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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竟然不管爹的死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只可惜,王恭父子这段对话,柳铁心没有听到。
离开王府后的他,站在大街上,只觉得午后的阳光好不刺眼,明晃晃的地面,耀的他头晕目眩,脑中的思绪,也似是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
“金蝉脱壳?!端的好计谋!”柳铁心慨叹一句,“文逸,好计谋啊……”
柳铁心站在建康城中的街道上茫然之时,张凛则坐在芦苇荡内水寨的大厅内。
说是大厅,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大一些,宽敞一些的草堂罢了。
草堂之内,立着几十个汉子——他们便是一路追随莫降南下的那支队伍中存活下来的精华了。
张凛便端坐在正对大厅门口的主座之上,用他那副百年不变的冷淡语气发号施令:“廖九,你去把载咱们过江的那几个船老大找来,记得,对他们礼貌一些。”
“喏!”一个年纪不大,干练精瘦的男子领命而去。
“贺五,你去检查咱们渡江时乘坐的渡船,看看是否牢固,若是需要加固,马上找人去做!”
“喏!”一个身材敦实,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汉子重重的抱拳施礼,而后离开。
“陈汉,刘超,你们二人护送这几名女子回到建康。而后引官军来此,该怎样演戏,不用我来教吧?”张凛指着站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女子说道。
队伍中立刻有一高一矮两个汉子站了出来,那高个的说道:“张大侠,我有疑问。”
“讲。”张凛淡淡的说。
“我们不知道出去的路。”
“去前面的草堂中找个水贼出来带路,记得,找个瘸腿的。”张凛淡淡的说。
“若他们不肯……”高个的还要再问,却被那矮个子一把拉住,同时对他打了个眼色。
高个子还未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就被那矮个子拉了出去。
这时,张凛转身对那几个女子说道:“你们回到建康之后,先不要急着回家,你们找到城门处官兵,就说芦苇荡内的水贼起了内讧,自相残杀死了大半,头目毕四也受了重伤,而后恳求他们来此剿灭水贼,明白了么?”
“恩公吩咐,小女子一定办到。”为首的那个女孩子叩首回答。
张凛甩甩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几个女孩子频频袅袅而去,人群中的常大牛站出来问道:“张,张大侠,这一次,俺干什么活?”
张凛看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回答:“待在我的身边,护卫我的安全……”
第181章 破围(六)
建康城秦淮河畔,临江楼。
在二楼,柳铁心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要了几碟小菜,一壶浊酒,一边细细品着,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致。
此时已近黄昏,如血斜阳垂于天边,残阳红光,将秦淮河面映照的波光粼粼,点点碎金在河面上跳跃——这如画的景色,却让柳铁心感到厌烦,唯有不时卷进窗内的寒风,倒像是懂得柳铁心此时的心情,为这秦淮河畔,增添一份肃杀和萧索。
店小二看柳铁心总是眉头紧皱,所以笑着问道:“客官,可是受不得秦淮河湿寒过重的江风?给您调换个座位如何?”
“噢?”柳铁心愣了一愣才回应道:“不必了,我坐坐就走。”
口头上虽然这样说,但柳铁心却不知道,他还要坐到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杯中苦酒,要品到何时才能苦尽甘来……
今日早些时候,刚从王府出来的柳铁心,意识到自己中了文逸的诡计,立刻就做出了应对之策——他将所有手下全部派出,分头去跟踪自王府出来的车辆,而他自己则选择坐在临江楼等候。
然而,前来汇报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却无一人找得到文逸乘坐的马车。
那些马车从王府出来之后,分别奔向四面八方,驰向建康城各个城门,因为是建康王家的车马,所以守门的官兵无人敢拦,数十辆马车都顺利的离开了建康城,马不停蹄便向郊外驶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每一个方向,都有可能是文逸选定的突围方向,每一条路,都有可能是文逸选定的逃生之路——柳铁心之所以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就是因为掌握不到有价值的情报,拿捏不准文逸究竟会选择哪一条道路,若是贸然追去,恐怕又中了文逸的“声东击西”之计。
“唉。”柳铁心长叹一声,无奈摇头道:“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一处纰漏,全局受制于人——文逸,你好狡猾!”
