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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娘的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不然我可没工夫……”
彭萤石道:“常兄是不敢跟我对质吧?”
先被罗九龙莫名其妙的讽刺了一顿,又被彭萤石云里雾里的绕了一会儿,盛怒之下的常胜,脑袋有些发蒙,于是下意识问:“对质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么?”彭萤石话一出口,眼看常胜就要失控,于是说道:“好好好,那我便直说了——我想,他派人来找常兄的目的,肯定是要问常兄有没有探到情报了,可是呢,常兄手里没有情报,可那人又苦苦相逼,常兄生命受到威胁,不免发怒,于是盛怒之下,做出一个决定……”
“你他娘的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常兄喜欢说谎骗人的事,贫僧也曾略有耳闻的。”彭萤石笑着道:“不过常兄,你今日再装糊涂,也是没有必要了吧,你和那人偷偷会面、密谈,都被我看在眼里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如就直说了吧。”
“姓彭的,你怀疑我要叛变?!”此时,常胜终于听明白了彭萤石的“弦外之音”。
“除此之外,还有合理的解释么?”
常胜很是无奈的说道:“即便,即便那家伙是莫降找来的,我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就一定是要叛变呢?”
彭萤石则反问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人群窃窃私语?”
“那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常胜道。
“噢?对方提出的要求?贫僧作为光明圣使,常兄对贫僧却仍是这个态度,而那人只不过是个瑶人,常兄却要对他言听计从?”
常胜知道,再解释下去,只会将事情越描越黑,索性吐一口痰,拂袖而去——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老子没叛变,你爱咋想咋想吧!
望着常胜的背影,彭萤石却陷入了沉思……
罗九龙完成了任务,回到了莫降身边,可他尚未来得及细说,莫降又对他布置了第二个任务:“徒儿啊,先别高兴,因为还得麻烦你,再去一次……”
第74章 见微知著(下)
“啊?还要再去?”罗九龙一脸为难的表情。
“是啊。”莫降点点头道:“因为火候还不到嘛。”
“师父,您说什么火候?咱们又没米做饭……”
“为师何时说过咱们这是在做饭?”莫降笑着说:“徒儿啊,师父这可是在教你最为高深的谋略……”
“什么谋略?”
“反间。”
“不懂……”罗九龙一脸的茫然,因为他从未听过那两个字。
“你只需要按照为师的吩咐去做。”莫降摆摆手道:“再去找常胜一次。”
“师父,不是徒儿不想去。”罗九龙道:“只是因为徒儿按照您的吩咐,对常胜讲过那个故事之后,他就生气了,徒儿只怕再去,他也不会见徒儿的……”
“生气了?那就好。”莫降满意的点点头道:“徒儿啊,这一次你去,无需争取私下交谈的机会,你只需要当着别人的面,对他说三句话。”
“三句话?”
“是的,不管他说什么,你只管把三句话说出来,声音越大越好。”莫降笑着道:“第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罗九龙重复道。
莫降点点头接着说:“第二句——‘浪子迷途,回头是岸。’”
“浪子迷途,回头是岸。”
“第三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罗九龙将三句话记牢之后问道:“师父,这三句话,徒儿都曾听过,也明白它们的意思,可是放在一起,又代表着什么呢?”
“说完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莫降拍拍罗九龙的肩膀,鼓励他再次出马……
于是,罗九龙再一次来到了常胜的面前。
“你还来做什么?”常胜皱着眉头问。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罗九龙大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
“浪子迷途,回头是岸!!”罗九龙的声音更大了。
听完这句话,常胜终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且,彭萤石就在不远处,他眼中的怀疑,已是越来越浓了。
“住口!”常胜急忙去堵罗九龙的嘴。
然而,那一句“万事俱备,只欠东……唔!”还是从罗九龙的嘴里喊了出来,虽然被截住了最后一个字,但他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最起码,彭萤石已经“听明白了”……
这一次,彭萤石并未再去找常胜交涉,因为这一幕就发生在众人面前,容不得常胜抵赖——现在的他,需要做的是尽快做出决断,而不是跟常胜继续胡搅蛮缠,于是,他去找了宋景廉……
当然,在找宋景廉之前,彭萤石把韩菲儿支开了——他交给韩菲儿的任务,就是“监视常胜。”……
“宋先生,贫僧有一事不明,还望您指点一二。”彭萤石恭敬的对宋景廉说。
“噢?”宋景廉笑着问道:“你不是说,你有绝对的把握么?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么?怎么,这一点小事,就要来请教老夫么?”
