大步迈出,都快透过正堂走进后院,拐角处突然停住步子,不远处大笑声伴着短靴叩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传过来,能从后院走来,肆无忌惮的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东明县掌声第一人刘校尉,还算他识相,兵长将满是老茧的双手从腰刀上拿下来,返身走回府衙正堂,径直走到靠右的椅子上坐住等着刘校尉。
刘校尉玩的爽朗,他可没想到巡城使这么效率,一个多时辰就把五百多人集齐,难道东明县这个小县城,现在能跟边疆激战正酣的军队有的比了,脸上大笑声更浓,自己想多了,不过是个小县城而已,他可是从上京调派过来的,这些不过小阵势罢了。
嘴里大笑着,脚步已经迈进府衙正堂之内,经过后堂见一个年轻的兵长,脸上表情冷峻,见刘校尉过来,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刘校尉继续“哈哈”继续干笑几声,脸上可没歉意。“兄弟,久候久候,这个在后院耽误的久了,本以为得一天后能到,没想到才一两个时辰,五百人马就凑齐了。”
“巡城使大人命我带着五百守城的兄弟,在府衙外等着刘校尉的吩咐。”兵长心里不爽,传说刘校尉是淫棍他还不信,今天亲见了之后发自心里的鄙夷,但毕竟巡城使令他听从刘校尉吩咐,他极不情愿,但碍于知遇之恩,也只得按着行动。
刘校尉可没觉得其他,他可是东明县的一把手,堂堂的卫国校尉将军,五百士兵不过是东明县的小小一部分而已,这回他可要亲自出马,得趁早把吴副官之死这棘手的问题解决了,这可比床榻上的娘们重要的多,不光是今后的前程,这可事关他的小命,马虎不得。
“既然如此,我们看下队伍,快些启程,早日平定卫国境内的叛军,这可关乎国家大事。”
兵长心里鄙视他,但他话说的在理,躬身相让。
“人马就在府衙门前候着,请刘校尉点兵。”
身体靠边一侧,伸手向外一展,刘校尉甩开大步子走在前,向府衙外走出去。
五百精锐士兵等在府衙外英姿勃发,刘校尉看着心里乐,看着个个精壮的小伙子,真要是碰上硬茬子,抵挡个把时辰自然不成问题,半转过头,爽朗笑看着兵长。
“兄弟,巡城使吩咐过我放心,我们即刻启程,若是让齐国的探子跑了,别说我们罪过多大,光是危及到卫君,我等就担待不起呀。”刘校尉话说的在理,兵长从人马一侧牵过两匹好马,这是早备下,等着刘校尉上马出城,齐国的探子脚程差不了,自然要尽可能节省时间。
刘校尉纵身上马,看着黑压压的五百兄弟,心里爽朗畅快,这回心里有底,兵长此时也翻身上马,立马在刘校尉身侧,审视着五百精锐弟兄,心中满溢的骄傲感觉。
“我们即刻启程吧,探子恐怕路远,我们得尽快前往。”
兵长手拎缰绳,向在正前的刘校尉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启程何处?”
