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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上流下的鲜血遮蔽了视线,所以她仅以触觉丝来辨别事物。
敌方的最前线已呈现半毁状态,不可能再进行有组织性的战斗,尽管击倒的部分还不及敌军的百分之一,但是群众在结界前的势力已遭击溃。
邦特拉过去神岛屿上响起的轰隆战声已经显得稀稀疏疏,大部分的武装司书都已经撤退到结界之中。
武装司书采用的战法是攻击性的防御战,发动攻击后迅速退后然后再次攻击,目的在于让敌人无法进行总攻击。
既然如此,目标已经达成了,然而哈缪丝却继续作战。
机关枪部队从旁瞄准哈缪丝并开枪射击,但在哈缪丝企图闪躲之前,他们就被来自身后的子弹命中而遭到歼灭。
「哈缪!快撤退!」
是马特阿拉斯特,他没有准备任何掩护就单枪匹马前来搭救哈缪丝。
然而,哈缪丝却连理都不理马特阿拉斯特,就算是心腹部下所说的话也传不进她耳里。
「我方正在撤退!等重整攻势之后要再进行另一波攻击!所以快撤退!」
啊啊,吵死了!别妨凝我,哈缪丝在心中如此嘀咕着。她还想再战斗,而且还一心渴求着被杀死。
不,不对,这不是我的作风,应该听从马特阿拉斯特的话选择撤退才是明智的判断。
一定得力克败北才行,为了获胜必须竭尽所有的力量与智慧采取一切的手段,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快撤退,哈缪丝!」
可是,我已经没有后路可退,这次与神溺教团战争的规模是前所未有地浩大,或许是空前绝后,如果没能趁这次获得一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要是这次再活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还要再继续等待吗?难道要我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地继续等待下去吗?
要是真的消灭神溺教团,就没有能够杀死我的人了,不论是奥莉薇亚还是艾恩立凯,要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未免过于渺小。
我受够了每天等待的日子,如今是唯一的机会。
「哈缪!哈缪丝!可恶!」
马特阿拉斯特放弃说服她改而离去,哈缪丝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心想:
谢谢你,不过,抱歉了。
被关在箱子里的魔兽在思考,这只寄宿着亚奇多灵魂的魔兽心里所想的还是洛萝缇。
失去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喜欢洛萝缇的;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只喜欢洛萝缇一个人。
洛萝缇应该很恨我吧,因为我不但背叛那家伙还狠狠踢了她,而且她还被我害死了。她死的时候,心里肯定想着要是没和我扯上关系就好了。
洛萝缇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卡酋亚的阴谋,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洛萝缇已经死去的事实。
憎恨的对象已经不再只有武装司书,不管是武装司书还是神溺教团,亚奇多全部都恨。明明自己什么事也没做却被夺走了一切。
吶,洛萝缇,我应该可以去憎恨吧,妳已经不会再对我说要获得幸福之类的话了吧。
只有妳想要阻止我,但妳已经不在了。
所以,就算我毁灭世界也可以吧。
艾恩立凯停下来,这并非出自于自己的意志,身体己完全不听使唤。
他的双腿自大腿以下被切断,左手腕也是;半边的头皮血肉绽开且露出头盖骨。即使如此艾恩立凯还是活着,心脏仍继续跳动,肺也持续呼吸。
只是已经无法动弹。