彭萤石知道,方才那个瑶人来找常胜的一幕,都被宋景廉这老狐狸看在眼里,也听得出对方话中的讽刺意味,但是他也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于是决定厚着脸皮,听听宋景廉的意见,于是笑着说道:“贫僧知道,宋先生知识渊博,读书已破万卷,胸中沟壑,可葬千军万马——贫僧那点小伎俩,自是瞒不过宋先生的眼睛的,先生之前不说,并非是看不透,只是因为不屑……”
这一番话,直让在暗处偷听的韩菲儿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至此,她总算明白了彭萤石和莫降的本质区别:二人虽然都很狡猾,但莫降身上,却有着彭萤石没有的一样东西——气节。
然而,彭萤石的马屁仍未结束,只听他接着说道:“宋先生,您大人大量,只当我之前的狂言妄语是个屁,能忘就忘了吧……”
马屁拍到这种程度,就连宋景廉都有些难以忍受,他开口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贫道可不想一会吃不下饭。”
“是这样的。”彭萤石换了一副谄媚的语气:“方才那一幕,您都看到了吧?以您的智慧,应该也不难猜到贫僧想问什么——所以,贫僧想听听您的看法。”
“贫道的看法?”宋景廉皱着眉头说道:“说实话,贫道并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有两句话送给你——凡是智者,就该懂得‘见微知著、履霜坚冰’的道理,事情既然已经有了苗头,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等它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想做些什么,可就晚了。”
“宋先生所言极是。”彭萤石先是点头,继而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是呢,常胜却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若是没有了他,贫僧的计划就无法顺利的施行……”
“那你应该赶在他变节之前,实施你的计划。”
“这一点,贫僧也不是没有想过。”彭萤石道:“只是,若想这样做,贫僧还需要先生的帮助——可以说,贫僧的计划同样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我?”宋景廉不解道:“我能帮你些什么?”
“宋先生不要再谦虚了。”彭萤石道:“你我都知道,负责监督弹压民夫的官军至今未到的原因,便是因为诸子之盟的谋划,而宋先生又是诸子之盟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自该知道那官军什么时候来,也该有权力决定那官军什么时候来……”
宋景廉闻言,眉毛跳了一跳说道:“贫道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很简单。”彭萤石终于把话挑明,“只需要宋先生出马,让那官军尽快赶到——对贫僧来说,官军,也就是我所期待的那一股‘东风’了!”
“只要官军到了,你的计划便能实施?”宋景廉问。
彭萤石重重的点头。
“那好,既然你有求于贫道,且你我双方站在同一条船上,老夫就帮你这个忙。”宋景廉倒也痛快。
“如此,那便恭候宋先生的好消息了!”彭萤石深深的施了一礼……
二人的对话,被韩菲儿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中——在韩菲儿看来,这一次收获的情报非常关键,必须要想方设法告诉莫降……
韩菲儿不动声色的走远了,然而她的离开却没能逃过彭萤石的眼睛。
“莫降,如此拙劣的‘反间计’,也想骗过贫僧么?”彭萤石的低语声中,透着得意。
而宋景廉却道:“只是不知道,你的‘将计就计’,又能否瞒过莫降呢……”
与此同时,莫降正在安抚惊魂未定的罗九龙。
“师父,徒儿想不明白,徒儿所讲的,只不过是三两句劝世良言,为何那常胜却那么生气,要抽出刀来劈了徒儿呢?”罗九龙气喘吁吁的说道:“若不是徒儿跑的快,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师父您了……”
“没事的。”莫降微笑着点头道:“那个叫常胜的家伙是个骗子,他抽出刀来砍你,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你的。”
“徒儿不信,他分明就是要杀了徒儿。”罗九龙斩钉截铁般说道。
莫降则是微微一笑道:“你若不信的话,再去一次……”
“啊?还去?!”罗九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徒儿再也不去了,再也不去找那个常胜了!”