“噔噔噔!”
就在柳铁心摇头慨叹之时,忽闻一阵如密集的鼓点般的脚步声响。
柳铁心抬头望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属下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么?”柳铁心沉声问道,语气中毫无期待之意,他今日听了太多回报,每一条都加重了他心中的失望,对这一次,他也没抱有什么希望。
“大人,小的跟踪的那辆马车,去了个不寻常的地方。”
“什么地方,直接讲来。”
那人又离近了一些,小声道:“建康驻军大营!”
柳铁心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继而问道:“驻军大营?!”
那人点点头道:“属下还看到,他们从车上抬下一个人来,似是受了重伤……”
“那人什么模样?”柳铁心忙问。
“因为遮盖的颇为严实,所以小的无法看清,不过从外形轮廓上推断,那伤者生的极为壮硕。”
“极为壮硕?”柳铁心沉思片刻才道:“既然敢将车辆开到军营驻地去,定然不会是文逸等人了。你去其他兄弟那里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吧。”
“那军营那辆车……”
“放弃吧。”柳铁心摆摆手道。
那属下领命而去,柳铁心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文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破围而出了,所以将傲崖这个保命的人质还了回去……”话说到一半,柳铁心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妥,急忙站起身来,冲楼下喊道:“你先回来!!”
店小二被突然站起的柳铁心吓了一跳,可不等他回过神来,柳铁心已经丢下一块碎银子,如一阵风般离开了——桌上的小菜,动也没动……
柳铁心追上那名属下,径直来到了建康驻军营房之外。
军营之外拒马横立,营门之上军旗摇曳,哨兵手持长戟来回巡视,营内刁斗之声不绝于耳,军号呼喊战马嘶鸣不曾停歇,好似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柳铁心脚下的大地,忽然震动起来,隆隆声响,自军营之内传出,放眼望去,只看到一排排兵士,列队而出。
柳铁心急忙带着属下躲闪到一旁,看着那支军队从身边走过,躲闪的同时,他们将手中兵刃藏了起来。
军队没有打任何旗号,但行走速度颇快,好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有一个骑马的军官,看到了柳铁心一行人。
柳铁心一个属下换了一副北地口音,面露惊恐之色答道:“俺,俺跟俺爹是从北方来建康投亲的,不想却迷了路,转着转着,就来到了这里……”
“乡巴佬!”那军官鄙夷的骂了一句,“不知道军营重地,擅闯者死么?!”
“是是是!”那人慌忙不跌的点头,“俺这就走,俺这就走。”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那军官喝道:“来人啊,给本将军绑了!!”
“将军,将军!这是为啥啊?为啥要绑俺?!哎呦,轻一点!”
柳铁心那个属下还想争辩,却早有军士从一旁冲过来,将几人绑了个严严实实——幸亏柳铁心和他的属下随身携带的都是易携带的短刀,而且他们藏的颇为隐蔽,否则若是被那几个军士搜了出来,难免就要有一场冲突。
“本将军怀疑你们是奸细!”那军官说着,挥鞭向军营内一指道:“把他们带进去,严加看管,等本将军凯旋归来,再找水寨之中的水贼辨认,若你们不是水贼同伙,本将军自会放了你们,若那水贼认得你们,哼哼……”
“将军!冤枉啊,俺们不是水贼,俺们是从北方来的……”柳铁心一行人的抗辩,无人肯听,叫嚷声中,他们已经被推进了军营之内。
当那支队伍的末尾行进到柳铁心身边时,他猛然发现,走在队伍最后面,两个身着破烂棉衣的汉子有些面熟,可他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两人已经跟着队伍跑远了,柳铁心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背影……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从柳铁心脑中穿过,他忽然记起来了——那两个人,正是跟随莫降南下的那支队伍中的两个人,之前收集到的情报中有那两个人的名字,高个子的叫陈汉,矮个子的叫刘超……
“失去踪迹的张凛,和芦苇荡中的水贼混到了一起?这两个人跑到军营来,又是来做什么的?”柳铁心心里想着,同时对身边两个属下打了个眼色。
几个军士一路推搡,在军营里绕来绕去,也不知要将柳铁心等人带向哪里。
等一行人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柳铁心忽然动了。
绑在他身上的麻绳,被他轻易的挣脱开来——押送的军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喉间一凉,低头看去,只看到喷射而出的鲜血……
位于军营深处的某个营帐之内,文逸和唐沁相对而坐,昏迷的傲崖,就横在他们二人之间。
唐沁小声问道:“老是让人家假冒媚生驹,你们能不能有点新意?”