「艾恩立凯,你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卡酋亚说着说着走近他,这当然不是他的本尊,真正的卡酋亚站在登山小屋的旁边。
「不过,你还是赢不了我,你和我的层次不同。」
艾恩立凯想要开口说话,从嘴里吐出的鲜红血块是内脏的一部分吧。
「你是西洋棋的棋子,而我是下棋之人;你一心只想着杀死眼前的敌人,但我考虑的却是广大领域上的胜负;这并非我在能力上优于你,而是彼此的生存方式本身就不同。」
艾恩立凯一边咳血一边回答:
「我的西洋棋确实下得很差」
「是视野上的差异,你所见到的世界太狭隘了。」
「卡酋亚,你难道想说,是你在操控着整个世界吗?」
「称不上是操控整个世界,不过我把着眼点遍及整个世界进行战斗。」
艾恩立凯沉默片刻后开口了:
「你没有看到一件事。」
卡酋亚露出苦笑,他常常被这么说。
「是爱吗?」
艾恩立凯没有回答。
「是人的心吗?」
他依然没有回答。
「还是所谓的勇气呢?」
卡酋亚是在嘲讽艾恩立凯。屈服在卡酋亚面前的人们经常说出这样的话,以为靠着精神的力量或是不被动摇的意志便能够击倒自己。
然而卡酋亚眼中的西洋棋盘里甚至摆有人心,操控所有人的意志正是卡酋亚的游戏。
「全都不是,我不懂那种复杂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呢?」
「是更为单纯、简单的东西,就因为你净想着复杂的事,所以才察觉不到。」
艾恩立凯举起仅存的手,所指的地方不是卡酋亚也不是艾恩立凯自己,而是空中。
「是天空。」
卡酋亚仰望天空。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乌云满布,黑云宛如夜里的天空似地。
「托亚托矿山不会下雨,当地没有云会靠过来,从西边飘过来的乌云大多被吹往北边。
云层之中闪着雷光,就连辉雪结界的光带看起来也只像廉价煤油灯。
「我的能力是雷,我直到最近才发现我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天空发出石破天惊的声响,与其说这是魔法,不如说比较接近天崩地裂。
「真是惊人啊,艾恩立凯。」
卡酋亚如此低声感叹。
天空裂开了,听到那阵声响只有眨眼的瞬间,仅仅一声雷鸣便震破卡酋亚的耳膜。
下一秒,一道刺眼青光令他双眼失明,最后卡酋亚全身被雷击包覆。
雷声远远地越过了托亚托矿山响彻周边所有的城市,这道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巨响,将被人们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
卡酋亚在最后一刻想着「艾恩立凯能够杀死的只有我的性命,我的梦想不会破灭。他原本就抱着必死觉悟把梦想托付给后继者,所以只要武装司书灭亡,他们应该会继续帮我完成新世界的构筑。
他确信亚奇多的憎恨任谁都阻止不了。
雷击劈下后经过了一个小时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唯有时间流逝而去。
登山小屋与其周遭的草木全都无力地燃烧着,卡酋亚的尸骸被烧得扭曲变形,接着被崩塌的登山小屋压碎,化为不成人形的灰烬。
登山小屋崩塌后仍持续燃烧,不久火苗终于只剩下最后的余烬,只有关住郁黑蜥蜴的神刚铜制箱子依旧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
良久,艾恩立凯终于站了起来,即使他拥有超回复能力,要让自己站起来还是得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他拖着不听使唤的脚步离开登山小屋,挖出事先埋好的洛萝缇的『书』后再次定近登山小屋。
「亚奇多」
艾恩立凯扭断箱子的锁头,箱内的魔兽看起来与刚才无异,牠活了下来。这只箱子过于坚固或许成了卡酋亚最后的败笔吧,倘若雷击能连同亚奇多一并杀死,武装司书恐怕也会跟着结束。
艾恩立凯对魔兽说道:
「你还恨武装司书吗?」
(恨)