“为师何时说过,让你再去找常胜啊?”莫降笑着问。
“那去找谁?”
“找一个女人。”莫降幽幽一笑道:“找一个身材高挑,长发遮面的女人……”
韩菲儿的特征同样很明显,所以罗九龙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她——也正是从她的口中,罗九龙听到了彭萤石的“计划”,听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当罗九龙把这一切转述给莫降,莫降低声念叨着“光明教廷”“诸子之盟”“民夫”“官军”几个词,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莫降才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念叨,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嘴角已多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师父,您在笑什么?”罗九龙依然很糊涂,“您让徒儿做得这一切,徒儿都不明白啊,而且,越想救越糊涂……”
“嘿嘿。”莫降笑道:“其实呢,为师一开始骗了你。”
“什么?骗了我?”
“是的。”莫降点点头道:“为师要教给你的,并不是什么‘反间计’,而是‘打草惊蛇计’计——这两计,都属于为师曾给你讲的三十六计,你可要结合实例,融会贯通。”
罗九龙想了片刻说道:“师父,不可否认打草确实可以惊蛇,但有的时候,也会打出来四脚蛇——四脚蛇可是会丢掉自己的尾巴,迷惑猎人,让猎人以为打到了蛇……”
“看不出来,徒儿你还是很有想法的嘛!孺子可教也!”莫降先是夸了罗九龙一句,继而解释道:“不错,有的时候,使用此计,却是不能让敌人暴露真正的意图,但是,使用此计的诀窍就在,让静止不动的敌人动起来,让藏身于草间的敌人暴露出来,一旦敌人动了,一旦他们暴露了,我们就能从他们的动作中,推测他们真正的意图——这就好比,即便你打到了一只四脚蛇,还让它丢掉尾巴逃走了,但你却能从那断掉的尾巴中,获得很多消息。比如,此处既然有四脚蛇栖息,也就意味着,这附近很可能有它们的天敌——蛇……”
第75章 诡异的意外
春风拂过瑶人寂静的营寨,银色的月光铺洒下来,好似在天地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然而,这一层并不存在的霜雪,却似是将这初春时节天地间的一切全部冻结,也让这夜,变得无比冷清。这寂静的夜里,只有夜枭的偶尔引动喉咙,唱着犹似冤魂哭泣一般的哀歌,除此之外,整座营寨都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来……
就在这诡异的静谧的笼罩之下,帐篷里的莫降和罗九龙师徒二人,却做着同一件事——发呆。
罗九龙发呆,是因为他正在用心领悟师父的教导,用心揣度“三十六计”的运用方式,因为太过用心,所以罗九龙完全沉浸哎自己的世界里,完全陷入沉思之中——他长相本就老实,加之此刻心有所思,是故看起来便是一副呆蠢模样……
而莫降之所以目光呆滞、神情萎靡——只是因为一个原因:他太饿了。
按理来说,前几日罗九龙刚刚背回来几袋粮食,若将那几袋稻米平均分下来,莫降他们师徒二人,也不至于饿到今日——可是,自从那几袋稻米被那劳什子“圣巫”拿走之后,莫降就再没见过稻米的影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粮食被“圣巫”扣下了,莫降也曾找过山一公,可他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
“相较于填饱自己的肚子,圣巫更关心的是,用于祭祀光明之神的祭品是否准备妥当——加之此时食物紧缺,补给难寻,所以只好将这些粮食暂时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个答复的莫降当场便提出:“长老,您不会真信了他的话吧?”