“用计之道,不在新颖,而在实用,若是能成功,计谋再老套,又有何不可?”
“我又一次帮了你的忙,你要不要谢谢我?”唐沁知道,若论计谋,她不是文逸的对手,所以直接改变了话题。
“帮我,也就是帮你自己。”文逸如此回答。
这个回答,让唐沁几乎无话可说,但她思索片刻,再次转移话题问道:“你明明已经将柳铁心引到了这里,为何又放他走了?”
“并不是我要引他来的,而是他自己跟来的。”文逸淡淡说道:“他本来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但很可惜,他没有坚持下去,又被其他的‘线索’将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偏离了正确的方向——天下第一神捕,终究是老了啊,他的直觉,已经远非当初那般敏锐了……”
建康城北,军用码头。
那一支军队,绕过整个建康城后,终于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到达了这里。
稍做整顿之后,这支军队便开始登船,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打过水战,登船的场面,略显混乱。
柳铁心趁乱混进了队伍之内,顺利的登上了战船,他和他的两个属下,就站在船舷,距离陈汉和刘超不远的地方。
“若是能顺藤摸瓜,找到张凛,便能找到文逸和莫降!他们三人,一定会一齐撤退,不会将任何一人留在此地。”柳铁心低声说着,似乎是在给自己以鼓励。
“大人,那张凛也是个狠角色,恐怕就凭咱们三人,不好对付。”站在柳铁心左手侧的那个属下提醒道。
“张凛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他既没有文逸的睿智,也没有莫降的狡诈——充其量,他不过一头独狼而已。”柳铁心道:“老夫曾面对过比张凛凶残百倍的囚犯,区区一只独狼,只要让老夫看到,他也是插翅难逃。”听他的话语,柳铁心又找回以往的自信。
“大人,不可轻敌啊……我们现在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
“放心吧,在那张凛身旁,还有老夫的内应;就算老夫杀不了他,他又怎能防得住身边之人的黑手……”
第182章 破围(七)
夜色中,战船破浪而行。
哗哗水声,萦绕在官兵耳际,不时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的胜败。
战船距离芦苇荡越来越近了,整船将士的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夜已经深了,加之天空中乌云密布,无星无月,那一大片芦苇荡,只剩下一个粗略的轮廓,徐徐的江风也停了下来,水手只好摇撸催动战船,缓缓前行。
船舷划过苇杆的刷刷声,水流撞击船底的隆隆声,船橹与芦苇纠缠在一起的沙沙声,悬挂在船身两侧的救生小舟和船舷碰撞的咔咔声,都因为这漆黑如墨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诡异。
战船之上的最高长官,是个千夫长,他将陈汉和刘超叫到船舱中,又细细询问一遍,刚要下达命令,战船忽然停了。
芦苇荡的所在,本就是个浅滩,能载千余人的战船走了一阵,便无法前行,若是再深入,恐怕就有搁浅的危险。
问明情况之后,那千夫长下令,将小船从战船之上解下,抽调二百人换成小船,由陈汉和刘超引路,走最近的水路,杀进芦苇荡去,其余人等,留守战船。
当然,为了监视陈汉刘超二人,千夫长和他们二人共乘一船,行在最前。
好在,那个头矮小的刘超记性非常不错,即便夜色如墨,即便那个带他们走出来的那个水贼已不在身边,刘超还是记住了芦苇荡中复杂的水道,在他的指挥下,为首的小船灵巧的在芦苇间穿梭着,很快就穿过了厚厚的芦苇荡,来到了水贼藏身的那个小岛前。
那千夫长凝神望去,却只见眼前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灯光,小岛之上也是寂静异常,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会如此安静?”千夫长问。
“待小的上去看看。”刘超眼睛一轮说道。
“你去查看,他留在这里。”千夫长指着又高又瘦的陈汉说。
刘超点点头,领命而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小岛之上亮起了一点灯火。
陈汉看到那点灯火左右摇动几下,转身对那千夫长说道:“将军,可以登岸了。”
那千夫长狐疑的看了陈汉一眼,沉思片刻后,终于还是下令道:“登岸!”