魔兽组出一字一句。
(一切都无所谓了不管是武装司书,还是任何一切都给我消失)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他并非表面上赞同亚奇多的说法,艾恩立凯根本不在乎武装司书那帮人,更何况洛萝缇已经不在人世,就算世界毁灭他也无所谓。
洛萝缇是世上的珍宝,不管这个世界再延续多久,也不会再诞生出那样的女孩。洛萝缇的死对亚奇多和艾恩立凯来说,足以构成世界毁灭的理由。
「不过,就算我们这么想,洛萝缇也不会答应的。」
(洛萝缇)
「亚奇多,你相信吗?有一个人会饶恕那个曾经背叛自己、曾经猛踢自己的人;有一个笨蛋一心想要让那个企图毁灭世界的你获得幸福。我无法相信,你一定也无法相信吧。」
(骗人)
「你知道吗?世界上的一切全都是属于那家伙的,就连我和你也属于洛萝缇。」
艾恩立凯如此说完后,将洛萝缇的『书』放在魔兽的鼻尖上,将『书』中的记忆传达给亚奇多,他要让亚奇多知道洛萝缇未能亲口对他说出的疑问。
亚奇多终于再度开口:
(洛萝缇的性命和憎恨,哪一个比较重要)
亚奇多的眼睛已经再也无法流泪,如果可以哭的话,想必他早已泪流满面。
(这种事情不需要问也知道吧那家伙真笨她什么都不明白)
「没错,那家伙的确是个笨蛋。」
(到现在还在说不要憎恨真是愚蠢怎么还对我说这些话啊)
亚奇多用灵魂哭泣着。
(我知道了啦我会听的听妳的话)
两人相遇之初洛萝缇曾经说过,希望亚奇多能够听她的话。
她为了要让亚奇多听自己的话而成为他的手下;之后,为了要让他听自己的话而前往卡酋亚的所在地;最后,为了要让他听自己的话而惨遭杀害。
回想这场战役,归根究底也不过如此。
这一瞬间,世界上所有的感染者都在同时清醒过来。
尤奇佐纳等人在托伊托拉大山的顶峰一带被追得走投无路,轻装备的山岳士兵们单手持枪往上攀登岩壁,尤奇佐纳已经没有余力可以一举肃清他们。
他鞭策筋疲力竭的病弱身躯想要倾注全力再次发出波动,然而就在这一剎那
「哥哥,请稍候再攻击!」
窥探外头情况的尤莉说道。
「敌人的攻击停下来了。」
「妳说什么」
俯视悬崖下方,直到刚才还一心不乱展开攻击的士兵们,此刻却狼狈地慌了手脚,即使从远处看也能知道他们已经溃不成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战争结束了吗?」
尤奇佐纳再往下看去,一名攀附在岩壁上的士兵扬声大叫:
「是尤奇佐纳!他要攻击了!」
士兵们纷乱地仓皇溃逃,还有怕逃窜不及拼命地爬下岩壁却直接坠崖的人,手上缠附着黑色波动的尤奇佐纳则是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邦特拉图书馆这方也处于极度混乱之中,面对突然停止攻击的敌军,大家都显得惊慌失措,并派出几名武装司书前去侦察、窥探敌人的动静。
「结束了吗?」
一名武装司书如此自言自语,原本打算进行全力攻击而聚集弹药的手也就此打住。
「别停下来啊,白痴!快准备下一波攻击!」
明斯看到后出声提醒。
「可是攻击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完全搞不懂!」
明斯一边说一边拖着脚前往大街上,以圣洁眼检视人们的灵魂,但是不管他怎么找都再也看不到那股憎恨。
邦伯降落到在办公室待命的米蕾波可身旁。
「米蕾波,该怎么办才好啊,要趁这个机会攻进敌阵吗?」
米蕾波可则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代理馆长呢?马特阿拉斯特跑到哪里去啦?」
「不好意思,麻烦您去帮我看一下状况,我根本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形。」
米蕾波可正打算传送思考共有给代理馆长和马特阿拉斯特,此时却收到传送过来的思考共有,传送者是昆因贝克斯帝国军中同样使用思考共有魔法的前辈。
(米蕾波可,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刚在攻击邦特拉图书馆吗?)