“即便老朽不相信,又能如何呢?”山一公无奈的叹道:“老朽虽然是瑶寨的长老不假,但长老所负责的,只是瑶寨生活的日常琐事,只有圣女和圣巫,才有和光明神交流的资格,所以说,如果这些食物已经被确定当做祭品的话,那么老朽是无权干涉这几袋稻米该如何使用的;再者说,将食物省下来,留作祭祀光明之神的祭品,并不是圣巫一人的决定,而是全体族人的共识,只有你我二人不同意这样做,又有什么用?”
莫降知道,山一公所言非虚,因为就在他赶过来找山一公的路上看到的一切,完全印证了山一公的说法:
——其实,很多人也像莫降师徒一样,吃光了粮食,饿着肚子,但是,和莫降师徒处理问题的方式所不同的是,这些人没有抱怨,也没有找长老理论,那个代替圣巫传话的年轻人只不过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们的表情就释然了,再也看不到对饥饿的恐惧,再也看不到对未来的焦虑,他们神态安详的席地而坐,慢慢的闭上双眼,一脸的平静祥和,那神情仿佛在证明着,他们的灵魂,此时此刻沐浴在温暖的圣光之中,这一时的饥饿,只不过是信奉光明之神的道路上必经的坎坷和磨练,根本算不得什么……
随着那个代替圣巫传令的人在队伍中不断游走,席地坐下的瑶人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就连金芽儿也带着淡淡的微笑坐下了;而当罗九龙看到金芽儿坐下之后,他也就坐下了——不过,他坐下的最主要原因,并非是要悟道,只是因为他也饿了,要站着想明白莫降近几日讲给他的知识,实在是太难……
眼前那一幕,顿时便让莫降有似曾相识之感——当初那些光明教徒在新会的营帐间来回游走,利用蛊惑之术制造营啸的一幕,和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相像?其中区别,只不过是将游走的光明教徒换成了圣巫的狗腿子;把被蛊惑的人变成了饥饿瑶人;把营啸变成了静坐……
于是,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的莫降,就找到了山一公——然而他却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从这个睿智的老人口中得到了“又能如何”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复,而且,更让莫降诧异的是,就在他的注视之下,山一公也慢慢的盘腿坐下,进入了沉思的状态——只是,他的神情,却不似其他人那般安详,尤其是那双紧锁的眉头……
至此,整座瑶人营寨,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走动,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数百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任凭劲风吹动他们的衣袂,任凭黄沙打在他们的脸上,任凭天空中的乌鸦盘旋个不停——他们,都不曾动过……
虽然山一公对莫降说过,“有人要将他的族人,充作祭祀光明神的人祭。”但莫降却不曾想过,对方会用一种如此残忍而且直接的方式:他们竟然要将这些人活活饿死……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莫降皱着眉头思考着,“如果非要搞什么‘活人祭祀’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瑶寨中完成祭祀的所有程序,大可不必走这么远的路……那么,为什么要费如此的周章,为什么非在这里上演这样残忍的一幕呢?”
莫降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最终,他决定去找一个人——圣巫。
也许,在这个从未露面的关键人物身上,莫降能找到他要的线索。
然而,当莫降来到圣巫的帐篷,绕过坐在帐篷门口早已入定的那个代替圣巫传话之人,迈步走进帐篷之时,他才发现,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远不止自己相像的那般简单。
首先,营帐内是空的,非但没有人,就连一件物品都没有——当初,莫降可是亲眼看着,那几袋粮食被送进这个营帐之内的,然而今日再来,却是连一粒米都没看到。
其次,这营帐扎得极为马虎,四处漏风,摇摇晃晃——全然不似是给“圣巫”那般重要的人物准备的,可是,如果说这间营帐不是圣巫的营帐,那么,那个代替圣巫传话的家伙,为什么会在帐外入定?
最后,是莫降从营帐角落找到的半张书信,将褶皱的信纸展开,依稀可以辨认出下面的句子:
“光明教廷之计,难瞒天选之子……”
“再用一计,将其困住,使其不得分身……”
“……石人之事,至关重要,不容破坏……”
“以人血……祭石人,则大乾……受诅……国祚,必断……”
因为只是一张残片,所以上面的语句断断续续,完全连不起来,然而,莫降却读的津津有味——他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
便在此时,营帐外面,飘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