刘校尉脸上一愣神,刚在后院折腾的久,光知道大致去哪儿,真正的路线他哪能知道,想起吴副官的手下一路跟着,他定是知晓。“吴副官手下,跟踪发现,他定然知晓,我们现在叫来,命他带路就是。”
“既然如此,我们在城门前候着,在府衙前堵着路,城中百姓会以为事态严重。”
刘校尉也知道轻重,点头默许,兵长命近前的一个兵士去请吴副官手下探子,回身朝刘校尉点头,刘校尉手中缰绳一提,坐下骏马四蹄轻动,朝正北城门方向进发,兵长右手高扬,单手前摆,手中缰绳一提,身后的五百兄弟站在也久,脚下皮靴硬底整齐叩击地面,“嘭嘭”响动,地面都跟着震动,气势颇为壮观。
马中洪拖着沉重的脚步,身体疲惫,弓着身子向艰难前行,嘴里大口粗重的喘着气,眼皮都重,身体在山上这一夜熬的难忍,真是精疲力竭,又接连走了三四里,现在只能强拖着身子向前走,天色渐明可也不知距离换马小店到底还有多远,只能顺着认准的大路艰难前行。
脚下步子凝重,再又沿着大路走了不知多远,只见一轮红日从山边露出脑袋,空气中的温度也渐暖,马中洪身子走的久,身体早暖,眼前山中浓雾散去,前路看的清晰,前面一片直路,一家矮小的驿楼在路中间孤独的伫立着,心里总算踏实,脚下步子也轻快了少许。
一路艰难,又走了半个时辰,路边的驿楼总算近在眼前,小驿楼全是木建,清晨的马还在打着响鼻,马中洪听见心里舒服,迈步进了木门,院中的散发着干草味道,跟马粪的微臭,院中的有位老妇人手拎着木桶,用卷起的袖子擦着额头上腾腾热气的汗珠,听见院外有脚步声,赶紧向外张望,最近日子不好过,离凤鸣山近来的人少,买马换马的都少。
马中洪眼光也看过去,老妇人笑面相迎,他实在提不起精神还以微笑,看了眼赶紧继续往里间走,老妇人赶紧迎进去。“这位少年英雄,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店里的马吃的草料都是好的细料,有酒有肉给过路英雄吃食备的足,还有陈年的老酒……”
“我要一间上房,上两个小菜,要上的快的,备一匹马,我休息好了就走。”
老妇人脸上乐的开,真没想到这个衣衫破旧的男子还是个大活儿,赶紧跑上前几步,回到店里将驿楼的木门打开,刚进驿楼里就大声吆喝。“老头子,快点带这个小爷去上房,我现在去给小爷做两个小菜。”
里间有个年岁大的老者佝偻身子小碎步赶紧跑出来,面庞本就小,可能常年堆笑,五官都挤在一处,整个一副笑面,不过远远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滑稽。
一米五上下的矮小身子赶紧小跑上前,嘴上赶紧跟着说道。“小爷您跟我朝上走,三楼是上房,我老伴做饭好吃着呢,您先跟我在上房稍坐片刻,饭菜马上就做好送上来喽。”
马中洪能撑着走这么远全是咬牙硬挺,实在没精神跟老人搭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手把着楼梯扶手,暗暗在手上吃劲儿,跟在老人身后朝三楼走去。
老人走上前,推开门,闪出位置,让进马中洪。
马中洪单手扶着墙,好容易才进了屋内,入眼的房间是他穿越到春秋战国,见过最简陋的上房了,除了常用的桌椅床榻外,别的一无他物,不过好在干净。
老者脸上堆笑的在身后继续说道。“小爷,这里我们平日收拾的紧,干净的很,您先在屋里稍候,我现在去给您烧水,喝上点热乎水,吃两个我老伴做的小菜,保您一扫路途上的疲惫,恢复往日的精神,要说我老伴的手艺……”
心力交瘁的马中洪哪里能听的进去这老头嘴上唠叨,赶紧挥挥手,老头也还识趣,赶紧返身退出屋子,双手将门带上,只剩马中洪一人站在房内。
马中洪见老人出了房间,径直就到窗边的桌椅前,坐在椅子上,双手伏在方桌上,双手抱拳在一处,呼吸急促,胸前起伏嘴里急喘,他现在身体极度疲惫,但还不能睡,强打着精神在方桌上等着,这一路走到现在,没吃没喝,得及时的补充体力,脱力久了很难迅速恢复,离回村还有好长一段路程,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不能图一时之急,而忙的脱力昏倒哪里,哪就遭了。