他之前曾经把憎恨与宣战传送过来,现在却显得慌乱且极度害怕。
(我们为什么要和武装司书作战?回答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米蕾波可立即回送思考。
(你们全都遭到操纵,而现在都结束了,请传达全军,告诉他们战争已经结束。)
随着思考被切断,米蕾波可紧绷的神经也瞬间被斩断,任身体重重地落在椅子上。
战争结束了。就在不知为何而开始,也不知为何而结束的状态下就这么结束了。
哈缪丝一个人奔跑在四处逃窜的士兵当中,宛如割除枯草般地横扫已经失去抵抗力与思考的士兵们。
「哈缪丝!」
马特阿拉斯特终于赶到,一把抓住哈缪丝挥动投石器的右手,锁住她的脖子把她用力地抛出去。
「冷静下来,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他尽全力抱住还想要反抗的哈缪丝,尽管她极力想要挣脱,但马特拉斯特并没有松开紧紧握住的手和颈项。
「都结束了!快住手!」
「结束了?」
哈缪丝的动作停下来了。
「你说结束是什么结束了?结束了吗?为什么?」
「不清楚,总之一切都结束了。」
哈缪丝大口地喘着气,并且小声地低喃:
「不会吧。」
插图148
魔兽湿漉漉的身体逐渐干涸,原本又滑又黏的肌肤宛如荒地似地出现裂痕,艾恩立凯则目睹着这一幕。
艾恩立凯心想:一切都结束了吧,虽然无从知道世界此刻发生的事情,但一切应该都已经结束了。
「亚奇多」
艾恩立凯轻声说道,亚奇多的身体正一块块地崩解开来。
洛萝缇的『书』被放在他的脸上,艾恩立凯在他化为沙消失之后把手伸向『书』。
他以指尖触碰后记忆便流进脑中,那是她在当研修生时微不足道的一段记忆。
洛萝缇待在医院的庭院里眺望着星空,被伊蕾伊亚打破的头还是很痛,逃走的狗仍在某处吠叫,然而她的心情却十分愉快。
「洛萝缇,不快去睡不行唷。」
此时,伊蕾伊雅叫住她。
「啊,对不起,我马上回去。」
虽然这么说,洛萝缇还是继续眺望着星空。
「妳已经下定决心了吧,而且那对我而言算是一个不好的抉择。」
伊蕾伊亚从洛萝缇的表情中看出倪端。
「对不起,我放弃断念这件事了。」
「我也放弃了,我看不管对妳说什么都没有用。」
伊蕾伊雅说完后在洛萝缇的身旁坐下。
「为什么呢?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反而会让我担心起妳的脑袋有没有问题喔。」
「理由吗嗯,说没有好像也没有」
洛萝缇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
「总之理由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
每当她这么说,每个人都会感到惊讶与不解,伊蕾伊雅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是谁决定的呢?」
「是我。」
「可是没人会认同喔。」
「没关系。
虽然这身衣服是我的,可是衣服它肯定不这么认为吧;就算国王把全国的人民当成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不这么认为吧,所以没有关系。」
「妳不能要世界都照妳的想法运作。」
「没关系,就算是自己拥有的东西,也不可能让它照自己的想法动作呀。有时候脚会痛得没办法跑,有时候也会发生闹钟不响而迟到的事吧,可是啊,脚和闹钟都是我的东西喔。
所以就算不照我的想法运作,它们还是我的东西啊。」
伊蕾伊雅则是对她奇怪的理论感到不解。
「算了,随妳高兴吧。」
洛萝缇开心地击掌,因为能够理解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伊蕾伊雅对开心的洛萝缇说:
「那么做有什么好处吗?假设世界是属于妳的。」
「很多唷,应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棒的事了。」
洛萝缇站起来张开两手。
「因为,如果在某个地方有某个人感到幸福,那就全都是属于我的幸福喔,能够拥有这么美好的事物,我觉得很棒呢。我非常珍惜这个世界,是非常非常地珍惜喔。」
「不管是敌人、伙伴或是任何人都是吗?」
「是的,不管是任何人,因为大家全都是属于我的呀。」
她说的话语中不带有夸张的含意,洛萝缇是认真地这么认为。
「但妳不觉得会因为这样,而让妳过得很辛苦吗?」
「是有一点,不过也没办法吧。既然世界是属于我的,我就必须想想办法才行,虽然我既笨又没有能力,几乎什么事都做不好」
洛萝缇有些寂寞地笑了笑。
「可是我付出的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辛苦而可以让某人因此得到幸福的话,那就扯平了呀,所以如果有两三个人同时感到幸福,我反倒是赚到了呢。」
「真的无所谓吗?即使妳得费尽千