随着那千夫长一声令下,二百兵士乘坐的小船,齐刷刷靠到小岛一旁,兵士们下船登岛,向着那点灯光列阵而行。
一路之上,这一队兵士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无比顺利的到达了小岛之上的那个草堂外面。
只有刘超一个人举着个灯笼等在那里。见千夫长带人过来,他将草堂的屋门推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那千夫长满脸狐疑的走了过去,当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草堂之内的景象之后,一时愣在了当场。
草堂之内,横七竖八躺着百余水贼,每个人都蜷缩着身体,抱着各自的小腿,轻轻的抽搐着,好似百余只将死的秋虫……
千夫长蹲下去查看一番后断定,这些伤者被丢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他们也曾挣扎过,也曾哀嚎过,现在之所以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是因为耗尽了力气,叫哑了嗓子。
“那个人。”刘超将灯笼伸出去,朝一个躺在桌椅碎片中身材敦实的汉子一指,“他就是水贼的头领,毕四。”
千夫长闻言又愣了一下,急忙将灯笼从刘超手中抢了过来,跨过满地的伤员,走到那奄奄一息的男人身前,仔细辨认一番,最终确定此人便是被建康官府通缉的悍匪毕四无疑!
千夫长看了片刻,忽然抚掌大笑,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一份战功,竟然来的如此容易。他本以为,就算是水贼内讧火并,总会剩下最后的胜利者,那最后存活的胜利者,总要负隅顽抗一阵,才肯束手就擒,却不曾想,一干水贼,从喽啰到头领,全都趟在了这里,一个也不少——这番景象,的确有些奇怪,但将盘踞在芦苇荡中的水贼一网打尽的功劳,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好,好,好!”千夫长满意的笑道:“那个谁啊,现在水寨的头领是哪一个?速速带他来见过本将军,本将军重重有赏……”说着,千夫长转过头去,却没看到刘超的身影,他急忙走出去寻找,却发现连陈汉也不见了……
千夫长将一个亲兵叫过来问:“那两个报信之人哪里去了?”
“他们说,去找新任大当家来拜会将军,小的看将军正在勘察敌情,所以也就没有打扰。”亲兵很会说话,巧妙的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也好,也好。”正在兴头上的千夫长没有怪罪,只是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在此等上一等罢!来人啊!将草堂内的一干水贼,都给本将军绑了!尤其是那个毕四,可得绑结识了!还有,小的们,都亮起火把……”
千夫长的心里美滋滋的,白白捞到了这份功劳且不说,更重要的是从京城赶来的媚生驹,也就是九大人,就在建康军营之中,自己若是能凭借这一份战功得到九大人的赏识,升官发财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兵士们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能不能混到战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用打仗,不用和这帮凶悍的水贼交战,不用死人,嗯,高高兴兴出征来,平平安安回营去,比什么都好……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亥时末,等到了火把行将熄灭,等到了天空中飘下了第一片雪花,等到心中的喜意慢慢弥散在这寒冷的冬夜之中,却还是没有等来那个“新任大当家”的到来……
千夫长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迈着大步冲进草堂之内,一把将毕四拎了起来,立刻有洞悉长官心意的亲兵拎着一桶凉水走了过来,猛的浇在了毕四的头上。
在这寒冬雪夜,被一桶刚从长江中提上来的冷水浇个通透,毕四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他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是大祸临头,可挣扎一番后却发现,自己早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千夫长不理会毕四眼中的绝望,厉声喝道:“谁是水寨新任的大当家?!”
“哈?!新任大当家?!”毕四哭笑不得道:“哪里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