“笃笃”房间的木门被叩响,马中洪说了声进来,老者脸上堆满笑容推开房门,手里拎着黑黢黢的水壶,壶嘴往外升腾着白色的水蒸气。“爷,水烧好了,先给你送来,菜也烧好了,我老伴正给您添饭,等会儿就能给送来,爷喝上两壶小酒不,老店的酒窖藏有年头了。”
老人将水壶拎过来,把桌上的水杯斟满,马中洪右手抬起挥动两下。“还是算了,有些米饭,两个小菜就够了,得赶紧吃过,等会儿还要赶路。”
老者没在多劝,光是上房饭菜,加上一匹好马,这些已经够他们老两口这两个月的开销了,年轻人脾气大,真要不给银子,他们老两口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回身赶紧出了房间,去后厨帮着老伴端菜,赶紧忙活着,赶紧见着银子,心里才能踏实。
“笃笃”木门再次被敲响,老人进来托着盘子的菜香悠悠传过来,话说马中洪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饭,从昨天午后到现在更是粒米未进,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抗议了老半天,老人赶紧将饭菜给放在桌上,碗筷都置备齐,手端着餐盘站在一旁嘴上还说着闲话,见着吃的马中洪早饿的不行,哪有心思听,抓起碗筷大口的吃起来。
回头见老人还不走,嘴上喃喃的唠叨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这些碎银子赏你,赶紧忙你的去吧,等会儿我要走的时候把马备好。”
老头看着手中的碎银子,心里是乐开了花,手里轻微掂掂能有一两多,真是见着财神爷了,赶紧非也似的出了门,向老伴告知刚才赏了银子这大好事。
马中洪风卷残云之势扫光桌上的饭菜,摸摸肚皮,响亮的打了饱嗝,喝了口老人刚倒的热水,长长喘出一口气,这饭菜没多精致,不过吃的爽,赶紧站起身,朝床榻走去,床榻上的被褥铺的整齐,将被褥往中间拽拽,翻身就倒下去,呼噜声紧跟着就响起来了。###第六十章 争分夺秒(三)
凤鸣山下一对老夫妻自家的驿楼,三楼的一间上房内,呼噜声那个大,楼下一个算账、一个打扫的一对老夫妇都听的清楚,账本上本来进账不多的寥寥数笔,一笔笔光写着给凤鸣山上的保家费就占了大半,好在今天这个小爷出手阔绰,总算能在账本上重重的添上几笔了。
一对老夫妇在楼下忙活,马中洪在楼上睡的爽,这几天几夜基本没睡,尤其昨天一夜在峰顶用身子顶着冰凉刺骨的山风,艰难的从峰顶爬下来,身体跟抽干了差不多,这一觉睡的踏实,等睡醒了便又是一段几百里地的长远路途,不恢复身体,真要哪阵顶不住,才真是会得不偿失。
马中洪这一觉睡的爽,从日头才刚刚露头,一直睡到日沉西山,老两口不敢打扰,心里小算盘更是算的清楚,这要是再睡一夜,房间就多出一倍,饭菜也多出两顿,门外马的草料钱也得算在他头上,这一算下来,又能多出不少碎银子。
老两口正开心的小声盘算,三楼的木门“吱呀”一声敞开,马中洪睡了一整天,缓过精神,刚才将桌上多半壶搁凉的水灌进肚皮,开窗看看天色已晚,得赶紧赶路,不然耽误一整天时间,不定凤鸣山的消息就送上龙虎山、什么苍冥山的了。
马中洪短靴踩在木楼梯上响动向楼下越发清晰的传过来,老头向老伴使着眼色,多年的默契老妇人自然懂是老伴让他闭嘴,她也嘴笨,这些事这些话还得她当家的说。
见俊朗的年轻人神彩熠熠,可不比刚进店时候萎靡,脸上堆笑赶紧迎过去。“小爷,您这是睡好了?还吃的惯睡的惯吗?你看这天色不早了,我现在让老伴赶紧给小爷做到好菜,多做两个肉菜,赶紧给小爷补补,这天气多变,多吃些肉食,浑身暖和,明天赶路,一定事半功倍……”
老人嘴里这话匣子打开可就关不上,嘴上嘟嘟说了一堆,他可没听进去半句。“饭我不吃了,你去后堂准备些干粮路上我带着吃,我白日里说给我备好的马匹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要启程离开,还请老人家快去将马备好,即可便走。”
老人脸上一讷,赶紧问道。“小爷真要今天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